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漸漸被一道曙光拉開,黑幕慢慢的退去,陽光慢慢的折射在她的臉龐。
方絕代是被一道喧譁的聲音給吵醒的。
只是原本醒來就應該在河壩上的她,此時卻在森林中。
身子懸空。
不,正準確的說,她被人抱着。
方絕代立刻清醒了過來,猛地擡頭,就對上了白衣男子那深沉黑黝的眸子。
白衣男子見她醒來,便微微擡頭,看向了河壩的方向。
“你看!”白衣男子道。
方絕代聽到了他的話後,猛地回過頭去看,森林對面的河壩上,來着一羣身穿黑衣的侍衛,他們額頭上繫着的那一條黑色的頭布上標誌着一個白底圈黑鷹圖的圖標。
不難發現,那便是從獵鷹城堡來的侍衛。
此時,一位身位着素衣的老者,正蹲在赫連風華的身邊,替他把脈,又將赫連風華身上的衣服給拉了下來。
衣服還是方絕代之前拿下來覆蓋在赫連風華身上的衣物。
而那位替赫連風華號脈的人便是聖醫。
清幽帶着其餘的兵在四周走動,看他們的樣子,似在尋找什麼。
沒一會兒,赫連風華就被幾位侍衛,小心翼翼的擡上了擔架上,聖醫來的時候帶着藥箱,想必藥箱子裡有赫連風華需要用上的藥。
希望赫連風華能夠渡過這一次的難關。
“你知道他們會來。”方絕代目不轉睛的看着赫連風華被人擡走,然後慢慢的,他的身影被一羣黑衣人遮住,最後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她的眼前,她的心竟然會有一絲的失落。conad1;
“嗯。”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會醫術,你又是如何找上我的。”方絕代的視線依然朝着那方看去。
白衣男子卻橫抱着她轉身,躍入了叢林說:“你要跟我去我的家鄉,怕嗎?”
“我不怕,但是,你總得要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要多久才能回來。”
“你想回來?”白衣男子怔了怔,問。
“以前不想,只想遠離他,現在……”
“我明白了!”白衣男子緩緩的往深林走去:“你愛上他了。”
“纔沒有,他脾氣那麼臭,還是個病秧子,隨時都有可能死掉。”方絕代聽到他那般直白的話後,臉微微的紅了起來,但是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她道:“公子,昨兒夜裡發生的事情,我希望那就是你與我的秘密。”
“你怕我出去亂說。”白衣男子低頭看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昨夜若非萬般無奈,我絕不要讓你去靠近他,那是身爲一名醫者該做的,保護病人的隱私,倘若你敢出去亂講,我絕不會放過你,哪怕我沒有能力殺死你,可我總有能力讓你痛不欲生。”她在說這翻話時,眼眸沉了沉,明亮的眸子中劃過了幽涼的冷意。
“別緊張,你要相信我,我的爲人,你往後會知道的,我不解釋了。”白衣男子突然躍起,飛上了樹林,延着前面的茂密森林一直躍飛而去。
方絕代被晃的有些暈,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了起來,殘留着最後的意識輕輕的問:“我們要去哪裡。conad2;”
“西玄皇宮!”
……
兩個月後……
西玄,大昌城,川流不息,人聲鼎沸。
一輛金頂的馬車從大昌城城門緩慢的走入。
馬車的簾子突然被裡面的人掀開。
只見,一位女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她身上穿着紫色的長裙,肩上挽着一條輕煙紫綾,鬢間玉釵別緻低調,綽約多姿。
“我大昌城是否比你們神都城要繁華的多?”這時,女子身後的白衣男子,搖起了把墨扇,勾起了薄脣,聲音低沉溫潤的問。
方絕代掃了眼街道兒,這裡的環境的確要比神都的看起來整體得多,但是,聽聞西玄人口比東遼國少一半,那樣的話,貧富差距就沒有那麼明顯,西玄王朝的福利也要比東穆國的好,百姓們都能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甚至街道上連個乞丐也看不到。
這等景象自然是好。
方絕代也是不得不佩服西玄君王的統治下,這個地方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她放下了簾子,眉頭微微擰了一下,想到即將到達的那個地方,她就頭痛。
“怎麼?”
