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保周定公大人與太宰封恆大人,因爲夏天縱三兄弟在一起,引起了無限的遐想。但夏天縱此時卻什麼都沒想,只是一伸手,把姜無傷的趕山鞭捉了下來。
徒手捉鞭,這說明什麼?說明夏天縱的境界,足以碾壓姜無傷。
這可能嗎?不可能!姜無傷心中狂吼不可能,但他與趕山鞭的聯繫,已然中斷。
夏天縱捉住長鞭,也不把玩,而是擡手一擲,長鞭再度飛上半空,然後像一條黑色的閃電,狂抽而下。
這幾乎與姜無傷當初的動作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夏天縱這一鞭,更加的直接,更加的狂野。
姜無傷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再次狂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接着縱身而起,向趕山鞭把手抓去。
姜家秘法,可控制這趕山神鞭。
皇風書院操場上的學子,只聽得半空裡噼叭一聲大響,接着就看到,姜無傷抓住軟軟的一根鞭子,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姜無傷終於將鞭子重新拿了回去。
但姜無傷卻是筆直墜落下來,咚地一聲砸在地上。旁邊泰山書院的學子們,一涌而上,將姜無傷抱在懷裡。
“不!趕山鞭,我的趕山鞭——”人堆裡,姜無傷發出憤怒的大吼。
姜無傷的趕山鞭毫無靈性,軟軟地拖在地上,已經死了。這根鞭是姜無傷的命根,他一抓住鞭子就知道鞭子已經死了,但是死了的鞭子卻狠狠地抽了他一鞭,一鞭就抽斷了他的大腿。
姜無傷腿可以斷,但鞭不可以死。
只是死去的總歸就是死了,姜無傷能做的,就是怒吼加痛哭。
還排在與夏天縱切磋的隊伍裡的人,又猛然想起了夏天縱先前說的話,“我修煉的功夫太過霸道,與我切磋,非死即傷。”
非死即傷,傷,傷……
又有人悄悄地提了足,溜出了隊伍。
夏天縱連傷三人,但因爲有言在先,各書院卻也無話可說。但是看着夏天縱的眼光,不,是看着夏天縱、沈烈、桑流雲三人的眼光,都是驚疑加憤怒。
切磋而已,一定要出手見血嗎?
夏天縱戰得三場,特別是與姜無傷這一戰,強行釋放境界,對元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地大。這邊廂泰山書院的人手忙腳亂的救治姜無傷,另一邊廂,夏天縱竟是閉目坐了下來,開始修煉起了功夫。
夏天縱剛剛坐下,一個巨大的元氣漩渦已經在皇風書院形成,這一道漩渦開始不明顯,等漩渦成形,如漏斗一般向着夏天縱頭頂傾泄時,才引起學子和評判老師們的注意。
這一注意不打緊,只聽滿場叭叭叭叭叭的聲音響個不停,無數人的下巴,全掉下來了。
這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人可以乾的!
幾個呼吸畢,元氣漩渦就消失了,夏天縱站起身來,抖抖衣衫,又恢復到了知命境。這一次,夏天縱是當衆練功,練功時境界自然大放,幾乎所有的學子都看清楚了,夏天縱是知命境。
這怎麼可能?!但不可能的事情,今天發生得太多了。
夏天縱抽抽鼻子,微笑道:“下一場,誰來?”
楚武書院西門六子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一咬牙,走了出來,大聲道:“楚武書院,請求與南陽書院切磋陣法。”
“準——”,評判老師的聲音,有些麻木了。
嘩啦一聲響,西門六子每人拿出了兩根黑白色的奇門陣牌。每根陣牌長有三尺,寬有一尺,一面黑,一面白。
西門六子陣牌出手,再喀地一聲響,兩根陣牌接在一起,成了長有六尺的一根陣牌。
哧哧哧哧哧哧,六聲輕響,六面陣牌插入地下,白色一面朝着夏天縱,正是一個乾卦。
這是?夏天縱眼神一凝:“很冷門的易陣啊。”
此陣名字就叫易陣,陣由六人主持,每人負責一爻,變化起來,實際上已包含了所有的八八六十四卦。
此乃楚武書院鎮院之寶,那些老傢伙真捨得啊。
“楚武書院陣勢已成,請南陽書院破陣。”
這是團體戰了,桑流雲和沈烈兩人各自踏上一步,與夏天縱並肩而立。夏天縱一愣,微笑道:“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破陣啊。”
“破陣用得着兩位哥哥出手?”
“咳,老三,這是易陣,楚武書院的鎮院之寶啊,可小覷不得。”
夏天縱點點頭,取下天隕長弓握在手中,道:“易陣之數六十四,加上體卦、用卦,實是一百九十二種變化,身在陣中的人,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去對付,所以此陣也被認爲是沒有弱點的陣法。”
沈烈道:“那怎麼破?”
