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間有時差,就算要聯繫,也不是輕易就能夠聯繫的上的。而且,他很忙。”意知低聲開口,她永遠都是在爲蔣宴着想,無論什麼時候。
“拜託意知,你是他的妻子。無論他多忙,他還是應該關心你。聽我的,想辦法聯繫上蔣宴,我覺得蔣宴無緣無故忽然去巴黎分公司,肯定跟蔣家人的安排有關。”爾曼蹙眉開口,聲音嚴肅攖。
意知卻是擰了眉心:“跟蔣家人有關?”
“你想,蔣宴是多麼看中蔣氏的一個人,他能夠爲了蔣氏集團下任總裁的位置,在中醫的崗位上面韜光養晦了那麼多年,可以看出他很在乎那個位置。而蔣家人爲了讓他能夠離開你身邊,當然從蔣宴最在乎的事情入手。蔣家人在巴黎分公司安排了事情,蔣宴能夠不去嗎?他會把這個機會拱手讓給別的競爭對手嗎”爾曼分析地頭頭是道。意知聽了之後也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意知聽了之後心底略微有些慌,她的眉心凝重而不悅,伸手抓了一把頭髮:“如果真的是這樣,蔣家人真的太可怕了。”
“不過,你也應該相信你家蔣公子,他是我見過最穩重的男人,應該是不會讓你出事的。只要你聯繫上他。”爾曼伸手拍了拍意知冰涼的手背,之前寧澤和南方因爲聯繫不上,中間分開了那麼多年。那件事情爾曼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
所以,她不想因爲失聯而分開的事情在意知的身上重演。
“恩。”意知點了點頭。
“你現在懷孕了必須休息,再過半個小時北城應該要回來了,到時候我跟他商量一下怎麼辦。”
“麻煩你了,曼曼。”意知覺得很感動,不僅僅是南方和爾曼在幫着她,而且還要她們的先生幫她,她覺得有些羞愧的同時,又很感動償。
“北城一直都很感激你,無論是之前我念本科的那段時間,還是之後在費城的日子,都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無論你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是不會走開的。”爾曼附身過去抱了抱意知,她發現意知渾身都是冰冷的,冷的讓人覺得有些心驚。
意知臨睡前終於撥通了蔣宴的號碼,這一回並不是尹東接聽的了,而是蔣宴本人。
當意知聽到蔣宴的聲音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就被逼了出來,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蔣宴……”意知是最喜歡叫蔣宴的名字的了,每一次叫蔣宴的名字,她都覺得滿心的甜蜜和歡喜,好像這樣蔣宴就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一般了。
那頭的蔣宴應該是剛剛散會,巴黎時間比國內要快七個小時,意知這邊也已經是晚上了,而蔣宴那頭已經是凌晨了。
那個會議一直持續到了凌晨,蔣宴在巴黎很忙。
意知聽到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翻閱紙張的聲音,她心口一緊:“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別工作了。”
蔣宴對待工作的態度算不上是工作狂,因爲他的效率極其高,根本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時間來做一件工作。只不過這次巴黎分公司競標下來的項目有些棘手,所以他才花費了很多的時間在這個項目上面。
“我喝了咖啡,還不困。寶寶怎麼樣?”
意知在聽到“寶寶”這兩個字的時候,心底瞬間緊縮了一下。
他說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他還從來都沒有叫過這個孩子叫寶寶……
她的鼻尖一酸,原本積蓄在心地裡面所有想說的話一時之間都說不出來了,酸澀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了手指尖兒。
“寶寶想爸爸了。”意知低聲喃喃,在蔣宴看不到的地方一下子掉下了眼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脆弱。
“我們才分開幾天。”蔣宴一直以來都是那麼不解風情。
“一分鐘都不行。”意知開始撒嬌,這幾天在a市她一個人承受的恐懼和緊張,這個時候全部發泄出來了,“蔣宴,我害怕……”
蔣宴聽出了意知強忍住的哭腔,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意知,怎麼了?”蔣宴很少叫她的名字,每一次叫,他的態度都是認真的。
“蔣宴,蔣家人逼我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不用怕。”蔣宴一直以來都是蔣家父母的意思,這麼久了,他覺得他們也不會真的對意知動手,畢竟,這個孩子也流着蔣家血,“爺爺不會讓我爸媽這麼做的。”
“不是……是爺爺的意思。”意知不忍心反駁蔣宴的這句話,但是這句話卻事實中的事實。
那頭的蔣宴似乎是停頓了幾秒鐘的時間,他在反應。
“爺爺對你說了什麼?”蔣宴相比較於意知來說還是鎮定很多,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面。
意知將那天去老宅的時候爺爺跟她說的話悉數全部都告訴了蔣宴,她每句話都說的很小心,生怕冒犯到爺爺。說到底,意知對爺爺還是抱着尊敬的。
那頭的蔣宴沉默了很久,意知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還以爲他已經拿開了手機,於是有些心慌地開口:“蔣宴,你還在聽嗎?”
