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洞裡,茅十八直起身,玩味兒地看着夏天縱,微笑道:“不錯嘛,這麼快就想到了?”
“爲什麼?”夏天縱沉聲問道。
“爲什麼?爲你呀,哈哈。”茅十八大笑。
“我只是一個修爲平平的弟子。”
“不錯,你修爲是很平平。不過,大長老可有預言,說有人可以打開火雲寶窟。”
“大長老?吳飛玄?”夏天縱一愣。
“切,他算什麼東西?”茅十八一聲冷笑。
“你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你就要死了,不過就算你已經死了,我也不會說的。”
“要是我在妖風谷就死了,你們的希望豈不是要落空?”
“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們再等下一個機會。撒蘭的出現,也是一個機會,不過他真的死了。”
“撒蘭,十餘年了吧?你們能再等十年?”
“你不懂,十年時間,對我們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們等待的,豈可以十年計?”
“一個空蕩蕩的石屋而已,值得你們的大長老做出預言?”
“是嗎?”茅十八放聲大笑:“那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寶藏!”
茅十八突然伸手,在那孤零零的石桌上,閃電般拍出九掌。
九掌!九峰掌!
石桌突然大放光華,接着石屋中陡然一亮,原來空空的屋子,地上、牆壁上,屋頂上,無數光華閃耀。
夏天縱不自禁地後退一步,咔嚓一聲,踩翻一隻木盒,幾顆貓眼大的夜明珠滾了出來。
茅十八伸出雙手,擁抱着這一片光華,陶醉地**幾聲,怪笑道:“你現在知道九峰掌真正的秘密了麼?”
原來九峰掌,是用來打開寶藏的手法。
也不知道茅十八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解開了九峰掌這驚天的秘密。
夏天縱也看得目馳神搖,這滿屋的珍寶,牆壁上掛着的無數兵器,不用看,就知道誰得到了,立即便是富可敵國。
夏天縱長吸一口氣,突然縱身撲出。
不是撲向茅十八,而是撲向那個通道。
茅十八將秘密講了出來,那便是將自己看成了一個死人。
茅十八也沒想到夏天縱剛看到滿屋的珍寶神兵的一剎那,便是縱身逃跑。但茅十八也只是略爲一愣,接着凌空一掌劈出。
掌風如刀,瞬息到達夏天縱後背。
夏天縱似乎腦後長有眼睛,一個魚躍,貼地撲出,掌風飛過夏天縱後背,撲地擊在石壁上。
不知是掌風太弱,還是石壁太硬,茅十八凌厲的一掌,竟然沒在石壁上留下哪怕一點痕跡。
夏天縱一個魚躍,便到了通道口。
很好!夏天縱心內微微一定。
但就在那此時,通道口一團灰影嗒嗒跑出,夏天縱一頭撞在灰影上,半個身子露在通道外。
“嗚——”,通道內發出一聲狗叫。
尼瑪!禿尾巴狗!
夏天縱一拳捶在地上,吼道:“死狗,老子掐死你!”
茅十八慢條斯理走到夏天縱後面,笑道:“世上很多事情,總是讓人意外,你說是吧?”
伊裡諾峰峰頂,少宗主劍出長生訣,吳飛玄頭上白髮,根根掉落,飄飛在劍風中。
吳飛玄本就很老,此時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老,無數的皺紋出現在他額上、頰上、脣上。
只一轉眼,吳飛玄臉上的皺紋,便超過了三長老一張苦臉。
吳飛玄沒想到長生訣如此厲害,竟是與天下武功不同。
吳飛玄一雙手,已變成雞爪一般。
少宗主劍勢不絕,又是一劍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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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飛玄狂吼一聲,突然伸手向山下遙遙一抓,一股碧綠的光芒從山下射出,嗖地沒入少宗主劍勢,鑽入吳飛玄手中。
阿伊山裡,烏里奇等一干黑衣弟子正匆匆前行。一名弟子身體突然發出一道綠光,接着軟倒在地。
烏里奇面色立時蒼白,看着那弟子急速老去,兩三個呼吸之間,走完了從青年到中年到老年再到死亡的生命歷程。
那道綠芒,便是那弟子的生命精華。
吳飛玄抓住一團綠芒,臉上的皺紋突然便少了兩道。
少宗主臉色劇變,手下加緊,又是一劍劃出。
吳飛玄隨手抓出,山下又一團綠芒衝出。
少宗主這一劍,不但沒將吳飛玄催得更老,吳飛玄臉上,反而又少了兩道皺紋。
少宗主一咬牙,長生劍訣滾滾而出。吳飛玄雙手連抓,一道接一道的綠色光芒從山下飛出,沒入他的體內。
兩條皺紋出現在少宗主臉上。
少宗主生出濃密的鬍鬚。
少宗主眉毛突兀地開始變長。
少宗主的劍越來越快,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須臾之間,一叢濃密的鬍鬚開始變白、變少。
白髮爬上少宗主的鬢角,接着便白了全頭。
劍停、人歇。
吳飛玄滿意地拍了拍光滑的臉龐,捋了捋黑黑的鬍鬚,哈哈狂笑,戲謔地看着少宗主與三長老兩人一個比一個的皺紋深刻。
山下,烏里奇一干黑衣人,只剩下他一個人,正驚懼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但那催命的掠奪,終是沒有到來。
烏里奇看着一地的枯屍,嘴脣青烏,全身劇烈地抖動。
一泡尿從他襠下流出,流過腳邊一具屍體的頭顱,正好流到那屍體的嘴角。
“啊——”,烏里奇突然一聲狂吼,也不辨方向,瘋狂地向山下逃了。
吳飛玄等三人沒有聽到烏里奇的瘋吼。
吳飛玄正得意地說道:“長生訣,長生訣,嘿,好厲害的長生訣,真是意外。不過,在我的計劃裡,就沒有意外這個詞!”
