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的顧佩清打着祝歡的主意,那廂的祝家姑侄也在想辦法如何解決顧佩清這個麻煩。
祝歡坐立不安的望着正在看信的祝貴妃,見她眉頭一直緊鎖,知道祖父這次寫信過來定不是什麼好事。
最終祝貴妃將視線從書信中移開,大宮女環茉見狀忙將準備好的香爐遞了過去,祝貴妃望着香爐裡的書信燃燒殆盡,這纔將胸口的濁氣吐盡,欲言又止地望向祝歡。
身爲祝家女,她一早便知道女子需要爲家族所犧牲,所以她從小就被培養成爲一名合適的宮妃,早早送入宮中伺候比她大一輪的慶豐帝。到了祝歡這一輩,祝家的女兒中只有她最聰慧最適合,所以由她提議,接祝歡入宮,藉口陪伴公主伴讀,實際是希望祝歡人在宮中,能夠藉機接近顧知晥顧知行兄妹。
前幾年的祝歡表現的極好,小小年紀,心計卻不一般,甚至將顧知晥這個驕縱公主拿捏的死死的,讓她即便不喜歡她,也離不開她,凡事都能夠聽從祝歡的意見。
顧知行到底身爲東宮太子,身邊的智囊團都是經由慶豐帝親自選擇的,他的身邊實在難以靠近,更別說祝家這種根基不穩的新貴想要讓祝家女能夠嫁入東宮了。在這種情況下,祝家便將心思轉到了蠢笨無比的顧知晥身上。
顧知晥卻也是不出大家所料,經常被祝歡的隨便一套,便說出了不少只有嫡出子弟才能夠知道的顧氏的秘密。
但大多都是一些皇室的辛秘,什麼開國皇后的感情史,什麼分封的親王寵妾滅妻。
祝家不急,皇甫家卻着急了,徵兵之事已經迫在眉睫,皇甫邵更是私下與突厥有了聯繫,似乎打算想突厥借用草原上的鐵騎‘突厥十三鷹’。他們下令將祝家在河北的礦山從裡挖空,意圖將徵回的部隊安置在那偷偷進行訓練。
他們知道必須讓顧氏與自己有跟進一步的關係,才能夠徹底套牢顧知晥,從而影響到顧知行,便打起了皇甫澤的‘美男計’。
果不其然,在祝歡從旁不斷的暗示下,顧知晥對這名素未謀面的皇甫澤有了極濃的興趣,祝歡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偷偷將皇甫澤的畫像帶進了鳳陽宮,顧知晥一見傾心,更是毫不害羞的指着畫像說此人便是本宮的駙馬了。
祝歡雖然吃味,但心知皇甫澤是不可能會真正瞧上顧知晥的,她只不過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帶皇甫氏‘大業’成了的那一日,自己爲皇甫家,爲祝家所做的一切便都有了意義,她纔是可以與皇甫澤比肩的那一位,將來的鳳臨天下,定是她。
一切都如他們所計劃的一般在進行着,可不知爲何,從顧知晥落水之後,她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與祝歡交好,不與祝貴妃來往,甚至親近了她一貫看不起的穆皇后,在看到皇甫澤的時候也毫無波瀾,撇清關係的時候還帶着濃濃的嫌惡。
這樣的轉變讓祝家與皇甫家措手不及,在他們還未想到應對之法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又再度出事。雖顧佩清之事已查清是瑛貴人陷害所爲,但她當時的胡言亂語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皇甫澤在仕子之間的名聲,更有好事人傳說蒼蠅不叮無縫蛋,二公主之所以會自奔爲妾,定是因爲皇甫澤與她之間有些什麼關係,不然爲何二公主不去狀元的家裡,不去榜眼家,偏偏挑了你這個探花郎呢?
此事便算,朝中如今更有閒言碎語提到皇甫澤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探花之位,全是因爲二公主私下求了慶豐帝之因,御史都是閒着沒事幹,專門揪人小辮子的,此事一傳出,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竟突然聯名上書認爲皇甫澤德行有虧,不適合入翰林擔任編修之作,更希望皇上可以翻查皇甫澤當時的考卷。
皇甫邵對此事十分生氣,但他只是五品侍郎,平日裡在朝上‘說不上話’,只能交代祝融從中周旋,但傳出此事之人十分狡猾,點了火之後便銷聲匿跡遍尋不得,留下了朝中各類猜測層出不窮。
原本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慶豐帝也並沒有當回事,不料後頭越演越烈,民間仕子更是翻出了當時科考,將皇甫澤的文章與其他人的一同作爲對比。
不對比還沒事,一對比,他的文章確實不比第四名的胡坤傑來的好,甚至有人翻到了同出生江南的餘陳的文章,經過一對比,餘陳的文章竟也不遜色於皇甫澤的。
此消息一出,衆人皆是譁然,民間對於皇甫澤的探花之位是怎麼而來的,更是多了許多莫須有的猜測。
但皇甫澤也是委屈,胡坤傑與餘陳,論文章而言,兩份都爲上作,也許比對狀元或者榜眼的文章,也毫不遜色,但殿試比的又不僅僅是寫文的能力,更有經世之道的問答,皇甫澤身在皇甫家,拜在名師之下,所學所接觸的自是比江南而來的餘陳、胡坤傑更勝一籌,所以他的探花之位倒也不算名不正言不順。
但仕子羣卻不買賬,有人起頭在民間豎了反對的大旗,還給此舉取了個名號‘肅政’,組織起了隊伍,連續擊敲朱雀大門處的宣鼓整整三日,要求慶豐帝秉公處理,還給仕子清淨的考取功名的環境。
宣鼓一敲,慶豐帝就必須要親自處理此事,他便下令由太子領導東宮的官員,來調查此事。但誰都知道,科考的殿中三甲都是由皇帝親定的,慶豐帝此番的做法,怕是在心中已有了決定,畢竟不可能爲了一個探花,而惹得民間仕子大怒,朝中御史不斷上書吧?
東宮的官員實際並未真正已入朝廷,他們作爲下一任儲君的左膀右臂,目前暫居在東宮之中,美曰學習,實則是爲了不讓他們與這一屆的朝堂有過多的聯繫。所以無論祝融如何奔走,已是強弩之末,皇甫澤的結局已經顯定了。
這是慶豐帝打算放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