如果這個時候蔣宴都拋棄她的話,她真的會崩潰。
意知知道蔣宴從小最尊敬的人就是爺爺,她生怕自己剛纔說的話讓蔣宴覺得她是在誣衊爺爺,讓他反感。
所以她開口詢問的時候非常小心翼翼。
“我買了明天晚上的機票回a市,明天早上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所以機票只能夠買在晚上。後天早上到a市,你先照顧好自己。”
蔣宴做事情向來都安排地很好,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
意知頓了一下,蔣宴的動作太迅速了,讓她的思維有些跟不上。
“那巴黎那邊……”
“沒有你重要。”蔣宴是個不會說情話甚至是好聽的話的人,但是這句話卻是非常非常中聽。
讓意知一瞬間心底變得滿足和欣喜了,渾身都震顫了一下。
“你需要早睡。”蔣宴此時正坐在巴黎分公司的辦公室內,他的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巴黎最中心的夜景。
“我想抱着你睡……”意知撒起嬌來,有的時候也很膩人。
蔣宴聞言之後,原本因爲蔣家人的事情略有不悅的嘴角略微彎了一下,但是開口卻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喜悅。
這個男人說到底就是悶。悶極了!
“恩。”
意知聽到自己期待的迴應只有一個“恩”字的時候,心底鬱悶而煩躁。她蹙緊了眉心:“你都沒有說也想抱着我睡……”
“我也想抱着你睡。”蔣宴按照意知剛纔的口吻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這樣行了嗎?”
“蔣宴,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總是在敷衍我。”意知現在懷孕了,心思特別地敏感,一點點事情她就能夠捕捉到蛛絲馬跡。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在無理取鬧。
但是蔣宴卻是縱着她,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無理取鬧。
“那我應該怎麼說?”他略有無奈,但是嘴角的笑意仍舊很深。
意知的心坎兒略微顫了一下,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氣:“不說了。你該去睡覺了。”
她粗略算了一下時間,此時的巴黎都已經凌晨很晚了。她不能夠再跟蔣宴說話了。
“恩。”蔣宴頷首,“晚安,寶貝。”
“寶寶,爸爸在跟你說晚安。”意知躺在牀上,附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溫柔開口。
但是這個時候那頭卻是傳來蔣宴沉穩中略微帶着一絲寵溺的聲音:“我是在跟你說。”
下一秒,意知才意識到蔣宴口中的“寶貝”,說的是她……
在那麼一瞬間,意知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興奮了起來,臉龐瞬間變得通紅通紅的。
“晚安。”意知連忙收線,她瞬間覺得自己的臉頰和脖頸都變得滾燙滾燙的,特別興奮。
這是蔣宴頭一次這麼叫她。
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爾曼已經做好了早餐,抱着布布坐在餐桌上面吃迷糊糊。
布布還不會說話,看到意知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撲騰着小手非要意知抱。
意知笑着上前從爾曼的手中接過了布布,抱在懷裡喂迷糊糊。
“布布真的太可愛了,不知道我這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意知一說到孩子,心便融化了,原本心底的抑鬱瞬間一掃而空了。
布布朝着意知笑了笑,意知伸手去逗她玩兒。
一旁的爾曼將布布交給意知抱了之後才總算是空了一會,她趕緊吃飯,不然待會布布那個小傢伙又要讓她抱,又要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你們家蔣公子,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意知記得蔣宴之前跟她說過,希望肚子裡面的,是個小女孩。
“想不到蔣公子內心裡面還藏着一顆生女兒的心,真的是看不出來。”爾曼喝了一口粥,忍不住笑出口,“不過說實話,蔣公子應該是很適合生女兒的,他很細心,以後肯定很寵女兒。”
意知一想到蔣宴以後寵着肚子裡的孩子的樣子,瞬間心就融化了……
但是她還來不及笑,心底便又想到蔣家人的事情:“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能夠平安健康出生就好。”意知現在只擔心,蔣家人。
爾曼頷首:“恩。對了,昨晚北城說了,讓你暫時先住在我們家一段時間,等到蔣宴回來了再搬回去住,這裡比較安全。另外,他肯定不會讓蔣家人欺負你的,放心吧。”
意知含笑點了點頭。
