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他前兩天還說會找出武西竟殺害這些人的證據,但此刻卻在這裡上演認親大劇,不怪她覺得自己在騙她。如今他的身份暴露, 此刻又沒有更多的證據可以指認武西竟, 何況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已經懷疑很久, 正好可以去驗證一下。
而張茀這邊, 他什麼都不能說,他的底線是不能將她牽扯進來。
陸衍撇過臉,對着武西竟, “我跟你回去。”
武西竟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很快又恢復如常, 露出一絲不冷不熱的笑, “走吧。”
“等等, 武先生。”門口傳來趙栩的聲音。
“剛纔你們的人說安寧孤兒院是私人地方不許我們進入。”趙栩舉起手中兩張紙,“這是我們的搜查令, 我們懷疑...”趙栩頓了一下,這裡也沒什麼不法活動,就是十分詭異,原先同事去調搜查令是爲了找他,現在他雖然出來了, 但是搜查令卻不能浪費, 不過說這裡鬧鬼肯定沒人信。
趙栩頓了下, 隨即道:“我懷疑這裡有□□活動, 請武先生配合。”
武西竟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 然後十分配合的讓到一邊,“安寧孤兒院已經荒廢了很久, 沒想到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了,還請警官調查清楚,現在天武集團準備重建安寧孤兒院,我不想這些事影響到天武集團。”
趙栩沒想到武西竟這麼快就讓開了,明明剛纔錢多多還跟他說他手下的人阻撓不讓他們進去。
趙栩沒多想斂了斂神色準備進去。
“聽說□□分子都是被洗腦的人,也許會做出什麼極端行爲,我手下的這些人都是精幹的人,警官如果需要儘管要去,這也是作爲一個良好市民的義務。”
趙栩瞥了武西竟一眼,他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害怕內院裡面的東西被他們發現,“不需要,你管好自己的人就好。”
趙栩帶人走入穿堂,錢多多躲在一邊有些想不通的瞥了武西竟一眼,然後快速的跑到張茀旁邊,“你怎麼樣?”
張茀衝着錢多多勉強笑了笑,臉色依然是蒼白,她拉了錢多多就往後面走,趙栩他們已經進去了,她得看着他們免得又入那詭異的地方。
“吧嗒”夜裡竄出火苗,一點猩紅的光在夜色裡明滅。
菸草味在夏夜裡徐徐散開。
武西竟倚在穿堂口吐了一口煙,“大哥不進去看着嗎?似乎你的朋友進去了。”
“見過一兩面而已,算不上朋友。”陸衍淡淡開口,將武恩小心推到一邊,避免被後面跟進來的撞到。
“現在公安的人進去,如果發現一點異常,恐怕天武集團也脫不了干係。”陸衍隨意提了一句,聽不出是關心還是別的意思。
武西竟嗤笑了一聲,“裡面正常的很,大哥說什麼我聽不懂。”
陸衍扯了一下嘴角,“那這樣最好。”
武西竟神情自若徐徐吸了一口煙,煙嫋嫋又起,徐徐蓋住武西竟沒什麼神色的臉......
電筒的光束在內院亂七八糟亂舞着,一羣人站在臺階上藉着光打量着四周。
“大家小心,別往臺階下走,這地方詭異。”趙栩緊張的提醒着同事,生怕又有人掉進那個可怕的陣法裡面。
張茀跟着進來,看見楊逸依舊蜷縮在木板牆邊。
“楊逸。”她輕喚,“趙栩,先讓人送楊逸去醫院吧。”張茀朝趙栩喊道。
“楊逸?楊逸在哪呢?”趙栩回頭,電筒的光束跟着他將牆邊照了個遍。
張茀餘光裡黑影一閃,一個黑影從她身邊躥了過去,“楊逸。”張茀大喊。
趙栩的電筒迅速跟着張茀喊的方向追了過去,但是奇怪,他並沒有看見任何人。
“你在這裡等我。”張茀對錢多多交代了一句,拔腿就追着楊逸去。
楊逸迅速繞過了走廊,跑進了通往後院的小門。
張茀跟上去的時候,他已經進了後院小樓的鐵門,她拔腿準備進去,後面突然傳來一道驚呼。
張茀回頭去看,後面的人被她這麼一喊也紛紛追上來,但人多夜黑走廊窄,有的人就被擠下了臺階,驚呼是趙栩發出來的,但是更加令人驚奇的是,那個人站在臺階下,毫髮無損。
張茀來不及思考,爲什麼這個人沒掉入那個陣法,人沒事就好。
她轉身往楊逸方向追了過去。
進了小樓的鐵門,裡面一片黑暗,黑暗裡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出,她肯定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楊逸不可能上了樓,否則她會聽到腳步聲,那麼她就在這鐵門裡。
“楊逸。”張茀儘可能輕柔的去叫他,但是沒人迴應她。
趙栩很快趕了上來,“楊逸在哪?”他跨進鐵門,拿着電筒到處照。
電筒光下是鋪滿灰塵的樓道和走廊以及一些陳舊的設施,並未見過任何人。
“你真的見到楊逸往這邊跑了嗎?”
