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鬆接過我遞去的藥碗邊喝邊說道:“我沒事的,倒是大哥剛纔挺嚇人的,是做惡夢了吧?”
回想起剛剛的惡夢,我心底倒有些忐忑不安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從來就沒有過。看着我沉思不語的模樣,阿鬆一下就笑出了聲:“只是個夢而以,大哥也別多想了,這人嘛,偶爾做一兩個怪夢也蠻正常的。”
“也對。”我剛點頭贊同時,便覺得又不對。我又沒有說起自己做了什麼樣的夢,他怎麼知道我做的是怪夢呢?雖然有了疑惑,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說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勸告阿鬆以後要少飲酒纔好。
這一來二往時間已盡半夜了,我便與阿鬆合擠在那張狹小的牀上休息。不一會兒,耳邊便傳來阿鬆均勻的呼吸聲,我卻躺在牀上半天也無法入睡,腦袋裡反覆回想着的就是之前和剛剛的那個怪異的夢,不知道那女孩究竟是誰?不知道這一切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次日清晨,一束陽光照射進窗戶,我睜開了眼睛,天已經大亮,阿鬆也正在鏡前整理着自己的衣容,一轉頭看到我醒了,阿鬆笑了笑:“醒了?今個兒天氣不錯,要不我們出去玩玩?”
我笑了笑道:“你傷未痊癒,還是不要到處走動的好。我出去買點東西就回來,然後咱們一起去我這裡一個朋友家,你好好休養身體一下。”
一聽我的安排,阿鬆的臉一下就沮喪起來,不過倒也沒多爭執,只是有點悶悶地說:“那好吧。”
我整理完畢後,便出門去了,其實也就是想在超市裡買點東西,雖然我那朋友肯定不介意這個,可是去別人家裡打擾,還帶了個拖油瓶,還是買一點東西去好了。我向旅館的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附近比較好一點的超市後便出門了。
而打從我出門開始,身後就多了兩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一路尾隨,這我是知道的,早在進旅館之前的晚上,我便注意到了這麼幾個人,但是不明白這幾人到底想要做什麼,我也是按兵不動的。
一路我是閒散地走着,不一會兒我瞅到了街邊有一家旅遊紀念品的商店,我便走了進去走馬觀花地玩賞起來。一聽我的口音是外地的,店家倒是蠻熱情的,不停地給我介紹這個又介紹那個。
這時牆上懸掛着的一柄長劍吸引了我,我便讓店家取下來讓我看看。這是一柄裝飾劍,劍身極其華麗卻並無刀刃,我看着這把劍又用眼角掃了掃依然跟在身後的幾人,便和店家討價還價起來,最後以比較低廉的價格買下了這把裝飾劍。而後我繼續向前走,並拐入了街邊角落裡一條比較偏僻不太引人注目的深巷,這種巷子在杭州其實蠻常見的。
一直走到深巷的最盡頭,我轉過了身面對着後面仍在隱隱藏藏的三人朗聲道:“這幾位朋友跟了我半天了,不知道要不要坐下來喝口茶歇個涼呀?”
“你……”
我那戲耍的神情讓三人中的一個有些惱怒起來,卻被其他人制止了,他們中走出一個人來說:“咱哥幾個也是沒辦法,所以想找你救急一下。”一邊說着,三人慢慢向我包圍過來,大有那個先禮後兵的味道。
原來是遇到打劫的了,這會兒我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我還以爲……我輕笑地從盒子裡取出那把裝飾劍握在手裡,想來這次是不會有什麼高人來搭救的,子夜也不在身邊,我得自救,避也是沒辦法避了。我笑着說:“救急我肯定是沒辦法幫你們的,不過倒是可以教教你們如何好好做人。”
“哈哈哈……”一看我拿出剛纔在店裡買的裝飾劍,三個男人俱都狂妄地笑了起來:“你以爲你是大俠嗎?拿把破劍就想唬弄哥幾個?”說着,三人就兇狠地撲了過來。
我嘆了口氣,罷了,今天就當修習一下許久不曾練過的劍術吧。其實我也會武術,只是平時很少用罷了。看着三人的不知所謂,我慢慢地寧神歸一,將氣引向手中的劍身。那三人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便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具揮舞着從不同的方向向我砍了過來。
有一個人是直接面向我衝過來的,我將右腳微微前屈,右手執劍抵向前方那人正面攻來的手腕處輕輕一橫,那人的刀便掉在了地上,並痛苦地握着手腕彎下了腰。這一招其實是武當劍法十三勢中的第一式,其實也並非什麼高深的武學,只是對付這種三流的角色也是綽綽有餘的。
隨即,我又迅速地抽回劍。一個轉身,向兩側突來的攻擊分別作了抵擋,很輕易地就在兩三秒的時間內將三人的武器全都卸去。我收回了劍,微微地笑道:“其實你們應該慶幸,這柄劍其實是沒有劍刃的,明白我說這話的意思麼?”