因爲擔心蔣家人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做什麼,她甚至都不敢出靳家大門,於是她跟學校那邊請了假,暫時不能夠去上班了。
意知做事情謹小慎微,擔心萬一要是在上班路上或者是上班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情,到時候一定會後悔莫及。
現在是早上八點多,意知一個人窩在靳家的客廳裡面跟爾曼研究解剖的專業書籍,爾曼這一年的時間因爲要照顧布布所以都不能夠工作,爲了不讓自己一孕傻三年,她每天都在家裡看法醫類的書籍,生怕之後工作了就全部都忘掉了。
意知閒着沒事,就跟她一起看。
就在這個時候意知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顯示屏上顯示的是秦思明三個字。
“秦思明?巴黎那位……秦先生?”爾曼是不知道秦思明和意知發生過的事情的,所以在看到秦思明這個號碼的時候略微有些吃驚。
她微微張了張嘴巴看着意知。
“我先接聽。”意知按下了接聽鍵,雖然她不明白大早上的秦思明打給她幹什麼,但是出於禮貌還是接聽了,“喂。”
那頭的秦思明身後有些喧鬧,意知聽到了廣播的聲音。
仔細一聽,廣播裡面有人在播報航班信息,意知下一秒就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了。他在機場。
難道……秦思明是回a市來了?
意知會這麼想不是平白無故的,完全是因爲秦思明這個人向來都是讓她摸不着頭腦的,而且他在這個時候打給她,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我聽秦恩說了你被欺負的事情。我昨晚的航班,現在剛到a市。你在哪裡?”
意知瞪了一下眼睛,真的覺得秦思明這個人特別愛多管閒事。這本來是她的事情,這個時候秦思明上趕着幹什麼?
“我沒事,你別聽秦恩瞎說。”她伸手捋了一把頭髮。
她的手機音量不輕,此時坐在她身邊的爾曼恰好能夠聽到那頭的秦思明在說什麼。
爾曼察覺到了意知跟秦思明之間似乎有點不一樣……
“秦恩雖然頑劣,卻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給我地址,我去接你。”秦思明今天閒的有點霸道,根本不聽她的想法。
意知真的覺得秦思明有點像牛皮糖,雖然他也是好心,但是她真的是很崩潰。
秦思明現在過來,對於她來說是增添心理負擔。
“不用了。我在我朋友家裡我很好,秦先生您還是回巴黎去吧。好嗎?”意知覺得跟秦思明說話真的是吃力。
要是被蔣宴知道秦思明不遠萬里地從巴黎飛過來幫她的話,到時候不知道會怎麼想了。
換位思考,她要是蔣宴的話,絕對會很生氣。
“我纔剛落地,你就又讓我飛回去?”秦思明的聲音帶着一點哭笑不得的意味。
意知緊閉了一下眼睛:“秦先生,我真的不需要……”
“就當是作爲朋友幫幫你。”秦思明開口打斷了意知的話,他的話語沉重認真。
這樣口吻的秦思明,讓意知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法拒絕。
說實話,如果只是朋友關係的話,秦思明真的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但是,意知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男女之間有真正的朋友關係。比如,像秦思明這樣的。
“那就見面再說。”意知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他了,再拒絕下去,倒是顯得她矯情,小家子氣了。
“恩。”
意知給秦思明發送了靳家別墅的地址,讓秦思明直接來這裡接她,因爲她不敢隨意出門,生怕被蔣家人害了。
意知掛斷,身旁的爾曼立刻謹慎地開口:“知知,這個秦先生在巴黎可是出了名的花心,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啊?我跟你說哦,這種人你要小心點,之前北城跟他接觸過,說他身邊的女人經常換,就沒有超過三個月的。這種男人,水深的很。”
爾曼是好心提醒意知,但是這些意知都是知道的。她也不可能跟秦思明之間發生點什麼,她也絕對不想。
“曼曼你想多了,我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至於他怎麼想的是他的事情。他現在專程爲了幫我從巴黎飛到了a市,我不好拒絕他。”
這倒是真話。
意知終究還是一個特別容易心軟的人,面對秦思明也是這樣。想到他不遠萬里過來,就不忍心不接受他的幫助了。
“希望如此,我只是希望,蔣宴不要誤會了。”爾曼說出了意知的擔憂。
意知點了點頭。
一個多小時後,秦思明打車來接了意知。
意知上車,看到車內面色略微顯得有些疲憊的秦思明的時候,竟然莫名地覺得他有點陌生。好像一瞬之間老上了好幾歲一般。
“你這麼看着我,會讓我覺得這段時間你是想我了。”秦思明還是那副油腔滑調的樣子,讓意知覺得不舒服。
“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秦先生是不是回了巴黎之後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幹多了,身體被掏空了?”
