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惟奕頓時明白過來,他轉過身的同時,溫心悠已經捧着肚子,正在艱難地起身。厲惟奕趕緊跑過去,扶着她的腰。溫心悠站穩了之後,這才伸手去推他。推一下沒有推動,火氣上來了,手肘狠狠向他肚子上面一捅。厲惟奕估計是吃痛,溫心悠順勢就得了自由,挺着大肚子幾個快步就把厲惟奕甩在了身後。
她徑直朝着自己的臥室裡面去,進門之後,立刻要把門關上。厲惟奕的手已經擋在了門上,抵住了溫心悠的力道。
“鬆開!”
溫心悠不悅,自己手上的力道根本就無法跟厲惟奕抗衡。
厲惟奕手上的力氣也不敢太大,怕傷到溫心悠或者是她的肚子,只是就保持了這個力道,讓溫心悠無法再關上門半分。他盯着她溫下來的眉眼,心裡也煩躁得不行,“悠悠,是不是宋雯雯跟你說了些什麼?”
溫心悠嗤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一句話把宋雯雯跟厲惟奕兩個人都給罵了進去。
厲惟奕壓低了聲音,掃了一眼左邊的走廊裡面,這次正好將宋雯雯探出來的腦袋給抓了個正着。
宋雯雯被厲惟奕溫冰冰的眼神一望,背脊發涼,飛速縮回了脖子,再不敢出來偷看一眼。
厲惟奕收回目光,溫心悠居然反身抵在了門後面,要是厲惟奕強行要進來,說不定真會傷到她的肚子。厲惟奕吃不準自己的力道,也不敢去冒這個風險。這個女人生起氣來,下手狠的沒有話說。
可是這一次真的不能再放任了。再繼續不說,不解開這個心結,不說清楚這件事情,溫心悠說不定真的做的出來離婚這件事情。
厲惟奕心裡頭說不出的滋味,“溫心悠,你要是眼睛沒瞎,就不要用耳朵來了解我。”
隔着門板,溫心悠聽到了這句話,無疑在心裡的火上又加了把油。他還委屈了,他還敢來指責她了?
溫心悠忽然間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行爲特別幼稚,爲什麼要堵在這個門後面呢?爲什麼自己要怕見到他呢?又不是自己做錯了,真正做錯的人還反倒有理了!
厲惟奕只覺得抵在門上的力道鬆了,他順勢將門推開。溫心悠已經捧着肚子,坐到了牀上,背對着厲惟奕在牀邊坐下了。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掉了,她這是走了什麼屁運。以爲走過的那些倒黴事情,那些已經過去的曲曲折折是爲了現在的幸福生活付出代價。她曾經覺得那是甜蜜的負擔,那些疼痛是生命的禮物。可現在看來,恐怕是爲 了增強她的抵抗力,因爲最艱難的事情還沒有來。
有多愛就會有多痛!
她垂頭抹眼淚的時候,厲惟奕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那聲嘆息,無奈而輕微,卻又精準地落到了溫心悠的耳裡。她心裡難受的更加厲害,一抹淚,擡頭去看厲惟奕,“離婚,離婚吧。這麼難過也沒有意思。你沒有意思,我也沒有意思。我願意淨身出戶,孩子也不用你養。以後生出來
了,我還是願意讓你每個月來看他。這一點,你放心……”
厲惟奕噎住了,太陽穴裡面有根筋突突地跳,她說一句,他的頭就疼上一分,尤其是心口裡面。
“你再說一句試試!”
厲惟奕咬牙打斷了她。
溫心悠被他語氣裡面透露出來的森然給嚇住了,一時制住了哭,傻不愣登地看着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哭得更兇了,“你還兇我……哇……居然還兇我…… 禽獸……混蛋”
厲惟奕徹底沒轍了,手忙腳亂地坐到她旁邊,把她抱到懷裡,細聲細氣地哄她,“乖寶寶,別哭。我不是兇你,我那是兇我自己。真的,別哭了。”
他不大會安慰哭起來的溫心悠,把別哭了翻來覆去的說。殊不知,這種情況,說別哭,就等於催淚。
給溫心悠來送水果的張姐推開門就聽到了溫心悠嚶嚶的哭泣聲音,“悠悠這是怎麼了啊?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啊?是不是又看了什麼老公找小三的小說了啊?那些都是小說,當真你就難受了!”
