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夢初醒

“夢琪,夢琪,能聽到我說話嗎?”耳邊傳來輕微的叫喊聲。賀夢琪一下睜開眼睛,額頭上已是佈滿了汗珠,剛一睜眼,一張蒼白的小臉便呈現在她面前,“啊!”她不由驚叫了一聲,這一聲可把眼前的陳可馨給嚇懵了,半晌都不見反應。突然,一道亮光刺進了她的眼睛,寢室裡立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光明,一條白嫩纖細的手臂從開關上慢慢收了回來,孫歆瑤歪着脖子驚訝地看着眼前這一幕,身穿睡衣的陳可馨嬌小的身軀竟生澀地壓在賀夢琪的身上,圓潤的小屁股還半露在外面,被子也有一部分落在地上。“怎…怎麼回事,你們……?”孫歆瑤結結巴巴地問道。要不是自己有晚睡的習慣,半夜蒙着頭在被窩跟男友發短信,又怎能發現這不可錯過的一幕呢!看到如此情景,孫歆瑤瞠目結舌,半天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你們…你們蕾絲啊!”聽到這些話,本來已經睡着的張雨嘉從被子中探出了腦袋,拂了拂凌亂的頭髮,揉了揉眼睛,目光遊離地朝周圍看去,口水從她嘴角酣暢淋漓地流了出來,看到張雨嘉如此模樣,孫歆瑤打了個哆嗦,不禁說道:“不用這麼誇張吧!”待目光定格在賀夢琪牀上時,張雨嘉終於清醒了,頓時睡意全無,她剛要張口驚叫,不料被口水噎了個正着,頓時乾咳幾聲,這回可把其他人也弄醒了,順着張雨嘉和孫歆瑤的目光所在方向看去,優璇也看到了令人驚愕的景象,張雨嘉還不忘取出隨身攜帶的梳子梳理自己鳥窩似的頭髮。與此同時,陳可馨如夢初醒,身體一個趄趔,差點掉下牀去,她看了看身子下面的賀夢琪,又看了看正狐疑地看着她們的孫歆瑤和張雨嘉,一時間不知所措,咋一看,自己的雙手還按在賀夢琪玲瓏豐潤的胸脯上,於是雙手如耗子般立刻縮了回去,被衆人這麼一看,陳可馨傻了眼,她明白衆人眼中的含義,眼角頓時泛起了漣漪,別提有多委屈了。此刻,賀夢琪已明白事情原委,知道自己剛纔太魯莽了,“哎呦,可馨,我投降了,我認輸了,沒想到你力氣這麼大,我真的摔不過你,對你甘拜下風,今天不早了,該睡覺了,明天再玩吧,你看,大家都被我們吵醒了。”聽了此話,陳可馨怔了怔,賀夢琪又補充道:“可馨,你再不起來我就被你壓死了!”聽到這半開玩笑的話,衆女生都笑了起來,只有楊紫萱還在津津有味地打着呼嚕。陳可馨也破涕爲笑,迅速離開賀夢琪的牀鋪,爬進自己的被窩,死死地蓋住自己的身子,生怕被別人偷看似的。

寢室裡的燈再一次熄滅了,月亮似乎也累了,不知什麼時候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黑暗再次籠罩了整個宿舍,而賀夢琪起伏跌宕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在黑夜的陪伴下陷入了無盡的沉思。纔開學的第一天,竟然在自己身上發生了這麼多怪事,是有人刻意安排還是像傳聞那樣真的有鬼。仔細想想,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巧合也太多了,先是楊老師對自己隱約其詞的談話,後在回宿舍的路上又突然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想到這兒,她突然脊背發涼,那句話好像是衝着自己來的,是誰說的話,如果是人,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而且能憑空對她說話讓她一個人聽到卻不讓其他人有所察覺。更可疑的是在晚上她確實遇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比如教室裡的遭遇該如何解釋呢?若是幻覺,自己胳膊怎麼會有傷痕,若不是幻覺,凳子怎麼會流血,血腥味又從何而來?還有教室裡奇怪的變化到底怎麼回事?半夜不睡覺在校園裡遊蕩的老教師是誰?剛剛可怕的夢僅僅是簡單的巧合嗎?這一切的作案手段都不像是人爲,因爲人爲不可能這麼天衣無縫這麼詭異而不留下任何破綻。可若不是人,那會……她不敢再想下去, 這一系列的怪事恰恰證明了這所學校的傳聞並非道聽途說,很可能確有其事。無數的疑問像錯亂的麻繩一樣困擾着她,讓她感到頭暈目眩。有涼風從窗外吹進來,一陣寒意涌上心頭,她裹了裹被褥,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或許,這樣做能從心理上略微減少內心的恐懼。她努力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稀裡糊塗地就睡着了。

