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看看。”方絕代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巷子裡走去,裡面黑漆漆的,只能依稀的看到有一道身影躺在那道死巷裡,看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或者是已經成爲了一具死屍。
赫連景蕭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般場面,嚇的他抓住了方絕代的胳膊說:“不要去,他可是個賊,萬一他還活着,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剛纔你還說什麼來着,讓本……讓我不要一口一句本王,現在你就巴不得自尋死路。”
方絕代停住了腳步,覺得赫連景蕭的話有道理,便回頭掃了眼巷子邊那放着的幾支木棍,道:“走,拿着那棍子。”
“你到底想幹什麼?”赫連景蕭着急的跳腳。
方絕代伸手拿過了一根胳膊那麼粗大的棍子,小心翼翼的朝巷子走去,走到了離那黑衣人只有十步路的時候,方絕代拿着棍子輕輕的推了推那黑衣人。
黑衣人猛地擡起了手,握住了方絕代的棍子,方絕代跟赫連景蕭都嚇的往後一跳,兩人驚呼了一聲。
“你你你是死人還是活人。”赫連景蕭指着黑衣人問。
黑衣人緩緩擡頭,奄奄一息的說:“救……救命……”
虛弱的說了一聲說,黑衣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方絕代望着黑衣人,不敢輕易的走過去,便用棍子再一次輕輕的推了那黑衣人,黑衣人動也不動一下。
良久後,方絕代才鬆開了棍子,往黑衣人那兒走去。
她將黑衣人扶了起來,扯開了他臉上的面紗,就見眼前的男子竟然是鳳睿誠。
“鳳將軍!”赫連景蕭驚呼了一聲,看到熟悉的人後,赫連景蕭再無防備的朝那方跑了過去,蹲下了身子,握住了鳳睿誠的手,用力的搖晃:“鳳將軍,鳳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裡,那些人怎麼會把你當成賊,鳳將軍,你醒醒啊。”
“你別晃了。”方絕代見赫連景蕭如此的‘激’動,趕緊按住了他的小手說:“他中了毒,受了很重的傷,必須趕緊急救,可惜我的工具還在皇宮裡。”
“工具,什麼工具。”赫連景蕭反問。
“就是……唉呀,跟你說你也不知道它長什麼樣。”方絕代扶起了鳳睿誠,可鳳睿誠高大又沉重,方絕代還未將他給扶起來,就先被他給壓在了身下。
“快,來幫幫忙。”方絕代道。
赫連景蕭嫌棄般的輕吐:“真是笨死了。”
他伸手抓住鳳睿誠的胳膊,將他半個身子給扶正,方絕代這才起身。
赫連景蕭掃了眼巷子,道:“我們如今連客棧都去不了,你說,我們該去哪兒好?”
“去……東村。”
……
方絕代在巷口間,找到了一個已經被遺棄的破拖車,將鳳睿誠放在上面,再用幾塊草蓆掩蓋上,來到了赫連風華之前帶她去的那個村子,那戶人家。
“砰砰砰!”她敲響了一孫一婆的家‘門’。
一位年邁的老人,拿着柺杖,緩緩的從房間走出了院子,聲音略顯沙啞的說:“來了,來了。”
“砰砰砰!”方絕代又敲了幾下。
‘門’終於打開了。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從裡頭走了出來,眯着雙眼,湊近了去看方絕代:“姑娘,你你不是走了嗎?”
“婆婆,我實在沒有地方去。”說完,方絕代自兜裡拿出了一袋的碎銀,塞給了那位老‘婦’。
老‘婦’低頭看了眼,自然是明白了方絕代的意思:“既然姑娘沒地方去,那便到老身的家裡擠擠,只是怕委屈了姑娘。”
“不礙事。”方絕代說完,便轉身從拖車裡將鳳睿誠給扶了起來,老‘婦’看到後,臉‘色’微微一變,這次怎麼又是傷員。
那一次赫連風華到村子來,卻不是像方絕代那般溫柔的讓她騰個地方給他,而是直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讓她強收了大筆的銀兩,再把一家子趕出了破屋。
現在看來,她的破屋比外面的那些客棧還值錢。
老‘婦’生活過的貧苦,自然沒有推卸方絕代給她的銀兩,而方絕代帶了什麼人,老‘婦’也沒有過問,只將自己的孫兒從裡頭抱出來,然後急匆匆的離開破屋。
方絕代將鳳睿誠放在了‘牀’榻上。
赫連景蕭站在一旁比誰都還着急:“你快救救他,他可不能死,我的武藝,都是鳳將軍教我的,好幾次,我被母妃罰跪,也是鳳將軍偷偷給我吃的。”
原來如此。
方絕代低下頭,撕開了鳳睿誠‘胸’口的衣物:“他受的箭傷,不過,箭已經被他給拔出來了,但是箭頭有毒,這纔是導致鳳將軍被那些官兵打傷的原因。”
