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趙慕遠一改剛纔盛氣凌人,貴家公子的做派氣場,唯諾的有些像是縮腳鵪鶉“你....你又沒有受傷..........”

“老子沒受傷那是因爲武功好!而你,竟然敢對我拉弓射箭!”

趙慕遠梗着脖子嘟囔道“我沒有!我瞄準的明明是馬..........”

“少廢話!老子記着了,你給我等着!”

楮墨的馬受了驚一時也跑不了了,楮墨四下一看,上前就要去拉趙慕遠的馬。

“百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一條繮繩同時攥在了兩人手裡,兩人明拉暗拽誰也不肯鬆手,趙慕遠急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你把他帶走了又有什麼後果!”

“我管他有什麼後果!我只知道他是老子的摯友,他現在有難了,求老子幫忙而已!”

趙慕遠到底是世家公子,一雙手修長白嫩,繮繩幾拽,手掌磨得一片通紅,他疼的直倒吸氣。

“他是皇上的人!眼下還正得寵!你知不知道昨天因爲你幫他離開了皇都,發生了什麼?皇上大怒啊!連萬壽節都沒有出席!”

楮墨冷冷一哼,陰陽怪氣道“哇!好癡心啊!言辰只不過是行跡無蹤,生死不明,而你的好舅舅卻失去了吃晚飯的機會!簡直太感人了............你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楮墨翻身上馬,趙慕遠死死的抱着他的腿,就是不讓他走“我從未見過皇上爲誰那樣傷心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皇上心裡當真是有他的,他只不過是有些小性子,高高在上慣了而已!”

“你不能帶走他,若是他離開了,皇上怕是真的要瘋了!屆時我就是以命相抵怕也救不了你了!”

趙慕遠手腳並用整個人幾乎掛在楮墨身上,楮墨甩他甩的累了,喘着粗氣惡狠狠道“誰稀的你來救!老子不被你連累就不錯了!你給我撒開!”

“百里!你就信我一次吧!言辰他不會有事的!皇上不捨得對他怎麼樣!”

“還不捨得?你的好舅舅不止一次傷過言辰,對他非打即罵!半年來沒有一次給過他好臉!”

趙慕遠欲哭無淚道“誰還沒個使性的時候,你心氣上來了不照樣折騰我嗎!我喊累喊苦時,你可曾動過一次惻隱之心!”

楮墨沒有說話,趙慕遠抓住機會,勸了一大車子的話,歸總一句就是皇上是絕不會傷葉清弦的。

楮墨不放心的問道“若是言辰有個閃失呢?”

趙慕遠“我也是言辰之友,絕不會做害他之事,若是他有什麼我第一個救他離開,絕不會讓他有損一分一毫。”

“呦!這次你不向着你的親舅舅了?!”

趙慕遠“我幫理不幫親!莫說是親舅舅,就是親哥哥做錯了事,照樣得受罰!”

楮墨冷哼一聲,雖是沒有說話,但是舒展的眉間暴露了他的真正想法。

他相信了趙慕遠的話。

“鬆手,老子腿疼!”

趙慕遠眨了眨眼睛“你從馬上下來,我就鬆手。”

楮墨長眉一挑,狐狸眼危險眯起“你不信我?”

“信!但是我也很瞭解你,你這個人心思變得太快,保不齊我一鬆手你就改變主意了!”

楮墨無奈只好從馬上下來,趙慕遠攤開被繮繩磨得通紅,微微冒着血珠的手,委屈巴巴的說道“百里,我的手好疼,你找一些百草霜來給我好不好?”

百草霜又名鍋底灰,是方便親民的止血聖藥。

“自己去!”

趙慕遠不走開也不說話,只管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楮墨被他磨得沒有辦法,只好去找店家要鍋底灰,當他端着滿滿一碗鍋底灰出來時,茶棚底下空無一人,只有呼呼穿堂風從他身邊掠過,整個茶棚靜的讓人心裡有些發毛。

楮墨額間青筋直跳,牙關咬的咯吱作響,妖治魅惑的容貌逐漸變得扭曲陰沉。

“趙!慕!遠!”

