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衆人都是悶不做聲的跟着我在黑暗中快速的穿梭着,他們都將近乎百分百的信任掛在了我的身上。
就在我們拐過了一個彎,我正四下的打量着準備找一間院子容我們躲藏的時候,身後的二維碼突然開口:“組長,秋姐還在屋頂上。”
她剛開口的時候我並沒有明白什麼意思,隨即大腦快速的捕捉到了秋姐的那個姐字,腦中快速的聯想起了之前跟南楠她們一起爬上屋頂的那個年紀稍大的隊員。
猛的回過頭,放慢了腳下的步子我問道:“田心她們不會回去救她麼?”
接着沒等二維碼開口南楠就說話了:“不要任何事情都想着別人會去幹,如果大家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想着別人會做好,那自己要來幹嘛?”
聞言我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南楠:“把我的話聽完行不行?”伸手指向我們身後的遠處:“大多數的行屍都尾隨着我們過來,大致的地形我已經記了下來,田心她們那邊如果去救人的話,要比我們來的方便的多,咱們過去只能憑藉着運氣,一旦那邊的行屍沒散開,我們就會被立即前後夾擊困死在那個巷子裡,等我們的只有咱們小組全軍覆沒。”
南楠聞言沒有開口,又掃了她一眼我回過了頭繼續左右看了一圈,最後選定了一家門在關閉着的屋子。
一擺手示意衆人跟我過去,快速的上前試着推了一下大門,沒推開,這裡應該是從裡面插杆插上的。
皺了下眉頭我仰頭朝着院牆看了一眼,目前來說,這裡的位置是最適合我們躲藏的,也是最合適我們在這裡打游擊戰的,行屍不多的話,我們可以藉助這個位置較好的院子可退可守,行屍很多的話,這個院子身處的方位又不至於讓我們沒有後路。
看了南楠和之前那個板寸頭女生一眼,我開口問道:“能爬進去麼你們倆?”
板寸頭聞言瞄了眼牆壁,對着我打出一個oK的手勢:“完全可以。”
點了點頭我示意其他的人注意周圍,對着兩人開口:“這門是插杆插上的,就是說裡面應該有起碼一隻行屍,也有很微小的可能裡面是倖存者,所以進去的時候,一定要萬分的小心。”
南楠瞄了我一眼:“不用解釋那麼多,新人。”
抿了下嘴,無視了南楠沖人的話,我對着板寸頭開口:“好了,開始任務,進去開了門,再進行院落的清理。”
二人的身手都是十分的利索,這是我之前就發現的,她們倆藉助着牆角堆砌的那些磚瓦飛快的跳進了院子中,緊接着從裡面傳出了行屍的吼叫聲,大概有個三四隻的樣子,隨着噗呲噗呲幾聲穿透皮肉的聲響,院子裡安靜了下來,隨即大門從內側被打開,我立即就招呼衆人趕緊進到了院子中。
最後進入的人關上的大門,我們飛快的檢查了每一個房間,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裡意外的發現了一個手電筒,打開試了一下,竟然還有亮光。
一旁的二維碼見狀開口:“這玩意有了也不能用,現在打着手電,就跟身上掛着綵球一個道理,引誘行屍過來啃我們。”
對着她擺了擺手,關好手電掛到了腰上:“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有什麼用處,我不會傻了吧唧的再給隨便打開。”
點了點頭二維碼掃了這屋子一圈:“這家人挺富裕。”
聞言我愣了一下也隨着她的視線回頭掃了一圈,果不然,這家人的院牆裡面是二層的樓房,此刻我們身處在一樓的客廳裡,整個客廳佈置都跟之前本部中住的別墅區內的設施很像,處處都透露着家境的殷實。
這時候二樓下來的板寸頭和另外一個矮個子女孩對我開口彙報:“二樓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在說話的期間我注意到那個矮個子女孩神色不停的閃啊閃的。
眯了下眼睛,我快速的把她上下掃了一圈,隨即返身走到院子裡。
對着守在門邊注意外面情況的一個長頭髮隊員開口問道:“怎麼樣?”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記得別人都叫她小六,小六身材很好,長相也不錯,怎麼說呢,看她的臉就覺得是個穩妥的人。
這會小六回頭看了我一眼低聲開口:“行屍都隨着剛剛那條路追過去了,沒有發現我們的位置,數量太多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點了點頭,我知道她是擔心我這新官上任不懂事,會不會熱氣重頭讓大家都衝出去跟那麼多行屍血拼。
回頭看了一圈我開口:“原地休息十分鐘,等行屍隊伍過去。”
南楠持刀靠在牆角,聞言看向我開口問道:“過去之後呢?我們要幹什麼?”
