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知坐在副駕駛座上面的時候仍舊覺得頭暈不舒服,於是便靠在車窗上面,假寐。
“你確定,我開得這麼快你睡得着?”秦思明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在裝睡。
“秦先生你在a市就這麼閒嗎?”意知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今天第二次這麼問我了。”
“待會我把球杆還給你之後,希望我們之間再也不要見面也再也不要有什麼瓜葛了。”意知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儘量是鎮定的攖。
“可是怎麼辦?我難得對一個女人挺感興趣的。”秦思明的話太過直白了。
“我不明白,我有什麼值得你感興趣的?秦先生什麼樣子的女人沒見過?償”
“我還真沒見過女法醫。”秦思明故意這麼開口,話語帶着嗤笑的意味。
意知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知道他是在同她開玩笑,但是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那我下次帶秦先生去一趟s醫系我的課堂上面,秦先生想要什麼樣子的女法醫都有。到時候也請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意知的聲音帶着一點冷凜的意味,讓秦思明挑眉。
“纏着你?”秦思明嗤笑,沒有繼續說太多的話。
車子停靠在了意知的小區門口,意知正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秦思明卻是看了一眼這個小區,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打量了一下,皺眉。
“做蔣宴的女人,還需要住在這種地方?”
意知知道他是在評價這個小區了,她真的懷疑這個秦思明是不是吃飽了撐着,怎麼這麼閒?
她下車,沒有回答他這種無聊的問題,直接走向了小區傳達室。
“大叔,剛纔有沒有一個男人送了一根高爾夫球杆過來?”
“沒有。”大叔狐疑地看着意知,再看了看意知身後那輛拉風的銀色跑車和正從跑車裡面走出來的男人。
大叔看意知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小姑娘啊,女孩子還是要正經談戀愛比較好啊。”
意知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大叔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當看到大叔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秦思明身後的時候她瞬間明白了。
她又被人誤會了。
之前蔣宴送她回來過,沒過幾天又換了一輛好車一個男人,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
意知也不想解釋了,這種事情就像是學校論壇那件事情一樣,越是解釋就越是不清楚。
她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是陷入了這個怪圈一般,總是被這種非議纏身。
“球杆呢?”
秦思明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了。
“應該還在蔣宴的車子裡。你等等我打給他助理。”意知猜想應該是尹東太忙了所以還沒有把球杆給送過來。
但是當她剛剛拿出手機準備撥尹東的號碼的時候卻被秦思明制止了。
“算了,不急。”
他當然不着急了,只要球杆一天在她這邊,他就可以找藉口來找她啊……
男人的這點套路,意知早就看清了。但是她又不好說什麼,畢竟現在欠東西還不出來的人是她。
“那等蔣宴的助理把球杆送過來之後,我馬上還給你。”
“你怎麼還我?”秦思明好像是給她出了一道題目一般。
“我不是有你的名片嗎……”意知一說出這句話就瞬間後悔了,覺得自己好像中了秦思明的圈套。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抿了抿嘴脣看着秦思明的眼睛。
“秦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她現在忽然覺得,每一個從商並且有所成就的男人,城府都是深沉的,她想要跟他們好好說話幾乎都會中他們的圈套。
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都到家門口了都不請我上去坐坐喝杯茶?”秦思明的話倒是步步逼近。
“秦先生在巴黎喝慣了咖啡,我怎麼忍心讓你去我家喝茶呢。”意知非常不悅地拒絕了秦思明。
她不想請秦思明到她家去坐坐,因爲她覺得秦思明這個人跟餓狼無疑,她是害怕的。
他對她圖着一時新鮮,那股子勁兒還沒有過去呢。她害怕讓秦思明進家門,就相當於是引狼入室。
“可是我今天就是想茶了。”
“我家沒茶。”
“水也行。你不要告訴我你家停水了。”
“……”
最終意知還是沒有能夠拒絕秦思明,她帶着他走到了自己所住的樓層下面。
“你叫什麼名字?”秦思明開口問了她的名字,意知稍微怔住了一下,這纔想起來秦思明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麼一想她就更加不喜歡這個男人了,在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能夠口口聲聲說想跟一個女人談戀愛……
不用比較,她也是更加喜歡成熟穩重的蔣宴的。即使秦思明的年紀比蔣宴還要大上幾歲。
“朱意知。”
“意知,美人知我意?”秦思明倒是風雅地很,開口就成章。
“秦先生這麼能說話,身邊女人一定不少。以後還是少花心思在我身上吧。”意知知道自己說出這個話來有一種自大的感覺的,但是她還是想要說,她想跟秦思明撇清關係。
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的那種。
秦思明也沒繼續說什麼,他跟在意知的身後趴着樓梯,意知也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
當她走到了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地她低呼了一聲,是被嚇到了。
“蔣宴?”意知脫口而出,是真的沒想到蔣宴會出現在她家門口。
蔣宴身上已經換下了今天在高爾夫球場上面穿的休閒裝了,而是重新換上了襯衫西裝,襯得整個人身上的矜貴氣質畢露無疑,即使是在這樣破舊的小區裡面,也是難擋氣質。
蔣宴的目光帶着逼仄感,目光落在了意知的身上,眼神裡面略微帶着不悅:“你去哪兒了?”