那王八蛋不但自己跑了,還把兩匹馬都給帶走了,他這會子怕是要用腳走回皇都城了。

“姓趙的你死定了!”

君臨一直待在隱巷沒有走,就連早朝也稱病沒上,等到天色將黑,陣陣馬蹄聲傳來,君臨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向外走去,莨菪緊跟其後,剛出門便見巷子口影影綽綽站了一衆人。

趙慕遠將依舊昏迷的葉清弦抱下了馬,剛轉身就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君臨如獲至寶,將人溫柔的抱在懷裡,沉了一天一夜的眼眸終於閃出了星光。

他抱着人吩咐道“快把章太醫找來!”

莨菪應了一聲後慌忙跑開,君臨抱着人走進隱巷,臨走落下一句冷冰冰的威脅。

“管好你的人!”

趙慕遠一臉恭敬“是!”

內心深處:你怎麼不管好你的人!還皇上呢!不照樣被人甩了!

葉清弦本就體弱,再加上騎馬趕路趕了一夜,體力早就透支,這一睡便是足足一天一夜,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當時正是黃昏,一片瑰麗落在窗邊,透過窗柩零星的灑落屋內,啾啾鳥鳴隨風而來,空中還散發着陽光的暖意,餘溫未散,如水波一般在空中飄蕩,讓人心中安寧,只覺歲月靜好。

葉清弦坐起身來,看着那被夕陽鍍了金的窗臺,目光呆滯空洞,他腦子裡混了大約有半盞茶的時間,在某個瞬間突然反應過來

他不是跟楮墨出了城嗎?!爲什麼一覺醒來還在這裡!

是夢一定是夢!

葉清弦掐了掐自己的臉,麻麻的,疼意微不可察,他又使了使勁,不知道此時真在夢裡,還是他剛睡醒,痛感還未恢復,竟然還是感覺不到疼。

他四下巡睃,在桌子上的竹筐裡找到了一把用來割繃帶的小匕首。

很好,就用它來劃一道,疼不疼的一下子就明瞭了!

“你要做什麼!”

一聲暴怒驟然傳來,聲音之中隱透一絲驚慌。

葉清弦嚇得一激靈,匕首從手中滑落,他想也不想伸手一抓,將那鋒利的刀刃緊緊的抓在了手裡,刀刃輕易割破皮膚,令人脊背發涼的可怕痛意迅速傳來。

葉清弦倒吸一口涼氣,看着血淋淋的手,神志一片清明。

果然不是在做夢,他又被抓回來了!

有人飛撲過來,一把抓過他的手,死死的按着他手腕上的青紫血管,怒吼道“來人!太醫!太醫!”

葉清弦看了他一眼,雖是面上冷靜,但心裡卻驟然一驚。

眼前這個男人很陌生,鬍渣從下巴冒出,黑眼圈微微腫起,滿臉疲態,周身透着一絲頹廢滄桑。

這是君臨?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個如玉貴公子變成了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

莨菪在門口探了個頭,正好看見葉清弦那鮮血汩汩,驚悚可怖的血手,嚇得他腦袋一縮,哎呀一聲就竄了出去。

“章太醫!章太醫!”

葉清弦無奈一嘆,甩開了一直按在自己血管上的手,臉上十分的冷靜“我是劃了手,不是割腕,你按它有什麼用!”

剛剛甩開那手又霸道的伸了過來,攥着他的力道比剛纔要大許多。

“你別動,章太醫馬上就到,等他來”

葉清弦微微凝眉“我自己就是大夫,爲何非要等他來?”

君臨如夢初醒,連連點頭“對對對!你是大夫,你是大夫...藥!止血的藥在哪?”

葉清弦“在廚房。”

此時的君臨不知是被葉清弦這一手血給刺激到了,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聽到止血藥在廚房這樣的話沒有半點疑惑,跟被人下了降頭一樣,很是聽話的轉身向廚房跑去,葉清弦跟着後面,看着他瘋了一樣在廚房裡翻箱倒櫃的找,就連鹽罐子都被他抱起來晃了又晃,似乎覺得葉清弦會把止血藥藏在鹽罐子裡面。

“言辰,藥在哪?我沒有找到!”

