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傾城也不生氣，始終含着一絲笑意。
“原來他竟然喜歡辣椒啊。”
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佟書瑤不禁莫名其妙。
一低頭，兩匹馬兒仍然在繼續旁若無人地你儂我儂。
“喂，你倆夠了沒有？”
大白天的，真是太傷風化了！
關鍵是她與一個男人坐在這樣曖昧的兩匹馬上對話也實在是太詭異了。
端傾城看着她又怒又羞的模樣，笑意很深。拍了拍自家那匹雄馬。
“走了，你瞧，人家主人可不喜歡你。”
說來也奇怪，那匹馬就像真能聽懂他的話似的，終於結束了曖昧。
聽他說要走了，佟書瑤一喜，趕緊補了句。
“不送。”
端傾城朝她邪魅一笑，“再見。”
“誰跟你再見？我纔不要再見到你。”佟書瑤恨不得眼前這個瘟神永遠消失。
公馬緩步離去，端傾城留下一下瀟灑的背影，聲音猶遠遠傳來。
“放心，很快就會再見的。”
自家那匹母馬一直依依不捨地望着它對象消失的方向不肯離開，直到終於看不見，它回頭看了佟書瑤一眼。
那幽怨的眼神彷彿在指責她這個棒打鴛鴦的罪人。
佟書瑤安慰地摸着馬兒的頭，“天下好馬多的是，以後你會找到更好的。”
馬兒從鼻子裡哼哼了兩聲，不知道它是反對還是不屑。
佟書瑤的問題還是那個問題，她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又茫然地張望了一會兒，敏銳的聽覺便聽見了遠遠而來的馬蹄聲。
聞聲望去，一抹紅色越來越近。
衝進樹林，馬兒來到了佟書瑤的面前。
“這麼快就已經會騎馬了？”杜若嵐勒馬停下，坐在馬背上看着她，語氣平靜，倒沒有了往日的高傲。
“騎會不難，騎好不易。”佟書瑤套用了狄冰清的話。
瞧了眼她馬背上掛着的成果，“獵到紫貂了嗎？”
杜若嵐眼神黯了一下，苦笑一聲，“老天爺不肯幫我。”
她突然擡眼看向她，“今日你爲什麼要幫我？”
“爲什麼？”佟書瑤奇怪地看着她，隨即聳聳肩，“能爲什麼？難道你認爲我有什麼目的？”
“難道不是？”杜若嵐挑了挑眉。
大笑了兩聲，佟書瑤收住笑，搖了搖頭，大嘆一聲，“做好人怎麼這麼難呢？”
杜若嵐眼神帶着猶疑緊緊盯着她，似在判斷她言語裡的真假。
“你有這時間研究我，不如研究研究怎麼獵到紫貂？現在時間還早，可還有機會呢。”佟書瑤好心提醒。
杜若嵐收回目光，點點頭，打馬正要走，就聽佟書瑤叫了一聲。
“等等。”
杜若嵐疑問地看過去，只見佟書瑤頗有些難爲情地笑了笑。
“我跟你一起吧，我迷路了。”
微愣了一下，杜若嵐點了點頭。
“好，走吧。”
於是在杜若嵐的帶領下，佟書瑤終於走出了她繞了好久也走不出去的樹林。
兩人騎着馬慢跑，佟書瑤沒話找話。
“紫貂很難獵到嗎？”
“是，
能獵到一隻已經不錯，想要一天獵到兩隻，幾乎不可能。”杜若嵐雖然嘴上說着不可能，眼睛仍然不放棄地在四處搜尋。
幾乎不可能？所以陸承淵看似賣了個人情，實際出了個難題？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太壞了，欺負人家小姑娘不是？
她們在草原上走了大半天，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佟書瑤突然看見了遠處草叢裡奔跑的一個小東西，眼前一亮。
“你看，那是紫貂嗎？”她伸手一指。
杜若嵐只看了一眼，便已經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弓箭。
可，現實總是如此悲摧。
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一支箭比她先一步射中了紫貂。
緊接着，一匹馬兒朝着紫貂的方向飛奔了過去，路過紫貂時，馬背上的人身手矯鍵地彎身將它快速撿了起來。
勒馬停下，馬兒一聲長嘶。馬背上的人調轉馬頭，遠遠望着這邊同樣騎在馬背上的兩個女子。
佟書瑤這下看清楚了，那人是一個面目俊朗的男子，英眉星目無不透着股豪氣。
他的目光落在一身紅色騎裝的杜若嵐身上時，眼裡閃過一絲驚豔。
的確，今天的杜若嵐是美麗的，一身騎裝盡顯巾幗風範。
“喂，跟女人搶東西的，可不算是好男人。”佟書瑤遠遠地打趣。
男子看了眼杜若嵐手中的弓箭，再看向佟書瑤，淡淡含笑。
“狩獵場上不分男女，只有先後。”
本來以爲見不到紫貂了，沒想到又出現了一隻，更沒想到的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捷足先登了。
