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鎮元垂下眸子,臉上掛着微笑,“一切憑皇上吩咐,陸某不敢有拒。”
二皇子手中一頓,雖然這個答覆讓他不太滿意,可也沒錯。聽皇上的,自然就是聽他的,只是這般說起來還真叫人不大舒服。
“陸伯爺心裡有數就好,本殿下自小便聽父皇提起你,對你可是讚不絕口。陸伯爺如今又正值壯年,往後的路,還寬,還長着呢!”
“謝殿下關心。”陸鎮元說道,平靜帶着消息的臉上教人看不透其心思。
二皇子又與他說了一會兒話才帶着侍從離去。
送走了人,陸鎮元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皺眉道:“二皇子來府裡逛了哪些地方?”
身後的長隨找來管家,低聲說了幾句。
陸鎮元聽了,雖未說些什麼,可心裡總覺着不太踏實。
正好,此時外頭進來一人稟報道:“老夫人來話,說是明兒個過來小住幾日。”
“母親?”陸鎮元挑了挑眉,想了想也是,原本就是打算接她過來住上些日子的,只不過近日忙得慌,沒抽出空來,“你回去說一聲,明兒個我親自過去接母親。”
“是……”來人應下,跟管家下去領了賞離開了。
陸鎮元命人將此事知會了陸苒珺,後者正坐在竹椅上撥弄着花瓣,老夫人的到來也讓她想到了彭希瑞那日說過的話。
她一直在等着江西府的信,不,應該說是成都府了,可是已經遲了許多日了,這樣下去,要麼信被截了,要麼那頭出了什麼事兒。
這幾日只能等下去,待到抽出空來,再派人去查探一番。
翌日一大早,陸鎮元扶着老夫人在府門口下車,戚氏則是帶着陸苒珺與陸駿德一同迎接。
行了禮,戚氏把位置讓給了陸苒珺,讓她扶着老夫人進門,自己則是帶着兒子落後一步跟着進去。
府裡的丫鬟僕從皆跪地行禮,老夫人一路目不斜視地進了收拾好的院子,這才歇下來。
奉上茶,陸苒珺坐在老夫人腳邊,給她錘着腿,“祖母可要多住些日子,父親之前天天嘮叨,若非近日忙碌了些,早將您接來了。”
老夫人看着面色不錯,淡淡地笑了下,“我原是不想這個時候過來的,不過覺着府裡太悶,出來透透氣也好。”
如今陸府一切都有大夫人掌控把持,她也樂的清閒。
戚氏聞言,笑道:“母親您只管放心,這府邸別具一格,又有珺姐兒陪您,保管不覺着悶。”
老夫人點點頭。
因着陸鎮元還有旁的事,是以早就離開了,也就只能等到中午才能回來。
戚氏陪着說了會兒話,才帶着陸駿德離開,準備吩咐廚房中午要上的菜色。
屋裡只餘下祖孫二人以及各自的心腹。
陸苒珺瞧了眼,並未見着李嬤嬤。
“祖母,李嬤嬤您就打算這般棄了?”她有眼線在陸府,得到的消息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明白些。
無非是李嬤嬤與大夫人走得太近。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我身邊不需要擅自做主的人,李嬤嬤年紀也不小了,就讓她留在府裡,你大伯也不會虧待於她。”
言下之意是徹底放棄了她。
這事兒也沒多少讓她意外的,畢竟以老夫人的性子,能這麼做,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陸苒珺沒再多問,“祖母在陸府可還好,身子如何?”
“府裡現在有你大伯母管着,倒是沒什麼讓我操心的,身子也還好,難得你有心了。”
“孫女也是關心您嘛!”
“有那個閒工夫,多關心關心自個兒吧,”老夫人說道:“你近日可是在查彭家的事?”
陸苒珺微楞,點點頭,“是,孫女覺得彭家太過可疑,不僅豢養了大批死士暗衛,還動作可疑,實在猜不透。”
老夫人眯起眼睛,“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怎會如此清楚。”
陸苒珺不明白她說的什麼,只能疑惑地看着她。
老夫人睇了身後丫鬟一眼,後者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呈給陸苒珺,“這是奴婢前幾日收到的,想必原來應當是到大小姐手中才是。”
陸苒珺心頭一緊,立即接了過來打開看去。
果然,正是她等了多日的成都府的信,這封信被截還送到了老夫人手中,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祖母,這信……”
“送信之人不可不防,知曉我的身份不說,也知曉你的動作,你好生想想,誰有這個能耐。”
說着,她目光掃過她身後的丫鬟,,裡頭的冷意讓得幾人一個哆嗦不敢動彈一下。
陸苒珺抿脣,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彭希瑞在她耳邊留下的話。
除了他,她想不到再有旁人如此清楚了。
可是,他爲何要如此做,彭家難道不是他的家麼,那個人可是拼了命想要往上爬,怎會將弱點交給敵人。
“瞧你這模樣,是有頭緒了?”
“祖母,”陸苒珺低聲道:“孫女懷疑的人,是彭希瑞,前幾日他與孫女說了些奇怪的話,我想,應當是與此時有關。”
她沒發現,老夫人的手在方纔緊了下,“什麼話?”她淡淡道。
陸苒珺想了想,將原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了遍:這件事情,或許你的祖母會更清楚些,想知道的話,不妨去問問她。
“他是這麼說的,只是孫女不明白,他這是何意,祖母知道彭傢什麼?”
老夫人看着她,須臾,移開眸子,“原本是不清楚的,不過收到這封信後我特意命人徹查了一番,這才明白。”
她斟酌着,繼續道:“彭家的確與我有着不小的瓜葛,硬要說這瓜葛是什麼,那麼,應該用叛徒來概括。”
“叛徒?”陸苒珺睜大眼睛。
“不錯,”老夫人面色漸漸冷了下來,“當年我遭人追殺,一路上護着我的隨從當中,就有這姓彭的。不過當初以爲已經死了的人,如今還活的好好的,不僅如此,更是藏得如此之深。”
若非這封信,她怕是還不知曉當年竟然還有這樣的陰謀。
躲藏了這麼些年,甚至將手伸到了京都,看來這些年過得是相當不錯,不錯到想要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