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回來,姓高的轉回頭朝着營地的方向走去:“走吧。
“等等。”我喊住了他,指向林子的深處開口:“那裡有動靜。”
聞言姓高的立即回過頭朝着林子裡看去,快速的掃了一圈後,細細的聽了一會,對着我擺手:“先回去。”
跟着姓高的快速的回到營地,他立即招呼了外面巡邏的人喊醒了各個帳篷裡的人之後,踩滅了火堆,一羣人就放輕了腳步,隨着姓高的低聲指示行動。
黑暗中,他的手勢打不通,只能儘量壓低聲音跟我們說話。
看樣子剛剛他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具有威脅性的聲音。
肥頭胖子蹲守在姓高的身後,小聲的開口:“隊長,咋回事?要不要大傢伙帶上裝備,方便一會撤退?”
姓高的沒有回頭,盯着前方看了會:“大概一百來只的行屍隊伍,別開槍,這山谷裡不知是不是通向外面什麼地方,萬一弄出動靜引來別的行屍就得不償失了。大傢伙都把刀抽出來,幹掉了行屍,回頭收拾裝備我們立即趕路,這不是個紮營的好地點。”
所有人都低聲應了一聲,隨即就聽到了刷刷刷的抽刀聲音。
我也挪開手中的衝鋒槍,抽出了之前別在靴子裡的匕首。
反手攥緊在手中,前方已經隱隱的傳來了行屍嘈雜的吼叫以及腳步聲。
夾雜着時不時被他們踩斷的枯枝,聲音映襯着周圍的黑暗顯得莫名的孤寂恐怖。
在前方的行屍終於露出了身形的時候,姓高的猛地一擺手,一羣人立即就悄無聲音的衝了上去。
我卻像個傻子一般,仍舊蹲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前方的行屍,以及快速砍殺行屍的那些黑暗中的隊員。
我覺得自己有些病態了,或者說是,看似正常的神經其實已經開始不正常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突然不受控制了起來。
周圍的黑暗和空曠,伴隨着行屍的吼叫,我突然就覺得自己沒有安全感極了,鎖天不在,他不在,萬一以後幾十年的時間,他都不在,我要一個人面對一切類似的環境,面對一切會讓我害怕想要退縮的情況,那要怎麼辦?
情緒的突然不受控制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這會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勇敢的舉起匕首衝上前和那些人一起並肩作戰,雖然他們並不需要,也好歹算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力,但是沒辦法,大腦是清醒的,但是我的身體卻是疑惑的,他不接受大腦的控制。
就這樣癱坐在地上,十幾分鍾之後,那些人快速的收拾了行屍的隊伍,姓高的帶着衆人回身的時候,才注意到縮在地上的我。
怪我沒有用也好,說我不爭氣也罷,這會我除了想哭,就不想做別的事。
人類說到底,就是被情緒支配一切的可憐蟲。
情緒的悲劇頂點,說到底就只是一汪眼淚。
除了可恥而無用的哭,沒有任何的辦法去發泄。
姓高的站在我身前,示意周圍的人都去收拾行裝。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他蹲下身平直的面對着我。
“突然之間,發什麼瘋?”
我仍舊癱坐在原地,任由眼淚肆虐,絲毫不想搭理他。
良久之後,姓高的微微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
說着對我伸出了手,要拉我起來。
哭了這麼一通,心裡舒坦多了,說到底,我還是強迫自己從那不受控制的思想中回過神來。
姓高的把我從地上扶起來之後,其他人就已經收拾好了裝備,我的裝備包也被帶過來了,後面一個瘦高個毫不留情的就丟給了我。
我抹了把臉上殘留的眼淚,彎角撿起了地上的裝備包。
姓高的看了我兩眼,隨即下令:“出發。”
我仍舊是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時不時的抹一下眼淚。
現在不是我想哭,而是眼淚自己就掉出來了,我的身體現在不怎麼完全能接受大腦的控制。
夜間趕路,姓高的他們也沒有絲毫的減低速度,我跌跌撞撞的一路上摔了好幾跤,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確實十分的害怕,以往鎖天在這種情況下不會離開我的身邊,他會把我護的緊緊的,但是這會我一旦慢上一絲一毫,都會被前方的隊伍給甩丟下。