“雲公子,你與西玄皇宮是什麼關係,爲何我們要去那裡。”白衣男子只告訴她,他叫雲痕。
“到了皇宮,你自然會知道。”白衣男子道。
馬車延着大昌城的官道一直前往皇宮。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了下來。
白衣男子只說要委屈她一下,讓她下來走一段路程。
方絕代下了馬車後,白衣男子又招人過來,帶她前往叫【名御庭】的地方。
而白衣男子就這樣與她分道揚鑣,什麼也未交代。
帶領她的人,是一名宮女,約莫三十歲出頭,一路領着方絕代到名御庭。
到了名御庭。
這是一個個深宅豪院,似宮又不似宮,所以被稱爲名御庭,又是庭又是院。
宮女來她直接往庭院的正廳走去,到了廳子後,宮女吩咐人端上了數十杯茶水,放在方絕代面前的桌子上。
“這些茶水,是我們家主子替你安排的,主子讓你慢慢享用。”宮女道。
茶水的顏色有深有淺,每一個茶杯裡溢出來的茶香亦是有濃有淡。
方絕代掃了眼宮女,再看看那些茶,想來定是有什麼問題,不然,一個人再好客也不可能準備十杯茶水來。
不過,聞着那些茶水的氣息並沒有任何問題,方絕代便從左到右一一拿起了品嚐。
只是,在她準備拿起第六杯茶時,方絕代的手突然懸停在了第六杯茶水之上,轉而間,又將手移到了第七杯茶水。
接下來,便沒有絲毫猶豫的把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杯茶水嘗試個遍。
“好了,這些茶都沒有問題。”方絕代直言。
宮女聽後,眼眸中卻閃爍着一絲驚訝,隨後,神情又淡定的說:“那爲何不喝這一杯,難道這一杯茶有什麼問題嗎?”
“這一杯茶,也沒有問題。”
“那……”
“但是,它是茶中之王,只可獨自品嚐,不可與其它茶水攪混在一起,倘若執意喝下這杯,恐怕會得茶醉,嚴重者出現呼吸困難,腦缺氧,最後休克。”
方絕代雖然並非什麼品茶高手,但是,她對嗅覺很敏感,聞一聞那些茶香,她便可分辨出那些茶具有着什麼成分。
宮女憐香聽後,甚是佩服的點頭。
隨之,就聽到外面傳來拍掌的聲音:“哈哈哈哈……”
“果然厲害,看來太子殿下帶回了一個寶貝啊,哈哈哈哈……”一道略顯蒼老的笑聲,自正廳的內閣裡走了出來。
方絕代看向了左手旁的方向,那裡正是內閣的出入門,裡面走出了一位身穿黑色掛袍的老頭子。
他白髮蒼蒼,卻不顯老,精神充沛,氣質壯如青年,走路也頗有勁道。
他身後帶跟隨着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
她一身藍衣的長裙,包裹着玲瓏高挑的身形,美顏絕倫,楚楚可人。
而藍衣女子身後跟隨的則是一羣宮女跟太監。
方絕代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非常不舒服。
憐香看到白髮老者走出來後,立刻屈身,恭敬的行禮:“見過鬼醫大人,藍大小姐。”
鬼醫!
好熟悉。
她前世不正是以鬼醫著天下嗎。
如今聽到鬼醫兩個字,她心底竟浮現了一股熟悉的感覺來。
不過,她也曾在聖醫老鬼的口中得知西玄也有一個鬼醫。
原來,眼前的老頭便是鬼醫。
方絕代對着鬼醫點了一個頭。
鬼醫呵呵的笑,手時不時的輕撫銀鬚,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方絕代:“你就是太子請來的貴人。”
“我不認識什麼太子。”太子?誰是太子?
這時,方絕代猛地想起了白衣男子。
這一路上,便是白衣男子帶她來到西玄王朝,這纔來到了名御庭。
原來……
他就是西玄王朝的太子殿下。
赫連雲痕!
她一直以爲,他姓雲,名爲痕。
卻從來沒想過,他會是……赫連風華的弟弟。
該死。
她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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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轉身時,看到了赫連雲痕。
此時的他,早已換上了金色的錦緞袍子,腰間別着一塊青色的玉,玉間鑲着一枚紅色的琉璃珠,奪目耀眼,卻也抵不過他眉間一抹硃砂,剎那芳華間,似要遮雲閉月!
她怔了怔,竟然在赫連雲痕的身上看到了赫連風華的影子。
“很意外吧。”赫連雲痕嗓音的低沉動聽。
方絕代晃的回過神來,臉上有些慍怒:“西玄能者居多,恐怕你的要求我無力爲之。”
說完,方絕代便邁開了步伐,從赫連雲痕的身旁走過。
卻被赫連雲痕伸手一攔:“難道你要違揹你我二人之間的約定。”
“你我之間有何約定?”方絕代回頭笑道。
“小東西,想耍賴。”赫連雲痕拿出了一張紙,拿到了方絕代的面前,輕聲的說:“白紙黑字,上面還有你的手印。”
方絕代猛地瞪大雙眼,看着上面的兩個手印,隨後擡起了自己的左手,那分明就不是自己按下去的。
“你趁我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怕方姑娘違約。”赫連雲痕收起了那一張紙,塞回自己的兜裡,面容溫潤:“你到底在生氣什麼?”
“我來的目的是爲了救人,你卻命人端上那些茶來,擺明了是不信任我,既然不信,又何必叫我來,還有,你趁我昏迷,暗算我,那份合約,根本不作數。”方絕代道。
“我給你賠不是。”赫連雲痕輕道。
“太子尊貴之屈,豈能給我賠不是,太子殿下若真有需要讓我出手救的人,就不要耽誤時間,若沒有,還請太子殿下送我出宮。”
“好,我帶你去。”赫連雲痕執起了她的手,轉身準備移駕。
可他們還未踏出名御庭,背後便傳來了一道不悅的冷喝之聲:“太子殿下,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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