意知淡淡迴應,她打了一個哈欠,昨晚沒有睡好,所以到現在都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如果真的讓她睡她卻是睡不着的,心底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思去睡覺。因爲恐懼。
“男女之間的事情怎麼被說成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呢?”秦思明扯了扯嘴角,也不反駁意知。
“秦先生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意知的話也是很直白的。
秦思明向來不跟意知生氣,他點了點頭:“這句話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
意知伸手捋了一把頭髮,她真的是覺得自己瘋了。早知道就不跟秦思明說這麼多話了。他臉皮厚他不怕,她臉皮薄啊。
“網上的言論我都看到了,昨晚我已經讓律師去搜集了資料,大概今天下午的時候就能夠蒐集完畢。技術人員查到了發送這些微博的電腦ip地址,到時候就可以連根拔起,至於那位霍小姐,虛假傳播消息,惡意誹謗她人,估計她又要去警局走一趟了。”
秦思明是行動派,在秦恩將意知受欺負的事情告訴了他之後,他就立刻着手去辦了這些事。
效率很高。
意知聞言之後也略微有些詫異,最終還是吐出來兩個字:“謝謝。”
“霍瞳上一次纔剛剛從紐約警局裡面出來,膽子不至於這麼大。我認爲,她的背後肯定是有蔣家人在撐腰。”秦思明是何等的聰明,一下子就能將事情全部關聯起來。
意知也是被他略微嚇到了一下。畢竟這層關係,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一下子想明白的。
她頷首,並沒有否認:“恩。”
“蔣家人估計是不想要你,更加不想要你肚子裡這個孩子。”秦思明這句話一說出口,意知瞬間覺得,這個男人怎麼什麼都能夠聯想猜測地到?
意知一副不解的表情看着秦思明,秦思明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很享受這種目光。
“你別這樣匪夷所思地看着我,我好歹也是常青藤畢業的,不至於連這點邏輯思維能力都沒有。”
“哦,常青藤名校畢業,卻整天流連於聲色犬馬。看來你們這些高智商的名校畢業生,還是有一些魚目混珠的嘛。”意知的話很尖銳,一點都不給秦思明留面子。
“意知,好歹我也是來幫你的。”秦思明一點都不惱,反而覺得很有趣。
要是換做別的女人在他面前這樣說話的話,估計早就被他趕下車了。但是換成了意知,他卻只覺得有趣。
“是你自己要來的,我可沒求你。別說的好像我欠了你一個人情似的。”意知是刻意想要跟秦思明保持距離,所以顯得尤其冷漠。
“你當然不欠我人情,秦恩以後還要拜託你在a市照顧。”秦思明給了意知一個臺階下。
意知低聲咳嗽了兩聲,心底對秦思明這樣的回答很是滿意。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意知才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她都沒有問秦思明要去哪兒?
她連忙別過頭去問向身邊的男人:“秦思明,我們要去哪兒?”
“蔣家老宅。”
秦思明剛纔一直都在閉目養神,昨晚他是連夜的航班飛過來的,頭等艙售罄,他只能夠坐經濟艙回國。
像他這種身份的人,不買私人飛機已經是挺奇怪的事情了,坐經濟艙就更加奇怪了。還是頭一次。
所以一整個晚上他坐在那個狹小的位置上面都是坐立難安的樣子,根本睡不好,也根本睡不着。以至於一下飛機,他覺得自己好像解放了一樣。
所以在出租車上,他跟意知說完話之後,一路都是閉着眼睛的。
意知還以爲他是被她氣到了,不想跟她說話而已。
“你去蔣家幹什麼?”意知蹙緊了眉心,瞬間慌張了起來。
這個時候,出租車司機回過頭來看向了秦思明:“先生,到了。”
秦思明拿出了幾張歐元遞給了司機:“不用找了。”
“先生……我只收人民幣。”司機有些爲難地看着這幾張歐元。
意知蹙眉,瞪了一眼秦思明,他來國內,都不知道換幾張人民幣的嗎?
