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懷着各種疑惑,將家裡趕緊安頓好,隨身帶了些銀子,在兩名騎馬武卒的保護趕去城裡,二十多裡地走一趟,幸虧有馬,差不多一個時辰,便趕到了城裡。
周辰趕到原來普渡寺所在的大門,不過此時整個寺院已經被改成了軍營,如今知府大人也常在此處,大門兩邊的牆上張貼了好幾張榜帖。
周辰被那兩個軍士留在了此地,吩咐他在此地等候,他們先去稟報,不要走遠了,他湊到牆邊看那幾張告示,有說李推官通匪案的,有說招募新兵的,都是些緊急之事,不過知府的大印孤零零的印在上面。
縣裡選補官吏,本來是知縣的職責,不過現任知縣是什麼人不知道,怎麼所有權利都被知府拿去了,難道朝廷沒派新任知縣?不過就是如此,周辰跟李巖八輩子都打不到一絲關係,一路上都很疑惑:這新任知府爲什麼會選我?不過聽說西陵那邊都半個月了,還沒官員主持。
周辰心裡想,自己給選上,莫非跟這個有關係?這時,看到又有兩名士兵帶來了一個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宜昌縣原來的縣丞韓暹,不過他可比自己還先被免職,兩個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忙過去招手喚他:“韓兄!你也在這裡……”
他知道韓家就在江對面住着,離城裡比較近,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暹擡頭看了一下,也是不知所措,抱拳作揖說道:“周辰兄弟也過來了,我也是一大早被請到此地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兩人就寒暄了幾句。
周辰這時候才確定他突然給選上,是胡家兄弟幫忙說了話,心裡感激,看他們也着實是忙,沒有耽擱他,他與陳敬魁到指定的院子裡。
這時,又有陸續幾人來到,都是互相認識,不認識的,一報名,也聽說過,都是在宜昌四周甚有才名清名的……好些人周辰都不認識,不過以前在縣裡也聽說過,看到這麼多人,心裡又是奇怪:這次補選需要這麼多人?
縣裡知縣、縣丞都是京派官,好像也輪不到地方做主,縣裡能臨時補選的只有主薄、巡檢、典吏、驛丞等職位,全府都算上三十餘人即可,怎麼會這麼多人?
這時,院中出來了一名將軍,把衆人請進了院中,衆人坐着等待,不時有人被請進後殿。
“原宜昌縣主薄周辰在哪裡?”有個士卒出來裡來問道。
“兵爺,在下就是周辰……”周辰連忙站起來回答道。
昨晚二更時分,李巖接到八百里加急。
信報消息說道,張獻忠此時因爲各種壓力,已經放棄鄧州率軍兵分兩路,一路有孫可望率領圍攻襄陽,他親自率軍正從谷城方向直奔宜昌而來,這一路從谷城到此地也只有區區數百里地,其中也只有南漳、遠安兩城而已,雖然朝廷在谷城屯有重兵,但是李巖有感覺,這擋不了張獻忠多久。
昨夜接到消息後,李巖趕緊派人把宋獻策等人叫到一起,商量決定,先把縣中各個管事的選出來,雖然三個縣的主官縣令李巖沒權任職,不過縣丞、主薄、典吏、巡檢;府裡各房經承等一些屬官都要先任命下來。
看到親兵帶着周辰進來,這邊停下議事,李巖站起來,抓住周辰的胳膊入座,笑道:“周大人素有賢名,沒在前兩天就請周大人前來,是我失禮了。”
給李巖如此親近相待,周辰一時有些惶然,一時間不曉得說什麼話好,十分拘謹,聽李巖給他介紹在座的衆人,他只是哈腰作揖不休。
李巖看着周辰小心翼翼生怕儀態、應答有所失的拘束樣子,也見怪不怪,笑着說道:“聽說周先生擅經營計算,對縣裡事務也熟悉……又曾任過主薄,如今夷陵縣主薄一職空位以待,不知道周先生意下如何?”
“敢不從命?只是周辰也有許長時間沒在縣衙裡做過事,惶恐不能讓大人滿意。”周辰說道。在後世人眼裡,區區九品主薄算不得什麼,但對於此時小民寡衆來說,再小,主薄可也是個官,主薄一職在後世的話就相當於縣委秘書長一職,此時,作爲一個只是秀才出身的周辰來說,能在度任職主薄已經很滿意了,本來他的期望最高只是典吏而已,如今能任主薄可以是欣喜不已了,至於做官後的風險也放在腦後了,難道堂堂大明會怕區區反賊。
“這個倒無妨,總有個從無到有的學習過程。而且周先生也曾任過宜昌縣的主薄,相信很快就能上手的。”李巖笑了笑,又跟周辰說道,“不過如今時間有點緊,周大人能不能儘早上任呢?”
周辰趕緊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下官現在就回去準備,爭取今天就趕到夷陵去上任。”
看他如此上道,李巖高興地說道:“盡然這樣,那我就派兩個親兵隨周大人去,在夷陵也提前準備有一個院子,周大人把家眷也一起搬去吧。”
周辰見李巖雖然年少,但是說話待人難得一團的和氣,而且辦事如此周到,心間的惶然也自然漸漸鬆懈下來,諸事能應答自如。
李巖又與周辰談了一會話便送他走了。
眼下就算時間再多,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能還短,賊軍攻來,主攻方向是宜昌府城,但是夷陵、西陵兩縣也在江這邊,不可不防。
不斷地有人進來,李巖一一安排,不多時,就把這些安排好了,李巖則與宋獻策他們繼續議事。
雖說這些人之中,考取過功名的最高也就是個舉人,但是名聲卻都不錯,李巖一一過問,看出能力也都有的,這些人只要收服,整個宜昌的鄉野豪族李巖可以說是收服大半了,剩餘的都是些土財主之類的,已不足爲慮了。
李巖要在宜昌紮根,治軍以及加強對宜昌地方的滲透、控制——這兩件事,都是很重要的,不能說哪一件事更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