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是天生惡魔嗎?”武西竟狠狠的盯着陸衍, “他們的手乾乾淨淨的沒有沾上這些血!”
武西竟對陸衍感到失望,“你早就見到那一缸子水了,早開始就懷疑我了, 現在甚至還懷疑我會害他們三個, 虧我還認真的考慮過要不要原諒你, 我真是自作多情。”
陸衍有些鬆氣, 又有些憤怒, “那些都是一條條人命,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將她們形容成一缸水。”
武西竟呵呵兩聲冷笑,“不都是工具而已, 吞噬了所有陰魂的想必是朝露了,原來朝露在你身上, 我真是失算了。”
“你真是喪心病狂。”陸衍徹底的對他絕望了。
“你們尋找朝露, 又在安大四號宿舍樓就是當年的王安公寓動手腳, 你們果然是想複製當年的囚天異命陣是不是,是你們綁了雲鬆道長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這又有什麼不對。”
陸衍冷冷的盯着他,“我不該對你還心存幻想,我現在只慶幸自己及時的發現了這一切,破壞了你們的計劃,你們的計劃永遠都不會有實施的一天, 幕後的黑手我也一定會將他揪出來。”
武西竟怔了一會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做的好, 真是做得好, 這樣一來我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了。”
“你既然高興看到現在這個結果的話, 就好好交代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武西竟冷笑未消,他睨了陸衍一眼, “爲防萬一,我還是要你七月半來找我,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陸衍盯着武西竟一會,放棄了,他知道不會再從他嘴裡問出任何有意義的話了,不過半個月,他等的起。
“好,我答應你。”
趙栩拎起武西竟準備帶下來。
陸衍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有天晚上我進到三樓坐了一個電梯到地下室,那裡管着雲鬆道長他們,爲什麼我今天上三樓查找卻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武西竟看着他,突然笑起來,“我終於明白那天晚上我想毒死你卻沒成功的原因了。”
陸衍聽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我說過,你七月半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一切答案。”
陸衍略感失望,“你放心,那一天我一定來。”
武西竟露了個譏諷的笑然後轉頭準備跟趙栩走。
“還有一件事我想確認下,騙錢多多到西城區體育館這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武西竟似笑非笑睨着他,“看你這麼配合,這件事我倒是可以跟你說,我不知道這件事,我還不屑於用這麼低級的方式去搞一個女孩子,你知道我要是搞肯定是會搞死她的,就跟那次週年酒會一樣。”
趙栩一凜,他記得那次事情,錢多多夢遊去跳樓,原來是這個混蛋搞得鬼。
趙栩拳頭緊握,如果不是這層身份在,他一定會揍死這個混蛋。
“走。”趙栩毫不客氣將武西竟推下去。
武西竟趔趄了一步,直起身子,慢悠悠往前走,“我現在還沒定罪,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
陸衍盯着武西竟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他,那麼是誰在針對兩個女孩子。
……
一輛警車在雨夜裡行駛着,蜿蜒的山路使它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的轉過每一個彎,冰冷的車燈穿破雨絲照射眼前,在車燈的盡頭有一輛黑色停在路邊,它似乎在等什麼人。
警車緩緩的駛了過去,最後停在黑車旁邊。
武西竟坐在車裡閉目養神,一個小幅度的晃動後車子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道冷冷的弧度。
有意思,這麼迫不及待想讓他死了。
“咣噹”
警車後門開了,管家撐着傘站在雨中,他的臉上還留有武西竟跟他扭打時留下的淤青,但是他神色彷彿已經忘了這件事,“大少爺,請你跟我下來。”
“在這裡殺人滅口?”武西竟瞅了眼警車,“武家雖有勢力,但還沒明目張膽到這個地步吧。”
管家朝旁邊使了個眼色,一個身形酷肖他的男子鑽了上來,在他對面坐下,五官神情不仔細看幾乎跟他一樣。
武西竟心顫動了下,小心的問:“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老爺捨不得你。”管家平靜的站在雨夜裡,“大少爺請隨我下來,別讓老爺久等了。”
