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茀瞥了一眼磨砂玻璃,腦子迴轉着那個詞,金絲雀?
張茀與張偉回到會議室時,還小心的看了眼劉洋的臉色,意外的是劉洋臉色如常,好像根本不關她的事,彷彿張茀前兩天看到的慍意都是假的。
一晚上很快結束,張茀很遺憾今晚又是一無所獲。
金絲雀這個詞在張茀腦中不斷回想,她坐在公交車上拿出手機,點進這次新建的羣拉出李悅的微信,然後發送添加好友請求。
張茀決定調整策略,21樓突破不進去,就試試李悅這邊,看看能不能有收穫。
11點,張茀回到辰光大廈17樓,1701房間貓眼依舊的黑的。
從天武集團週年慶後她就沒見過陸衍,雖然說後面幾天她都不在家,碰不上很正常,但是她就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陸衍不在1701,這幾天他根本沒有回來。
她當然不知道陸衍爲什麼沒回來,這只是一種預感,她現在細想起來才發現她對陸衍根本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他叫陸衍,他跟師父有幾分交情。
如果不是許君那幾句話她根本不會想這麼多,被那句話點醒之後,她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陸衍太難看透了,她在他面前幾乎是透明的,而她對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幾乎沒有家人也不見有什麼朋友來往,而青山觀、四號宿舍樓、X酒店,一件件看似巧合但都巧合的非常意外的事件卻處處看到他的身影,這讓她如今想來覺得後怕。
張茀站在走廊裡,沒由來的覺得有股冷意,她急切的打開房門然後一把關上,這才全身勁鬆的大口喘着氣。
張茀拿出手機再一次撥打師父和父母的電話,依然是關機,
張茀心情很沉重,師父、父母還沒找到,錢多多又面臨險境,這一刻她真的感覺孤立無援。
她沮喪的坐在門後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好像進入了一條黑衚衕,沒有同伴也沒有光。
沉重的一口氣嘆出,除了堅持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睡前,張茀拿過手機點開微信,李悅的好友請求沒有通過。
她想了想點開與張偉的對話框。
“你有李悅的電話嗎?”
“有,你找她有事?什麼事也許我也能幫忙。”
張茀想了下決定扯一個謊,“沒有,昨天在衛生間碰到她,她洗手的時候落個戒指在洗手檯,我忘了給她了所以問下。”
“原來是這樣,13XXXXXXXXX。”張偉發來一串數字,又發來一條信息,“你到家了。”
張茀快速的回答,“到家了。”又發了個笑臉,“我先給李悅打個電話。”
張茀退出微信,點進通話界面,屏幕頂端跳出一條微信信息應該是張偉的。
將李悅的電話號碼輸進去後,張茀頓了下,她還沒想到要和李悅說什麼,大晚上的打電話過去一定會讓人覺得奇怪,特別是她們還不熟。
但是張茀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驅趕這種無力的恐慌感,她覺得只要她堅持下去,一定能找出事情真相。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張茀被澆了一盆冷水,然後又自我安慰的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過了十來分鐘,這個時候人家應該已經睡了,自己真是太心急了。
再無多的事可做,張茀點開微信給張偉回了條“晚安”便放下手機閤眼睡覺。
第二天張茀在冰淇淋店苦苦捱到一點,拿出手機重新撥打了李悅的電話。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電話依舊傳來機械女聲。
張茀想了下,也許李悅懶睡,這個時候還沒起牀,錢多多有時候和她媽置氣就這樣,玩個通宵纔回家,第二天又睡到下午四五點才起牀。
張茀決定再等等。
下午三點半,店裡的客人來了位熟悉而陌生的客人。
那位纖細蒼白的少年坐着輪椅慢慢進來,這一次他沒有去他慣坐的窗邊的位置,而是徑直將輪椅滑到張茀站着的流理臺前。
“你這幾天都是白班。”少年坐在輪椅上,清亮的眼睛裡透着幾分質問,蒼白的嘴脣微微抿着,帶着幾分慍意。
張茀掛上溫和的笑容,像對待每一位客人對待少年,“您好,您今天還是牛奶口味的冰淇淋嗎?”