意知知道他問的是從s大出來之後的那段時間,但是她不想跟他說是去了醫院,否則他會刨根問底,而她還沒有做好告訴他她已經懷孕了的準備。
於是她撒謊了:“我路上遇到了秦先生,說了會話。”
意知將話拋到了秦思明的手裡面,開口的時候聲音低低的,她現在頭腦還是有些暈厥感的。
“說話都說到家裡來了?”蔣宴的聲音冷厲,讓意知的脊背僵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一個早戀被家長髮現的小孩子……
明明她跟秦思明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很多事情一樣。
“蔣公子怎麼在知知家裡?”
秦思明笑着開口,意知此時是看着蔣宴的,她在聽到“知知”這個稱呼的時候瞬間懵了,腦中瞬間空白了一下,好像是斷片了一樣,她連忙轉過身去看向了秦思明。
看着他的時候臉上好像是寫滿了問號一般,他明明纔剛剛知道她的名字不超過五分鐘,轉眼就在蔣宴面前叫她“知知”了,這是什麼鬼?
雖然她也希望秦思明的出現能夠給蔣宴一些刺激,但是她並不希望刺激過頭。
比如“知知”這樣親暱的稱呼,是隻有家人才會這樣叫她的。
“爺爺讓我來看看她。”蔣宴直接搬出了老爺子,“今天恐怕不能夠請秦先生進門坐坐了,待會家裡老爺子讓我帶意知回家。”
“爺爺讓我回老宅嗎?”意知一臉的“吃瓜羣衆”模樣,完全不懂蔣宴此時的心思。
“恩。”
單單這麼一個“恩”字,意知已經能夠感受到蔣宴的不悅了。
這個“恩”字力道很重,這才讓意知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先生,爺爺找我回去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今天不能夠請你喝茶了。”意知正好借這個機會“趕走”秦思明。心底還暗暗鬆了一口氣。
秦思明聞言倒是也不惱,點了點頭:“那我把這次茶留到下一次,記住,你欠我一杯茶。”
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也沒有同蔣宴打招呼,臉色極其冷淡。
等到秦思明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了樓梯道上了之後,意知纔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她咬了咬牙,回過頭去仰頭看着蔣宴:“爺爺真的找我回老宅嗎?”
“你以爲爺爺每天都很閒?”
