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就因爲他結婚了。
溫雅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突然間就結婚了,還是在她回國的情況下。
就算是當初,她下狠心,豁出去,用力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割,也沒能阻擋這個婚禮的舉行。當時,她在急救室裡搶救,他就匆匆忙忙回到了婚禮的現場。
如果是以前,她只是小小的一個痛經,躺在病牀上,皺皺眉,這個男人都會心疼地守在她的牀前,把所有的醫生都叫來,研究最有效的方案,減輕她的痛苦。
有人說過,顧斯野心裡是個無底洞,誰也看不到底。你看他對你有情,可真不見得真的愛你。
溫雅纔不信這種鬼話呢!
想到這裡,溫雅心裡的失落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似乎要吸走她已經所剩無幾的自信,勇氣和堅持。
溫家,已經大不如前,每個人都恨她當年的任性,每個人見到她,都冷言冷語。溫雅不想回去,那羣享受慣了的人,居然把溫家的破敗都歸責於她得罪了顧家!
溫家,就像是一株百年的大樹,外表雖然茂盛,實際中間都已經潰爛,被內部的蛀蟲侵蝕,倒下,只不過是遲早而已的。
“姐姐是嫌溫家倒得還不夠徹底,所以要處處去觸怒皇甫青園,是吧?虧爺爺當初那麼疼你,溫氏都敗在了你的手裡!”
溫妙小人嘴臉得意,在溫家的陽臺上,居高臨下俯視着她。那眼神,就像是當初她站在人羣的中心,冷眼看着這個私生女卑微討好溫家的每一個人。
想到溫妙,溫雅恨不得將她那張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臉撕得稀爛!
久久沒有聽到溫雅的回答,顧斯野從煙盒子裡摸出一支菸,火光一閃,明明滅滅中煙霧漸漸瀰漫整個車廂內。
“阿野,你變了。”
溫雅的聲音壓低,哀怨的望着顧斯野。
當年顧斯野爲了照顧溫雅故作刁難的無理取鬧,在她面前一點菸都沒有抽,哪怕是去到了公衆場合,沾上了一點菸味,都要洗澡後再換好衣服來見她。
可是現在,他居然就這樣當着
她的面開始抽菸了。
顧斯野沉默,緩緩吐出一口煙,煙盒旁邊,是一張被捏皺的十塊錢。他這纔想起,剛纔情急之下,居然把冉念忘記在那個嘈雜喧鬧的酒吧裡了。
心底隱隱有些煩躁起來,冉唸的笑臉好像就在眼前,他好像能聽到她十分無所謂的聲音,”怎麼就回來了?”
他幾乎能猜到現在回去接她,見面的第一句話,肯定會是這種調侃的語氣。
”我們先回酒吧一趟。”
聽到顧斯野的這句話,溫雅的心忽然涼了。
她剛纔緊盯着顧斯野的臉色,他的目光落在那張皺巴巴的十元錢。這張錢,就是剛纔那個女人塞給他的吧!
在酒吧裡,她早已經將顧斯野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感覺自己心裡有一座沙漏,有什麼東西在流逝,速度太快了,她抓不住。她用力去握住,好像她越是用力,反倒越難以握住。
“阿野,我不舒服。”
溫雅無力地靠在車座位上,用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露出自己虛弱的樣子。
顧斯野的眉頭一皺,溫雅的身體這些年虧損的厲害,如果不是因爲當年那件事……算了,醫生一再強調需要好好保養,可是這個任性的女人卻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顧斯野太清楚她的個性了。
喜歡虐待自己,喜歡用自傷的方式,引得別人的心疼和關注。
可是這種方式用的太多,顧斯野已經膩了。
低下頭,給五姐發了一條信息,然後纔對溫雅說話。
“去醫院吧。”
他將車頭一轉,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街景在窗外一閃而逝,林肯加長的車廂寬敞裡十分安靜,冉念坐在那裡,目光無意識地追逐着閃爍的街燈。
顧斯野沒有再回來,冉念只好跟着顧瑛一起回家。
心情終於好起來的顧瑛閉目躺着,手機鈴聲忽然打破了一室的安靜,她不耐煩地拿起來,卻沒有立刻接了,慵懶的眸子掃了一眼冉念。
“接不接?”
估計是顧斯野打來的。
冉念笑了
笑,語氣平和,“隨你。”
知道這個五姐是想看她着急,可是她卻偏不着急。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屬於她,既然知道,就不會有期望,又怎麼會着急,會擔心,會難過。
冉念垂下眼,看着自己光潔的指間,沒有說話。
想看笑話的顧瑛果然失望了。
打開電話的公放功能,她懶洋洋地發問,“喂,幹嘛啊?”
“五姐,怎麼才接電話啊。冉念跟你在一起嗎?麻煩你送她回去吧。”
“你自己的老婆你當時不是帶走了嗎?現在你居然來問我。我可不是你家的保姆。”
電話那頭,幾乎是立刻就將電話掛斷了。
“臭小子,脾氣這麼暴躁,話都沒有聽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顧瑛皺着眉頭,薄怒的語氣,“哼,那就讓他急吧。”
“五姐,我明天打算回去。媽媽已經回去了,我的工作也不能耽誤太久。”呆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久的超過了她的預期。
顧瑛的眼裡閃過詫異,臉上的讚賞不加掩飾,“很好,你還年輕。女人有自己的事業,才能夠只做依附於男人的藤蘿,一旦樹不願意了、或者倒下了,藤蘿只能匍匐在地上。求人不如求己。”
冉念忽然明白,眼前的顧瑛,之所以這樣的別有魅力,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家世背景,閃光的是她特立獨行的性格。
回到顧宅的時候,幾乎大部分人都已經不在這座宅子裡了。顧家老爺子的壽辰一過,兒女孫輩們都各奔東西,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他們或是高官政要或是商界精英,時間對他們來說都貴如黃金。
“老爺子呢?”
客廳裡十分安靜,往常會坐在沙發上看晚間軍事新聞的顧老爺子居然沒有出現。
“爺爺他臨時到香港去了,這一次聽說是什麼交流會。”
溫妙從二樓走下來,一身絲綢睡袍,明顯已經準備睡覺了。
顧瑛的神情淡淡的,沒有迴應溫妙。
她一向就看不上這個女人,不是因爲她是私生的,而是因爲她骨子裡的那種不正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