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葉清弦一字一句,咬牙說道“我在自己的屋裡沐浴,是你擅自闖進來了!”

自己屋裡這幾個字,音正字清,甚至還被咬牙重重的強調了一下,生怕眼前這個大混混聽不清,又給誤會了!

“就算是本王擅闖的又能怎麼樣!你又不是沒看過本王!”

一想到這蕭王就止不住的委屈“你看本王時大大方方,本王看你就躲躲藏藏,好不公平........”

“我....你......”

葉清弦只覺又好氣又好笑,被蕭王弄得是半點脾氣都沒有,無奈那混混還一臉委屈,好像是吃了什麼大虧似的。

“葉家的事我心中謹記,日後若有需要,蕭王儘管說,我葉清弦願爲蕭王效力。”

蕭王眉間一挑“當真?”

葉清弦堅定無比的點了點頭,蕭王打了個響指,摟着葉清弦的肩就往外走。

“走!陪本王上山打獵去!”

是夜,風穿過杏林巷,驅散了空中的炎夏,帶來了一絲絲清涼。

一人走進了那十幾年無人問津的巷子,藉着朦朧月光,在青苔石板路上緩步前行,周圍異常的安靜,就連蟋蟀聲都不聞,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巷子中響起,迴盪,最後消失在濃黑的夜色中。

皎月半沉雲翳之中,使本就朦朧的月色變得黯然,那七拐八拐,凹凸不平的小路變得很不好走,但那人似乎對這巷子很熟悉,即便在月色忽暗的情況下,他亦能身形不變,步伐穩重。

他停在了一扇門前,月光透過雲翳落下,照亮了貼在門上那泛黃褪色的封條,他沒了往日的猶豫和謹慎,毅然決然的推開了門。

木門被推開,發出了年代久遠的陳舊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巷子裡極爲響亮,迴盪許久才漸漸消失。

院子裡空蕩蕩,散發着沒有人氣的黴味,雜草瘋長,掩蓋了記憶中的青磚地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熟悉。

他眸中閃過一絲悵然,看了半晌,終於走進了院子。

院子裡的雜草長的很旺,快要沒過他的小腿,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像是淌水一般,艱難的走進了記憶中擁有親切輪廓的屋子。

屋內所有的一切都被厚灰濛蓋,他憑着記憶從櫃子底層摸出來半截白蠟,打開火摺子,點燃蠟燭,一絲明亮搖曳而起,驅散了屋內的黑暗。

香案上擺着靈牌,數量不少,密密麻麻,像是一座座凸起的墳包,讓人看着呼吸一緊,頭皮發麻。

葉清弦一點一點將那些蒙了灰的靈牌擦乾淨,擺上了新鮮的水果,精緻的糕點,上了香。

他將那道金燦燦的聖旨打開,放在了靈牌面前,後退一步,跪下,磕頭。

“爹,娘,叔叔,二伯,嬸子,表哥.............”

有些牌位已經被老鼠啃咬的看不清字跡來,葉清弦也認不清剩下的都是誰,哽咽半天,只能係數嚥下。

當年事發他還年幼,根本不記得死在刑場上的都是哪些人。

他看着面前的牌位,眸中泛着水光,脣畔勾起一絲孩子般的乖巧“咱們葉家無罪了。”

“蕭王幫了咱們,幫咱們翻案,洗清冤屈,另外,那些曾經害過爹的人也被蕭王帶兵捉了,說是罪名已立,不日便會處斬。”

“爹,娘,叔叔伯伯,你們可以放心了,咱們葉家不再揹負任何罪名,依舊是良善之家。”

他頓了頓,踟躕半晌,低聲道“爹,娘,兒子,兒子遇到了一位良人,他叫君臨,是兒子喜歡的人,兒子改日會帶他來見你們的。”

他衝着那些靈牌磕頭,溫潤又無比堅定的說道“請爹孃和各位長輩們放心,我葉永歡一定會好好活下去,一定會的。”

接下來幾天,葉清弦很忙,白天在杏林巷打掃舊宅,晚上又回隱巷休息,倒不是他不敢一人在杏林巷睡,而是他擔心君臨來找他找不到。

章太醫每日見他出門,而且都是整天不歸,很是緊張,在悄悄跟了幾天後,見他只是去收拾一間老宅,而不是與人私會,緊張的心漸漸放下。

葉清弦可不知自己常被章太醫跟蹤,只曉得隔壁那好心的鄰居章大伯最爲熱心腸,經常關心他的去處,偶爾還會在街角頻頻“偶遇”。

最近君臨都沒有來找他,倒是蕭王很是悠閒,幾乎每天都來找他,有時還會幫他修葺老宅,那股子殷勤勁很讓葉清弦心中懷疑,懷疑這大混混用意不純。

但事實上蕭王除了嘴上愛佔點便宜之外,還真沒有對他有過什麼逾越之處,相反對他很尊重,有時還會故作一本正經的喊他葉大夫。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可人這個稱呼再也沒有聽蕭王喊過。

隨着兩人的熟絡,葉清弦倒是越發的大膽起來,偶爾會脫口喚他的小字,蕭王聽着即意外又受用,每每聽葉清弦喚他景啟時都屁顛屁顛的跑來,搖頭晃腦的得意樣,像極了被主人呼喚的小馬駒。

“景啟,我聽聞平民百姓得了皇上恩典可是要進宮謝恩的,皇上幫葉家翻了案,論理我應該進宮謝恩纔是,怎麼到現在也沒見宮中來人宣旨,讓我去謝恩呢?”