“”
“開門。”蔣宴似是有些不耐,口氣都很衝。
“既然爺爺沒事情找我的話你也回去吧,我身體不舒服想休息了。”意知見蔣宴的口氣不好,身體原本就不舒服,心情也更加不佳了,立刻反駁。
蔣宴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拒絕,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我還沒吃飯。”
“別墅裡保姆那麼多,哪個捨得蔣公子餓着?”意知的話淡淡的,但是意思就好像是在說“你回家去吃”一般。
蔣宴幾乎從來都沒有被意知拒絕過,從意知到蔣家那一天起什麼都是順着他的意思來的,從來都不敢逆着來。
今天他算是受挫了。
“保姆今天都放假了。”
“那就出去吃。”意知從包裡面掏出了鑰匙,低聲開口,是因爲實在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
吧嗒一聲,房間的門被打開,意知脫掉了鞋子直接進去了,也顧不上穿上拖鞋,赤腳就走向了沙發。
“你做給我吃。”蔣宴也進來了,好像是在自己的家裡一樣。
“我沒力氣。”意知伸手抱過一個枕頭,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很累很累……
今天懷孕的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打擊很大,在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之前,她不想面對蔣宴。
她真的害怕自己會面對着蔣宴掉眼淚。
到時候蔣宴肯定覺得她是一朵白蓮花……
她將頭埋在了抱枕裡面希望蔣宴能夠趕緊從她家離開。
她微微閉上眼睛,想着不去理會他應該就好了。像他這麼驕傲的人,最不習慣的大概就是被人冷落了。肯定會負氣離開。
但是下一秒,一雙大掌忽然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上面,讓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蔣宴的大掌覆在她額頭的時候掌心的溫度甚至比她額頭的溫度都要高……
“沒發燒。”
“我沒說我發燒。”意知低聲嘀咕。
“你去房間睡覺,這個季節最容易感冒。我明天讓尹東給你去藥房抓幾貼中藥來,預防一下感冒。”
蔣宴開口,意知這纔想起來他還是個中醫……
她從來都不覺得蔣宴適合做中醫,這個男人身上仍舊是帶着商人的商業味道的,或許能夠做幾年中醫,但是絕對不適合做一輩子的。
“不用了,我沒事。”如果是平時的話她肯定會欣然接受,以前蔣宴也是給她開過藥的,那是她念大學的時候有段時間月經不調去找蔣宴調理過身子,當時她覺得蔣宴給他開的中藥喝起來比糖水還要甜……
戀愛中的女人的智商果然都是零。
她現在不能夠喝藥,因爲懷孕了,是不能夠隨便吃藥的。
她抱着枕頭走向了臥室:“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客廳的門給我帶上,要是遭賊了我可是會賴在你身上的。”
意知頭也不回地朝着臥室走去。
她現在頭腦昏昏沉沉的,剛纔的暈厥感還在,只想要飽飽地睡上一覺。
蔣宴也沒有拒絕她,她就當做他是離開了,畢竟蔣公子哪裡是那種願意被人撂下來的人?
意知回到房間睡了大概兩個小時,是被一陣飯菜的香味給弄醒的。她蹙眉,抱着枕頭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和頭,恨不得將這種味道趕緊隔絕掉纔好。
她猜想肯定是隔壁的那位大姐又在煮好吃的了。
每次她下班飢腸轆轆回到家的時候,隔壁都會傳來很好聞的飯菜香味。
但是這個香味卻越來越濃烈,弄得她一點都睡不着了,扔掉了手中的枕頭直接坐了起來,惱地伸手抓了一把頭髮,赤腳走出了房間,準備自己去廚房的冰箱裡面隨便找點東西出做點飯。
但是一出門,她卻看到了蔣宴站在廚房裡面。
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覺得是自己睡多了出現了幻覺……
她迷迷糊糊地走進了廚房,下一秒忽然撞上了蔣宴的肩膀,她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蔣宴並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的……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略微瞪了一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醒了就吃飯。”
蔣宴的口氣仍舊不怎麼好,意知看着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連領帶都被扯掉了。他的襯衫袖子被疊了起來,放在了手臂中間,露出了一段肌肉緊實的手臂。
他正拿着平底鍋的柄,將西紅柿炒蛋倒進了碗裡面。他手臂上的筋脈很明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性感。
“你怎麼還在?”意知開口的時候嚥了一口口水,她真的很餓,“剛纔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你盯着這盤西紅柿炒蛋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蔣宴從意知身邊繞過,將西紅柿炒蛋放到了一旁的餐桌上面。
意知這才發現餐桌上面原來已經有煮好了的兩菜一湯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你要是覺得這個房間裡面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話,你可以認爲不是我做的。”蔣宴的嘴巴是不饒人的,雖然不算毒舌,但是卻句句戳中要害。
意知被他說的脊背一涼,連忙嚥了一口唾沫不敢說話了。
“謝謝。”她低聲開口,“我去盛飯。”
“我來吧。”蔣宴看了一眼她疲憊的臉龐,沒有讓她動手,轉身去廚房端了兩碗飯出來。
這樣的蔣宴讓意知覺得特別不適應。但是……又覺得特別喜歡。
她一直愛着蔣宴從來沒有斷過,就是因爲蔣宴這個人會給她迴應的。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要是他一點希望都不給她的話,她可能早就放棄了。她是一個特別沒有毅力的人。
但是她總是能夠在蔣宴的眼睛當中看到關心,雖然轉瞬即逝,一瞬間就掩藏了起來……
她坐在了蔣宴的對面低頭扒飯,一邊吃着一邊開口:“你會給霍瞳做飯嗎?”