她從包裡面拿出了一張錢遞給了司機:“師傅,給。”
她下車,秦思明也從車上下來,車子正準備開走的時候,意知連忙提醒他:“你的行李還沒拿。”
“我沒有行李。”秦思明笑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出門太急,爲了趕上那班飛機,所以連行李都沒有拿。
“……”意知對秦思明略微有些無語,她別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後的蔣家老宅,微微蹙眉,“你要去蔣家你就自己去吧,我是不會跟你一起進去的。”
意知轉過身準備離開,她現在還是蔣宴的妻子,在這個時候跟別的男人一起去蔣家算是什麼意思?
這到底是當衆挑釁蔣家,還是當衆挑釁蔣宴?
所以她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秦思明還沒開口,下一秒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出現在了蔣家老宅的門口。
意知的心臟瞬間頓了一下,像是漏跳了一拍一般。
她蹙緊了眉心,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跑上剛纔那輛出租車趕緊逃跑……
這輛車子,是蔣老爺子的。
此時,老爺子拄着柺杖從車子上面走了下來,精神抖擻,在看到意知的那一刻,面色沉了下去。
意知知道,老爺子最近這段時間,是不想看到她的。
因爲,她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甚至連一個答案都沒有。
但是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老爺子已經看到她了,她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逃走。
都怪秦思明……她心底低聲罵了秦思明,心底惱怒急了。
“爺爺。”意知見到老爺子,還是沒有辦法做到不說話的,只能夠上前開口。
老爺子看到意知的時候,面色冷漠:“你是來給我答案的?”
意知有些僵持,手心緊緊地捏在了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老爺子:“爺爺,我只是……”
她其實想說自己只是路過而已,但是這個藉口實在是太蹩腳了。
這個時候,秦思明直接走了過來,還好他在老人家面前還是剋制的,並沒有那麼放肆,面色淡定:“蔣老先生?好久不見。”
秦思明跟老爺子之間是有過商業關係的,所以兩人之間是認識的。
老爺子在看到秦思明的時候略微有些詫異,秦思明對於商界來說,其實算得上是一個傳奇。也只有意知這麼看輕他了。
在其他所有人的眼中,秦思明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謎團,幾乎很少人知道他的背景和內幕。
“秦先生?”老爺子的眼神略微眯了一下,再看向了身旁的意知,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蔣老先生,能去貴府坐坐嗎?”秦思明非常鎮定地開口,讓意知覺得,秦思明的臉皮真的非常厚……
爺爺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不能夠拒絕,只能夠頷首:“恩。”
老爺子轉身走進了別墅,意知見老爺子轉過去了,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捏了一把秦思明的手臂:“你怎麼這麼討厭?”
“討厭?我是來幫你出頭的,你還覺得我討厭?”秦思明的臉皮真的是越來越厚。
意知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如果她不進去,放任秦思明一個人進去的話,指不定秦思明會怎麼亂說呢。她必須去盯着他。
老宅內,老爺子一個人坐在紅木的沙發上面,將柺杖放到了一旁,靜靜看着秦思明,眼神沒有落在意知的身上。
意知爲了避免誤會,沒有跟秦思明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另外一邊的沙發上面。
秦思明即使是到了別人的家裡,還是一副非常鎮定的樣子,乍一看,還以爲他是主人。
“秦先生跟意知是什麼關係?”老爺子直接開門見山,他在商場上那麼多年見慣了風浪,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沒有什麼大忌諱了。
“朋友。”秦思明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意知真的是鬆了一口氣……
她生怕秦思明說他在追求她……這個男人她根本把控不住。
“那今天來蔣家,是什麼意思?”老爺子說話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秦思明雙手放在身前,扯了一下嘴角:“我看到朋友受欺負了,想替她討個公道。蔣家任由霍瞳在網上抹黑意知,這是蔣老先生的失職吧?”
