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不知道這件東西,在盆地木族心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份量和位置太重的話,猛然說出,怕他們接受不了,出現什麼變故,因此決定先問問再說。
木大力見丁一問先祖遺留之物,倒沒往暴虐之氣方面想,以爲丁一隻是好奇。
木族都是這位先祖的血脈,怎麼可能對族人不利。
朗聲應答,“團長,這是先祖的左腳。”
“先祖的左腳?”丁一皺着眉頭,帶着疑問重複了一句,不過聽木大力說了之後,再細看還真是那麼回事。
象極了一隻腳,木族之人本身高大,這左腳顯得比木族人的還要大上一號。
再看那烏漆抹黑的顏色,正是這隻腳皮膚乾枯肌肉萎縮形成的顏色。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這隻腳只是乾枯萎縮,卻仍然完整無缺。
雖然烏漆抹黑,卻隱藏着逼人的光芒,隱藏着歲月的厚重,隱藏着時間的洗禮。
木大力見丁一又問,先祖之事,盆地木族,他最清楚。
“據說我木族先祖,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能,有改天換地的能力,有翻江倒海的手段。”
“死後身軀不毀,這隻左腳,正是先祖的左腳。歷經數百萬歲月,日月移位,山川換形,它卻一直如此,不毀不滅。”
丁一示意木大力繼續說下去,這時木大力卻鄭重的看向其他人。
“這本是本族秘密,歷代國主傳承,必須發下重誓,不得向外泄露隻言片語。”
“團長要聽,我當然要講,但你們必須發下重誓,不得有丁點消息流傳出去。”
大廳之內,閒雜人等,早已被勸離了,就剩下幾位營長。
大家見國主說得如此嚴肅,紛紛發下重誓。
丁一也聽出來,涉及他們的先祖秘聞,傳出去可能於本族有禍,遂由他們發誓,不予干涉,卻也未發誓。
福娃被盆地木族當成神敬奉,丁一不發誓,沒人覺得不妥,反而認爲理所當然。
“據說,我們的先祖神勇無敵,不服天庭管教,挑戰天威,不從世俗約束,敢抗輪迴。”
“他的事蹟被當成禁忌,不得在世間流傳,他的名諱也被當成禁忌,不得在後世流傳。”
“先祖的來歷、姓名,因此不得而知,這隻左腳如何留傳下來的,也不得而知。”
“只剩下點滴信息流傳,稱先祖‘左腳開山右腳登天,左手摘星右手攬月’。”
“稱這隻腳是稀世珍寶,如果外露,將可能引起各方爭奪,給本族帶來滅族之災。”
“與先祖左腳一樣神秘的是一段誓言,歷代流傳下來,要全族世代遵守。”
“這誓言共十二個字,‘歷代祭奉,不得泄露;女子可嫁,男丁不出。’”
“‘歷代祭奉,不得泄露’,不但不能向外泄露,對內也不能泄露,只有國主歷代口口相傳。”
“‘女子可嫁,男丁不出’,女子可以外嫁,但是全族所有男子,生生世世,不得離開祖地。”
除丁一外,木強等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聽說。
他們上次代表各個部落,參加了中木的國主交接儀式,在這次儀式上,第一次見到此物。
當時還覺得形狀醜陋,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覺得既然能夠代表國主權勢,應該是珍貴之物。
卻不知道有如此故事,如此珍貴,而且是先祖的一隻左腳。
丁一有干鏚自動歸附的經歷,早已判斷自己的破身體,可能與刑天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聽完之後,不覺莞爾,這說的分明就是刑天,原來盆地木族,是刑天后代,既莞爾,又錯愕,又驚歎。
怪不得盆地木族與外界木族,體型有如此巨大差異,一個是原始人類後裔,一個是女媧創造的人類後裔,當然有差別。
暗想,也許歲月磨失血脈,也許生存條件惡劣,致使他們的體型小了不少,否則應該更加高大。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麼刑天可能就是出生在冰山盆地,此地爲難得的氣運凝聚寶地,出刑天這樣的奇才,完全具備條件。