皺了下眉頭,我開口:“回頭,撤回我們之前的營地。”
“你真以爲我們能回得去?上面報給我們的數字是共計兩千,難不成你以爲區區兩千行屍,會讓指揮官不惜拿我們右側全體的人員來當替死鬼?”
她的話說完,引去了我們所有人的視線。
“替死鬼?”小六問道:“應該不至於吧,雖然確實這次的任務比較危險,但並不是純粹的讓我們送死。”
南楠冷笑了一聲:“你可以出去村子看看,跟着我們過來的行屍數量到底是是不是兩千,我們這近百號的人,要殺兩千行屍應該不至於弄到現在那麼狼狽纔對,可是現實是我們縷縷的損兵折將,上頭的意思就是拿我們當了肉包子,引走後面那起碼不下五千的瘋狗!”
我擺了擺手,看向南楠:“好了,夠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讓大家都恐慌起來,順便寫好遺書?”
我對南楠這種煽動恐慌情緒的做法十分的反感。
看了我兩眼,南楠聳了下肩膀:“提醒大家認清楚現實而已,不信的話這裡有二樓,你們可以上去頂樓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樣就知道我說的到底誇張不誇張。”
她說話間,我轉頭看了二維碼一眼,發現她眼睛盯着地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在南楠最後一句話說完的時候,上一秒還在走神的她突然回過了頭看着我緩緩開口:“情況確實不容樂觀,行屍數量也確實比上面告訴我們的要更多。”
一個人可能是說瞎話,但是兩個人同時就絕對沒有這個必要了。
我看着二維碼皺眉開口問道:“上面的人爲什麼要這樣?”
“爲什麼?這還用說麼?”板寸頭開口:“讓我們稀裡糊塗的就替她們來送死唄,左側和中側的人保住,我們右側就是前驅班選擇出來可以犧牲的那三分之一。”
矮個子女孩走過來坐在了我身邊的地上,聞言看了眼大門的方向緩緩開口說了句和她那老實外貌十分不和諧的一句話:“且不管行屍數量有多少,定律沒變,強者仍舊能活着回去,至於能力不足的,前面四次的任務中死去的已經爲數不少,不知道這回是不是會更多。”
聞言我愣了一下,經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這女孩也是第一任就加入的隊員?
她的話說完,周圍就沒人再開口,門口的小六靜靜的聽了好久,又小心的把門打開了點縫隙,隨即纔對着我們開口:“大批的行屍已經過去,我們現在怎麼辦?”
經過剛剛她們那麼一通說,現在想要回去似乎是等於自動的羊入虎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跟後面的大批行屍碰頭,而且如果數量真的像是南楠他們說的那樣有五千的話,我們就算能從村子逃出去,那一路上遺落在半道的行屍也完全的夠我們喝一壺了。
緊緊的皺着眉頭,我試圖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我們院子外面不遠的地方突然就傳來了一陣驚聲的慘叫,緊接着大批的行屍低吼聲就衝進了耳朵中,下一秒半空另一陣迸發的尖叫聲中,空中赫然連響了三聲槍響。
地上的衆人在聽到那三聲槍響的時候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
小六也是猛地臉色一變,大概是知道我是新人不懂其中的消息,快速的開口解釋:“這種鳴槍證明被圍困的人手中有需要告訴同伴的重要消息。”
板寸頭快步的朝着門邊走了過來:“如果他們有對講機的話,很有可能是上面指示了具體的撤離路線。”
聞言我猛地揚起刀:“事不宜遲,我們過去救援!”
小六猛的打開了大門,我們快速的衝了出去。
憑藉着那聲音的來源方向,我持着刀跑在最前面。
經過今天我真的對自己的體力刮目相看了,人的潛力果真是需要激發的。
在衝出那個巷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右手邊的一棵歪脖子樹上赫然癱坐着兩個隊員。
而那棵樹下起碼圍繞的有不下二百隻行屍,最外圍的行屍甚至蔓延身處在我們衝出的巷口前方。
看着眼前的行屍羣,我揮刀削掉了回頭看向我們的一隻老太太行屍的腦袋。
快速的看了眼樹上的那兩個人,在看到其中一個隊員已經血肉模糊的半張臉時,心裡猛的一緊,身旁的人都開始砍殺着少數注意到我們的外圍行屍。
那個失去了半張臉的隊員精神似乎已經徹底崩潰,這會趴在樹上也不知因爲心裡還是傷口的疼痛,不時的尖叫着。
而在她前方的那個隊員,手中握着槍已經頂到了她腦袋上,卻像是猶豫一般遲遲的不敢開口。
在她的胳膊上也明顯是被咬掉了一塊肉的痕跡,傷口流出的血已經把她身上黃色的制服給染紅了。
她們倆都死定了。
但是我們卻需要她們的情報...