“秦思明。”意知蹙緊了眉心開口,面色難看。秦思明這個傢伙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但是秦思明對蔣老爺子卻是沒有絲毫畏懼,頂多只是一點尊敬。
秦家就秦思明一個人,他不是白手起家,而是擁有了巴黎秦家數代的產業,所以他財大氣粗,並沒有什麼好懼怕的。
即使是面對蔣老爺子這樣一個在商界很有地位的老人,他也沒有畏懼。
“秦先生的產業什麼時候已經涉及到了管別人的家事了?”老爺子臉色難看,眼神深邃。
蔣宴跟老爺子其實是有點像的,蔣宴長得像蔣母,但是周身的氣質卻是完全像蔣老爺子的複製版。
不怒,自威。
“我這個人比較閒,就是喜歡幫朋友管家事。”秦思明的臉皮真的是刀槍不入了。
意知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咬了咬牙:“爺爺,秦先生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見網上有人抹黑我,看不過去想要幫我討個公道而已。”
“討公道?那應該去找霍瞳,找我們蔣家做什麼?”
意知還沒開口,秦思明就已經搶在她前面說話了:“如果沒有蔣家的縱容,霍瞳什麼都不敢做。如果蔣家真的看不起意知的話,就乾脆點說句話,你們蔣家不要她,我秦思明要。”
秦思明的話沒有太多的起伏,說話的口氣也是很鎮定的,但是後半句,卻莫名地讓人渾身震顫了一下。
“秦思明!”意知倏地站了起來,她在蔣家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經過秦思明這麼一說,估計蔣家人會更加厭惡她了。
尤其是老爺子。
老爺子忽然笑了一下,臉色略微帶着一點嘲諷,他並沒有理會意知,而是看向了秦思明。
“秦先生,你逾矩了。”
“逾距?我這輩子就喜歡做出格的事情。”秦思明目光堅定,“蔣家人如果要意知最好,我退居其後,絕對不會越過雷池半步。但是如果蔣家不要她了,她也不是沒人要。”
意知瞬間就明白了秦思明剛纔說那些看似過激的話的用意,他大概是想要讓老爺子明白,她並不是沒人要。他是想要給她做後盾。
這麼一想,意知覺得自己剛纔對秦思明好像太兇了一點。
這個時候,從老宅樓體上面下來了一個人,男人的聲音沉穩成熟,秦思明擡頭一看就認了出來。
是蔣父。
“我們蔣家不要的人,秦先生也要?”
蔣父剛剛下樓,恰好聽到了剛纔他們所說的話。
意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特別地刺耳,蔣家不要的人?呵。當初把她帶進蔣家的是蔣父,如今翻臉不認人的,也是蔣父。
世上的人心永遠是最難測的,也永遠是最善變的。
“蔣先生。”秦思明的社交禮節做的還是很足,“蔣先生這句話說得很有趣,什麼叫做蔣家不要的人我也要?如果意知願意的話,我願意娶她。在你們眼裡一無是處的女人,在我的眼裡卻是明珠。不行嗎?”
秦思明在風月場上的名聲很大,蔣父沒有怎麼跟他打過交道,但是卻聽說過他的各種風流事蹟。
蔣父冷哼了一聲:“娶她?秦先生也捨得結婚?”
“當然捨得。只要蔣宴捨得離婚,我就捨得結婚。”秦思明現在這種不要臉的話,卻讓意知覺得很感激。
她明白秦思明是故意在刺激蔣家人,讓蔣家人有危機感。
但是實際上,蔣家人是不可能因爲她有危機感的,現在包括老爺子,都恨不得意知趕緊離開蔣家家門纔好。
“秦思明,我們走吧。”意知深吸了一口氣,秦思明畢竟是局外人,沒有她看得清。
秦思明頷首,沒有打算繼續在這裡糾纏下去的意思:“哦對了,如果你們蔣家不想要意知肚子裡的孩子的話,我不介意要這個孩子。到時候,這個蔣家的孩子,就要叫我爸爸了。”
秦思明是在用激將法,身在局中的蔣父和蔣老爺子當然是聽不出來的,瞬間動了怒氣。
像這樣的豪門,面子是最重要的。如果身上流着蔣家血的孩子以後叫秦思明爸爸的話,真得是丟臉丟到家了!
“意知,走吧。”秦思明也不等蔣父和老爺子多說什麼,向意知使了一個眼色,轉身走出了蔣家大門。
一出老宅大門,意知瞬間像是丟了半條命一樣。
她大口喘着氣,眉心緊緊蹙着看向了身旁的秦思明:“你就不怕越描越黑?蔣家人都很聰明,可能並不會吃你這一套。”
“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秦思明看向意知的時候,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裹在了她身上,“你是孕婦,就不能多穿點?”
意知覺得莫名其妙被別的男人這樣關心很奇怪,她微微蹙了眉心,想要將西裝脫下來還給秦思明,但是下一秒卻被秦思明給抱住了。
---題外話---萬更結束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