夏天縱道:“但比起上古陣法來,易陣其實就是完整的八卦陣,雖稱無弱點,但還是可以破的。”
夏天縱說到這裡,擡頭看了一眼觀戰的學子,大聲道:“要破此陣,必須殺人,而且必須是秒殺。破陣之法,在於始終佔據乾位,以霸力破之,或始終佔據坤位,以寒冰破之。”
“可是陣在變化,怎麼才能始終佔據乾坤兩位?”有人大聲提問。
“這就是破陣的關鍵,請各位看好了。”夏天縱一聲呼嘯,禿尾巴狗屁顛屁顛從皇風書院外跑了進來,蹲在夏天縱腳下。
此時的禿尾巴狗已經長得很大了,雖然蹲着,夏天縱不用彎腰,伸手就可以摸到狗頭。
夏天縱一拍禿尾巴狗,禿尾巴狗身上頓時發出濃烈的檀香味。但今天的檀香味,凝面是不散,而是像一股煙霧一般,肉眼都可以看見。
“要破此陣,就必須有人撩陣。”夏天縱一聲長笑,提弓進入了西門六子佈下的易陣之中。
西門六子在陣中,聽得夏天縱說得頭頭是道,心中無不驚疑,難道易陣果真如他所說,只要抓住乾坤兩個方位,就能破去?
既然如此,那就不停地變幻乾坤陣位,看他如何能始終盯住?
西門六子主意打定,夏天縱已進了易陣,想也沒想,一箭就向乾位射了過去。
“變!”易陣瞬間改變,一層濃霧起於夏天縱面前,將周圍景緻完全罩住。濃霧裡咻地一聲,已有人以箭還箭,射了過來。
夏天縱伸手一拍胸口,星鎧瞬間激發,也不避讓,那枝箭射中星鎧,啪地掉在地上。
普通一箭,又豈能傷了星鎧。
但濃霧裡一聲冷笑,一人手提黑白兩根陣牌,走了出來。
“夏天縱,今日教你死個明白,我乃西門家西門山雪,特來取你性命。”
“哈哈,西門家做得最錯的事,就是與我夏天縱作對。”
兩人一句話罷,突然動手。西門山雪脫手射出兩根陣牌進入霧中,兩股濃霧如蛟龍般活了過來,左右撲向夏天縱。
西門山雪就是易陣之陣將,此乃攻擊之陣。大陣之力,西門山雪可以自由應用。夏天縱不敢大意,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土地,地面突然鬆動,一根懷抱粗的巨木破地而出,眨眼間化爲一棵大樹,夏天縱就站在樹下。
南巫念力之念物境。夏天縱在鬼谷內突破至念物境,主要就練成了這棵大樹。
南山有樹,樹名虯鬆。夏天縱雙手急揮,幻戒內無數陣基瞬間掛滿虯鬆,各種陣法交錯疊加,一層七彩的光,瞬間籠罩在虯鬆之上。
兩道霧龍撞在光罩上,如蚍蜉一般,連虯鬆的松針也沒震動分毫。
夏天縱摘下一根松針,譏笑道:“易陣之理,我早就知曉,你們認爲,能傷到一根毫毛?”
西門山雪兩隻陣牌上下翻飛,牽引易陣之務,或如刺槍,或如利斧,瘋狂攻擊着這一棵憑空出現的虯鬆。
沒有效果嗎?西門山雪眉頭緊皺,手下略微一慢,夏天縱手指一彈,松針閃電般飛出,無聲扎進西門山雪大腿。
西門山雪被一根松針扎進大腿,身子卻如受到重擊,倒飛入濃霧之中。
吼!霧裡傳出幾聲怒吼,接着西門六子全都從霧裡衝了出來。
都出來了麼?
都出來了。西門六子現身出來,緊接着前後排成一線,各自伸出一根陣牌搭在前面一個人肩頭,瞬間將六人的元力連成一體。
最前面的仍是西門山雪。
西門山雪大吼一聲:“雷”,六根陣牌黑白翻動,正是一個震卦。震爲雷,雷光在西門山雪陣牌上閃耀,接着哧哧尖叫着,電向夏天縱。
愚蠢!夏天縱一聲冷笑,反手摘下天隕長弓,右手食中兩指一勾弓弦,一隻碧色的光箭出現在弓弦上。
此箭,正是夏天縱的虯鬆大陣之陣力。
西門山雪六人在外面,只看到七彩流動之中,夏天縱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夏天縱拉弓搭箭,西門六子根本看不見。
夏天縱笑西門六子愚蠢,是因爲他們根本不認得自己的陣法,就敢現身在自己的面前。
嘣!弓弦一顫,碧綠的光箭已經消失。
夏天縱搖了搖頭,收了弓,收了念力,虯鬆慢慢消失,無數的陣基掉了下來,被夏天縱一一收進幻戒之中。
皇風書院操場上的學子、老師們只看到西門六子佈下大陣,夏天縱跟着就走了進去,然後霧起操場,正在想裡面是什麼樣的戰鬥呢,戰鬥已結束。
霧散,夏天縱施施然走了出來。
操場上,六具屍體一溜排着。
嘶!爆頭!
非死即傷,死,死,……
真的有人開始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