火雲洞裡,夏天縱慢慢地爬起身,將禿尾巴狗抱起。
“是啊,意外的事總是時有發生。比如,現在——”
夏天縱身子後仰,足下用力,一個鐵板橋的姿勢,再向通道**去。
“是嗎?”茅十八臉上笑容不變,身子突然一晃,速度比起夏天縱來,還要快上幾分,伸手便向夏天縱腳上抓去。
砰!砰砰!
三聲悶響,茅十八被人擊得倒飛而出,嘩啦啦撞翻一堆金銀珍珠,哇地噴出一大口的鮮血來。
夏天縱抱着禿尾巴狗,從通道內走了出來。
夏天縱身後,跟着一個黑黑的人,走了出來。
這人自然便是二長老玄飛鷹。
玄飛鷹與茅十八對了一掌,還有兩掌正正擊打在茅十八胸腹。
茅十八重傷!
只是玄飛鷹強行通過七彩光幕,已經被烈火燒成焦黑一片。
以玄飛鷹的功力,尋常火焰在短時間內,卻也傷她不得。
只是這火窟的火,太過厲害。
玄飛鷹走進石屋,沒看茅十八,沒看滿屋的珍寶,沒看臨牆的各種神兵。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襲黑袍。
腳步踉蹌,玄飛鷹幾步走到那黑袍旁,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揭開那襲黑袍,看到了那滾落的頭骨。
兩串清淚從玄飛鷹臉龐滑落。玄飛鷹一把抱起那隻頭骨,將被烈火烤開的黑紅雙脣,吻了上去!
茅十八又咳出一口鮮血,便看到玄飛鷹那古怪的動作。
茅十八身形一展,雙指如鉤,向玄飛鷹頭上抓去。
夏天縱一直盯着茅十八,茅十八一動,夏天縱與禿尾巴狗也動了。
砰砰砰!
又是三聲悶響。
夏天縱和禿尾巴狗被茅十八直擊得倒飛出去。
就像剛纔茅十八一樣,倒飛着咚地撞在牆上,然後跌落在無數的珠寶裡。
噗!
夏天縱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玄飛鷹親吻了頭骨,緩緩在站起身來,面色冰冷如霜,也不說話,擡手便砍向茅十八脖頸。
茅十八雙手一格,抗不住玄飛鷹單手,噔噔噔噔又倒退着撞到石壁,發出一聲悶響。
“事情總會有意外,你說是吧?”夏天縱看着玄飛鷹冰冷的面孔,心裡沒來由地發寒,於是決定多說一些話。
這話是對茅十八說的。
茅十八伸手一抹嘴角的血跡,一手反撐着石壁站了起來。
“你說得對,事情總會有意外。你要意外,我便給你意外。”茅十八臉上浮起奇怪地笑容。接着竟是反手一拳擂在自己胸口,接着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一絲紅暈出現在茅十八臉上,但茅十八的身子,突然挺拔了幾分。
“破境!”茅十八輕輕吐出兩個字。
接着身子一晃,眨眼掠過兩丈距離,握掌爲刀,一刀向玄冰鷹斬出。
茅十八一拳破境,從知命境巔峰,直入先天造化境。
伊裡諾峰峰頂,三長老石飛宗踏前一步,將少宗主略微護在身後。
兩人還是左手拉右手。
“你說沒有意外,今日便給你意外!”三長老盯着吳飛玄,臉上的皺紋越發的多了。
剛纔少宗主使出長生劍訣,身在劍勢中的三長老,也是受了影響。
“是嗎?哈哈,一直以來,你便表現得懦弱無能,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帶來什麼意外!”
三長老從少宗主手裡接過長劍,便是一劍劃出,就如少宗主先前的劍勢一般,遠遠地將吳飛玄圈在劍勢之中。
“你要知道,我本就是最年輕的一個。”三長老一劍劃出,臉上的皺紋似乎舒展了一些。
“可我很老。”再一劍劃出,三長老臉上的皺紋似乎又舒展了少許。
“真的很老。你就不想知道爲什麼嗎?”三長老三劍連環使出,臉上的皺紋竟然少了一條。
吳飛玄初時看着三長老遙遙使劍,還沒感覺什麼。但三劍劍勢,先發的後至,後發的先至,竟是如三浪疊加,瞬間拍打在吳飛玄身上。
吳飛玄下頜鬍鬚,此時已經烏黑一片。
吳飛玄又年輕了少許。
但吳飛玄心下卻是大駭,嘶聲道:“這是什麼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