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要相信宋昭。”
這句話一直繞在顧知行耳裡,一直到第二日宋昭入宮拜見,他便讓他放手一搏,宋昭奇道:“昨日殿下還在猶豫,今天竟還鼓勵我前去考武舉了?”
話中之意竟是調侃,顧知行啐了他一句,說到:“別蹬鼻子上眼了,既是決定要去考武舉,那便要好好準備,今年的武舉定在臘月,時間也不多了。”
宋昭點點頭,他既是決心了,那自然是會用心準備。
“蕭家的奏摺在早朝後才送進宮的,這個時候,祝融那裡應該已經收到風了。”
這也是他們與蕭承靖約定好的,待今日早朝後在將蕭家來人的消息送進宮裡,打的以祝家爲首的官員一個措手不及。
“祝融最近不僅在朝中張揚,在民間更是廣納門客,甚至已經將手伸到青鹿書院了。”宋昭將這幾日從高勝樓裡聽來的消息報告給顧知行:“祝家的動作頗快。”
“白音多次出宮,名義上是遊玩拜訪,但大多時間也都是在青鹿書院那一塊。”顧知行讓宋昭坐下,一人手中端着一個茶杯把玩着。
他並不是不關心突厥使團,相反從突厥使團提前來京的時候他與宋昭便暗暗在他們周圍安插暗衛,但不知道是不是白音此行帶出來的都是精英,十分敏銳,導致高勝樓的探子們很難近身。顧知行爲了打消白音的警惕,便主動提出由顧千洲代替他前去招待,自己則分出心思去跟着慶豐帝出來政務,看似不再理會突厥使團,實則已安排暗衛混進了顧千洲的侍衛中,從中打探消息。
“突厥使團久久未提出離開,反而頻繁出入朔京城中,更是與祝家多有交集,殿下可要小心。”說到此處,宋昭忽的想到那日在太液池顧知晥造的一個局,導致白音與祝歡有了親密接觸,連忙說:“殿下可知祝歡與白音之事?”
後宮的事顧知行不甚瞭解,但昨日在養心殿提到慶豐帝有些無奈的提起過,說是祝貴妃到他面前哭過一場,但白音又不是尋常人,慶豐帝也只能將命人將此事壓下,當做無事發生過而已。
“略有耳聞,不知這是祝家有意而爲還真是意外……難不成他們還動了聯姻的心思?”
動不動心思他也不懂,但宋昭卻還記得顧知晥自信的臉龐,她說會負責處理好祝家與突厥之間的關係。
幾次接觸下來,宋昭對顧知晥有了些許莫名的信任,倒是也有些期待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但事情還不明朗之前,宋昭也不會貿貿然就與顧知行說明,生怕顧知行這個護妹狂魔怕他那個妹妹吃虧從而阻止,所以便隱去了顧知晥的計劃,反而替她圓了個謊:“殿下不用擔心,高勝樓那裡已經有安排了,祝家想用祝歡打什麼主意,都不會如他們所願。”
顧知行沒有多做他想,亦是十分相信宋昭,便點點頭交由他去安排。
宋昭與他約定好等晚間蕭承靖正式入宮後再回東宮一同爲其接風,自己找了個藉口說想要回青鹿書院一會,卻在出宮的路上鬼使神差的拐到了鳳陽宮附近。
冷影隨着主人蹲在牆瓦上,十分不解,不明白他心中丰神俊朗的小公爺爲什麼在大白天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
但冷影不敢發問,他知道宋昭看似無意,但如果自己真的不長眼發問了,恐怕小公爺第一護衛的這個頭銜就得摘下來了。
蹲了約莫半個鍾,蹲的冷影都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聽見底下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便有人走過,爲首的便是一身輕便宮裝的玉真公主。
宋昭跟着她們一路走着,果然見她是往南苑錦鯉池去,本想跟上前去露臉,卻見她身旁的幾個宮女分站幾處望風,忙又隱下了身形,不一會便有個藥童子打扮的人出現,朝正在餵魚的他想行了禮。
因爲離得不近,他們說話也小,宋昭自是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瞧着顧知晥在聽而已,偶爾點了點頭表示。
顧知晥從一旁的長椅上拿了一袋子東西遞給那藥童子,藥童子擺手不願接過,宋昭估計應該是銀子之類,心想着顧知晥倒十分大方。
最終那藥童子還是伸手將銀子接了過來,然後對着顧知晥又拜了拜,這才轉身離開,顧知晥又獨自一人在那餵了會魚,這才懶洋洋起身往回走。
宋昭走在牆上,見她回了鳳陽宮,這才從房頂上跳下來,彷彿方纔無事發生一樣,對着冷影說:“走吧。”末了瞥了一眼瞪大嘴巴的他,冷冷道:“怎麼?”
冷影哪敢發表意見,只能灰溜溜跟上,不敢再擡頭看他。
而被人跟了一路的顧知晥,卻毫無察覺,反而因爲聽到晏真的消息十分高興,中午還多吃了一碗飯,最後是春蟬認爲不能再讓她這樣毫無節制的用飯,這才放下了筷子。
皇甫澤已被翰林院正式除名,探花的頭銜也被摘了,但慶豐帝到底留了情面,讓他進了禮部的清祠司,主祭祠郎中。
名義上官職比對翰林院編修來說是升了,但實際誰都明白,這相當於慶豐帝放棄了他這個人,無翰林,不入閣,皇甫澤這輩子怕是再難爬起來,這對皇甫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本想借由顧知晥這條線,讓皇甫澤能夠近身到顧氏嫡系之中,可如今別說接近顧知晥了,怕是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
皇甫邵定是會想別的辦法,自己也不可能放過皇甫澤,但眼前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如果皇甫邵與祝家也起了心思想要與突厥結盟,聯姻是一個非常好的打算,突厥使團已經在朔京帶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就算顧佩清不從中作梗,怕是這兩家也有心異動了。
祝歡還在宮裡,整日還出現在她眼皮底下,十分令人厭煩,雅若之前所說的那幾句話的意思,也令她警惕,那麼自己該如何同顧佩清一起,替他們多添一把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