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嘉,我們回來了,開門吧!”林優璇溫柔的聲音在門外輕聲呼喚着。可是,叫了好幾聲,也不見有人開門,甚至也沒有人作聲。“算了,可能她睡着了,我們自己開吧!”說着,林優璇便掏出了鑰匙。404宿舍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頓時,一股刺鼻的氣味突然撲來。“啊!”幾人同時驚叫,陳可馨一個寒顫,被嚇得酒意全無。宿舍的地板上全是血,一個瘦弱的身影正躺在血泊中。“是……是雨嘉!”幾個人慌忙跑過去,“雨嘉,你怎麼了,你醒醒,別嚇我們啊!”賀夢琪急的掉下眼淚。張雨嘉的臉上全是劃痕,森森的血肉翻卷着,觸目驚心,鮮血正從她臉上和嘴角緩緩溢出來,白皙的手臂已經褪去了血色,她的右手還死死地握着一把水果刀。“快,快點打電話救人啊!”賀夢琪急切地呼叫着。林優璇和楊紫萱這才反應過來,迅速拿出手機,撥打了校醫院的急救電話。
一陣凌亂倉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醫院的寧靜。“快,讓一讓,小心點……”人羣熙攘着,張雨嘉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門冷漠地關上了,像一扇連接兩個世界的大門,而今,突然關閉,賀夢琪的心裡猛的敷上了一層寒冰。醫院的候診室裡,輔導員楊勇強眼圈深陷,昔日裡如炬的雙目也悄然間暗淡下來,不光是因爲工作的勞累,更是因爲開學以來他們班頻頻出現的事件。班上流傳着有同學撞鬼的流言蜚語,張晶同學自殺未遂,現在尚未出院,上星期張染同學又突然跳樓自殺,當場斃命。而今,張雨嘉同學突然間又命懸一線,肩負着全班所有同學生命安全的重任,楊勇強責無旁貸,他想盡了一切辦法阻止這類事情的發生,但事情好像早有預謀,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任憑誰也無能爲力,想到這些,他雙手按着額頭,濃眉深深的擰在了一起。“老師,您沒事吧,要不,您先回去,我和夢琪、紫萱、可馨她們在這兒等就行了。”林優璇輕聲問道。楊勇強深吸了口氣,努力把眼中的辛酸強嚥回去:“我沒事,雨嘉同學現在正危險,我們一塊兒在這兒等吧!”說完,他又把眼睛深深埋在一雙粗糙的大手中。幾位女生看着日漸消瘦的輔導員,心中沒來由地涌出一股酸楚。不知過了多久,楊勇強終於又擡起了頭:“你們誰來告訴我,雨嘉同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幾位女生把今天下午所有的經歷都如實告訴了輔導員,楊勇強聽後,並沒有產生多少情緒的變化,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話:“好了,我知道了。”說完,便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賀夢琪時不時地擡頭看看錶,現在已經凌晨2點多鐘了,離她們進來也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可是,手術室的醫生怎麼還不見出來,雨嘉會不會因爲急救太遲而……賀夢琪不敢再想下去,她只祈求上蒼能夠保佑雨嘉能夠平安度過危險,她就心滿意足了。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幾個人度日如年,她們從來沒有對別人如此關心過,甚至是自己的親人,如今,她們甘願爲一個相識不久的室友心痛,守候,直到此時此刻,她們才真正體會到了大學裡最寶貴的財富¬——友誼。終於,經過一個半小時的搶救,孫醫生終於從手術室出來了,輔導員楊勇強和幾個女生一起圍上去。“孫醫生,學生情況怎麼樣了?”楊勇強焦急地問道。孫醫生面色憂鬱,看不出是喜是悲。“楊老師,還好你們送來的及時,病人性命已經保住了,只是……”孫醫生看了看幾個女生,有點爲難。楊勇強示意說:“她們都是我的學生,也是她們及時撥了急救電話,孫醫生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放下顧慮,孫醫生長嘆一口氣:“是這樣的,楊老師,病人由於失血過多,大腦可能會受到相當程度的影響,另外,病人康復後可能會全身癱瘓,當然,如果病人意志堅強,肯配合治療,還是有痊癒的希望的。”聽完孫醫生這番話,楊老師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幾個女生也愣住了,陳可馨“哇”的一聲便嚎啕大哭起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喝醉了,咱們就能早點回來了,雨嘉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賀夢琪安慰着說:“可馨,這事兒不能怪你,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現在雨嘉需要安靜的環境修養,我們必須要保持冷靜。”聽到這些,陳可馨才勉強止住了哭聲。“楊老師,還有一點情況比較糟糕。”孫醫生面色凝重。楊勇強紅着眼睛說道:“還有什麼情況孫醫生您你直說吧!”“呃……病人被人割斷了舌頭,恐怕以後說話就……”楊勇強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鎮住了,半晌都愣在那裡,良久,他纔回過神來。賀夢琪她們幾乎不敢相信,誰會這麼殘忍地對雨嘉下如此重的毒手,兇手會是學校的同學嗎?還是雨嘉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現在是一點頭緒也找不到。
第二天早上,賀夢琪她們依然守在張雨嘉的病房裡不肯出來,輔導員勸過多次了也沒勸動她們。雖然她們已經熬了整整一夜,但誰也不願離開這裡。張雨嘉終於甦醒了,蒼白的手微微動了動,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賀夢琪輕輕握住她的手:“雨嘉,不要怕,我們都在這兒陪你,等你好了,我們一起…一起……”賀夢琪實在說不下去了,說了一半,眼淚便不爭氣地嘩嘩流了下來。這時,她突然發現張雨嘉的手臂上有一個小小的印記,仔細觀察,是一個字母“O”,她的身體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她示意其他幾位女生看了看,衆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已經是她們第三次看到字母了,第一次是在張染的身上,是一個大寫的“Z”,第二次是在孫歆瑤手機上的恐嚇照片上,是一個字母“H”,今天,又出現一個字母“O”,沒有人明白這些莫名其妙的字母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正當幾人被疑問弄得頭暈目眩的時候,班長何高和曹博來了,賀夢琪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把字母的事告訴了他們。