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是?也不是?”
許君自己也說不拎清,“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死了,總有一個聲音,催促我讓我跳下去跳下去,我當時腦子裡有個想法覺得你能救我,但是我進不去,然後我就稀裡糊塗跳下去了。”
“那徐亞呢?”
許君頓了下,聲音有些遲疑:“我不知道,我覺得我害了她,但又不像是,她自己也想不起來。”
張茀心裡雖奇怪但是實在也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只好將問題繞回到原點。
“那麼,到底什麼是炙火?”張茀問出她心裡最大的疑問。
許君的身子不可抑制的瑟了瑟,然後低頭不肯說。
“你如果不說我不會幫你的。”
“不,張茀。”許君忙出聲,然後很驚恐般左看右看,最後才小心的看向張茀,“如果我說了,你能帶我離開嗎?”
張茀想有陸大師在定沒有辦不成的事,爽快的答應了。
許君放下心,對張茀說:“你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張茀戒備的看着許君,“你別對我耍花樣。”
“不會的,我只是怕被別人知道了,我就走不了了。”
張茀猶豫了下,決定相信許君,如今情形敵弱她強,她諒許君也不敢有別的壞念頭。
張茀在陸衍警告的眼神中,果斷的靠近許君,許君伸出一雙黑漆漆的手掰住張茀的頭,想要湊近張茀的耳朵。
張茀忍住頭兩邊怪異的感覺,低下頭貼近她的耳邊,然後許君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我不知道炙火是什麼,但是跟身邊這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一樣。”
張茀心頭一震,緩緩擡頭看向陸衍,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許君的手捂住她的嘴巴,雙眼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滿了畏懼與請求,“不要說出去,至少等我們離開了以後。”
張茀點點頭,然後起身將徐亞身上的符都揭了下來,低頭走到陸衍身邊,深吸了一口氣,剋制住聲音中的顫抖,“陸大哥,拜託你幫幫她們。”
陸衍奇異的看了眼張茀,這張茀向來都是陸衍陸衍的叫他,何曾這麼禮貌過,他權且當她是有求於他這才低頭。
陸衍一手一個像拎小貓一樣,拎起兩隻鬼便走,“跟我來。”
張茀點了下頭,快速拎起掉在地上的行李包,三兩步趕上陸衍。
張茀跟着一路下樓,走到1樓看到宿管阿姨的房間空着沒有亮燈,這才反應過來,連起了兩起命案,4號樓應該已經清空了。
二人一路出去,陸衍帶着張茀出來,感覺怪怪的,好像張茀就是他的跟屁蟲,他快張茀也快,他慢張茀也慢,就那麼保持着距離跟在他的身後。
陸衍奇怪,回頭看過她,只見她一聲不吭低着頭,他停她也停,雙腳正好踩在他被路燈拉長的影子的腦袋上。陸衍走動一步,張茀跟上一步,不多不少正好又踩在他的影子上。
陸衍又好氣又好笑:“張天師,你跟我有仇嗎?步步踩在我腦袋上。”
張茀一訝,猛地一擡頭趕緊看了眼陸衍的腦袋,發現他的腦袋好好的這才發應過來被陸衍戲弄了,然後又飛快的低下頭搖了搖頭,看見自己腳踩在他的影子上,彷彿要洗脫嫌疑般往後退了一步。
陸衍肯定,這小妮子有心事,而且這心事還是不能對他說的。
陸衍看了眼手中的許君,這小妮子怪異的舉動就是跟她說了話後,但找目前的情景是問不出什麼了。
陸衍決定先搞定這兩隻鬼。
張茀鬆了一口氣,她不自覺的踩在陸衍的影子,他明明是有影子的,應該不是鬼,可爲什麼許君說他身上的氣息與炙火一樣?
......
陸衍一路驅車來到江邊,選了個開闊的地方,把車一停拎了兩隻鬼就下來。
張茀忙開車門跟下去,緊張兮兮的跟在旁邊低聲說:“超度我見師父做過,是要畫超度符的。”
陸衍聽着這話怎麼這麼不對味,回頭看了張茀一眼,“張天師是信不過我?”
“不不不。”張茀連忙否認,現在有求於人不敢質疑人家,連忙挽回:“我是看你手上沒拿東西有點擔心。”
陸衍很不信任的冷哼了一聲,然後開始在許君天靈蓋上畫符。
“等...等等。”張茀忍不住又要出聲。
張茀心裡糾結,擔心陸衍會做什麼她不知道的手段害了許君與徐亞,所以她只要看到陸衍的流程跟他師父的不一樣總忍不住制止下。
陸衍這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確定這個張白癡在質疑他,甚至是不信任他。
陸衍收手,頭也不回的往車那邊走去。
“哎呀!哎,陸衍你怎麼丟下她們不管了,她們怎麼辦啊!”
