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歡落水那日,正好是她第一次來葵水,哈哈哈,真是天都要收她,在女子這個時候,竟落水這麼久,導致寒邪入侵,一連幾日都未乾淨,落下毛病,這以後恐怕都會這樣了!…”
春蟬有些不悅,顧知晥不比顧佩清,已經通曉人事,在她們看來,顧知晥還只是小女孩,顧佩清在她面前大放厥詞談論女子葵水之事實在不合適。
顧知晥瞧出春蟬的不悅,安撫似的對着她們點頭,顧佩清已經變了,她的心態更加不好,看誰都彷彿對方在嘲笑自己,所以變得十分的針鋒相對。若顧知晥對她所說的話表示十分的害怕或者厭惡,反而會適得其反,讓顧佩清變本加厲。
“雖說是在那個時候,但她也只是落水一陣子,並未太久,怎會因爲這樣而就導致葵水不盡?”這會顧知晥倒是真的驚訝了,而她內裡早不是十三歲的小姑娘,問的也是理所當然。
顧佩清見她不慌不忙,還問的如此專業,倒是興趣缺缺了,隨意應道:“我怎麼知道?也許老天都覺得祝歡這個賤人欠收拾吧!”
顧佩清左一句‘賤人’,右一句‘活該’,全都是抱怨之話,句句說不到重點,顧知晥也懶得在搭理她,朝着春蟬使了顏色,春蟬會意,主動請示道:“公主,皇后娘娘讓您午後去椒房殿請安,您可別忘了。”
顧佩清枯黃的臉有些發紅,她知道這是顧知晥再逐客,心中發酸,什麼時候自己竟也是無處可去,只能到她以往最看不上的鳳陽宮發發牢騷?
“四妹妹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說罷她便起身,連平禮都不行,掉個頭就走了,跟在她身後的琳琅可不敢隨主人一般,老老實實對着顧知晥行了禮,這才後退着出了門。
顧知晥動了動心思,問春蟬:“讓晏真和來喜兩邊都查查看,之前跟着顧佩清的菱雲去哪了,若是被髮配了,也要知道是死是活。”
既是提到了椒房殿,顧知晥想着左右無事,不如就看看母皇后吧,可不巧剛到門口,便有宮女萬茜迎了上來告訴顧知晥穆皇后前一刻纔去了養心殿。
顧知晥心想既然穆皇后也去了養心殿,怕今日下午慶豐帝那兒沒有過多政務要忙,索性也改道往那兒去,共聚天倫也好。
果然慶豐帝與穆皇后對她的到來十分高興,顧知晥藉機詢問顧知行的行程,對着慶豐帝撒嬌道好不容易將大哥從西山大營盼了回來,結果這回來都快兩個月了,自己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是不是這位大哥都要忘記自己這個妹妹了。
慶豐帝哈哈大笑,對着穆皇后打趣說道:“瞧瞧,你養的這丫頭這般沒有良心,知行身爲太子,自然是忙些的,但朕也聽說他也是隔三差五就一車一車的往你那鳳陽宮裡送東西,怎麼就忘了你呢?”
“哥哥每日都如此忙碌,我卻獨在宮裡沒事,這纔想着找他一起玩耍。”
慶豐帝嗯了一聲,似乎被她說的話點中了,思索一番後若有所指道:“整日在後宮裡確實無聊……”
顧知晥眼神一動,忙點着頭還沒開口,卻又聽見慶豐帝含笑說:“若你不喜歡去太學,不如就讓你母后安排女工刺繡等課程學學吧?你翻過年也就十四,這宮裡的女眷,怕只有你連針都沒拿過了吧?”
這句話不假,三位公主中,顧佩清的繡工自是不用說,就連顧殊涵平日裡都能繡個花,只有顧知晥,自小嬌縱,從前在太學裡就是個令人頭疼的學生,更別說耐下心性去學繡功了。
“繡花有什麼好學的。”顧知晥努努嘴,趕緊將話題給轉開,深怕父母再起興頭讓她呆在宮裡去學繡花,說:“女兒今日來可不是爲了自討苦吃的,父皇可別在動心思了,女兒每日可忙了!”
慶豐帝哈哈大笑,與穆皇后對視一眼,彷彿在說,瞧瞧你的女兒。
三人還在閒話,忽聽着宮人來報說太子來了,慶豐帝奇道:“今日倒是巧了,做妹妹的說瞧不到哥哥,跑來朕這裡告狀,做哥哥的自己又送上門來了。”
顧知行剛踏入內殿,就聽見慶豐帝等人的笑聲,擡眼見顧知晥也在,不禁一笑:“本想着一會忙完了去後宮瞧瞧綰綰,沒想到綰綰就在此處,倒是省事了。”
顧知晥見他身後只跟着內侍,並未瞧見宋昭,心想他私下去做什麼事了?是不是秘密去安排蕭家入京的事?
“怎的,方纔還嚷嚷着見不到你哥哥,如今見到了,又不出聲?幾日不見,知行,你怎麼又瘦了?你東宮的人伺候的不好嗎?”穆皇后免了顧知行的禮,讓他坐下,見兒子日漸消瘦的臉頰,也有些怨懟地瞪了一眼慶豐帝。
慶豐帝委屈的摸摸鬍子,他做太子的時候比顧知行這會還忙,也沒見人心疼他。
顧知行笑笑摸了摸臉,倒不是他刻意顯得風塵僕僕,而是昨夜他接到宋昭的消息,蕭承靖比預計的時間提早到了,但他並未伸張,只是着人將消息悄悄送到安國公府,今日一大早,顧知行便與宋昭輕裝趕往京郊,與蕭承靖會面了。
見完面後,又趕了三十里路回到宮裡,便心急地要面見慶豐帝,卻沒想母親與妹妹正巧也在此處。
他希望自己的母親與妹妹遠離這些政治風波,她們只需要開心即可,所以在見到她們後,顧知行便換了副輕鬆的面孔,回答道:“東宮的人都很好,母后不用擔心。”
知子莫若父,慶豐帝知道顧知行不會在這個時候無辜來養心殿找他,又想到今早他一早便離了宮,定是有事發生,便在閒話幾句後,暗示穆皇后帶顧知晥回去了。
穆皇后與他數十年夫妻,自然心領神會,找了個藉口讓顧知晥跟自己回宮。
顧知晥點點頭,但走之前得了顧知行的允諾,今晚去椒房殿一起用飯,這才攜着穆皇后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