葉清弦沒有說話,直徑走向竈臺,將那血淋淋的手伸向鍋底。

“言辰!你這是在做什麼!”

葉清弦剛抓了一把鍋底灰就被他猛地往後一拽,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鍋底灰全被揚了出去。

“你爲何要這麼作踐自己!水!我去拿水給你洗洗!”

正當那人慌慌張張要去拿水時,葉清弦忍無可忍,開口道“不用洗了!這鍋底灰也叫百草霜,是可以止血的!”

君臨聞言鬆了一口氣,立刻捋着袖子,親自去刮鍋底灰。

葉清弦微微一愣,看着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複雜。

“來來來!敷上敷上!”

君臨當真是頭一次做刮鍋底灰這種粗活,不曉得找個順手的物件來幫忙,竟然用自己的指甲去刮鍋底,原本玉澤一般的指甲被磕碰的變形劈裂,修長分明的手變成了髒兮兮的雞爪子。

而且他行事慌張,幾乎將上半身都探入爐竈裡,蹭了一肩一臉的鍋底灰,再加上他臉色怪異,口中一直喃喃低語,看起來像是一個落魄街頭的瘋乞丐。

以至於當莨菪帶着章太醫跑來時竟然沒有第一眼認出他來,還險些將他當成花子給轟了出去。

“皇上,葉公子只是皮外傷,近兩日不要沾水,很快就能痊癒。”

頂着一臉鍋底灰的君臨微微一頜首“出去!”

章太醫和莨菪誰也不敢再呆,縮着脖子就退了出去,他們一走,屋內就剩下他與葉清弦兩人,屋內的氛圍結冰一般迅速冷下。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個坐在牀邊,一個坐在桌前,就這麼僵持着。

屋內漸漸暗下,直到最後一絲光線退潮般從窗口離開,葉清弦再也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把楮墨和趙慕遠怎麼了?”

黑暗中的呼吸聲驟然一頓,帶着幾分怒意的聲音冷冷傳來。

“你一聲不吭的離開,如今回來了,一開口就是質問?!”

葉清弦“我沒打算回來,是你派人把我打昏,強行綁回來的。離開是我的決定,與他人無關,還請皇上高擡貴手,放了那兩個無辜人吧!”

黑暗中只傳來一聲沉過一聲的呼吸聲,葉清弦續而說道“若是皇上氣不過,就把處罰降在我身上吧!坐牢也好,砍頭也罷!我絕無怨言。”

嘩啦!砰!

重物砸落在地的聲音驟然傳來,聽着像是有人把桌子給掀了。

在這深沉的夜裡,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好似一道落地滾雷,聲音尖銳突兀,讓人心中膽顫。

一人從黑暗中衝來,準確無誤的掐住了葉清弦的脖子,將人憤怒的掐按在牀上。

“是不是在你眼裡,任誰都是好人!全天下就我一個惡人!”

葉清弦由他去掐,一點也不掙扎,他強忍着窒息的痛苦,斷斷續續的說道“難...道...不..是嗎.....”

暴怒聲在他耳邊炸開來“我是惡人!我是惡人我給你贖身!我是惡人我調暗衛護你!我是惡人我縱了你這麼多年!”

一股無名之火突然涌上心頭,葉清弦奮力反手一推,突如其來的爆發力將那人給推開來,那人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還手,重重撞在了牀柱上,耳中一陣嗡鳴。

葉清弦喘着粗氣看着他,縱使夜色深沉,屋內伸手不見五指,那眸中的冰冷像是一支利劍,穿過黑暗狠狠的釘在他身上。

“你給我贖身是爲了什麼?爲了我嗎?不對吧!是爲了那個你求而不得的人!我,不過是個替身。”

“那些暗衛是用來保護我的?是監視囚禁?還是怕我的存在被別人知道,怕我暴露了你你的秘密!”

“你說這麼多年縱着我,呵!怎麼縱的?是讓我模仿着別人的一舉一動,讓我時刻僞裝真實的自己,讓我吃着討厭的點心,喝着不喜歡的酒,儘可能的活的像那個人嗎!你是在縱着我,還是在縱着我身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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