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時候你不選擇跟我一起走陽道,我就會走你的陰_道。”
這句話給樑莉莉帶來了太多的震撼,她見過無恥的男人,但從沒見過無恥到目空一切的男人。
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名流會的這趟水深不見底,可那位年輕權貴卻敢義無返顧地往裡頭扎,這需要多大膽識啊?
樑莉莉還沒走,面對空蕩蕩的房間,長舒了一口氣,隨便找一張椅子坐下,不停揉着太陽穴。
過了有十幾分鍾,睡在軟榻上的清水小蟲輕微轉了個身,迷迷糊糊地醒來,腦中還有些昏暈。
“你終於醒了?”樑莉莉熟練地抽着一根菸,利羣,聲音冷得就像外頭的空氣,疼得鑽心。
猛地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混混沌沌的清水小蟲嚇了一大跳,趕緊起來,戰戰兢兢跪在軟榻上。
“下來,穿好鞋,走到我面前。”樑莉莉沒拿正眼瞧她,翹着二郎腿,冷冰冰地發號施令。
清水小蟲十分了解自己這位女老闆的手段,連忙照搬宣科,利索地穿鞋,低着頭站到她面前。
樑莉莉擡頭瞟了她一眼,緩緩向她的臉上吐出了一口煙霧,忽然反手一掌重重扇了過去!
啪!
清水小蟲被結結實實扇了一個耳光,嘴角都打出血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是不敢流出來。
“你個沒用的東夷騷貨,讓你來勾引那個男人,你卻舒舒服服睡了大半夜!”樑莉莉咬牙道。
清水小蟲不敢回嘴,畢竟沒有完成任務,只死死咬着嘴脣,淚水已經越積越多,快要決堤了。
樑莉莉扇了一巴掌,情緒得到發泄,逐漸恢復理智,問道:“他是怎麼發現那個攝像頭的?”
“我也不清楚。”清水小蟲聲音細如蚊蠅。
“不是你告訴他的?”樑莉莉半眯着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不是不是不是!”清水小蟲驚恐萬分地連忙擺手,這事兒她自己壓根不清楚,太冤了。
“你別緊張,我又沒說你什麼,只是隨口這麼一問而已。你是我們名流會的招牌,納蘭委員又那麼喜歡你,有誰敢動你半根汗毛呢?”樑莉莉盯着清水小蟲那張驚豔的面容,笑盈盈道,言語中暗含諷刺。而如果讓蕭雲知道這個日本娘們就是剛纔在湖心島那間屋子裡,服侍納蘭笙的那個小夢,估計他打死也不會讓她揉肩按摩、往耳朵吹熱氣了。
清水小蟲低頭無語,但身子還是有些輕微地顫抖,她是打心底對這位女老闆有種敬畏之意。
“小蟲,你實話告訴我,剛纔那個男人,你覺得怎麼樣?”樑莉莉彈了彈菸灰,笑着問道。
“還……還行。”清水小蟲不知道她這個問題的用意,所以回答得很謹慎。
樑莉莉看着她眉間現出的媚態,笑意玩味,試探着問道:“你有沒有把握拿下他?”
“啊?”清水小蟲嚇了一跳,之前她也是這樣問自己能不能拿下納蘭笙的。
“你可以繼續扮小夢,吊住納蘭委員,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拿下蕭雲。”樑莉莉沉聲道。
“我沒有這個能力。”清水小蟲慌亂道,其實爲獲得納蘭笙的歡心,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
“你是高材生,有文化有素質,我知道你行的,就算被他倆拆穿,也沒事。”樑莉莉鼓勵道。
清水小蟲一驚之後,眉尖蹙了起來,讓兩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而爭風吃醋,纔是最終目的啊。
“如果你能拿下蕭雲,我就把你爸接來北京,他的病由我負責。”樑莉莉拋出了一根胡蘿蔔。
清水小蟲動搖了,因爲她爸是尿毒症中期,需要高額的醫療費,不然她也不會走這條道了。
“不用去想這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在北京,我們名流會就是天理。”樑莉莉的口氣很大。
“我聽說那個蕭雲是公子黨的大公子,我怕得罪不起他。”清水小蟲說出自己的擔憂。
“得罪不起?哈哈,小蟲,你也太小看我們名流會了吧?告訴你,我們背後的靠山是可以捅破天的,別說是公子黨了,就算是黑龍團也奈何不了我們。今晚蕭雲在這飛揚跋扈,也是暫時給他個臉面,要真把老孃惹急了,就派人下江南,將公子黨一窩端!”樑莉莉扔掉菸頭,用腳來回踩滅,眉宇間全是一股子冷漠的自矜之色,似乎在她眼裡,公子黨這個龐然大物就像一個蹦三尺高的螞蚱而已。