“該死,本王一定要將那些人給找出來,統統都殺了。”赫連景蕭憤憤的說。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去找箭刀之類的利器,必須將他傷口的腐‘肉’給‘弄’掉,否則,毒素會蔓延開,還好,這種毒只是慢慢的吞噬皮‘肉’。”方絕代邊說邊將鳳睿誠身上的衣物給撕開,將他整個‘胸’膛‘露’了出來,他的‘胸’膛還受了幾處的劍傷,傷口有深有淺,需要縫合:“還有針線。”
赫連景蕭也不顧自己的身份,在破屋裡轉來轉去,卻只找到了一把尖尖的殺豬刀,他拿着殺豬刀,站在房‘門’口說:“這個,這個行不行。”
方絕代回頭看了眼,眉頭皺緊,搖了搖頭,嘆了一聲說:“勉強可以用。”
她將刀拿過之後,便吩咐赫連景蕭:“你去燒些水來,順便找針線,還有‘門’口有些‘藥’草,你去把它們摘來,嚼碎後,放在碗裡,我一會兒需要用。”
“爲什麼那些事情都由本王來做。”聽到方絕代吩咐自己做如此多的事情,赫連景蕭感覺自己的腦袋快暈了,那麼多,到底要先做哪樣,還有,什麼燒水,那是什麼鬼東西,他從來沒有幹過。
“現在還跟我計較這些嗎?”方絕代拿着刀,在火燭上燒,把刀尖燒的又紅又熱:“你先去找針線,這屋子裡不可能沒有那種東西,鳳將軍的傷勢很嚴重,需要縫合,不然好不了,找到了針錢後,便到外頭去摘些‘藥’草進來,其它的事情,由我來做好了。”
“哼,看在鳳將軍的份上,不跟你這個‘女’人計較。”赫連景蕭在屋子裡的櫥櫥櫃櫃翻了個遍,就如方絕代所言,真的有所謂的針線。
他將針錢找出來後,便走出屋子的大‘門’,看了看屋‘門’前的那些草,他只覺得那些草好髒,令他‘混’身都不舒服,可是想到了鳳睿誠的傷勢,赫連景蕭糾結了一番後,最終蹲下了身子,一口氣將地面的‘藥’草給摘下了一把來,然後急匆匆的跑入方絕代所在的房間,再將‘藥’草丟到了地上說:“給你。”
“把它放在嘴裡嚼碎。”
“什麼?”赫連景蕭簡直就要跳腳,他目瞪口呆的盯着腳下的那些草,然後指着‘藥’草說:“你讓本王用嘴巴把它給嚼碎,你瘋了吧,那麼髒的東西,放在嘴裡,本王豈不是要被它們給髒死。”
“那就看着鳳將軍死掉好了。”方絕代將腐‘肉’一塊塊的給割下來。
赫連景蕭看着那扔到地上的爛‘肉’,頓時跳到了一旁,一臉驚嚇的說:“把鳳將軍的‘肉’切下來,會怎麼樣?”
“止血,再敷‘藥’,‘門’前那些‘藥’草正好具有這種功效,我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第二步,你若不願意做,那就讓鳳將軍自生自滅好了。”
“你……”赫連景蕭聽後,心中憤憤不已:“算你狠,臭‘女’人。”
赫連景蕭蹲下身子,拿起了一把的‘藥’草,糾結了許久後,終於,將那些‘藥’草上的葉片摘下來,再塞入嘴裡,滿臉痛苦的嚼。
嚼了一會兒後,赫連景蕭便拿起了之前拿來的碗裡,然後站在一旁頻頻作哎。
“臭‘女’人,本王今夜吃的面都吐出來了,可惡。”赫連景蕭一邊罵一邊吐。
方絕代回頭掃了他一眼,‘脣’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哼,讓你這臭小子整日在姑‘奶’‘奶’面前囂張。
赫連景蕭大概是折騰累了,趴在了桌子上睡下了,方絕代替鳳睿誠縫合傷口,一直到三更天才‘弄’好。
等到一切都處理完後,方絕代早已累的不想動,趴在了‘牀’榻邊,便睡了過去。
……
翌日。
方絕代被院子裡的‘雞’鳴之聲給吵醒,當她擡頭看向身後的時候,卻發現昨夜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赫連景蕭不在了,而院子裡傳來了公‘雞’母‘雞’的驚叫聲,似乎是有誰在驚擾它們。
方絕代猛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間,就見赫連景蕭追着院子中的一羣‘雞’跑。
她扶了扶額,問:“景王爺,你在幹什麼?”
赫連景蕭聽到了身後有人在叫他,便轉身,指着面前的那一隻白‘色’的‘雞’,道:“方絕代,你快過來,幫本王把那隻白‘雞’給抓過來。”
“那是烏‘雞’,我問你,你抓那些‘雞’做什麼?”方絕代無奈的問。
赫連景蕭說:“母妃說,‘雞’湯補身子,當然是把它殺了給鳳將軍補補身子。”
方絕代翻了幾個白眼,鳳睿誠現在的狀態,最好是先吃點清淡的,赫連景蕭竟然讓她捉‘雞’。
方絕代越來越覺得,赫連景蕭這副脾氣跟某人的很像。
她甚至在想,赫連風華小的時候,是不是也跟赫連景蕭一樣,任‘性’、自大。
至少,現在的赫連風華便是如此。
“喂,你這‘女’人,對着本王在思什麼‘春’呢?”
“……”方絕代‘脣’角隱隱的抖了幾下,你丫才思‘春’。
“快給本王抓‘雞’。”
“景王爺,我現在要去煮點粥,你要不要喝粥。”
“什麼,你讓本王喝粥,本王在宮中的早膳可都是珍品,你怎麼可以煮粥給本王喝。”赫連景蕭只覺得方絕代這個‘女’人瘋了,他堂堂王爺需要落泊到喝粥的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