陸衍一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對張茀說,“你過來,咱們談談。”
張茀看了許君兩個一眼,虛弱的跟飄絮一樣彷彿她一走她們兩個就要魂飛魄散了。
張茀猛烈地搖頭。
陸衍又好氣又好笑,他怎麼覺得這張白癡怎麼防他跟防賊一樣。
張茀指着徐許君兩個:“我...我待會跟你談,先...先把她們超度了。”
陸衍真是被氣笑了,“張天師不是不信任我?”
“我...我沒有不信任你,就是見你的手法和師父的不一樣,有點...有點奇怪。”張茀反正被他嘲笑習慣了,聽他左一句張天師右一句張天師,也左耳進右耳出,說完還能再添一句,“我不是質疑你,我就是怕你大概很久沒行過這事了生疏了。”
陸衍真是服了她了,表現的這麼明顯了還能繼續瞎扯。
陸衍決定速戰速決。
陸衍走過去,一把拎起許君快速在她頭上畫了個符,快的張茀想制止多問兩句都沒時間,只能在旁邊緊張的“哎哎哎”。
張茀緊張的上跳下竄,眨眼功夫陸衍已經畫完符,在陸衍鬆開許君準備去抓徐亞的空隙,張茀一把抓住陸衍的手,再也壓制不住衝口而出的話,“這就完了嗎?”
“張天師,你是怕我害你同學還是怎麼的,剛纔到底是誰說要拉你在宿舍樓裡陪葬!”陸衍簡直想拎着這個張白癡腳朝天頭朝地倒倒看,是不是能倒出水來。
“可是我看師父跟你的有些不一樣...”張茀話音未落,便見許君開始褪去肌膚上的焦黑,慢慢變得通明,最後頭上頂着微微一層的光開始飄蕩。
“許君這是...”張茀指着許君,目光追着她,有些緊張的問陸衍。
“你不是跟你師父見過,難道不知道她現在的情形就是度化!”陸衍說着,下手在徐亞頂上也畫了個符。
張茀確實見過,跟許君這個樣子有些像也有些不像,但看許君的樣子不像是痛苦就有點相信陸衍了,或許是她誤會陸衍了,各門各派行事有所不同也正常。
徐亞也開始呈現與許君一樣的情景,然後慢慢的兩個“人”開始順着河流的方向慢慢漂下去。
“這樣就可以了?”張茀目光追隨着兩個“人”一起隨江而下,低聲喃喃。
“二人自殺不能用普通方法,她們頭上的是通靈符,現在順江而下就會進入陰間。”
“走吧。”陸衍看張茀望的出神,輕揪了下她的耳朵。
“唔!”張茀忍痛捂住耳朵,“下手這麼狠。”
陸衍哼了手,“早想教訓你了,忍到現在算我有耐心。”說着轉頭往車邊去。
張茀忙跟上去,有些抱歉:“我這不是因爲沒見識、經驗淺,對陸大師誤會了。”
陸衍開車上去,看副駕駛門打開張茀跟着坐上來,正色問她,“剛纔許君所說的炙火是什麼?”
張茀原本還因爲許君與徐亞的事順利辦了有些心安的臉色,因爲陸衍一句話立馬緊繃起來。她一臉還想朝着陸衍想囉嗦兩句,像是觸到了毒蛇般立即縮了回去,然後低下頭猛的搖了搖頭。
“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的嗎?”陸衍循循善誘。
張茀低着頭又搖搖頭。
“是跟我有關?”陸衍從剛纔就開始懷疑,張茀的行徑分明是不信任他,而爲何不信任應該就是開始詢問炙火開始,他懷疑這當中的緣故有極大的可能與他有關。
張茀猛地擡頭,朝着陸衍搖頭,極力否認,“不是的,絕對不是的。”
這讓陸衍看明白了,張茀就是個不善於撒謊的性子,一點情緒全寫在臉上了,這般欲蓋彌彰的行爲只能讓他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想。
現在張茀抵死不認,他也不想逼她太急,但是有一個地方他需要留意,他早就懷疑了,只是不敢十分確定,這樣接二連三的事,令他也不得不提高警覺。
陸衍發動車,“不是就好,有什麼事記得要和我說。”
張茀低頭“嗯”了聲。
一路上二人都沒說話,各自想各自的事情,回到17樓也只是各自招呼一聲便各自回房。
回到小公寓,張茀倒頭便睡,她的腦子很亂,很多事情沒有頭緒,很多事情令她想不通,她沒有辦法將互相之間的事情聯繫起來,只要稍微一聯繫起來她就覺得頭痛欲裂,她情願暫時的逃避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