杜若嵐緊咬着脣看着男子手中的紫貂，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男子大概看出了什麼，笑了笑。
“姑娘想要這隻紫貂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我要姑娘跟我比一場，如果姑娘贏了，紫貂便歸了姑娘了，姑娘可願意？”
又比？佟書瑤頗有興致地看向杜若嵐。
“好，比什麼？”杜若嵐想都沒怎麼想就答應了。除了答應，她也別無選擇。
“看到那邊那棵柿子樹了嗎？”男子指了指遠處的一棵柿子樹。
“一人十支箭，誰射中的柿子多，誰就算贏，姑娘以爲如何？”
杜若嵐看了看柿子樹的距離，點了點頭，“好。”
“姑娘夠爽快。”男子的眼神裡有了一抹欣賞。
都下了馬，男子走過來，笑着說，“剛纔這位姑娘說搶女人的東西，不是好男人。爲了表示公平，我讓姑娘先開始。”
杜若嵐有心想贏，也不客氣，站定之後，凝神再看了一眼那柿子樹，便擡起弓箭瞄準，一箭發出，正中一個大柿子。
男子扯了根草含在嘴裡，拍了拍手，笑道，“姑娘好箭法，你繼續，十支射完以後，我再來。”
佟書瑤作爲唯一的觀衆表示有點無聊，雖然她不會也不懂射箭，但看過了獵奔跑的動物，頓時覺得比賽射靜物沒有一點挑戰性好嗎？
杜若嵐手法很沉穩，一箭一箭都沒有落空，佟書瑤瞄了眼那男人，卻見他抄着手含着草觀望，十分地自在悠閒，似乎絲毫不擔心紫貂的歸屬問題。
九支已經射出，每一支都射中了一個柿子，還剩下最後一支箭。
箭已上弦，
男子突然喊一聲，“等一下。”
杜若嵐擡眼看向他，佟書瑤也看了過去。
男子含笑走過來，在杜若嵐眼前站定，笑道，“起先我忘了說了，姑娘贏了可以拿走紫貂，姑娘如果輸了，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姑娘這一箭可要仔細了。”
“什麼代價？”杜若嵐狐疑地看向他。
“我恐怕現在說出來會影響了姑娘的發揮，所以，我還是先不說了，姑娘，看你的了。”
男子已經讓開了幾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九箭都中了，只要再中一箭，她就輸不了，所以不管什麼代價，都與她沒有關係。
這樣想着，杜若嵐再次擡起了弓箭。
而與此同時，男子的笑意明顯深了幾分。
羽箭飛出，基本沒什麼懸念，她再一次射中。
佟書瑤忍不住鼓起了掌，“真不錯，百發百中。”
杜若嵐長吐了一口氣，看向男子，“該你了。”
男子吐掉含在嘴邊的一根草，走了過來，深看了她一眼。
接觸到男子深遂的眼神，杜若嵐心頭莫名一震，很快躲開了目光。
不知爲什麼，雖然她已經十發全中，但她的心還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將她流露出來的小情緒盡收眼底，男子笑了笑，拿出了弓箭來。
箭對準目標時，男子早已經收起了笑容，眸光微斂，神態專注沉穩。
無一意外，一一全中。
想來也不奇怪，能獵中奔跑的紫貂的人，他的箭術自不會差。
此刻，也只剩下最後一箭。
佟書瑤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禁問了出來。
“如果平局怎麼辦？”
男子嘴角輕輕一勾，“考慮這個問題爲時尚早。”
聽他此話，杜若嵐突然緊張了起來，拿長弓的手暗自握緊，緊緊盯着他的最後一箭。
男子偏不急着放箭，偏頭看了杜若嵐一眼，看出她的緊張，他輕輕一笑，再回頭時，笑容突斂，眸子一沉，手中的箭飛了出去。
佟書瑤和杜若嵐的目光都緊緊追隨着那支飛出的箭，而那放箭的男子卻自在輕鬆地抄起了手，一臉自信的笑意，彷彿一切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隨着那支箭的塵埃落定，兩個女子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
男子云淡風輕地一笑，看向杜若嵐。
“姑娘，你輸了。”
一支箭，一連射中了三個柿子。
這，怎麼可能？
佟書瑤此刻好奇的是，他所說的代價到底是什麼？
杜若嵐不敢相信，好久纔回過神，想到今天屢次不順，突然苦笑一聲。
“先前輸一次，現在又輸一次，前面的懲罰還沒有結束，現在又有了新的了。你說吧，代價是什麼？”
“先前？”男子產生了好奇。
“對啊，先前已經輸了一次，並且懲罰還沒有完成呢。所以你的代價可不要太大，傷不起啊。”佟書瑤笑着接口。
男子笑問，“什麼樣的懲罰？”
“很血腥的懲罰，只有獵了紫貂回去才能免於她的責罰。”佟書瑤解釋。
“哦？”男子凝視着杜若嵐，淡淡地問，“你們是大齊皇宮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