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關的李巖並不知道這一幕,也並不知道這將會給他的事業帶來多大的好處。
他還在費着腦筋正在謀劃着下一步的動作,想着怎麼樣以最少的損失奪下整個四川;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皇二代嗎,也沒意識到這個身份將會給他的未來帶來多少便利。
所以說,有個好爹那是比什麼都重要,在李巖現在,那是可以比得上十萬兵,而且還是十萬精兵。
孫漢儒召集了成都城內的四品以上官員,他召集來了這麼多官員,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畢竟這也算得上是皇家秘聞了,不能讓一般人知道;可是不說也是不行,畢竟他是巡撫,再怎麼拖下去,也要給個答覆,不然的話,這個黑鍋恐怕就是他自己背了,要是這樣的話,李巖勝了,到時還不錯,自己也算是一個從龍之臣,可是李巖要是敗了呢,那他恐怕要被滿門抄斬也說不定。
而李巖作爲皇子,到時說不定還能撈個特赦,他這到是白白的犧牲了。
左右爲難的看着這些人,孫漢儒腦中尋思着,要不要把這個黑鍋扔給其他人呢?
副總兵張令此時主動的問道:“孫大人,剛剛接到消息,榮縣被楚軍拿下了,縣令張申降敵,還請大人速速決斷,要不然,再過幾日,恐怕整個川南都要被楚軍給拿下了,川東如今已經算是沒了,還請大人速速的下達指令。”
孫漢儒聞言有些尷尬,畢竟他是巡撫,這守土之責卻是第一位,如今轄區內竟然被挖去了一大塊,不過,他也有苦衷,也不知道能不能給這些人說。
轉身看着秦良玉,孫漢儒探尋着問道:“秦老將軍可有良策?可儘管說來。”
秦良玉也不推辭,站起身來,雖然已是花甲之年,不過戎馬一生,那種殺氣、那種威勢,一般人真的是要俯首便拜。
她此時說道:“大人,老身此時就說道說道,如今四川,重慶府、瀘州、嘉定州已經是幾乎盡在敵手,而北面保寧府恐怕也是不保,如今的局勢,地方佔着極大的優勢,他們有着那種犀利的火炮,一般的縣城是經不住幾炮的轟擊的,爲今之計,只能全線收縮,在樂山、內江、遂陽、綿州這幾個城市佈下重兵,其餘的地方也就只能放棄了,依託這四個城市,和楚軍相抗,老身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守住,但是撐上幾個月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按察使邵捷春起身問道:“秦老將軍,不知本官可否問上一個問題?”
秦良玉雖然如今從一品的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但是畢竟還是武官,面對着文官,在先天上就有着不足,畢竟她如今還沒有被封爵位,所以對着文官,還是要尊敬一下的。
也就說道:“邵大人請問?老身知無不言。”
邵捷春點了點頭,拱了拱手錶示了一下禮敬,此時問道:“秦老將軍,不知要是楚軍繞過這四個城池,直接攻略成都府城到時如何辦理?另外還有就是,除了這幾個城池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楚軍拿到,那麼我們將何去何從?”
秦良玉雖然厲害,但是她卻是一個戰術大家,對於戰略上,卻是有着一些不足,聽聞這些問題,她遲疑了一下,說道:
“楚軍如此猖狂,定不會長久,朝廷也不會坐視的,除此之外,老身也沒有他策。”
邵捷春此時對着在座的所有人拱手說道:“秦老將軍雖然說得是一個良策,但是卻是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時間,按照秦老將軍方法,的確是可以支撐上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過後,一旦朝廷的救援不及,那麼我們將是毫無退路可言!”
他看着巡撫孫漢儒說道:“孫大人,如今之計,就只能由蜀王出面號召全府,做出抵抗,蜀王府在蜀地多年經營,威望甚重,只要有蜀王府出面,守住川北、川中那就不是問題,只要能撐上一段時間,到時,就是反攻也不是不可能!”
