皇甫澤擺擺手,他知道突厥十三鷹已經到手了。
既然如此,倒也沒有必要在這與他繼續擺譜,畢竟白音的身份比較特殊,加上慶豐帝雖然沒有表示要下令追到白音,但誰也知道,如今突厥使團羣龍無首,雅若出事,白音還失蹤,慶豐帝無論如何也要像突厥老汗王交代的。
“王子也知道,我們在河北的……的礦山有……”即便這裡‘只有’他們二人,但畢竟事涉到礦山之事,皇甫澤不由自主的靠近白音,壓低了聲音,附在他耳邊悄悄說着接下來的計劃。
冷鋒爲了避免被他們發現,就一直躲在遠處,本來就是集中了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強聽清他們方纔的對話,如今白音刻意壓低了音量,冷鋒只能順着風聲聽到隻言片語,沒有辦法吸收到完整的信息,只能大概聽到‘河北’,‘遵化’等幾個字。
白音頻頻點頭,最後像是長出一口氣,拍了拍皇甫澤的肩膀:“那一切便要辛苦子軒了。”
皇甫澤擺擺手,習慣性的又看了左右,對他繼續說:“從朔京去河北之路還是要辛苦王子自己小心,到了河北地界,自然有人前去接應,王子一定要按照我方纔說錯,不能忘官道上走。”
白音伸手接過皇甫澤地上的布袋,稍稍墊了墊,知道里頭不僅是放了助他易容的衣物與地圖,也應該是放了不少銀兩。
皇甫父子到底有心。
既已決定,白音便不打算多做逗留,拱手道別後,送走了皇甫澤,自己打開包袱,重新改了一下裝扮,又刻意扮做瘸子,小心翼翼的拎着包袱從前頭的巷口繞了出去。
冷鋒不便在繼續追蹤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任務已經完成,掏出高勝樓獨有的信號,朝着空中發射,一縷毫不起眼的灰煙朝空中飄起,不一會,白音離去的方向也飄起了同樣的煙霧,冷鋒知道有同伴已經接手跟了下去,自己略等了一陣,便從巷子的另外一頭鑽了出去,往高勝樓去。
在宮裡的顧知晥並不知道宋昭的人已經默默地在外部署了一個天羅地網,現在的她也完全沒有時間分心去找宋昭問個情況,她也不敢去找他。
畢竟如今顧知行肯定是知道雅若祝歡這事,自己也有參一腿進去,一定非常生氣。顧知晥平日裡在宋昭面前強調不用擔心顧知行的態度,但事實卻是自己躲着不敢到顧知行面前去捱罵。
幸好這幾日穆皇后日日都將她召到椒房殿,倒也讓顧知晥找了個正常理由,可以避開不與顧知行見面。
“綰綰,你父皇昨日與我說,似乎沒有發現白音的蹤跡。”
雅若與祝歡之事雖然發生在後宮,但畢竟事涉另外一國公主,同時祝融爲了保女,連連上書請求突厥王子白音出面與其面談,明明大家心知肚明,每個人卻依舊裝聾作啞。
慶豐帝今日一早便寫了信八百里加急送回突厥,突厥使團中 不乏朝中大臣,如今羣龍無首,衆人只能推舉出官職最大的孟獲將軍出面與慶豐帝周旋。
“不知道孟獲將軍與你父皇談了什麼。”這半年來不僅是顧知晥變了,穆皇后在顧知晥無形的推動下,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從前那個心淡如水,只懂得照顧好丈夫與一雙兒女的普通女人,她逐漸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擔子,她要成爲可以與慶豐帝並肩而戰的帝國皇后,也要成爲能夠爲自己的兒子與女兒撐出一片的母親。
慶豐帝就算不想讓她參與到前朝的風波中,但她背地裡也會與有主見的女兒一起商量。
“我想不外乎便是要將雅若公主先放了的事。”顧知晥笑着替穆皇后剝好一個橘子,她吃橘子的時候十分討厭那些白捋,總是會細心的剔除趕緊,講一個光滑完整的橘子瓣遞到她的手心裡:“不過我猜父皇一定會是說,‘此事是皇后的命令,後宮是皇后所管,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朕無也能爲例。’”
穆皇后捂着嘴笑了一下,慶豐帝早上離開前確實是這麼與自己說的,顧知晥方纔刻意模範的樣子,簡直與他父親的神情一模一樣,難怪兩人會是父女。
“綰綰,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你父皇也不是不與我說,他整日都說凡事都有他,但我見這一次,你父皇似乎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一方面,他擔心突厥那裡會有所異動,另外一方面,又擔心這是不是祝融的陰謀……是不是他故意將女兒推到前頭,用此挾制突厥?”
顧知晥疑道:“突厥有所異動?”
穆皇后知道女兒恐怕還沒收到消息,便低聲與她解釋:“聽聞突厥的老汗王,突然發病了,似乎身體不太好。”
顧知晥哦了一聲,腦中卻想着,宋昭知道此事嗎?
前世她對突厥的印象也就只有雅若對自己的鞭打,其他的事一概不清楚,也不知道突厥的老汗王是什麼時候死的,甚至不知道下一任突厥王是不是白音所繼承。
不過以宋昭的本事,穆皇后能收到的消息,他也一定知情?所以纔會與自己一起計劃,打算一箭雙鵰嗎?
白音要急着國,而且是爲了回國爭奪王位,所以才能被其他事給絆倒,這纔不顧一切,拋下使團中的其他人與雅若,獨自一人拼死也要先回突厥——宋昭就是利用了他這種心態,所以才更容易派人跟蹤,繼而通過他,找出顧知晥提到的祝家在河北的礦上。
顧知晥想到這裡,心裡頭砰砰的打起了鼓,她有些興奮起來,事情漸漸朝着她所期望的地方發展起來了,一切都是因爲有了宋昭的幫忙。
至於祝歡與雅若……
宋昭沒有明確問過她,但他多少肯定也是猜出了自己與祝歡雅若之間定是有什麼糾纏,所以纔會很直接的告訴自己,祝歡與雅若已經沒用了,想要怎麼對付他們,顧知晥可以自己一人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