“你是不是去天武集團了?”少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板起臉像是對待不聽話的學生。
“嗯?”張茀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即意識到他應該是與她在家常。
張茀微笑:“是的呢!我晚上反正沒事做,正好可以鍛鍊鍛鍊。”
“你不許再去。”少年陡然激動起來,聲音高亢引得店裡的客人紛紛側目。
張茀忙不迭向其他客人致歉,然後趕緊出來走在少年身邊俯身輕聲說:“我推您去那邊坐着好不好。”
少年一把抓住張茀的手,咬牙切齒:“你不能再去天武集團。”
張茀微微皺了眉,這少年看着單薄蒼白,但是力道卻很大,抓的她的手腕一陣發疼。
張茀不想在店裡起衝突影響了別的客人,忙道:“好好好,我不再去了,你別激動,先放開手。”
“真的?”少年有點不相信。
“真的,真的。”張茀好聲哄着他。
少年的手微微有些鬆開,神色也漸漸恢復平靜。
張茀忙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腕間拿開輕輕放到輪椅上,雙手握上輪椅,“我送你到那邊坐着。”
少年眼睛清亮側擡頭看着她,“你真的不能去天武集團。”
張茀心裡奇怪的嘀咕,這少年爲什麼這麼執着的不讓她去天武集團,偏偏此刻她覺得天武集團有詭異,這愈發讓張茀好奇。
張茀試探的問了句,“我本就來是學生,也就想暑期鍛鍊鍛鍊,我看...”張茀本來想胡謅一個企業,但一想得找個叫得出名號的,不能跟天武集團差太遠,這樣才能又對比性。
“我看浩偉集團也在招實習生,我想去試試。”
少年想也沒想就點了下,“挺好的。”
張茀當即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這少年肯定知道什麼事。
張茀又試探了下,“我還有些東西放在公司,我今晚去拿下。”
“你不能去。”少年一下又激動起來,身體微微前傾似要站起來,蒼白的臉連帶着細長的脖子,激動的通紅。
張茀嚇了一跳,天武集團好像是一個禁忌,不能在少年面前提。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張茀憋不住問了一句。
少年像是被蛇咬了般,陡然放開張茀的手,通紅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沒有,我不知道。”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神色一下變得很痛苦。
少年焦急的按着輪椅右手邊的按鍵,急不可耐的退了出去。
張茀確定他知道什麼,她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但是滿店的客人她不好扔下不管。
天助她也,佩佩出現在店門口,張茀一喜忙轉身進去脫了圍兜、帽子抓上包又追着跑了出去。
張茀跑到門邊跟佩佩招呼了下,“佩佩,我先出去了。”說着一把推住快要合上的門。
佩佩疑惑的看着張茀着急的身影,還沒來得問,店裡響起一道聲音,“你好,這邊加份冰淇淋。”佩佩只好先去顧着客人。
張茀在少年上車之前一把握住了他輪椅,“請等等。”
少年身邊的黑衣人很警覺,一眼橫過來,擡手就要推開張茀。
“等等。”少年開口制止了黑衣人。
張茀鬆了一口氣,“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只是覺得你對天武集團格外的關注,心裡有些好奇罷了。”
少年此刻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他平靜道:“我並沒有對天武集團格外的關注,你誤會了。”
“我沒有惡意,請你相信我。”張茀十分誠懇對着少年道,“只是我的同學參加了天武集團的週年慶後出了一些事,令我不得不懷疑到天武集團,如果你知道什麼請你告訴我。”
張茀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很唐突,但是她自覺這位少年肯定知道點什麼,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她,他既會阻止她,她相信他一定不是個壞人,所以她選擇將實話告訴他。
少年突然驚跳起來,臉色十分惶恐,好像張茀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張茀愈發的篤定這少年一定知道什麼事情。
“拜託,我知道你阻止我去天武集團一定是爲了我好,但是我不能棄我同學不顧,我一定得幫她。”
“幫她?”少年震驚的看着張茀。
“對。”張茀肯定的回答他。
“你想怎麼幫她,你同學出什麼事了。”少年像是很防備張茀般盯着她問。
張茀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但是這少年是她這麼久以來唯一的突破口,她不想放棄,否則她不知道憑藉她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查到事情的真相,錢多多最近都沒事,她每天都有跟她微信,但是她不知道下次威脅來臨會是什麼時候。
而上次錢多多明明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卻還出了事。她想找出真想,她想徹底的解決這件事情。
“她中了邪,突然要跑去跳樓。”張茀選擇實話實說,她一定要以最大的誠意爭取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