清水小蟲驚愕不已。
不過,樑莉莉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自然有她的道理所在,下面列舉這幾個月名流會的壯舉:
11月3日,紅極一時的中國會突然宣佈被一神秘買家收購,正式更名爲“名流會”,轟動北京城。11月12日,西城區公安分局接到羣衆匿名舉報,稱名流會提供色情服務,副局長廖巖親自帶隊到名流會進行調查,結果一無所獲。兩天後,廖巖被查出貪污受賄320萬而被刑拘,而在同一天,那個匿名舉報的羣衆也被揪出,就是原中國會副總經理崔峰,傭人在他家的陽臺發現了他的屍體。由於廖巖是北京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汪青天的親信,汪青天得知廖巖因爲調查名流會而出事,很憤慨,11月25日,親自成立專案組,開展對名流會的調查,僅僅一天後,汪青天因生活作風問題,嚴重違**紀,被處以降級處分,調離了北京,一個副省級幹部辛辛苦苦了幾十年才爬到這個位置的政治生涯就這樣戲劇性地結束了!而這還僅僅是個開頭,進入12月份,天氣更寒冷了,而籠罩在北京上空的一層陰霾也更濃了,因爲官場上驚心動魄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分別有2個部級、4個副部級和12個廳級幹部被處以或行政警告,或黨內記過、或降級撤職等等的處分,而這些官員的共同點都是因爲調查過名流會!
太恐怖了!
通天了,真的通天了!
幾乎在一夜之間,名流會就成爲了北京官場上諱莫如深的場所,水太深太渾,誰都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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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名北京通,王箏無論是在政界,還是商界,都擁有相當的人脈,對名流會的這些威水史自然瞭如指掌,但奇怪的是,每每她試圖去接觸那些隱藏在名流會背後勢力的時候,都會到處碰壁,搞得自己一鼻子灰,從種種跡象來判斷,她覺得這個對手是她從來沒碰到過的,因爲你壓根就不知道你的對手是誰。
孫子兵法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從邏輯學的角度來說,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講:不知己不知彼,百戰皆殆。
名流會是一個不知深淺的對手,如果貿貿然出招,很可能會使自己遭遇萬劫不復的噩夢。
因此,當今晚王箏向蕭雲彙報馬王爺的一些經歷情況時,聽到他說要孤身進入到名流會打探敵情後,焦慮萬分,但她也無計可施,因爲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是不可能去說服大公子作出的決定的,所以她選擇了沉默。但沉默不代表就默認,在掛掉電話之後,她立即通知了人在北京的兩位公子黨高層,肖克與餘承東,帶了一批人馬,匆匆趕來,那神色就彷彿是古代知道有人要發動宮變了,必須趕去皇帝身邊護駕一樣,他們通過二處飛鴿精心出品的仿製會員卡,順利混進了名流會,隨即分散在各處,隨時準備將蕭雲救出生天。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因爲蕭雲安然無恙地從後花園出來了。
“咦,你們怎麼來了?”蕭雲見到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有些愕然。
“爺,你可是我們的頂樑柱,不能隨心所欲就闖龍潭虎穴啊。”餘承東一臉無奈道。
“我這不好好的嗎?沒穿沒爛的。”蕭雲還沒心沒肺地笑着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餘承東苦口婆心道,他實在受不了這位公子黨頭號人物動不動就衝鋒陷陣,這太危險了,今晚他就一直擔驚受怕到現在。是,大公子他確實很厲害,一路走來都是披荊斬棘乘風破浪的,但不能每次都那麼好運,逢凶化吉吧?萬一遇到的是滔天巨浪,一拍就把船給拍到了沙灘上,那咋整?公子黨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不就全亂套了麼?