“明白……明白……明白……”
大敗的三人一邊捂着被劍擊痛的身體一邊向着巷外跑去,看着三人落荒而逃後,我倒也不緊追。這劍術之道全憑乎神,神足則道成。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成道,纔可以劍神合一。
收拾好東西,我便到就近的小超市裡買了一些生活必用品及一些小禮物,這一陣擔耽,我倒挺擔心還在旅館待着的阿鬆,不知道他會不會等得失控起來。我快速地拎着口袋,抱着劍盒向旅館走去。
一進我們待的房間,房內空無一人,外面來了一個旅館的工作人員對我說:“你那朋友在前臺給你留下一封信。”
聞言,我忙放下東西,到前臺取了那封留書,那封信的大概意思是說阿鬆覺得自己身體已然安好,想來不便去打擾我的朋友,故此先行一步了。看完信,我的心情略略有些不好,這阿鬆倒真是奇怪,來無影去無蹤的,像一陣風似的。
就在我煩悶的時候,門口響起了腳步聲,一露臉居然是我那朋友,暫且稱他爲小朱。一見我在,小朱很是興奮:“等了半天沒見你過來,我就過來接你來了。對了,你昨晚說的那朋友呢?出去了嗎?”邊說邊探頭張望起來。
“喔,沒事,他有事先走了。”我恢復了笑臉道:“這幾天就要打擾你了。”
“說哪的話,正好跟您好好學習學習,我是求之不得呢。”小朱很熱情地幫我收拾着行李物品什麼的。
我到前臺辦理了退房手續,便隨同小朱一起去了他的家。
小朱比我還小了兩歲,做起事來卻成熟得多,他十七歲進入社會,到了今天也不過四年光景,卻已經在杭州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謂神通廣大了。
我和他認識的經過極爲有趣,只是也頗爲詭異,故此我們都很少提起,去他家的路上他居然破天荒的說起了這些事。
我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後突然覺得疲倦不堪,居然說着說着話便睡着了。等我再醒來時,出租車已經到了小朱家門前。
小朱家的房子很商業化,一個不大的庭院,加上一座二層小樓,一樓房間頗多,已經全部出租給了外地打工的人,二樓則是小朱的臥室客廳,與一樓的狹窄不成比例。
小朱把我帶到客臥,將行李都放進了櫃子,又看了看我手上拿着的長劍,道:“這個東西留着幹嘛?扔了吧。”
我無奈道:“一百多的東西,扔了太可惜啦,我可沒您有錢,留着吧,杭州應該沒太多安檢,我還得靠它防身呢。”
小朱一夥的瞟了我一眼,到冰箱裡拿了瓶可樂,丟給我,才道:“惹麻煩了?只知道你脾氣臭,還不知道你會用劍……”
他故意將“劍”字說得極重,明顯是在逗我,我笑了笑道:“沒轍,遇到了點流氓,剛打發完,我那朋友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說完,將阿鬆的信又拿出來看了一遍,方纔走得匆忙,這信我纔看了個大概,仔細看了一遍後,覺得沒什麼內容,便丟在了桌上。
小朱將信拿了起來,道:“你這朋友真是一神人,什麼年代了,還寫信。這信封也夠精緻的,不知道哪買的。”
小朱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這裝信的信封似乎過於精緻了,除了必要的結構外,上面還有幾個兩週金文與小篆。
我將可樂倒了一滴在信封上,抹了一下,這些字居然是毛筆新寫上的,被水一觸便黑了一小片,幸而我已將這個字記了下來。
我又將其他幾個字照着畫了下來,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查了一番,才明白這信封上的字組合起來,是“速歸西湖醋魚處”的意思。
我翻譯完後,將信封收好,對小朱道:“我這朋友腦子裡有水,居然把重要信息用小篆和兩週金文寫在了信封上,我得出去一趟,明天回來找你。”
小朱見我臉色頗爲緊張,只道是我義氣病發作,將隨身的鑰匙丟給我,道:“路上小心,別一打架把鑰匙丟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