張嫂不知道厲惟奕和溫心悠的事情,快步走到溫心悠的面前,將水果放到牀頭櫃上。溫心悠見終於有人來了,抽泣着要掙開厲惟奕的懷抱。厲惟奕抱得緊,溫着臉衝張姐吩咐,“沒事,這裡有我,你出去吧。”
張姐一看人家老公在這裡,知道這對夫妻很少見面,她只當有錢人家家大業大,工作忙得很。小夫妻難得見上一面,她趕緊地放下了水果,就出去了,壓根就沒有看到溫心悠求援的手。
厲惟奕將手伸到溫心悠的面前,“都是我的錯,不應該兇你,你咬我,只要你高興,怎麼咬,我都不喊痛。”
新仇舊恨一起算,溫心悠朦朧着淚眼,張嘴一口咬了上去,幾乎用盡了全力。厲惟奕當真是一句廢話都沒有,等着溫心悠出完氣。
溫心悠本來想咬下一口肉來的,可是咬到一半,又心軟了。鬆口一看,那手腕上已經是清晰的一個牙齒印,破皮了,還出了血。
“夠不夠?我還有一隻手,你也咬一口?”厲惟奕還真的把另外一隻手伸到了她面前。
溫心悠沒有好氣地拍開。當她是狗啊?
厲惟奕看溫心悠不哭了,清了清嗓子,把剛纔那張照片的事情給解釋了。
“宋雯雯被擄到美國,事情牽扯到了黑手黨。我在那邊呆了一段時間,才把她給救回來。沒有想到會在那裡遇到了那個女人。”
溫心悠瞪他,“那個女人,哪個女人?你就連她的名字都不捨得說?”
厲惟奕一頓,他根本不是不捨得,是懶得提,不屑提。
“兩年前出車禍的時候,我的身體一部分需要植皮消疤痕。她那個時候因爲需要錢,就主動要求賣出來自己的皮膚。她和我是醫護關係,我不認爲我對她有其他的想法。而她純粹是爲了錢。不要說她和我有感情,溫心悠,你這是侮辱我。”
溫心悠還是定定地瞧着他,厲
惟奕感到奇怪,“怎麼了?”
溫心悠不由吃驚,“說完了?”
厲惟奕點頭,“說完了。”可是溫心悠還是一臉的不相信,雖然她沒有說話,可是眼神裡面明顯就是防備着。
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就在這裡。男人覺得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壓根就不算什麼事情,可是女人卻會覺得跟錢扯上邊了,還是那麼多的錢,一些自我感覺太好的,總是會想太多。可是真要是愛一個女人,首先肯定是捨得花錢的,可是那點錢對於厲惟奕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更重要的是捨得會花心思和花時間在這個女人身上,因爲時間和心思比錢更重要,更費腦子。
雖然有點繁瑣,可是對厲惟奕來說,看溫心悠哭起來,心裡就跟被貓抓一樣。傷什麼也不能傷到老婆。厲惟奕跟溫心悠認識了十二年,溫心悠還真沒有哭過幾次。可是自從兩個人結婚以後,溫心悠流淚的次數飆升,直直趕超了兩個人認識的過去那十年了。
厲惟奕趕緊又補上,“對我來說,就這麼點事。我和她的事情,拿錢就說清楚了。”
溫心悠垂下眼,手指糾纏在一起,心說要真這麼簡單媽媽當初會那麼大的反應,連婚都不讓結了?所以溫心悠吃不準是該相信還是不應該相信。 “可是那女的明明就是喜歡你的。”
厲惟奕哼了哼,“她喜歡我的錢。”
溫心悠擡起頭,眼神古怪地看厲惟奕,“我當初也喜歡你的錢來着。”喜歡他的錢不代表兩個人不發生點什麼。
厲惟奕覺得溫心悠翻起舊賬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厲害,“這是什麼值得拿出來說的?”
身爲男人,尤其是前後境遇幾乎是逆天的差別的男人,厲惟奕對這些人心看的比溫心悠更加明白。什麼是爲了錢,什麼是爲了人。溫心悠要不是爲了錢,他拿什麼把她勾到手?不過這話厲惟奕不能對溫心悠說,估計說出來,溫心悠會生氣,惱羞成怒。雖然這是事實,可是女人要無理取鬧,也只能當成可愛來看。
溫心悠一聽,覺得對啊,好像確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厲惟奕又問,“還有什麼要問的?今天我們一起說完了。說完以後就再不能提離婚。離婚這事是能隨便拿出來說的嗎?我們倆結婚容易嗎?”
溫心悠只覺得肚子又餓了,剛纔在飯點的時候,沒有吃多少,過了飯點又覺得餓。厲惟奕看她這樣坐着也有一會了,身後又沒有一個靠的,怕她坐久了腰疼,半跪到她的面前,“靠到牀上說吧。今天你想說多久都行。”一邊就把她的鞋子個給脫了。溫心悠順着他的攙扶,靠在牀頭,又任由厲惟奕塞了兩個枕頭在腰上。
厲惟奕又端了水果到她的面前,溫心悠吃了起來,安撫了胃裡之後,剛纔的不愉快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厲惟奕握住溫心悠的手,在掌心裡面捏了捏,“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沒有要問的,以後就再也不能問了。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這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