一說出口她其實就有點後悔了,在男人面前女人其實應該是很忌諱問這樣的問題的。顯得很愚蠢。
“多吃飯,少說話。”蔣宴說完往她的碗裡面夾了一塊肥瘦得當的肉,堵住了意知的嘴巴。
意知咬了一口肉,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我記得我沒有往菜裡面放醋。”蔣宴話裡含話。
意知低着頭不敢去看蔣宴的眼睛:“以前我在想,要是我媽媽沒有那麼早離開的話,我也想嚐嚐看她做的飯菜。可惜沒有機會。”
蔣宴沒說話,他對於意知的故事並不感興趣,從小到大都不感興趣。
“從我出生開始就沒有媽媽,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母愛是什麼。所以我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蔣宴,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會不會很寵着他?”
意知開口,稍微擡起了頭,仍舊是不敢直接看着蔣宴的眼睛。
她試探性地問出口,心底想着的是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
她以爲蔣宴不會回答她的。但是下一秒蔣宴吃了一口菜之後竟然迴應了他。
“男孩的話,會嚴格一些。女孩的話,可以寵一些。”
蔣宴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意知的碗裡面,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意知碗裡面的菜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伸手的時候又露出了肌肉緊實的手臂,看的意知心口都稍微停頓了一下。
唉,這個男人能不能不要渾身上下都是蘇點?
“我覺得男孩子也可以寵一些的。好好教是不會教壞的。從小爺爺和蔣伯父不是都很寵你嗎?你不是照樣很成材?”
意知淡淡笑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她現在覺得自己跟蔣宴這樣坐着好像是在一個小家庭裡面一樣。
雖然她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想,但是想想就覺得很滿足。
肚子裡面,還有一個小傢伙呢……
蔣宴沒有迴應她,低着頭一直在吃飯。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意知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我不喜歡小孩。”
一時間,意知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纔好,她早就應該猜到蔣宴這樣的男人肯定是不喜歡小孩子的,自己都冷冰冰的,怎麼去照顧孩子喜歡孩子……
她正想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蔣宴忽然拿起一旁的玻璃水杯仰頭酣暢地喝了一口,眼神直接地落在了意知的身上。
“秦思明爲什麼叫你叫你知知?”蔣宴開口的時候顯得有些僵持,並不像他平時那樣泰然自若。
他從來都沒有叫過她“知知”,說出口自然是會覺得尷尬的。
“心長在他身上,嘴巴長在他臉上,我怎麼知道?”意知訕訕笑了一下,覺得有些尷尬。
“秦思明這個人身邊女人無數,他對你就圖個新鮮罷了。”
“我知道,我也沒試圖做他身邊的女人。不過他倒是說,想跟我談戀愛。”意知扯了扯嘴角,自己說出口都覺得好笑,“很好笑吧?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怎麼想的,是不是美麗出衆的玩膩了,開始將目光放到我這種平凡女人的身上來了。”
意知自嘲開口。
“一點都不好笑。”蔣宴卻是一副嚴肅臉,好像是一個長輩一樣。
他拿捏着筷子的手骨節修長,每個關節好像都是雕刻的一般,在不算白的肌膚下面經絡分明,看得人眼前一清,很舒服。
蔣宴的手是意知見過的男人當中,最好看的手。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將意知的眼神從他的手上挪了開來。
“秦思明在巴黎的名聲很差,凡是他沾染過的女人,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你是在嚇唬我嗎?”意知吃了一口西紅柿,心底想着蔣宴做飯的手藝真的不錯。
而且,賣相都特別好。果然是名門出來的貴公子,做個菜都特別講究。
她咀嚼了片刻,淡淡看着蔣宴。
“是。”
“我清楚的,我跟你和秦思明終究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妄圖高攀。”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意知的胃口在一瞬之間略微有些沒有了,她也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喝了幾口水,“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意知的話剛剛落地的時候,蔣宴的手機忽然響了,她並不是故意的,而是出於好奇稍微瞥了一眼……
當看到屏幕上霍瞳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話瞬間就剎車了,沒有再說下去。
蔣宴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直接掛斷了。沒有接聽。
“你爲什麼不接?”
