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子夜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我的眉頭也糾結起來,如果我猜得沒錯,廁所裡的難道就是那個?
倒是徐競鳴一臉茫然地望着我和子夜陰晴不定的臉色道:“怎麼了?”
“噓!”楚卿悄悄將手指豎在了嘴邊。
子夜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劍,緩緩地移着步子向廁所門邊移去,並遞了一個眼色給我,示意我帶衆人退居一旁。我倒有些擔心,如果真的是那個的話,以子夜對它的瞭解未必會是勝算,我一邊帶着衆人退出危險範圍,一邊凝神屏息專注地盯着廁所的方向。
越接近廁所,子夜的臉色越是沉重,我的心思也隨之緊張起來。來到廁所門前,子夜一手執短劍,一手悄悄地旋扭着廁所的門把。就在剛剛旋開一條縫時,子夜居然被一股騰空的看不見的力量強行摔將出去,我一驚,忙跑過去察看子夜:“沒事吧?”
“嗯,還好。”子夜明顯是忍着疼痛地對着我說道。
這時,從廁所裡緩緩走出來一個奇怪的老人。子夜站起身以劍指向老者:“你究竟是何妖怪?”
“大膽!”老人明顯極其不悅子夜的如此態度和語氣,厲聲喝道。
瞅着老人的說話神態,我有些好笑地挺恭敬地一拱手:“請問老人家仙蹟何方呀?”
“嗯,你這小子倒算比較有禮貌一點。”這恭維倒讓老人很受用,他微微一笑地點點頭:“我就是黃神!”說着又立即怒目橫向地望着子夜道:“爾等居然敢如此褻瀆神靈,不教訓教訓你一下,你豈知悔改?”
果然一如我的猜測這奇怪老人就是黃神,黃神爲巫鬼道信奉之神,又稱爲“黃越之神”、“天帝使者黃越”,此神爲天帝或黃老君的使者。在漢代或此以前人的信仰中,黃神是一位與人事息息相關的大神。所以確定猜測以後我雖然是臉上微笑着,可心裡卻是焦灼不以。
故此聽到黃神這麼說的時候,我忙想搶先擋在子夜面前解釋一番,不想黃神的移動速度遠遠超出我的想像之外,只一個眨眼的功夫,已經繞到子夜眼前,而子夜剛剛纔憑着意志勉強撐起的身子,就如斷線的風箏再次狠狠地重重地從牆上摔了下來,楚卿和徐競鳴此時已經是呆若木雞的模樣,大概這個黃神已經超出他們的理解範圍之外了。
“黃神大人,請手下留情!”我先衝到牆角察看子夜的情況,連着兩番攻擊他已是暈了過去,我稍稍察了一下他的脈搏,雖然臟腑略受了一些震盪,倒也並無什麼大礙,看來這黃神倒也並不是想置他於死地的。
“黃神大人,子夜對您一無所知,所以並非故意冒犯,還希望你念在他不知者無罪的情況下就此作罷吧,我在這裡代他向您老賠個不是,您看行嗎?”知道子夜無礙後,我這才放心地與黃神溝通起來,說實話,若我與他正面交手,未必會比子夜厲害多少,所以能夠和諧地解決最好還是用和諧的方法解決此事比較好,再說了旁邊還有完全不知情的徐競鳴、楚卿和慕清寒三人,這真要是打起來,他們三人被波及恐怕是在所難免的。
“哼!我若真想置他於死地,你們能擋得了我嗎?”黃神冷哼一聲,倒也停住了攻勢。
“那是自然,黃神乃驅邪避魔爲人間造福祉的大仙,又豈會因爲這點小事與我等凡人計較呢,是我那朋友有眼不識泰山,唉,他真是白混了。”我順應着黃神的語氣說着話:“只是不知大仙因何存在於那女孩的身體之上呢?這點還盼大仙不吝賜教。”
“你這小子比他有慧根多了!”我這話倒讓黃神極爲受用,他稍稍緩和了一下臉色道:“法印照處,魅邪滅亡。這話你應該聽過吧?”
