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昭,白音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的,白音對東顧的人事瞭解的十分透徹,深知宋昭只是虛佔有一個安國公府小公爺的頭銜,實際上安國公府裡頭烏七八糟的破爛事這麼多,誰會爲一個失去了親生父母庇佑的世子請封?
如今的宋昭能夠在宮裡自然走動,還是借了太子的光。若不是他投靠了太子,怕朔京裡的世家子弟裡,都會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國公府的世子呢!
白音不想再這個時候惹事,而且以宋昭的性格而言,他從來不會如此咄咄逼人似的相邀,除非……
白音略是細想,自己與宋昭平日裡打的交代並不多,但也能從僅有幾次的見面中感覺到這位小公爺的‘冷’。他似乎對什麼事都沒有什麼興趣,但似乎又對所有的事都很有警惕。白音十分了解這種人,他們面上莫不經心,實際早就暗自在想法子對付你了。
宋昭唯太子是瞻,以他的爲人,一定不會如此直接說出這種強人所難的話,除非這是太子的交代。
更何況,他與雅若在宮裡住了這麼長時間,穆皇后除了平日裡必要的接見以外,她根本不願意再見雅若,畢竟雅若在來的第一天就與她的寶貝女兒動了手,若不是顧知晥有些小聰明,懂得如何躲過雅若的攻擊,怕她早就在那一天掛了彩。
是問經過這種事後,穆皇后怎會對雅若喜歡的起來?
平日裡給沒給她小鞋穿只能說她宅心仁厚了。
想到這裡,白音實在不遠一同前去椒房殿,但他知道宋昭是不會給自己說出‘不’的機會,與其在這和他鬥智鬥勇,不如還是省點力氣,等會到了椒房殿又有別的情況纔有精力應對。
都怪祝歡……若不是知道她有心思要去椒房殿,爲了避免她再度陷進別人給她鋪好的陷阱裡,白音只好親自前來阻止。
這個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祝融那個老匹夫,十分狡猾,自己與他接觸的時候都打着十二分小心,沒想到他的女兒竟會如此愚蠢。
這樣的人竟還能在宮裡待那麼久?祝貴妃沒少花心思保她這個侄女吧?
她怎麼不好好想想,除了對穆皇后以外,慶豐帝基本不會召見後宮女眷作陪,況且祝貴妃早就過了盛寵的時候,慶豐帝怎會突然召見她前去?祝貴妃既然不在,祝歡沒有了主心骨,就應該好好的呆在宮裡不要亂跑,畢竟他也聽說過,祝歡之前自己私下打算做的事,全都失敗了。
幸好雅若一早便買通了她身邊的宮人,祝歡有任何舉動他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樣的女人,他纔不屑去要。
祝歡以爲那日落水是她吃了虧,白音亦是同樣的想法,他更擔心此事若宣揚出去,會讓皇甫邵與祝融以此來要挾自己,甚至找到合適的藉口,逼慶豐帝下旨,命自己迎娶祝歡。
他是突厥下一任王的候選人,他要迎娶的人,是未來的大妃,站在他身邊的人,不一定是要他深愛的女人,但是一定要是一個有能力的女人,能夠與他一起撐起整個突厥王朝,與他一起完成他心中的霸業的女人。
祝歡無才無德,根本不可能成爲他心中滿意的大妃人選。
那也曾懷疑過祝歡落水一事是不是祝融等人刻意的安排,爲的就是掣肘與他,但那日祝歡的表現卻非常真實,白音已經刻意等了好一會了,最後見她真的像是要閉過氣去後,纔不得不出手相救。
事後他也曾後悔過,但發現祝歡從那之後對自己避如蛇蠍,心裡才真正安定一些下來,看來這並不是祝家的刻意安排。
即便如此,白音心中對此還是保留了幾分警惕,畢竟事出有因,加上顧佩清表明了與祝歡勢不兩立,也許她想利用自己也不可知。
而且,祝歡以爲自己藏的那些心思無人可知,但她每次赤裸裸望向皇甫澤的那種眼神都已經直接出賣了她,她身邊的人都是廢物嗎?爲何從未有人提醒過她?該收斂一些?
“王子?”宋昭的耐心漸漸沒有了,他盯着白音看,彷彿能夠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似的,心裡卻是在抱怨顧知晥不管不問的就丟給自己這個如此有損他形象的活。
顧知晥一早便讓春蟬去翰林院找來喜,經過幾次相談論,宋昭已經留了一個暗衛在來喜處,表明若顧知晥有事可讓人去尋來喜,通過來喜來找自己。
來喜將消息輾轉送到了還在宮裡的宋昭手上,宋昭看了那張寫上娟秀字體的小箋,不禁當着來喜的面說着:“你們主子是當我閒的無事,刻意隨意差遣嗎?”
來喜分不清這話是貶是誇,只能搓着手賠笑,不敢妄自開口。再說了他也只是個打雜的下人罷了,主子們什麼想法,他可不敢隨意猜測,他甚至不知道顧知晥讓他送來給宋昭的信裡說的是什麼,又怎麼去應宋昭的話?
來喜陪着笑了好一會,說的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半天沒說到點子上,好在宋昭也是明白人,不和他計較,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本想隨手將小箋燒了,但手覆在已經乾透的墨跡上,想着那個人低頭垂目握筆的模樣,又改了主意,讓冷影拿來自己慣用的鎖盒,將信箋擺了進去,又重新收起來,這才懶洋洋直起身子,對着一直在旁那眼睛斜着偷看的來喜警告說:“若讓我聽到任何一點關於此事的風聲,或者讓你主子知道了,那就是你說的,你可知道本世子的手段嗎?”
來喜忙不迭搖頭道:“奴才什麼也沒看見。”
冷影端着一張撲克臉跟在身後,面無表情,心裡卻對來喜十分同情。
宋昭滿意的拍了拍來喜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先回去覆命,自己則是帶着冷影與芳若會和,然後趕去半道攔住準備‘攔下’祝歡的白音,將他們全都‘一網打盡’,帶去椒房殿,等着顧知晥的好戲開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