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自然便是說的是夏天縱。
此時夏天縱已經從阿魯手臂裡回到了地面。冷暗香瞟了他一眼，只見夏天縱雙手攏在袖裡，額頭上束着一塊寬布條，悠悠閒閒地，面帶憨笑，看着自己一堆人鬧得一團糟，而他自己，卻像一個局外人一樣，正在看熱鬧！
冷暗香怒哼一聲，俏臉發黑，幾步跨到主持臺上，大吼道：“肅靜！各自歸位！”
演武場衆人聞言一驚，這纔想起比武還沒結束呢。
衆人各自回到位置上，只有夏天縱，仍然攏着手，笑呵呵地站在演武場中央。阿魯等人回到場下，高虎低聲道：“師兄，你看夏天縱那樣子。”
阿魯道：“那樣子怎麼了？”
高虎不好意思低下頭：“很欠抽啊。”
場地裡的夏天縱卻發話了：“那個，咳，我該站在哪一邊啊？”
你瑪的，真他瑪的欠抽啊。烏里奇恨恨不已。
冷暗香盯着夏天縱，冷聲道：“我玄鷹宗雖是散修宗門，卻也重同門之誼，夏天縱，我來問你，你爲何出如此狠手，將辛痕打得全身骨折。”
夏天縱仍是將兩手攏在袖中：“因爲他虛僞。”
“他怎麼就虛僞了？”
“他怎麼就不虛僞了？”
辛痕將兩人的比武留到最後，只不過是想讓所有在場的弟子看到一場完勝。而要完勝，便要夏天縱乖乖的配合，讓自己在衆人面前被虐一次。
“哦——”場內很多人也是瞬間醒悟。
還真是虛僞啊，這話沒錯。
“虛僞就是你下狠手的理由。”
“一半，不，三分之一。”
看冷暗香面色下沉，夏天縱急忙接着道：“一、虛僞具有很強的欺騙性，爲了他以後不欺騙你們，我只好當個惡人。二、我想進後山，只好打敗他。但我打敗他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們知道，其實我是百分百打不過他的。三、今日傷他，我就是他的仇人，想必辛師兄以後會更加努力練功，成爲我玄鷹宗傑出的弟子，以便報仇。嘿嘿，而我有了這麼一個仇人，自然也要努力練功，加倍努力纔是。”
什麼破道理！場下弟子，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哪門子道理？”烏里奇吼道。
“有時候拳頭便是道理。”夏天縱老老實實地道。
正在這是，一聲輕咳，演武場外一個清秀的僮兒，捧着一個長長的盒子，走了過來。
“冷姐姐，宗主着我前來賞賜，請問哪位是今年的前山第一？”
這？還沒比完呢。冷暗香一撫額頭。
前山大比第一，有時會得到各長老的賞賜，宗主也賞，但那難得一次。沒想到今年長老的賞賜沒到，宗主的賞賜卻是到了。冷暗香急忙將僮兒請上前臺坐下。開玩笑，來人雖小，卻是宗主身邊的人，自是怠慢不得。
冷暗香將僮兒請上前臺坐下，一邊長話短說，將夏天縱的事情說了一遍。
僮兒聽完，眉頭也不皺，又是輕咳一聲，說道：“這些大事，冷姐姐做主就好了。我少不更事，就不要問我了。只是聽宗主講過，只要沒有進山後山，便算不得宗門嫡傳弟子。”
不是嫡傳弟子，當然可以不用門規來處理。烏里奇看這個裝模作樣的小僮，心裡怒火又是涌起。
但這火卻發不得。按這個說法，自己還算不得宗門嫡傳弟子呢。
好吧，冷暗香算是明白了。
於是安排比武繼續。
已經勝出的二十一人，已經可以算是後山弟子了，但每年的賞賜，只賞給頭一名。所以最後一輪比武，便是要比出個第一來。
規矩很簡單，自己認爲可以穩居第一名的，便站出來比武。自認爲沒這個實力的，便不用出場。
冷暗香宣佈了規矩，接着喝道：“爭奪第一的請進入場內！”
二十人看看場內，人家夏天縱壓根就沒下來啊。
高虎左右看看，見衆人都是眉頭緊皺，顯然異常糾結。
有人忍不住將雙足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說起來，這一批前山弟子，倒要數辛痕與高虎實力最強。而兩人去年一場血戰，老一點的弟子也是知之甚深。
高虎幾步跨進場內，與夏天縱並肩而立，大聲道：“算我一個。”
場下十九人面面相覷，尼瑪你這是去爭第一啊，還是去保夏天縱啊？兩人並肩站着，擺明誰上去就是兩個打一個的局面。自己有夏天縱那麼變態嗎？有高虎那麼強壯嗎？唔，還有，自己能像他兩人一樣兇殘嗎？
有人剛想踏出去的腳步馬上收了回去。
“還有嗎？還有嗎？好，高虎與夏天縱爭奪第一，現在可以開始了。”
兩人誰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高虎哈哈一笑，邁步下場：“不用了，我棄權。我可沒辛痕的骨頭硬。”
嘎嘎，有人磨牙。
“這是**裸的囂張！”
“這是對辛痕大哥的侮辱！”
“這就是不要臉！”
“嘎嘎，我快忍不住了。”
……
場下幾百人，很多人在咬牙。
算了，就這樣結束吧。再拖下去，我都想揍人了。冷暗香無言地招招手，示意夏天縱走上前去。
夏天縱笑嘻嘻地一步一步走到演武場北面，一直走到諸後山弟子面前。在衆人嫉妒憤怒畏懼不甘羨慕的眼光中，從小僮手裡接過長長的匣子。
“宗主賞賜，洗髓丹一枚，破峰刀法一卷，百鍊長刀一柄。”小僮清聲唱道。
賞賜完畢，小僮也不與衆人招呼，揚長而去。只是經過夏天縱身邊時，眼光裡滿是笑意。
前山大比結束，夏天縱等人收拾收拾，就要進入後山。
小僮回到阿伊山伊裡諾峰，垂手站一個年輕人身後：“少宗主，賞賜已經發下去了。”
“今年誰拿到第一？”
“一個叫夏天縱的少年，是三長老一系的人。”
“夏天縱？你看他怎麼樣？”
小僮臉色一正，道：“看上去也就十來歲的樣子，只是比尋常少年長得挺拔一些。力量一般，速度奇快，下手狠辣。玄鷹宗很多年沒有這樣的人了。”
“哦？速度奇快？比你如何？”
“唔，應該還是我可以勝出。只是要打架的話，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是嗎？前山的弟子，哪一個可以打敗你？”
“現在有了。”
少宗主回過頭，看小僮認真的樣子，有些意外：“什麼時候變謙虛了？”
“就剛纔。少宗主，夏天縱的靈識非常高。”
“多高？”
“我不知道。”
“怎麼可能？！”少宗主終於露出了強烈的驚訝。
伏牛峰，臥雲居。
三長老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看不出來是皺着眉還是沒皺着眉。
“你的意思，是夏天縱來自屠家？”
“應該沒看錯，夏天縱第一招，便用了屠家的屠山斧法。不然辛痕不可能一下就着了道。”
“屠山斧法？”
“是。便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夏天縱一式斧法，便抽空了辛痕周圍的天地元氣，那些元氣，集中在一斧之間，辛痕又如何抵擋得住？”
“姓夏的人又怎麼會屠家的斧法？這事關係重大，必須查清夏天縱的來歷，伊犁，你下山一趟，去屠家打聽清楚，看有沒有夏天縱這麼一個人。”
觀日峰上，十八師兄遙望前山，輕嘆了一口氣：“都是些廢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