“這個我知道,出自於《洞玄經》,是對道教法印比較籠統的解釋,但同時也提到法印的一種功用即‘降妖除魔’,然而關於法印,還遠不止這些,它包含了更豐富和更深層的內容。”我一邊搜索着記憶中關於黃神的一些瞭解,一邊答道。
“不錯,我是受命於某位得道高人,化身爲符咒護衛那女孩不被妖魔所侵襲的。”黃神點點頭繼續說道。
“得道高人?可是清寒不也一直昏迷不醒,甚至於醒過來以後也神志不清的模樣?”說話的是呆立一旁的徐競鳴,一聽到黃神說是和女孩有關的,他忙心急地插了一句嘴。
“我所能確定的是,女孩身邊並無妖魔,至於困擾着她的究竟是什麼,這個我就無法定論得知了。眼下,你們既然已經解除符咒,我也是再無能力護衛於她,以後的事你們就自己保重吧。”黃神嘆了一口氣。
一看這陣勢黃神倒像是準備離開一樣,我忙攔下他:“大仙先別急着離開啊,好歹您也給咱指一明路啊,這人間蒼生總是頭等大事吧,您可不能見死不救的。”
“源頭在南方。”黃神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悄然而逝,留下我等衆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時,慕清寒突然輕輕吐出一句話:“是哥哥,他在呼喚我,我……”
她的話還不待說完,就隨即又暈了過去。
慕清寒的驟然暈厥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眼下黃神也已離開,雖然不太明白他最後一句話的真正含義是什麼,不過我們大家都也鬆了一口氣,倘若這黃神較真的與我們糾纏起來,必是十分難纏的。
我讓徐競鳴和楚卿將子夜、慕清寒分別扶到牀上放好,我便爲他二人診起脈來,他們二人的脈象極其平和,並無異礙,只是好半天過去了卻不見絲毫醒轉的跡象,我雖有疑惑卻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從外觀看來他們就像是進入熟睡的一種狀態。
就在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前,居然是師父老人家。我一陣詫異加驚喜,雖然不知道師父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師父的醫術比我高明很多,想來必定可以知曉其中原委的,當下便迎了上去:“師父,您來得正好。”
師父一臉凝重地徑直走向躺倒在牀上的子夜和慕清寒二人,查看一陣後,便沉思起來。眼見師父一直不說話,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來,只是也不便打擾師父的思緒,只是在旁靜靜等待。倒是性急的徐競鳴開了口:“老師傅,他們究竟怎麼了?”
“他們沒事。”師父淡淡地說了一句,揪緊的眉頭卻不見鬆開。
“既然沒事,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醒過來呀?”這時說話的是楚卿。
“他二人之所以會一直醒不過來,根據我的判斷很可能是因爲他們體內的一些物質被黃神給帶走了,少了這種物質雖然不至於丟失性命,但是也就會像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狀況一般。”師父緩緩地說出自己的猜想道。
“師父,您說的可是原本存於每個人體的生存物質?”其實師父很少用可能這樣的字眼,我的心情也跟着暗沉了下來,這其中不乏有對子夜和清寒的擔憂。
“不錯。每個人體內的物質是一樣的,而人體內的物質都來自於地球,再具體一點就是大多物質基礎都來自於地球土壤,宇宙間的物質都在不停地轉換,而供給於人體的物質基礎也在相應地轉化着,這些變化爲人體帶來也許是有益也許是有害的,這個就無法定論了。”點點頭,師父開始爲我們解說道。
“你即刻起程去武當山找一位行鬆道長,這種情況只有武當山秘傳的一種獨門氣功可以治療的。”師父略思考了一陣便吩咐我道:“至於他們我會照顧好的。”
“我去?”一聽師父讓我去武當山,我可是有一百二十萬個不願意,我這人生性懶散得很,又喜好自由,況且這白雲道觀子夜的師兄弟何其之多,不是還有徐競鳴嗎?爲何單單要我去呢?更何況此次去武當山必定十分的辛苦,想到這兒我便開始推託起來:“師父,這白雲道觀的能人異士何其之多,爲什麼非要我去呢?我去的話不見得能有什麼特別的作用。”
“這事非得你去不可。”師父嘆了口氣,接着又說道:“你身負着一個特殊的使命,這事的由來只是一個起源,一個導引,總之一切找到行鬆道長後,會有一些初步的輪廓展現,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專心地上武當山找人,其他的事暫且都可拋開,不過此行或許會有些兇險,你需得更加小心謹慎纔是。”
一聽有兇險,萬分擔憂清寒的徐競鳴插嘴道:“要不我去吧,一般的兇險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的。”這話的言下之意,其實是有點看不起我的,大概是我剛剛的推托之詞讓徐競鳴心裡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不過我倒也沒怎麼說話,這苦差事要是真有人替我去,我倒樂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