希爾德布朗特曾說過,夢的元素不是源於激動人心的重大事件,也不是昨天注意的重點,而是來自偶爾的細節,或者是近日無謂瑣事,或是遙遠的過去經驗。著名心理學家弗洛伊德在其著作《夢的解析》中認爲,夢的內容不外乎有四種,而其中一種是因外部感覺刺激,這類刺激無處不在,比如射入人眼中的一道光線,一個能被聽到的噪音,或是具有刺激性的強烈氣味,睡覺時因身體的局部露在外面而感覺寒冷,或在睡眠過程中因姿勢的改變而產生的壓迫感等。而賀夢琪自己的夢會不會是由以上所說原因而產生的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經昨晚那麼一折騰,她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睡着。“夢琪,醒醒,該起牀了,夢琪……”林優璇溫柔的嗓音傳入正在熟睡的賀夢琪的耳朵。猛一睜開眼睛,她感到頭暈眼花,腦門沉重無比,再一看錶,不禁驚呼道:“7點了!”沒辦法,起牀吧!此時,寢室裡人都走差不多了,往陳可馨牀上一看,天吶,原來她也還在睡,真是什麼都不操心啊!“剛纔我叫了她3次了她都不起來。”優璇無奈的說。“什麼?她不起來,她沒事吧?”賀夢琪擔心地問。“沒事,只是賴牀而已!”“哦,那就好,嗯…優璇,你幫我買份飯吧,我有些事想找可馨說一下,一會兒我就過去。”“當然可以了,不過可別讓我久等哦”優璇知趣地離開了。

面對着剛坐起來睡眼惺忪的陳可馨,賀夢琪不知該從何說起,片刻沉默之後,她說道:“可馨,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你能給我說說嗎?”半晌,陳可馨都沒有回答,想必是還沒睡醒,過了半天,她終於打了個哈欠,撇了撇嘴巴慢吞吞地說道:“噢,昨天啊,半夜裡我聽到你在哭,好像很痛苦似的,我叫了你幾聲你沒反應,所以我就到你牀邊叫你了。”“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可是,你……你怎麼會……會……”賀夢琪半天說不說來。陳可馨睜着大眼睛毫無顧忌地瞅着賀夢琪,這讓她更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我明白了,你是說我爲什麼要壓在你身上而且還非禮你,是不是?”賀夢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陳可馨解釋道:“因爲我從小就比較淘氣,在家一直和父母住在一塊兒,可能是習慣了,到大學沒改過來,所以就爬到你牀上了。結果,大家都以爲……你不會生氣了吧?對不起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着,她的眼睛裡就溢出了晶瑩的淚花。看着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賀夢琪實在不忍心再問什麼,忙解釋說:“不是不是,我隨便問問,有人把我當親人對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呢!再說,你不叫醒我,我可能還要被噩夢困擾一陣子呢,別瞎想了,趕緊起牀吃飯了。”看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她醒來後所看到的相吻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一連串的怪事,讓她現在過於敏感,不得不把每一件事情都謹慎對待。

餐廳裡,賀夢琪和林優璇正小雞啄米般不緊不慢地吃着早餐。兩個女生性格文靜,很合得來,剛到這兒就一見如故,形影不離了。“麗麗啊,你說這是爲什麼呢?好端端的一個女孩,爲什麼要割腕自殺呢,在哪裡自殺不好,偏偏在我們寢室裡,唉,真是的。”“就是嘛,張晶她肯定腦子有問題!”回答的女生一邊說話,一邊往已經很鼓的小嘴裡塞食物,聽到這些,賀夢琪和林優璇不由自主地向隔壁餐桌看去,說話的兩個女生正是她們班的,是對孿生姐妹,瑪麗和瑪雲,她們就住在與自己相隔不遠的423宿舍。“麗麗,云云,你們說張晶割腕自殺了?”看着眼前這兩個衣服、容貌都一模一樣的水靈靈的小姑娘,賀夢琪驚訝地問道。“不是,不是,她沒有死,她現在在學校附屬醫院輸液,已經脫離危險了。我們昨天還又說又笑的,可到了今天早上,我們發現她手腕上的血流得滿地都是,右手的指甲裡浸滿了血,整個人就直挺挺地躺在牀上,臉色泛白,我們寢室的人都嚇壞了,還好我們發現的早,一個小時前被送進了醫院,醫生說,再晚來10分鐘,她就可能生命不保了。”看着瑪麗和瑪雲一本正經的樣子,賀夢琪和林優璇不禁心裡犯毛。纔到學校一天,就差點出了人命,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在去教室的路上,林優璇疑惑地問:“夢琪,你是怎麼區分瑪麗和瑪雲的?她們倆幾乎一模一樣,我怎麼也分不出來。”賀夢琪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分不清,因爲她們兩人在一塊兒,所以我就把她們名字都叫出來了,省的叫錯了多尷尬。根據她們剛纔所說,我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從情理上、邏輯上都說不通,我有個提議。”“說說看。”“上完課我們到醫院去一趟,問問情況,或許能從中知道些什麼。”林優璇若有所思地看着賀夢琪,說道:“嗯,當然可以,放學後我們一起去。”兩個女生相互牽着手向303教室走去。遠遠的,賀夢琪凝視着1號教學樓,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充滿了朝氣與生機。她似乎想從中看到什麼,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知道,事情纔剛剛開始,以後的路將更加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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