武西竟一喜忙起身下車,警車在他身後關上了門,然後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繼續往前行。
“這個方法不一定瞞的過他們,他們肯定還會來找我的。”
“大少爺放心,老爺一切都安排好了。”管家打開黑車的門,“進去吧,老爺很擔心你。”
武西竟一低頭進入車內。
“父親。”
武西竟收起那一副冷淡的面孔,帶着幾分殷情問候。
“嗯!”武紹存用鼻息長長應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眼,他真的是老了,這麼一會就已經感覺力不從心,要是早五年,他又怎麼會被這幾個兔崽子威脅。
“父親竟然還肯救我。”
武西竟驚喜異常,同時又有點後怕,幸好剛纔他想拖着陸衍一起死,沒有將他供出來,否則絕對不肯定坐在這裡了。
“父親,我知道朝露在哪裡了。”武西竟急於表現,先說這個好消息讓武紹存高興高興。
“喔。”武紹存確實關心朝露的消息,“你得了朝露的消息爲何早不跟我說。”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朝露就是在陸衍身上。”就算武西竟再恨陸衍,但是在這個關頭上也不得不說出陸衍,與其他一個人去死不如兩個人活,只要他過了這一關日後他有的是辦法搞陸衍。
“嗯!”武紹存閉眼。
他一直在找朝露一直找不到,今天卻同時有兩個人說找到朝露,一個是說他找到了朝露,一個是說朝露在陸衍身上。他想那個說自己找到朝露的可能性高一點吧,武西竟現在劫後餘生,說話來哄騙自己也說不定。
武紹存睜開眼睛,伸手握住武西竟的手,“你是我孩子,我救你也並非是爲了朝露。”
“我知道,我只是想讓父親高興一點。”
“你一直拿自己跟一甲比,你要知道爲我做這麼多事的人是你,你在我心裡比一甲重要。”
武西竟的頭微微低下去,他與陸衍只見彷彿是夢魘,他怎麼都躲避不了,無論做什麼努力,這麼多年之後他父親要找的人仍然是陸衍。
他記得,第一次見父親是在二十一年前。
那一年院長媽媽告訴他們孤兒院來了一個體面的人,想選一個孩子。
他們都很興奮都想被選上,但是他們五個約定好,要走一起走,誰都不能單獨去。
那天下午所有的孩子都被叫去給那個體面的人看,只有他們五個沒有去。
他拿出攢了很久的一塊錢去丁丁冰淇淋店買雪糕,其他幾個人歡呼雀躍的跟了出去。
他們走過穿堂的時候他看見一甲被院長媽媽拉住了,其他人沒發現仍舊高興跑出去買雪糕。
他買完雪糕想想不對勁又回去找一甲,他在後院聽到一甲的聲音,一甲的聲音很激動,他說:“我答應你,但是你不可以去找二兵、三義、丁丁他們還有孤兒院的任何人。”
“好,我答應。”那是個渾厚低沉的聲音。
那時的父親還很年輕,不像現在這樣病懨懨的,然後他說很多令他當年做夢也想不到的東西。
他說:“我帶你去遊樂場玩,那裡有數不盡好玩的好吃的,那裡有很多國外的食物,漢堡、薯條、冰淇淋,可口可樂,你想吃多少都行。”
他嫉妒的快要瘋掉,他們明明說好了要一起的,一甲爲什麼要背叛他們,還要獨自去享受這麼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好了,你去準備一下,我在門口等你。”
一甲很快出來,他躲在旁邊沒讓他看到。
他看到那個體面的人出來,他很緊張,心跳的很快,但是他還是走到他面前。
他跟他推薦自己,說自己很懂事,很乖,比一甲更能幹,更會讓他喜歡。
他記得當時父親只是笑笑,然後摸了下他,說了一句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一甲跟你不一樣,他跟你們都不一樣,他是萬里挑一的。”
武西竟眉頭流露出濃濃的痛苦,“我知道。”
武紹存拍拍武西竟的手,“一甲很重要是萬里挑一的,對我們的計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是你更重要,這些我都明白,所以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刻,我不會放棄你,千秋萬歲,你該與我同享。”
“父親。”武西竟驚喜擡頭。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待會跟着外面那輛車走。”
武西竟回頭往窗外看去,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一輛車,“但是血衣沒了,我破壞了一切。”
武紹存露了一個微冷的笑意,“道法自然,不拘於形,天武集團與別墅陰陽對應也不過是形式而已,讓一甲覺得已經破壞了一切,以後的事情做起來才更順利不是嗎?”
武紹存對武西竟露出慈祥的笑容,“畢竟他跟你們都不一樣,真心對我的只有你們這些孩子。”
武西竟晃然間竟感受到幾分從不曾有的親情。
原來父親都是知道的,他心裡一直都是有他的,他不僅認他這個兒子,還要他與他一同享受這特殊的果實。
武西竟心裡釋懷了,他朝武紹存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然後打開車門,鑽入另外一輛車裡。
漆黑的轎車很快消失在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