“沒什麼要緊事。”蔣宴的聲音充滿了磁性。
但是下一秒那頭又打了過來,意知心地想着,霍瞳難道是有透視眼嗎?還是真的派了私家偵探一類地跟着蔣宴,怎麼會這麼巧就打過來了?還一直打……
蔣宴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那頭傳來了霍瞳平和的聲音,聽不出有被掛斷的不悅也聽不出來有多高興。
蔣宴跟霍瞳之間有一點非常相像,很會把很多情緒藏在心底裡面。
“蔣宴,我晚上在別墅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玉米蝦仁,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在哪兒吃的?”霍瞳連查崗都問的很平和,好像是在商場上面一般,鎮定如許。
因爲房間寂靜無聲,意知其實是隱隱約約聽得見那頭霍瞳的聲音的,雖然不是特別清楚。
她有些尷尬,於是便拿起筷子低着頭繼續吃了起來,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在哪裡吃,還需要報備嗎?”蔣宴的態度不算冷漠,只是很平常的口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夫妻之間的信任還是要培養的,你說是不是?既然不來吃完飯了,那麼晚上陪我去看看婚紗,怎麼樣?”
“晚上我要回公司加班。”
看婚紗……意知聽到了這麼幾個字,心底稍微頓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蔣宴跟霍瞳的婚期是真的已經很近了。
之前她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跟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要成爲別人的丈夫了。
如果不知道肚子裡面有一個孩子的話,她或許還會稍微平靜一些,畢竟她知道蔣宴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稱不上。只是他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佔有慾而已。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肚子裡面,有她跟蔣宴的孩子……
她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她擡頭看到蔣宴眉心蹙在了一起,看上去帶着很深的不悅。
“蔣宴,我們還有一週就要結婚了。定製婚紗肯定是來不及了,買件現成的,總可以吧?”霍瞳的聲音已經放軟了。
如果不是在蔣宴面前的話,像霍瞳這個女人是肯定不會服軟的。
她是真正的女強人。
蔣宴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拒絕霍瞳這樣正當的請求,畢竟他們是未婚夫妻。
“好。”
當蔣宴說出那個“好”字的時候,意知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那我們就去林之紆的婚紗工作室吧。她的婚紗在亞洲是很有名氣的。”
“你決定。”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你決定”這三個字的時候,意知覺得心底特別特別地不舒服。
明明是很蘇的三個字,卻不是對她說的。
“好,那我們一個小時後在林之紆的婚紗工作室門口見。”霍瞳的聲音聽上去挺高興的,對於她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來說表露出這樣高興的情緒還真的是不容易。
“蔣宴。”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不希望你今晚再讓我等。”
“恩。”蔣宴簡單迴應了一句,收了線。
意知見蔣宴收了線,爲了避免提起剛纔的話題或者是提到霍瞳,所以連忙扯開了話。
她起身,有些手忙腳亂:“我吃完了。我去洗碗,你有事情的話先走就可以了。”
蔣宴這一次倒是沒有拒絕意知。
“我有事,先走了。”他從一旁扯過了西裝外套和領帶,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他的手抄進了西褲口袋裡面,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
“拿着。”蔣宴的口氣帶着一點命令的味道,一點都不像是送人東西的口吻……
“這是什麼?”意知將信將疑地從蔣宴的手中接過了這個盒子,下意識地打了開來,盒子被打開的時候她瞬間就愣住了。
簡單樸素的盒子裡面,躺着一個淡墨色的鐲子,近乎於晶瑩剔透,玉石的紋理非常清晰,彷彿畫着淡淡的墨跡,就知道價格不菲,異常昂貴。
這樣的玉石不比其他的珠寶鑽石,更加難尋,也更加難得。
“好漂亮啊。”意知忍不住低聲讚歎,哪怕是不想要在蔣宴面前表現出喜歡,但是也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歡。
“喜歡就送給你了。”蔣宴倒是很客氣,非常大方。
意知聞言之後頓了一下,拿着這個鐲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連忙將鐲子重新放回到了盒子當中,塞回給了蔣宴。