“哎,餘承東,你今晚怎麼婆婆媽媽的?在家讓老婆給罵了?”蕭雲不悅道。
“雲少,承東他也是關心你,纔會一上來就這樣說的,絕沒惡意。”王箏適時出來做和平鴿。
“得,你們也別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了,我以後儘量少單獨行動,行了吧?”蕭雲輕聲道。
“這可你說的,不許耍賴。”王箏喜上眉梢。
“真煩人。”蕭雲揮揮手,就往長征吧裡面走去,想喝兩杯酒舒緩一下心中的鬱悶之情。
王箏跟餘承東、肖克交換了下眼神,會心一笑,以後再不用像今晚這樣,臨時臨急才救駕了。
“你們喝什麼,我請客。”蕭雲坐下後,轉頭問他們仨。
“……雲少,這裡是私人會所,會員交年費就行了,都不用錢。”王箏無語地提醒道。
“哦。”蕭雲被當成拆穿,也無所謂,因爲從後花園出來,他就是這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王箏皺了下眉頭,沒說話,只叫了附近的侍應生,自作主張點了四個人的酒。
“大公子,是不是在裡頭髮生啥事了?”肖克見蕭雲的情緒不大對,就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雲原本就有些恍惚,突然聽到肖克發問,就愣了一下,幾秒纔開口道:“也沒多大事。”
“能給我們說說嗎?”肖克循循誘導道,畢竟這位年輕人來北京一段時間了,都是獨來獨往。
“我發現這個名流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簡直深不見底。”蕭雲沉吟道,愁眉莫展。
“哎,雲少,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之前你讓調查名流會幕後控制人,我順便對這家會所瞭解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它接手中國會短短三個月不到,就搞倒了十幾位官員,還有幾位是部級、副省級這樣的大官,太牛叉了。而最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原北京公安局局長汪青天的倒臺竟然也跟名流會有關,要知道,汪青天這個人是有軍方背景的,他的恩師,就是大公子你那位紅顏知己納蘭葬花的爺爺,納蘭盛世,想把他搞掉,那真是天方夜譚啊,可名流會就辦到了,真是令我心驚肉跳啊。”王箏凜然道。
蕭雲靜靜聽完,沉默一會,忽然小聲道:“王箏,我想往名流會裡安插幾個人,你有辦法麼?”
“啊?我在這沒路數啊。”王箏爲難道,她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哦,錯了,應該是女超人。
“我有路數,我剛纔認識一個女孩,叫區芊芊,要能搭上她,我覺得有戲。”蕭雲微笑道。
“她是什麼來頭?”王箏細問道。
“就一個接待小姐,不過,我聽她說她一個好姐妹是樑莉莉的秘書。”蕭雲亮起了一盞明燈。
“好,那我先找人接觸一下這個區芊芊,看看情況。”王箏沒有開出什麼空頭支票,很務實。
“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王箏,勝負在此一舉,你可要多加點心啊。”蕭雲輕敲着桌子道。
“其實吧,雲少,我們在名流會內部早就有人了。”王箏浮起一個狡黠弧度,盡顯熟女風采。
“真假的?!”蕭雲倏然興奮。
“那你就得問肖克了,人是他的。”王箏笑着指了指旁邊的大紈絝,肖克。
“肖克,你趕緊給我彙報一下。”蕭雲有點急不可耐了。
“剛纔王箏不是提到了汪青天這個人嗎?他兒子汪竟成是我一處的骨幹成員,兩個月前,他爸汪青天因爲成立專案組調查名流會,而被降職調離北京,這也就意味着政治生涯的徹底終結,所以汪青天整個人就變得意志消沉,每天都大量酗酒,汪竟成看到他爸這副落魄模樣,就主動提出要打進名流會,所以他就用‘王城’這個名字混了進去,還因爲沉穩老練的性格,而成爲了名流會二號人物麥城牆的司機,他的初衷就是想替他爸出口惡氣,搞壞名流會的名聲,我也沒多管他,直到大公子你來了,而且還對這家會所特別感興趣,我就意識到汪竟成的重要性,就叮囑他這個階段千萬別輕舉妄動,要把自己隱藏起來。”肖克輕聲道。
“太好了,太好了,肖克,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蕭雲讚不絕口。
“哪裡哪裡。”肖克謙虛道,可心裡卻快要飛起來了,能得到大公子這樣的讚揚,爽啊!
可蕭雲沒工夫接着往下說,他就突然間飛似的往長征吧門口跑去,像追什麼毛賊小偷一樣。
“大公子咋了?”還沉浸在美好夢境中的肖克見蕭雲這副行動,一時大腦缺氧。
“好像看到什麼人了吧。”王箏也拿不準,伸長脖子望着蕭雲絕塵而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剛纔那位年輕權貴還信誓旦旦地說盡量少單獨行動,結果一轉身,他就自個兒跑了出去。
信口雌黃啊。
但是事情真相還真是王箏猜得那樣。
蕭雲的確是看到人了,就在剛纔肖克說“哪裡哪裡”的時候,他瞥見兩個身影鬼鬼祟祟離開。
所以他什麼話也來不及跟王箏他們說,就追了上去,在長征吧外,他終於當場逮住了兩個人。
蕭雲揪住那兩個人的衣領,怒不可遏,厲聲道:“謝小狐,納蘭小虎,你們來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