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靖並不是一個喜歡去猜的人,他有着上位者的通性,什麼事都喜歡瞭然於掌。
但這是朔京不是燕北,更何況他如今是第一個由北至南而來的異姓人,他沒有裡有也沒有立場去查此事……但他卻也不是一點理由也沒有,若開口去問宋昭或者顧知行,他們不見得會不賣這個面子給他,畢竟琦妃出自蕭家,蕭承靖想要爲自己的姑母表妹討個說法,無可厚非。
這也是琦妃爲何一直抱有希望的原因之一。
蕭承靖打定了主意便主動和琦妃說:“姑母放心,承靖會想辦法從太子殿下那兒問問情況的。”
琦妃十分欣喜,看待蕭承靖的眼神又更加親切,恨不得他纔是自己的親兒子。
蕭承靖到底在琦妃殿裡帶了一個上午,宮裡大多的人用腳趾頭都能猜出琦妃一定是拜託他關於顧佩清的事,祝歡尤其心急,特別是聽說蕭承靖從琦雲殿出來後便直奔東宮,不一會就有東宮的人陪着往椒房殿去了。
這個時間點抓的很是時候,祝貴妃一大早便被慶豐帝召去陪同聖駕,獨留了祝歡一人在宮裡,她暫時聯繫不上祝貴妃,只能讓雀兒找人出去通知祝貴妃消息,自己在宮裡左右踱步十分着急,她當然擔心,誰能想到蕭家突然來人,這不是直接顧佩清送來了一個撐腰的嗎?蕭家如今直接的奉上兵符,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就連她的父親也都在暗自猜測,她一介女流更是無從得知。但她唯一清楚的一點便是若蕭家替顧佩清出聲,不僅是菱雲之死,說不定就連石晉伯寇家與她的婚事,也都能讓顧佩清全身而退。
顧佩清若是翻的了身,自己可就遭殃了。
直覺告訴祝歡,蕭承靖現在去椒房殿一定是爲了顧佩清之事,她不能坐以待斃,等祝貴妃回來後再行動那就太遲了!
祝歡打定主意,稍是梳洗一番,便帶着雀兒急急忙忙也往椒房殿去。步履匆匆,行至一半的時候,“啪”的一聲,她突然被隔空而將的鞭子抽停了腳步,驚魂未定的擡頭,雅若輕巧的落在遞上,手上的動手正收回方纔的長鞭,正是與顧知晥比試過的那一尾長鞭。
突厥女人向來看不起中原女性的柔弱,認爲她們都是在裝腔作勢,所以雅若瞧見祝歡那白了的臉龐,冷笑幾聲,本想出聲譏諷,卻被身後的人給阻止:“雅若,我說的是請祝姑娘停下,而不是‘逼’她停下。”
祝歡望向來人,臉更白了幾分,但躲也躲不過,只能硬着頭皮說:“白音王子好,雅若公主好。”
雅若示威似的將手中的長鞭在空中舞了個花,這纔將長鞭徹底收回,她雖然不喜歡顧知晥,但那是出自於對她公主的身份的嫉妒,憑什麼大家都是公主,我卻獨獨要拜你?但若是撇去兩人立場的不同,雅若對於這個能夠接住她長鞭攻勢的中原女性,還是十分的欣賞的;但是對於祝歡,她便是下意識的討厭。
雅若一直都覺得中原的女人十分愛裝腔作勢,明明心裡一肚子壞水,恨不得將你撕碎,面上卻偏偏一副溫柔嫺靜的模樣,口口聲聲稱呼着姐姐妹妹。
而且……這個祝歡,還與白音有過親密接觸。
祝家、皇甫家與突厥背地裡已經暗暗商談了許久,這也是他們此行來朝的真正目的,突厥人談生意便是談生意,他們玩不來中原人那一套虛的,可祝融這個老匹夫卻偏偏滑不溜秋,每次二哥與他見完面臉色總是陰沉的像是可以下起雨,他們的條件一開始就亮出給對方看了,甚至表明若是可行,可以動手解決到東顧的幾名皇子皇女表示誠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祝家與皇甫家卻依舊沒有鬆口,滿足他們最後的需求。
那日一同泛舟雖是偶然遇見,但見顧佩清與顧知晥聯手安排的模樣,就連雅若也看出來了,他們莫不是想利用祝歡來試探白音?看看白音與祝家是否有進一步牽連?
雖然猜不透顧氏女的做法究竟是什麼,但這對白音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因爲他不明白這到底是顧知行亦或者慶豐帝的意思,由顧氏女來試探他們,還是……
如今蕭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突然親自派人進貢,還當着衆人所有的面上將虎旗營的兵符上呈……白音不能在這個時候冒任何的風險,置突厥與危險當中。
祝歡有些愚蠢,她也不是顧知晥與顧佩清兩人的對手,先不說她完全不符合自己心中對於王妃的選擇,就說若自己真因爲與她有過’親密接觸‘而無法與她撇清關係的話,會給白音的計劃帶來很大的麻煩,祝融一定會就此事,將他吃的死死的,好讓突厥悶頭吃一個大虧。
突厥雖然是東顧的附屬國,但若是東顧不再,突厥重回自由亦是指日可待,他爲何還要被中原人給掣肘住?
但看不起祝歡這些話,白音自然是不會明說的,面上的功夫也做得十分漂亮,客客氣氣的請了個安,嘗試問祝歡:“祝姑娘如此急匆匆是要去哪兒?”
祝歡對白音全無好感,經過落水事件之後可以說還有些懼怕,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口中的話細如蚊蠅:“沒沒……沒去哪兒。”
白音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女人果然如自己心裡所料的一樣愚蠢,沒必要再與她客氣說話,便也將面上的神情一收,變得十分冷漠起來:“若本王沒猜錯的話,祝姑娘不會是聽說了蕭三公子去了椒房殿,你也打算跟着過去吧?”
祝歡一愣,白音目光如炬,讓她心生恐懼,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她出來的急,身邊也就只帶了雀兒一人,雀兒又是個不頂事的,此時主僕二人不知所措的樣子,反而讓人看了覺得白音是否想要欺負她?
“白音……王子說的是什麼話,歡兒…我……我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