“我不要。太貴重了。”她淡淡笑了一下,“像我這樣的普通人要是戴着這麼一個鐲子,就是東施效顰,人家可能又以爲我被富豪養着了。”
“蔣家養着你,沒什麼錯。”
“我不喜歡。”意知拒絕了蔣宴,“蔣宴,不要試圖對我好。人都是貪心的,一旦接受了一丁點的好意的話,就會奢望更多更大的好意。”
“你自作多情了。”蔣宴將盒子重新放到了意知的手中,“我不是好意,也不是想要對你好。”
“那你無緣無故送我一個這麼貴的鐲子幹什麼?難不成真的想當我的金主?”意知開着玩笑想要緩解一下氣氛,但是其實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蔣宴的臉色黑了黑,沉聲開口。
“今天在s大的時候你說我當年摔碎了你媽媽傳給你的祖母綠的鐲子,這件事情讓你記了這麼多年,我不想被人記恨。所以今天下午路過珠寶行的時候順路就買了一個鐲子。我覺得祖母綠沒有這個好看,只是當做補償而已。”蔣宴說的有理有據。
但是意知聽地一點都不高興。
她寧可蔣宴是對她好……
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僵地很:“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沒事的,我早就不生氣了。不是,其實我當年就沒有怎麼生氣,我只是覺得有些委屈而已。”
“既然覺得委屈就收下。”蔣宴一臉命令的樣子。
意知皺眉,知道自己如果收下的話,日後就說不清了。
“我不要。你去送給霍瞳吧,這麼貴重的鐲子就應該配她那樣的美人。”意知話說的言不由衷的。
蔣宴卻是不接受她的說辭。
“霍瞳自己是設計珠寶的,你覺得她會喜歡別人設計的東西?我還有事,先走了。”蔣宴撂下一句話之後轉身就離開了,根本不去理會她到底是接受不接受,拒絕不拒絕。
“噯……”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意知剛剛準備完明天的教案准備去睡覺,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南方發過來的微信。
“意知,你快看,我從寧澤的微信裡面截圖了林之紆發的朋友圈。今天蔣宴跟霍瞳去林之紆的婚紗工作室試婚紗了!”
意知還沒點開圖片看,心底就略微有些膈應了,她佯裝淡定地回覆:“恩,我知道。蔣宴跟霍瞳通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你受得了?霍瞳這個女人真的太討厭了,去哪裡選婚紗不好偏偏去林之紆的工作室選婚紗,氣死我了。”
意知點開圖片看了一眼,發現是林之紆照例發的新人來試婚紗的廣告。
“今天來工作室試婚紗的是名媛霍小姐。霍小姐臨近大婚整個人氣色都很好,她挑選了這件魚尾婚紗。將新娘渾身的輪廓曲線完美地展現了出來,每個細節都做到了極致。因爲大婚在即,霍小姐沒有選擇定製婚紗,但是即使是隨便挑了一件婚紗都那麼合身,身材和氣質都太好了。更加讓人羨慕的是,霍小姐的未婚夫還那麼帥!全程陪同試婚紗哦。”
這樣充滿喜慶的配詞下面,是九張霍瞳試婚紗的圖片。
南方都細心地將圖片原圖發給了意知。
意知真的是覺得自己手賤,明明不想看卻還是點開來看了……
照片裡面的霍瞳化着精緻的妝容,五官和皮膚都稱得上是無懈可擊的。而且霍瞳的身材真的很好,這件魚尾婚紗將她渾身上下的氣質都襯托出來了:高貴而典雅。
更加醒目的是,將要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面一直都看着霍瞳試婚紗的樣子,從他的表情上面看不出來是喜悅還是不悅,很鎮定。
他手中拿着一本雜誌,似是百無聊賴。
意知看着照片有些發呆,當她反應過來想要回復南方的時候,發現南方已經發過來好多條信息了。
“意知,他們真的要結婚了,你怎麼辦啊……”
“你要不要再賭一把?要是真的喜歡的話就去搶婚!”
“我永遠都是支持你的,爾曼也會的。說實話,我真的希望現在在試婚紗的人是你。”
意知看着南方的回覆忍不住彎了嘴角,南方是真心爲她好。
她編輯了一句話發了過去:南方,我懷孕了。
那頭的南方是秒回的,瞬間就驚呆了。一連發過來好幾條。
南方這個人對別人冷冰冰的,但是一旦跟一個人熟悉了之後,也是有講不完的話的。而且,她特別“護犢子”。
“什麼?是誰的?是蔣宴的嗎?你跟蔣宴什麼時候……”
“是他的。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找他啊。跟他說清楚,要孩子還是要霍瞳!”
意知看到這個回覆的時候忍不住笑了:“我認爲,他要霍瞳。”
這句話剛剛發過去,意知的手機便挑了一個頁面,有人打了進來。屏幕上面顯示的是“舅舅”兩個字。
舅舅?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跟舅舅聯繫過了。因爲她舅舅是個賭鬼,當年在j市的時候輸了不少錢,連家裡面的房子都變賣了。
但是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畢竟,舅舅現在是她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知知啊,救救舅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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