孫漢儒搖了搖頭,他知道邵捷春說的算是良策,不過他卻不能採用,因爲計劃的那一個重要環節,也就是蜀王是不會配合的,當年洪武皇帝留下的這些子孫,個個都是學的猴精猴精的,要是面對的是賊軍,那肯定是不用說,此時就已經在熱血沸騰的號召了,但是一旦面對的是皇室,那麼個個都開始裝聾作啞,什麼都不做,面對站錯隊。
他敲擊着桌面,擺了擺手,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得不說了,不是蜀王不願意出面,而是這其中有着隱情,我這就給諸位解釋解釋,李巖……”
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說完之後,看着此時目瞪口呆的衆人,孫漢儒感覺到一股優越感,心中想到,嚇壞了吧!嚇傻了吧!不震震你們,我就不是巡撫了,我這個頂頭上司那是要承受什麼樣的壓力,也讓你們見識見識。
衆人的確是給嚇傻了,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纔好,孫漢儒此時拿起茶杯來,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看着還是震驚中的衆人,才說道:
“諸位,這事可是不要聲張,畢竟是皇室秘聞,我也是此時不得不說,諸位還是請保密,畢竟可能這是聖上的意思也說不定。”
秦良玉等人都是凝重的頷首應承了一下,衆人也沒心思再說其他了,這還說什麼,明擺着這是和靖難那會差不多,都是人家皇室的家事,自己這等人摻合進去做什麼?
孫漢儒此時點名問道:“邵大人,你來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邵捷春嘆了一口氣,知道是躲不過這一遭,誰讓自己剛纔多嘴呢!非要露上那麼一番,想着在秦良玉這裡刷刷聲望,這算是槍打出頭鳥了。
斟酌了一番言辭,邵捷春此時說道:“各位大人,如今南北東三面都被封鎖,我們的信使根本就出不去,那麼我們可以派出信使從西面繞道,去往北京,等候朝廷的指示,然後按着朝廷的指示來辦,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差錯了。”
說着,拱了拱手,就這麼施施然的坐下了。
在座的人個個都是心裡狠狠的罵了幾聲,邵捷春說這話給沒說有什麼區別,繞道西面,那信使走到北京要多長時間,最起碼要半年,回來再用半年,就算是用八百里加急,那也是要到中原地區纔有驛站,來來回回最快也要大半年的時間,有這麼長時間,四川早就換了主人了,信使回來還有什麼用。
不過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聰明人,聰明人肯定是想得多,也比較惜命,既然已經有人出了主意,他們都開始隨口附和了。
反正到時候,如果被朝廷軍打到了四川,那麼邵捷春就是替罪羊,反正是他的主意,這點在座的其他人倒是很默契的達成了一致。
孫漢儒此時欣然的說道:“邵大人的主意不錯,算是有效的建議,不知各位還有着其他的建議沒有,沒有的話,本官就採用邵將軍建議了。”
雖然心中都在暗自罵着這無恥的頂頭上司,不過衆人卻是基本上都是頷首點頭說道:沒有沒有、邵大人的建議真是極好、邵大人名不宣傳啊!
這些話聽得秦良玉暗自皺眉,不過她也沒有站出來反對,畢竟這麼些年的經歷,她什麼沒有經歷過,此時站出來,那就是一個背黑鍋的,這些官員個個都沒有了抵抗之心,自己能帶着萬餘白桿兵去送死嗎?
看了看身後的媳婦和兒子,她也就沉默了,皇家的事,皇家自己去處理吧!我們都是老百姓,摻合進來幹什麼?
她雖然緘默了,不過孫漢儒卻不願意放過她,畢竟這麼大的黑鍋,邵繼春一個人也背不下,他就點名說道:“秦將軍有什麼意見也可以說說,作爲咱們四川的代表人士,堂堂的鎮東將軍,千古第一女將軍,秦將軍是最有發言權了。”
他這麼一說,馬祥麟就怒視着他,忍不住就要站出來說上什麼惡語,不過卻被張鳳儀緊緊的拉住了。
他沒站出來,秦良玉的弟弟秦義明此時卻是站了起來,指着孫漢儒,怒喝道:
“孫大人,你這可就是不地道了,你拍拍胸膛,你當巡撫這些年,我們秦家人、馬家人可曾虧待過你,功勞從來都有你一份,你這是什麼意思!那我們當軟柿子捏着玩?”
秦良玉此時站了起來,喝道:“坐下,義明,怎麼跟孫大人說話呢?都一把年紀了,還真麼大火氣,坐下。”
喝令了秦義明坐下,秦良玉轉身看着孫漢儒說道:“孫大人,此事之上,我不會發言,秦、馬兩家是不會摻合進這事的,我這就率領白桿兵回石柱,除非朝廷徵召,我秦良玉從此終身不出石柱,告辭。”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就帶着欽、馬兩家的將領離開了巡撫衙門。
她如此的強勢,立刻就帶兵離開,倒是讓孫漢儒措手不及,不過,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了,其他事也做不了。
留下秦良玉,這不可能,秦良玉在川蜀的威望是和蜀王都幾乎相當的,在軍人中,那個川府的軍人敢對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