而刑天可能就是戰神與衰神之後,冰山盆地木族人,都是他們的後代。
現在不信命都解釋不過去了,一切都太巧了,巧到好像有人作出的安排。
首先是自己的身體,不知什麼原因,莫名其妙的和刑天身軀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之後出小徑,乘一葉扁舟而逃,被凰鳥發現,毀去一葉扁舟,受到法則之傷的地方,就在招搖山外。
玉貓恢復,帶着自己和兔子,選擇逃避的地方,正是刑天出生成長的冰山盆地。
後來逃難,藏身的山洞,有伏羲佈下的大陣,離含小舍滿舍寶物,頂住了歲月侵襲的干鏚,自動歸附。
而干鏚正是刑天的本命兵器,追隨一生,征戰一生,刑天未能成神,干鏚卻已成神兵。
山洞下的懸崖,藥怪提到自己身體根基被毀,只有刑天之心可以醫治。
這一切難道都只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自己與刑天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聯繫。
丁一晃了晃腦袋,將雜念從腦袋中清除,他心思再縝密,也猜不透這種聯繫。
眼前的事處理好再說,不管有何聯繫,本體就在眼前,有了直接印證的機會。
之前自己的擔心出現了,發出暴虐之氣的物體,是木族先祖的一隻左腳,爲他們世代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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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丁一被他們奉若神明,那麼這隻左腳,無異於他們的精神支柱,無異於他們的木族之魂。
木大力說完了,丁一見他們兀自左右查看,乾脆找了把椅子坐下,決定還是跟他們明說。
反正早晚都要說,早說早決斷,只是斟酌言詞,考慮如何婉轉表達。
“副團長,幾位營長,大家都別找了,我已經找到了。”
聽說丁一找到了,這些人紛紛圍攏過來,福娃能發現,是當然的事,他們對此不覺得有多麼奇怪。
“團長,你儘管說吧,到底是何物發生暴虐之氣。要拆房子,還是挖地基,我立刻照辦。”木大力表態堅決。
“副團長,先坐,不忙,不忙。來、來、來,大家都先坐下。”
丁一招呼大家,“我也有些故事,要說與大家聽聽。”
木大力等人聽丁一要講故事,紛紛露出不解之色,發現了暴虐之氣是何物發出,卻不說了,反而先講故事。
木大力環視幾位營長一眼,見他們也都在看自己,知道他們也和自己一樣急。
“團長,故事以後可以再講,我們想先知道暴虐之氣爲何物發出,先解決好此事。”
帶着些徵詢之意,代表大家委婉將想法表達出來。
丁一卻笑道,“我說的故事,和你們先祖的這隻左腳有關,你們真不願聽?”
出身微寒,長期在生存線上掙扎,缺少傳承,沒有授業,修煉之事,幾乎一無所知。
先祖傳奇,也只木大力得零星聽聞,其他人連零星都沒有,現在聽福娃要講,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
作爲丁一的兒時夥伴,木虎與丁一更親近些,相較其他人,又更聰慧些,是六十六人之中,唯一得丁一陣法教授的一個。
“團長,您說的先祖故事,是不是與盆地暴虐之氣有關?”
丁一沒想到木虎能有如此縝密心思,對木虎更看重幾分。
“你們先別急,聽完之後自然知曉。”
木虎這一提醒,其他人也頓時開竅,疑慮之色改成急切之色,盼着丁一早點告訴結果。
“副團長,國主歷代相傳,你們的先祖神勇無敵,不服天庭管教,挑戰天威,不從世俗約束,敢抗輪迴。”
“那你們可知道,歷史上正有一位了不得的大能,與你們先祖的事蹟,非常相似。”
見衆人搖頭,丁一暗歎,沒有授業,不得傳承,隔絕外界,魔神刑天,修煉界無人不知,他們點滴不曉。
也許是刑天左腳太過於珍貴,木族的祖上,怕因此引出滅族之禍,才刻意隱瞞,甚至因此強留誓言,世代遵守。
“你們可知道共工大神曾經開仙路、創輪迴?”