張茀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確定他往這邊跑來了。”
“怎麼回事?”後面的人跟上來,門口狹窄,他們只能站在門外問,所幸都是有經驗的人,都舉着電筒往裡頭照。
趙栩很快發現了線索,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腳印有大有小看着不像是一個人的。
天生的職業敏感令趙栩立即想到了之前失蹤的劉洋,“貼着牆邊走,不要破壞腳印。”趙栩跟後面的同事說。
“你在樓下等我們。”趙栩交代張茀。
“我跟你們上去。”張茀不肯,“我跟楊逸熟一點,他剛纔跑的慌張恐怕還有別的事情,也許我跟着會方便一點。”
趙栩思考片刻,飛快答應了,“你緊跟着我,還有不能踩着這些腳印。”
“好的,好的。”張茀十分認真的記下這些話,她有些迫切的想上去,明明跟陸衍說好不再管這件事都交給陸衍,但是他現在違背了他的承諾,她明白這件事只能靠她自己了。
這件事起頭因爲她緊張錢多多,現在錢多多安全了,她本來可以不再管這件事,但現在的情形,陸衍似乎立場很微妙,她算是知道一點內情的,如果扔下這件事不管的話,心裡不安。
張茀跟着趙栩小心上樓,走到二樓的時候,趙栩將燈光往左右照了下,腳印明顯的往右邊走廊過去。
張茀奇怪,明明她緊跟着楊逸進來的,按說他上了二樓她應該會聽到聲音,但是她卻沒聽到。
“怎麼有股怪味。”後面的警察低聲嘀咕。
張茀也聞到了,好像這股怪味還是從走廊盡頭傳過來的。
趙栩憑着職業敏感對這個怪味有了不好的預想,他神色緊了緊,繼續往前走。
地上的腳步一直延續到走廊盡頭的房間,趙栩擡起電筒照了房門,陳舊掉漆緊閉的房門沒有任何特別,只是一間舊的雜貨間疑惑是辦公室。
怪味愈發濃烈的從房門後面傳出來,辦慣案子的警察們此刻心裡也有了預期,趙栩轉頭對張茀說:“轉過身去。”
張茀瞪大眼睛隨即明白了趙栩的意思,“你是說?怎麼可能,楊逸明明還活着,你剛纔也見到的。”
趙栩臉色凝滯了下,猶疑的開口,“這連串的腳步清晰的通往這裡,這裡灰塵重如果楊逸往樓上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不可能不留下痕跡,他只可能在這裡面。而且這裡的怪味,以我的經驗判斷應該是......”
趙栩不想嚇唬小姑娘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張茀已經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心裡仍不相信,她明明看着楊逸跑出去的,還是說…這裡面不止楊逸一個人?
她想到已經失蹤的劉洋和李悅。
已有憐香惜玉的警察上前擋住張茀的視線,狀似輕鬆,“小姑娘你往後看看,待會嚇着你做噩夢可不好。”
張茀嘴脣緊緊抿着,內心十分忐忑的往後轉了下。
趙栩小心,用T恤的衣角墊着手輕輕握住房門上的把手緩緩的擰開。
三四隻電筒的光束照進房間,房間內的情景令衆人瞪大了眼睛,只見房間靠牆並排坐着三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中間那具穿着的白色T恤上大大的耐克logo,衝的趙栩腦袋嗡了一聲。
這件T恤他剛纔還見楊逸穿過!
“打電話叫法醫過來。”
趙栩已經迅速冷靜下來,今晚的事情件件詭異,他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事實。
“怎麼回事?有沒有找到楊逸?”張茀想轉過頭來。
趙栩拍住她的肩膀,“別回頭。”
“那…楊逸?”
趙栩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想不明白,但是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張茀震了下,“明明……”
而後她反應過來,在那個陣法裡他們見到的都是鬼怪,平日裡平常人見不到摸不着的在那個陣法裡都可以看見摸着,她沒有懷疑過楊逸,其他人也沒有。
但是…出來後他們的口中都沒有冒出楊逸的名字,她看到他跑出來後,趙栩他們似乎也很迷茫,剛纔情況緊急她沒有仔細去想,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怪異。
張茀一身冷汗,那麼剛纔的楊逸......
“我帶你下去,我們馬上要將這裡封鎖了,你不便留在這裡。”
張茀知道她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索性先回去好好捋捋這幾天的事情。
“如果有結果請一定告訴我。”
趙栩點頭,他對這件事也有很多疑問,有些東西還需要張茀解答。
張茀下去之後陸衍跟武西竟他們已經走了,只剩錢多多還在下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