好在沒走多久天就亮了,姓高的他們不想耽擱行程,加上上午本就會是趕路的黃金時光,所以一整個上午都沒有休息。
我跟在後面,雖然沒有跟他們對話,也不知道自己身處的位置,但是看着周圍的環境也差不多能知道,我們這是距離無人區很進了。
就這樣中午簡單吃了點東西,大家停留休息了半個小時,我逮着機會悄悄睡了一會,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們腳下的路就已經完全不是路。
這裡已經差不多算是無人區了,我們後半夜在趕路,所以比預期的要提前到達。
姓高的縱然說過在無人區外面休整,但是也不可能整個下午都不繼續趕路,所以臨時決定,先進去林子裡,到了天黑之前再考慮紮營的事情。
進入林子之後,雖然路難走了很多,但對我來說不算是壞事,因爲姓高的他們速度也慢了下來,我勉強總算是能跟上。
這種路,之前跟着鎖天沒少走,他趕這種路的方式和姓高的一樣,都是儘量不休息。
我還曾經因爲這個在樹林裡跟鎖天鬧過一次彆扭,他不同意休息,我非說是因爲他不愛我了。
其實當時心裡並不真的是那樣想的,只是真的想休息了,外加上小心思想着用吵架鬧彆扭的方式跟鎖天撒撒嬌。
他通常不吃這一套,但那天卻對我沒辦法,肩膀受傷,也讓我挽着他走了好一段路。
就這樣帶着回憶,不知不覺,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姓高的早早就下令安營紮寨,大概走了一天,他們也都是受不了了。
我一屁股做到地上,脫下裝備包,整個人靠了上去,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
這裡應該有一頓時間沒下雨了,地面都非常的乾燥,坐在地上雖然涼涼的,倒也不算難受。
等他們升起了火堆,搭起帳篷,這回沒等姓高的開口,我自己主動爬了進去,躺下之後幾乎只用了十秒鐘的時間就睡過去了。
帳篷外面,正烤着肉乾的胖子看了眼剛鑽進帳篷的我,對着姓高的開口:“還從沒見過隊長對哪個女人如此走心。”
一旁的瘦高個嘎嘎笑了兩下一巴掌拍到了胖子的頭上:“放你媽的屁,你哪隻眼睛看着咱隊長上心那娘們了?”
胖子平白無故的捱了一巴掌,立即就火了,轉身就準備跟瘦高個幹起來:“你他媽眼瞎啊?不會自己看?隊長啥時候讓你睡過他的帳篷裡?”
瘦高個推開了胖子:“瞧你說的,那娘們是個丫頭,我要是小姑娘,保不齊隊長就把我拽帳篷裡了。”
他的話說完,周圍立即就傳出了一陣猥瑣的笑聲。
姓高的掃了他們一圈後開口:“我平日裡都是教會了你們這些?”
見姓高的眼神嚴肅,瘦高個連連的擺手:“玩笑...玩笑...隊長別惱。”
胖子終於逮着一會,一巴掌抽了回去:“讓你丫嘴欠!”
一羣人鬧騰了兩句,其中幾人持槍周圍順着帳篷開始巡邏,這時,已經沉默了下來的胖子,掃了姓高的一眼後開口:“隊長,俺老朱瞧得出來,您要是真喜歡那丫頭,你們倆還挺合適的,那丫頭眼大,鼻小,瞧着是個善良模樣。”
姓高的似乎和這個胖子關係不錯,聞言笑了下開口:“你還會看相?”
胖子擺手:“之前世道不好混,多門手藝多碗飯吃,咋樣?要不要朱天師我來給您瞧瞧姻緣?”
姓高的掃了我所在的帳篷一眼開口:“說說看。”
胖子一聽,立即就嘎嘎嘎的笑了出來:“隊長你可真逗,我這都跟您多少年了,會不會看相您還能不知道啊。”
姓高的沒有接話,衆人緊接着就沉默了下來。
一覺睡到第二天一早,沒有做夢,沒有任何不適,睜開眼只覺得自己剛剛纔睡,大腦的思緒理清楚之後就覺得神清氣爽。
一掃之前的陰霾,我突然就覺得腦中的陰霾世界似乎微微清晰了些。
姓高的早已經起來,我鑽出帳篷的時候,微微扭了扭胳膊腿。
他正坐在地上跟其他人確定路線,我別開眼睛沒繼續看他,那是鎖天以前經常做的事情,我容不得自己再看下去,免得再次情緒失控。
遠遠的靠着一顆樹坐在地上,我正盯着手中隨手撿起的一片落葉發呆。
突然鼻子裡聞到了一股子香味,轉過頭,姓高的手中拿着一隻烤的金黃卻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腿已經走到了我身旁。
伸手遞給了我開口:“獎勵給你昨晚沒再打擾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