衆人搖頭,丁一無語,只得繼續往下講,給他們開開視野也好。
“共工四野之間強起不周山,上設天庭,下高地府,爲天地建秩序,爲人間創正道,從此因果循環,善惡有報。”
“但也因此肇生妖魔鬼怪,特別是共工怒觸不周山,仙路不穩,地府難通,神力不繼,妖魔鬼怪更是大量出現,爲禍人間。”
“歷代天庭之主天帝,率領羣仙斬妖除魔,護人間正道。一些修煉者以斬妖除魔爲藉口,將一些奇珍異獸,列爲妖魔鬼怪,大肆屠殺,以獲取稀世珍寶。”
“這些奇珍異獸紛紛反抗,其中以魔神刑天的反抗,最爲激烈。”
“刑天被說成是最後一位原始人類,也被作爲妖魔鬼怪,被羣仙和人類修煉者追殺。”
“圍獵之下,他佔據百萬裡十萬大山,率領奇珍異獸,奮起反抗。”
丁一因爲有了和刑天的莫名聯繫,對刑天的評判,開始有了變化,在不自覺間,常不由自主的美化刑天形象。
後來知道真相之後,丁一才知道,刑天是多麼偉大的一個悲情英雄。
得到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四大神獸認可,得到辟邪、天祿、貔貅、麒麟四大瑞獸幫助。
更得到渾沌、窮奇、饕餮、檮杌四大凶獸終身追隨,爲萬獸尊敬,爲百萬裡十萬大山生靈膜拜。
如果不是被黃帝率領羣仙圍攻而死,很有可能成神。
“副團長,你口中所說的先祖事蹟,與刑天如出一轍。你們供奉的先祖左腳,應該就是刑天之足。”
丁一這話說出,驚得幾個目瞪口呆,又滿臉迷茫,僅憑几句話,就斷定是刑天,好像很牽強。
看他們似乎還有疑惑,丁一繼續說道,“我的故事還沒講完,你們先聽我講完再說。”
“後來,刑天被最後一任天帝黃帝,帶領羣仙和修煉者圍攻,砍下了頭臚。”
“之後,仍以雙乳爲眼、臍爲口,再戰萬年而亡。刑天死後,身軀難滅。”
“黃帝怕刑天覆活,將他的身軀分成創世之眼、刑天之首、刑天之心、刑天之腹、刑天之手、刑天之足、刑天之發,天南地北,高山深淵,相隔無數距離分開封印。”
“又因爲刑天雖死,心跳不停,身軀不滅,黃帝以刑天殘軀,統一時間度量,有了現在的計數、曆法、度量。”
“如果說事蹟簡陋,可能雷同,還不足以確定,那麼你們供奉的先祖左腳,現在就在眼前。”
“世間再無第二人,能夠做到沒有成神,卻能身軀不滅。”
“冰山盆地的暴虐之氣,正是你們的先祖左腳發出的。”這句話一出,木大力等眼眼相覷。
他們不敢相信,阻止本族出修煉者的,竟然是自己的先祖。
丁一看在眼裡,卻並沒有立刻解釋,而是繼續述說。
“刑天征伐一生,殺死羣仙、修煉者無數,不但是身軀,包括所使用的兵器,無不充滿暴虐之氣和殺氣。”
“據說他的兵器,暴虐之氣和殺氣沉積之深厚,近乎實質化,單以暴虐之氣和殺氣,就能殺敵於無形。”
干鏚已爲自己所得,丁一暫時也不提。
“你們祖先的這隻左腳,暴虐之氣如此之盛,雖歷經數百萬年,仍然強勢存在。”
“你們再想想,除刑天之外,世間可還有哪樣東西,有如此暴虐之氣,而且經數百萬年歲月而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