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荒流的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怔。
一定會來?
這句話,宛若一枚重磅炸彈,在她的腦中轟然炸開。再聯合起腦中關於護禁獸的記憶……喬慕的後背,已經不自覺地滲了一層冷汗。
“真的?”她以謹慎又懷疑的目光,看向荒流。
五分信,五分不信。
“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在邊界休息嗎?”荒流不答反問,他平靜地說完這句,然後頓了頓,自己給了答案,“因爲晚上是護禁獸最活躍的時候,天黑以後趕路,等於送死。”
他坦然說完。
連帶着承認下來,是他設計唐北堯涉險。
喬慕咬牙。
她忍!忍耐着出去再算賬!
“而且護禁獸對人的氣味很敏感,特別是血腥味……”荒流的視線,在周圍環視了一圈,“哪怕是清洗過的血腥,也會被它們聞到。”
喬慕擰了擰眉:清洗過的血腥?那說的應該就是她和唐北堯了!
他們只是簡單地清洗……
血腥殘留的味道,肯定還是存在的。
“所以,我們最好儘快離開這裡。”荒流說完,最後總結,“天亮之前,她們還會找上來。”
喬慕點點頭。
她正想說“好”,答應這個撤退計劃,但翩翩卻在此時開口,搶了她的先——
“剛剛的那些護禁獸呢?”翩翩好奇詢問,“跟着唐少走的那些……最後是怎麼處理的?”她想要尋找一種方法,任何一種自保的方式。
喬慕一怔。
她也不知道!
她找到唐北堯的時候,他已經“處理”好那些怪物了……
“唐北堯?”既然現在翩翩問了,喬慕也不由仰頭,和翩翩的視線一樣,看向唐北堯的方向。她是因爲好奇,好奇着種種細節。
“死了幾個,殘了幾個。”唐北堯回答,他的表述簡潔凝練,“受傷的那幾只,最後逃走了。”
喬慕點頭。
荒流卻在旁邊插話——
“護禁獸都擁有很快的恢復能力,如果不能把它們殺死,那就什麼用都沒有。”荒流勾了勾脣角,意味不明地哼了哼,“他們就像是被困在禁地裡的流浪狗,還是會咬人的那種。”
說完,他擡手,朝自己的下屬示意了一下。
後者立馬反應過來,迅速地把手上的十字弓遞過來,讓給了荒流。
喬慕的心中一緊。
她以爲荒流又想做什麼,比如“消滅累贅”這種事……但在她還未徹底想好應對的下一秒,荒流卻改換了十字弓的方向,然後遞給了她。
“什……什麼意思?”喬慕一愣。
看着那陳舊復古的木紋,她猶豫着沒敢接。
“如果碰到護禁獸,用這個對付它們,比用槍管用多了。”荒流的聲音頓了頓,然後轉頭,斜睨了兩眼唐北堯這邊帶的下屬,“你們的槍……根本無法解決問題。”
喬慕沉默。
她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她知道荒流說的可能是真的。
因爲下屬在臨死前,曾經和她說過——
“那些怪物,根本打不死。”
以下屬的身手和能力來看,這絕對不是因爲下屬瞄不準,或者不擅長開槍導致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十字弓的箭頭上,被塗了某些東西……
“謝謝。”縱使心裡有百般不情願,喬慕還是接了過來,然後轉手遞給唐北堯,“給你用,你保護我。”
唐北堯卻拒絕了。
他低頭,看了眼十字弓,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需要這個,一樣可以保護你。”
“那給你們。”喬慕的脣角帶着笑,但轉手,就把十字弓遞給了翩翩和趙警官,“你們拿着吧?萬一碰到的話,好歹有個照應。”
“好。”趙警官毫不猶豫地收下了,交給了翩翩,“你用這個防身。”然後,他轉頭詢問荒流,“上面是不是塗了什麼東西?能迅速控制那些護禁獸?”
“嗯。”荒流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眉宇間有明顯的不悅。似乎在喬慕把十字弓交給別人時,他的神情,就轉爲不快了。連帶着,他都不怎麼想搭理趙警官。
荒流已轉身。
他記得來時的方向,所以他走在最前面,已開始返回。
“……弓箭只能減緩它們的速度和攻擊力。”良久,一行人往前走了幾分鐘,荒流才突然開口,延續適才的話題。他解釋了原因,然後不忘叮囑,“那些東西不好對付,要小心。”
“那你怎麼不索性研究能徹底控制住它們的東西?”喬慕在後面接了一句,“就像別人研製毒藥,總會同時研究出解藥的吧?護禁獸就是你的傑作……”
就像是危險的毒藥一樣!
他怎麼就沒解藥?
“那不是。”荒流開口,悶悶地丟出這句反駁。
他的心情原本就不好,所以說句的時候,聲音中的不耐,似已累積到了爆發的邊緣……沒人敢接話,甚至連空氣中的呼吸聲,都因此小了一點。
喬慕卻不怕。
“那不是你的傑作?”喬慕冷哼,“你以爲我傻?還是覺得我太健忘?”竟然就這麼睜眼說瞎話?
“那不是。”荒流重複,他這回沉吟了許久,然後才似終於克服了心中的爲難,“……綠色眼睛的,是初代。那些無法複製,也不會滅亡。”
“初代?”那是什麼意思?
喬慕仰頭,看向荒流,連帶着腳下的步伐,也跟得快了一點。
荒流微微笑笑。
他沒有回頭,只有自嘲又落寞的笑聲,從前方傳來。但是他又很快收聲,連帶着似把情緒也斂了回去——
“初代的意思就是,在我還沒成爲這裡的主人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東西。”荒流似深吸了口氣,“那個時候,還沒有禁地……它們還不是護禁獸。”
“那是什麼?”喬慕疑惑。
這太久遠了!
可是她卻突然有些好奇,這個故事的本源……
荒流沒回答。
他只是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沉默着。
“是什麼?”喬慕追問,她又等了數秒,卻沒有等到荒流的回答。她擰了擰眉,然後驟然反應過來,全身進入警戒狀態,“……怎麼了?”
是不是……
它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