何高他們倒沒提出什麼看法,直截了當地對她說:“事情確實有些複雜,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弄清的,要不這樣,字母的事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照顧雨嘉,我們輪流來照顧她,你們熬了一夜了,就是鐵人他也得休息,你們先回去歇歇吧,這裡由我們來照應。”賀夢琪還想在堅持,但她確實累壞了,於是,她和何高他們簡單地道別之後便和其他幾個室友走出了病房。突然,她腦袋一暈,差點摔在地上,還好林優璇和楊紫萱扶住了她,“夢琪,你太累了,該好好歇歇了。”楊紫萱關切地說道。“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倒是可馨,她年紀比我們小,經歷這樣的事,情緒會受很大影響,你們要好好照看她。”聽到賀夢琪在這個時候還在替自己說話,陳可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撲在賀夢琪的胸口上,把頭緊緊埋在她的的懷裡,哽咽着哭起來。“好了,可馨,別再哭了,你不休息,還不讓夢琪休息休息,她要是累倒了,你怎麼對得起她的一番好意。”林優璇勸慰道。陳可馨咬着嘴脣,便不再哭泣。這時,她們側面的走道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賀夢琪定睛仔細看了看:“是張晶,她今天出院了。”“是啊,但願雨嘉也能像她一樣早點康復。”幾位女生互相攙扶着走向了宿舍。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4點,賀夢琪被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叫醒了,這時其他人還在睡覺。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何高打來的,“何高,有什麼事嗎?”賀夢琪的聲音有點含糊。何高突然後悔打這個電話了:“夢琪,抱歉啊,我不知道你還在睡覺,那你先休息吧,改天我再找你。”說實話,賀夢琪心裡一直疑團重重,睡覺也睡得不踏實:“沒事的,何高,我剛剛已經睡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你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吧,是不是你們在醫院太累了,我們這就過去。”“不是不是,照顧雨嘉的事曲巖和其他同學已經承擔了,我找你是另有其事。”何高故意壓低了聲音。賀夢琪識趣地穿上鞋子走到了宿舍外面:“何高,你說吧,我聽着。”“關於最近我們身邊發生的事情,我想找你談談,不知你有沒有時間?”“當然有,你說吧,我們在哪兒見?”“中心花園西邊的長亭裡。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一個人過來。”一個人?爲什麼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雨嘉就是因爲一個人獨留纔出事兒的,何高讓我一個人去,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爲她們……賀夢琪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了。她梳洗過後便準備下去,這時,她無意間碰到了孫歆瑤的衣櫃,一張十分精緻的卡片從櫃子裡掉了出來,她撿起來看了看,看樣子是哪個男生給孫歆瑤寫的情書,後面署名處寫着石頭二字。這似乎是個不小的發現,於是,賀夢琪便把這張卡片留下了。
中心花園裡依舊如往日那樣繁華,人來人往,遠遠的,何高便向賀夢琪揮手,曹博也在那兒。何高開門見山地說道:“來,坐吧,我們就這些天發生的事好好聊聊吧。夢琪,事態嚴重,這次我們誰也別再隱瞞什麼,要想弄清真相,找出真兇,我們必須以誠相待,我們想知道這些天你所有的不正常經歷,從開學直到現在,雖然我們上次在這裡也彼此瞭解了,但說的過於簡單,有好多細節我們都放過了,這次,我希望你能把自己所經歷的所知道的全面細緻地告訴我們,以便我們儘快找出真相。”事到如今,賀夢琪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了,她因爲怕連累他人而不願對別人說出自己的秘密,而今,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遭到毒手,她實在不忍心這樣下去了,況且,何高和曹博是班裡公認的好男生,品行能力俱佳,一心爲班級服務,如果有他們幫忙,或許真的能找出幕後黑手。“好吧,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和經歷的全都說出來。”賀夢琪真誠地說道,“事情還得從剛開學的那天說起。剛到這所學校,我就感覺有點怪怪的,彷彿總是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但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那天晚上放學之後,我照例在教室上晚自習,這是我高中時養成的習慣。我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記得時間大概是10點,可是,當我準備關燈離開之時,教室裡突然有凳子倒下的聲音,我進去看了看,發現是陳可馨的凳子,我把它扶了起來,還不小心弄破了胳膊,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怪事就發生了,她的凳子突然間就到了講臺上,而且還流出了滲人的鮮血,更詭異的是教室也在突然間變得陰森恐怖,好像一座墳場,周圍佈滿了墳包,而我當時竟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一點也動彈不得,後來一個神秘的來電突然將我帶回現實,我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教室門口,剛纔的事情好像是做夢一樣,但後來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那個給我電話的號碼。”說完,賀夢琪又補充道:“我知道這種事情簡直是無稽之談,我也不敢期望你們能夠相信,我只能說我說的都是實情。”何高和曹博聽得很投入,雖然這種話像是在講恐怖故事一樣,但因爲他們也經歷過類似的怪事,所以對賀夢琪的經歷他們也很重視。“夢琪,請相信我們,我們絕沒有任何懷疑你的意思,請繼續說下去。”曹博的回答很堅定。賀夢琪深吸了一口氣:“這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我的經歷甚至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