死死的盯着他們看了兩眼,我舉刀示意:“救人!”
身旁的人終於都沒有意義,畢竟相比較冒險砍殺這將近兩百隻行屍來說她們手中掌握的情報或許能救我們一命。
大家都願意賭上這一把。
揮刀砍殺密集的行屍是件風險十分大的事情,這需要一隊人馬的緊密配合,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某個隊員被行屍咬傷,從而導致整個隊伍的混亂,進而全體出現問題,行屍的巨大數量是不會給你人團隊任何的喘息和調整自己失誤的空間。
憑藉着這麼久以來的砍殺經驗,以及鎖天時有時無給我指點過的一些方式,我跟她們受過統一訓練的九個人出奇的合拍。
就這樣我們每個人幾乎都殺紅了眼睛的時候,眼前的行屍終於倒下了一半。
其實兩百個行屍分發到每個人手頭上也就是一個人對付二十隻,單看數量覺得應該不難對付,但是當他們是聚集到一起的時候,就真的很難了。
結果就在我們每個都咬緊了牙關準備一鼓作氣端了這羣行屍,從樹上那兩個人的口中的到消息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剛砍倒一隻行屍後退了兩步,減半了的行屍數量讓我們所有人都在空隙中有了喘息的空間,忙轉過頭順着聲音看了過去。
這一眼卻讓我整個人都差點呆愣在原地。
只見那樹上原本趴着的隊員,此刻雙手癱軟在樹上,四肢都無力的垂了下去,這樣下方的行屍剛好就能拉扯到她垂下的手腳,三兩下就把她從樹上扯了下去。
而樹上原本持槍對着她的那個隊員則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坐在原地發愣,她原本乾淨的握槍雙手上此刻赫然有了鮮血的印子。
心裡猛的一緊,那個失去半張臉的隊員,自己按着她的手開了槍?!
這個猜想出現的時候雖然明知道不和適宜我還是經不住心臟漏跳了一拍,甚至腳下的步子都差點停滯了下來。
飛快的上前砍殺了一隻靠近的高個頭行屍之後,在退回的瞬間身旁的小六對着我開口:“組長!已經死了一個了。”
沒有回答小六的話,我仍舊朝着那棵樹上看了過去,
唯一坐在上面的那個隊員這會仍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垂着腦袋坐在原地,手也仍舊保持着開槍前的動作,一動不動。
或許是死亡的威脅已經讓她精神停滯。
死死的咬住了牙,你可千萬不能崩潰!我們這麼一大羣人的退路可能就在你一個人手裡握着呢!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樹上的那個人緩緩的有了些動作。
她仰頭朝着我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天色很暗,她又在樹上,加上內心的波動,我實在沒法細緻的去觀察她臉上神情。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緩緩的在樹上站起了身子。
身旁砍着行屍的幾人雖都沒說話,但是我知道她們的注意力已經或多或少的被那個女人吸引了過去。
我們都不清楚她現在的心裡狀態,而且中間隔着那麼多的行屍我們沒法第一時間靠近她,只能在這邊心急擔憂卻又無奈的盯着她看,內心祈禱千萬別出什麼叉子,不然她一旦死了我們那麼多人在這花費那麼大的功夫砍倒這麼多行屍就任何意義也都沒有了。
結果就在我再次上前砍掉一個蘿莉行屍的腦袋時,耳旁再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這下所有的人都停滯了一下動作,紛紛後退避開行屍。
我在仰頭的瞬間看到的就是樹上站立的那個女人像是沒了骨頭的人一般,從樹上癱軟掉到了下方的行屍堆中,幾乎是瞬間就被淹沒了。
......我跟着同樣發矇的大家快速的後退了好幾部,沒人能瞬間明白此刻的情況,大家全都愣愣的盯着那空下來的樹幹看。
狠狠的咬了下嘴脣我下令:“撤!先撤!”
天知道我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到底有多麼的不甘心。
或許我本就會是不適合當一個領導的人。
這樣讓我直直的面對大家的努力換來了一場空,內心的波瀾難以言喻。
她們仍舊跟着我,剛剛的巷口已經回不去了,行屍距離我們太近,就算回到院子中,也只有被行屍從門外包圍的份。
帶着大家再次迴歸本位,我們仍舊在黑暗中不停的四處奔跑。
就在這個時候後方突然傳來了小六的聲音:“喂!你怎麼了?”
