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佩清面上有些尷尬,接話不是,不接話也不是,只能尷尬的握着雙手。顧姝涵雖與顧知晥關係不好,但也看不慣顧佩清平日假清高的做派,自然也不會傻傻的替她解圍。
顧知晥以前對顧佩清雖然冷淡,但從未像今天一樣如此針鋒相對,一時間,姐妹三人神色各異的想着心事。
“四妹妹誤會了,姐姐也不過是想幫太子哥哥而已。”
沉默了一會,顧佩清柔柔地說,顧知晥卻擺擺手,不吃她那一套:“雖說突厥使團是客,但我東顧到底是他們的宗主國,沒見過宗主國的人貼着臉去同屬國的人打交道的,姐姐平日裡若是太閒,不如就好好呆在宮裡繡繡花讀讀書打發時間吧,別老想着有的沒的。”
顧佩清低聲應是,彷彿她纔是妹妹一樣,順從的低下腦袋,任誰看了都覺得顧知晥仗勢欺人。
又坐了一會,顧佩清藉口說要離開,顧姝涵卻說:“四姐姐不是說要勻些冰塊給我嗎?快差人去準備,我就在這等着,看看四姐姐有多大方。”
這麼說着,明知道是接口,但顧佩清也不好開口等她了,只能獨自離去。
顧姝涵重新坐下,聽着顧知晥交代春蟬去冰庫取冰,然後慢悠悠喝着茶,顧知晥心裡覺得好笑,顧姝涵極其聰明,怎麼自己上一輩子卻看不出來,只覺得她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呢?
“六妹妹還有什麼事嗎?”
“四姐姐也瞧出來二皇姐的心急了?”
顧知晥點點頭,許是上一世的記憶,讓她很自然的對顧姝涵沒有太大的戒心,也不與她打太極,直接說道:“女眷之間,本就沒有多大交集,何況她根本不認識雅若。父皇才吩咐二皇姐去招待,她便急衝衝的想去找人,有何深意?”
“妹妹聽說那突厥王子長得不錯,難不成二皇姐有這等心思?”
顧知晥頓了一頓,她有了先入爲主的,自然覺得顧佩清是與皇甫邵有關係,卻忽略了這一點。可以自己對她的瞭解,顧佩清是看不上一個草原屬國的王子,生活在東顧,衣食無憂,怎會甘願去到草原?
“有沒有心思,看看便知。只是是她那麼自傲聰明,我不太相信她的目標只是一個突厥王子。”
顧姝涵古怪地看着她,“四姐今日竟能同我說這麼多話?”
“……”顧知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她,顧姝涵這個性子,難怪前世與她水火不容,旁人好好同她說話,她也能刺一兩句:“也許是落水後發燒有些燒糊塗了,現在看你都順眼挺多。”
顧姝涵哼了一聲,到底沒再追問下去,一盞茶喝完她放下杯子道:“我聽我……婕妤娘娘提過你落水的事,你也別拿眼瞪我,這宮裡怎會有秘密?喜兒是祝家的人,小祿子是你宮裡的人,他們能攪合在一起?你不至於那麼笨的吧?祝歡這個人,你還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爲佳。”
顧知晥真誠道:“多謝你,我知道。”
她如此順從,倒讓顧姝涵不知道怎麼接話了,還略顯尷尬,”走吧?“
”去哪?“
”你不是說‘看看便知“嗎?總不能只盯着顧佩清吧?突厥人提前來朝,他們到底有何用意,難道你不感興趣,不會提防嗎?”
顧知晥也是個爽快的人,問:“只有我們兩個,只能從女眷那裡入手,得想個理由才能找過去。”
“你不就是個現成的理由嗎?他們有臉這麼不請自來,都在咱們宮裡,咱們過去瞧瞧,順帶關心關心你的手下敗將,理所當然。”
她說的很是應當,連顧知晥都忍不住笑了,上輩子的顧姝涵就是這個性格,直來直去,從不迎合別人,所以顧知晥也不喜歡她,但重活一世便看的明白,有的時候虛情假意地迎合纔是最致命的毒藥。
“你笑什麼?二皇姐都被你送走了,不去就浪費了,走吧!”
顧知晥點點頭,隨她一起往鴻臚寺行宮去了。
一路上她還詳細的問了’夏日宴‘與雅若比試的經過,在聽到顧知晥不僅贏了,還將雅若傷了之後,對她改觀:“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武的?”
顧知晥重複了一邊對慶陽帝的說辭,換來顧姝涵的羨慕:“到底是你的命比較好,只要是你想要的,都能學到都能得到。不像我,只能呆在宮裡,等着日後父皇的指婚。普通女子這一輩子,只能被養在後宮後宅中,所能接觸和被允許學習的也就只有女紅,女戒之流,真是不公平!”
她這麼隨意的一句話,倒讓顧知晥心裡一頓——重生是老天對她的仁慈,可一直在深宮中的自己又如何能夠拯救這顧氏皇朝?就算她現在衝到慶陽帝的面前同他說要小心皇甫氏,他們有狼子野心,怕慶陽帝只會認爲自己在胡說罷了。
自己能夠在’夏日宴‘上贏過雅若,純粹是因爲她熟悉雅若的出鞭規律,可若是面對的是皇甫澤,皇甫邵那些人呢?上一世的她只懂得風花雪月,怎麼在政治中與其博弈?
太學裡也有爲公主開設課程,但教的東西都不實際,於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在何處可以學到經世之道,學些武學傍身?又能結識更多人呢?
“四姐姐?”
顧知晥忙回神,發現顧姝涵不滿地盯着她,他們已經到了鴻臚寺行宮的門口了,顧姝涵說了好久發現顧知晥竟然走神了,不禁有些生氣:“你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
“對不住,許是中午沒睡,走了一路,有些發暈,找人通報了嗎?”
“找了,不過這個突厥公主挺厲害的啊,半天了都沒出來迎接?”她有些揶揄道:“看來你這個玉真公主的名號,也不好用。”
顧知晥白了她一眼,自己與雅若早是結仇,怎麼可能還歡歡喜喜的出來迎接?正要說話,卻見遠處一行人走進,顧姝涵眼尖,往後一躲:“哎呀!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