蕭王正幫葉清弦割院子裡的雜草,正午的太陽又烈,熱的他脫去了上衣,半裸的精壯被曬得微微發紅,汗水順着緊繃的肌肉往下流。

他站着了身子,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說道“最近朝堂亂着呢!皇上自然是顧不得讓你進宮謝恩了。免了也好,省的麻煩。”

葉清弦道“朝堂亂?那你怎麼不去幫襯着爲皇上解憂?”

明明不是休沐的日子,他卻頻頻過來,像孩子一樣頑皮,讓人又愛又煩,無可奈何。

“本王纔不去呢!”

蕭王繼續彎腰割草,邊割邊道“本王身份尷尬,像邦國這種事情不能隨意插手,說多了,管多了,別人會說本王有嫌疑,編排本王裡通外國!不管不問也會被戳着脊樑骨罵,說本王對晟朝不忠,抱着胳膊幹看戲,弄得本王裡外不是人,這等差事誰樂意管誰管,老子直接抱病不出,落得個清淨!”

葉清弦擦完廚房後,將那沾着油膩灰塵的毛巾扔到了水盆裡,他捋起袖子,打算清洗一下毛巾。

“是哪一個邦國這麼麻煩,讓皇上這麼爲難?”

“金國。”

葉清弦微微一愣“金國的皇帝是之前在晟朝爲質多年的那個嗎?”

“對就是他!”

蕭王道“他不是前不久回國去了嗎!皇上爲了更好的控制邦國,想讓他繼承大統順利一些,明裡暗裡幫他解除了一些妨礙,爲了那個人,皇上這幾日成天與大臣商量該怎麼辦,他不嫌煩,本王都聽出繭子了。”

葉清弦勾脣一笑,隨口道“在咱們晟朝爲質的皇子不少,後來回國繼承大統的也不是沒有,但在晟朝有私宅,回去了皇帝還爲他清理障礙的還是頭一例。”

葉清弦突然想起了什麼道“景啟,我與那金質子是不是長的很像?”

割草的鐮刀微微一滯,隨後手下猛地用力,割斷了那纖細堅韌的草莖,蕭王問道“你聽誰說的?你家的混蛋家主?”

蕭王很是不喜歡葉清弦的家主,每每都是以混蛋,小王八來稱呼,葉清弦反抗幾次並沒有用,索性任由他去喊。

“君臨從未說過。”

葉清弦道“君臨常常外出,怕是都沒見過那金國質子。”

蕭王沒有說話,但脣畔卻抿起一絲嘲諷,可惜的是葉清弦並沒有看到。

“是上次我買菜,一羣混混以爲我是金國質子,向我追債,當時我還以爲他們是胡攪蠻纏,刻意爲難,後來在街上又有幾個人將我誤以爲是金質子,我才知道,原來我與金質子長的很像。”

蕭王直起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葉清弦,目光深沉灼灼,看的葉清弦有些拘謹。

“像嗎?本王覺得倒是不像,非但不像,而且還截然不同。”

葉清弦笑道“人家是皇子,正統血脈,我自是比不過。”

“跟血統沒有關係,金國質子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眉眼之間甚是張揚,你與其相反,眉間淡然,如水一般平靜”

蕭王道“你倆不一樣,只有瞎子和傻子纔會分不清你們。”

葉清弦笑而不語,將劈好的柴火搬進廚房,準備燒火做飯,他正往竈臺下塞柴火時,一道人影突然落在身旁,他擡眸看去,只見蕭王正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他剛洗了臉,晶瑩的水珠掛在發間,將落未落。

“看我作甚?”

蕭王看着他,目光凝重深沉,叫人察覺不出他的情緒“言辰,你跟那小王八蛋斷了吧!”

這話每隔兩天蕭王便會說一次,葉清弦都聽麻木了。

“君臨的確脾氣不好,但他待我是真心的,你要我說幾次纔會相信!”

蕭王道“葉家翻案了,你也不是戴罪之身,南巷子那賣身契自然也作廢無用,你沒有任何把柄在他手中,爲何還要等着他,盼着他?”

葉清弦沒有說話,自兀將柴火塞進竈下,蕭王見勸他不動,只好轉了話題。

“過幾日便是狩獵節,是皇家一年一次的狩獵盛宴,你陪本王一同去吧!”

葉清弦眉間微擰,疑惑道“你們皇家子弟的盛宴爲何要我陪着去?”

蕭王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道“因爲本王的傷還沒有好,需要一位信得過的大夫在身邊跟着。”

葉清弦警惕的看着他,不上當的追問道“你的傷的確沒好,但也沒到需要大夫跟着的地步,爲什麼非要我去?”

蕭王嘆了一聲,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像極了即將深入虎穴,嚇得鬢毛悚然的小馬。

“言辰,你是不知,本王的那些個兄弟侄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平日本王身強體健時,他們尚且明裡諷刺,暗中使絆,現在他們知道本王重傷未愈,那狩獵盛宴上還不更加猖狂的爲難本王,弄不好還會暗中設埋伏,想要至本王與死地呢!”

“整個晟朝本王除了你外誰也不信,只想你能待在本王身邊,危難之時能夠伸手救一救本王,本王這麼年輕,還不曾成親,要是就這麼沒了,實在是不甘心啊!”

葉清弦“這話沒有一點說服力。”

蕭王只得拿出殺手鐗“出診一天二十兩。”

“行!”

蕭王“.........你答應的這麼利索,本王心裡很不好受,總感覺咱倆的交情還抵不過二十兩碎銀子。”

葉清弦拉起了風箱,呼哧呼哧的聲音掩蓋了那微弱的笑聲“您想多了,賺不賺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重視咱倆的交情,不放心您一人去狩獵場。”

“.............”蕭王“這話說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而且!本王看見你因銀子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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