聞言我回頭看了過去,卻發現板寸頭不停的甩着腦袋,時不時的用拳頭垂着自己的腦袋,從剛剛開始她就好像狀態不太對的樣子。
我剛準備開口問她是不是需要暫時找個掩護的地方停下來歇歇,一旁的矮個子女孩就開口了:“她剛在那戶人家找到了點東西...磕了藥。”
聞言我猛地一愣,隨即看向板寸頭,她剛剛在二樓上找到了D品?!
難怪二樓上下來的時候,我就覺得矮個子的神情不太對,看來當時她就已經發現了板寸頭的情況!
心裡一擰,不僅怒從中來,我看向仍舊錘着腦袋的板寸頭對着其他人開口:“我們繼續撤!她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死!”
說完立即就轉過身開始繼續跑,話是那麼說,再次跑開的時候我仍舊是不自覺的稍稍放慢了點速度。
內心裡對板寸頭十分的恨鐵不成鋼,這種時候她竟然那麼不知輕重!
身旁的南楠突然猛的抽了一口氣,伸手一把把我朝回扯了過去,沒等她開口我就赫然看到了前方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的行屍,在路上一堆廢柴的阻隔下此刻距離我們只有幾米遠。
猛地收住了腳步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疑的就立刻反過身子開始跑。
對着其他人大喊開口:“快回頭!前面被行屍塞滿了!”
瞬間的功夫,反應過來的衆人都回過身子跟着我開始快速的回頭。
前有狼後有虎,我們的身後也有近百隻的行屍追着,我們如果想砍了他們然後跑掉是不可能的了,後面的行屍追上來只是幾十秒的功夫。
眼睛一掃我突然看到了身旁一個不算深的一個死巷口。
眉頭一擰,我伸手掏出了之前塞進了口袋的綵球,對着其他人指着那巷口快速開口:“你們趕緊躲進去!找戶人家藏好了!我去引開這些行屍!”
此話一出,身旁的南楠突然也從兜裡掏出了綵球,已經朝着前方的行屍衝了過去,小六也深吸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了綵球,朝着前方的行屍衝了上去。
看着其餘跟着想掏出綵球的衆人,我嚴肅的開口:“快走!不然一個也別想活!”
剩餘的幾人,在板寸頭的帶領下轉身快速的進去了巷口中,我深吸了口氣,按下了綵球的開關,朝着前方的行屍衝了過去。
南楠和小六也打開了彩燈,才行屍中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出來,我趕忙跟了上去,我們的目的不是爲了殺光它們,只是想殺出一條路用來逃跑。
這樣不算難,只要砍殺的速度跟上就絕對有可能。
但是行屍太密集,在砍殺的期間我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悶哼,但是很快就被噗呲噗呲的刀具穿透腦袋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我們仨衝出這百十隻行屍的隊伍,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也不爲過。
衝出去的瞬間,後方那大批的行屍也已經跟了上來。
我們仨沒有片刻喘息的功夫就朝着前方跑了過去。
“跑!跑!去北城!去北城!”我仍舊沉靜在剛剛差點被一窩蜂行屍給按倒的噩夢環境中,這會對着小六和南楠幾乎是喊破了自己的嗓子。
我們仨十分的狼狽,在黑暗中像是喪家的野狗一般被氣勢宏偉的行屍大軍不停的追趕着。
一路上不停的遭遇到小範圍的行屍,我死死的咬着嘴脣,嚐到了自己的血腥味也不鬆口,我怕一鬆開自己會連握住刀子的力氣也沒有。
就這樣在黑暗中,我們三個穿越了小樹林,穿越了一大片到處晃盪着行屍的耕地,穿越了一片已經修建完成的鐵絲網牆。
在我覺得自己的內臟幾乎因爲劇烈的喘息而要燒起來的時候,前方終於出現了點點的亮光。
在那亮光閃爍的瞬間,我赫然看到了身處在那亮光中的人影身上穿着的熟悉的黑色制服。
我們仨的體力都到達了極限,盯着前方的亮光,我們的動作越來越慢,後方的行屍也越來越近。
就在我腦袋中的神經線幾乎因爲過度的支撐而要爆裂開的時候,眼前突然銀光一閃,緊緊跟在我身後的那隻行屍盯着腦門上的鋼刀,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