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我上去跟武總彙報事情,順便送上去好了。”周特助說着就要伸手去拿。
傭人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不行的, 武先生交代了, 一定要我親自送到陸先生的手裡, 不可以給別人, 否則我就要滾出武家。”
“這麼緊張?”周特助微微有點詫異, 其實他想說的是這麼嚴重?
他真是愈發對這杯牛奶好奇起來。
“周特助,我得上去了,遲了恐怕先生問起, 惹他生氣。”
周特助微微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不動聲色將腳尖移動了幾分, 不偏不倚停在傭人的腳邊。
“啊~”
“嘭~”
傭人如他所料摔在他的面前, 手中牛奶杯不受控制的摔在地毯上, 杯中傾泄的牛奶迅速被厚實軟綿的地毯吸收了。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周特助走了兩步將牛奶杯拾起來,“都灑光了。”他背對着傭人將牛奶杯放在鼻前嗅了嗅, 一股濃郁的牛奶味,並沒有什麼特別,沿着杯口淌下的殘漬流的他滿手都是。
“真是對不住了。”傭人忙接過周特助手中的牛奶杯,“我馬上去重新倒一杯。”
周特助微微笑將杯子還給傭人,傭人接過杯子急切的往廚房跑去。
手上黏黏糊糊的牛奶令周特助分外的不舒服, 不過他不急着去洗, 客廳桌几上有一個拳頭見寬瓶子, 裡面有一尾籃彩鬥魚, 聽說小姐也過來了, 這想必是她的新玩意。
周特助走過去,兩三下擰開瓶蓋, 瓶口很大可以放的下兩三隻手指。周特助將那隻佔滿牛奶的手指放進水裡浸了兩下,然後拿出來抽過桌几上的紙巾擦了擦手。
一隻手擦拭未半,就見籃彩鬥魚翻了肚皮浮了起來,周特助瞳孔縮了縮,立即起身往廚房去。
廚房內傭人正在倒牛奶,周特助一臉嚴肅走過去,盯着桌臺上的牛奶杯看了半天,確定是乾淨新的一個,又走到水槽旁邊看見原先掉落的那個髒杯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周特助開了水一邊衝杯子,一邊衝手,狀似隨意道:“剛纔是武先生親自倒的牛奶?”
傭人放下手中的牛奶盒,“是的,武先生倒完以後特地叫我進來送去的。”
周特助看了眼桌臺上250ml的牛奶盒,一盒也就一杯的量,現在這杯是新開的倒也沒什麼可疑。
他抽過兩張紙巾,拭了下手,“客廳桌几上的鬥魚是小姐的吧,我看那隻鬥魚都已經翻肚皮了。”
傭人臉色明顯慌張了下,“剛纔我經過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
“誰知道呢!也許是天氣悶熱悶死了。”
“那可怎麼辦?小姐知道了肯定要罵我們的。”傭人臉色明顯焦急起來,一副大難將至的模樣。
“你也不用急,我看那條鬥魚也不是什麼稀缺的品種,現在還早,叫個人出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就好。”
“周特助說的對,這倒是個好辦法。”傭人臉色一下鬆起來,但看向周特助又有幾分欲言又止。
周特助微微笑,“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待會回去的時候將那瓶死的帶出去,你們去買個一模一樣的就好。”
“周特助,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
周特助勾勾嘴角,“去吧,遲了陸先生該睡了。”
“好好,我先下去做事了。”傭人端着牛奶先出了廚房。
周特助慢斯條理擦了手這纔跟了出去。
......
“叩叩叩!”
“請進。”陸衍將手中的煙掐在陽臺上的菸灰缸裡,轉身走進屋。
一個傭人模樣打開房門走進來,她手上端着一杯散着餘煙的牛奶。
“武先生吩咐,陸先生初來怕不習慣,給您熱杯牛奶助眠。”
“武先生,哪位武先生?”
“是大少爺。”
陸衍暗哼一聲,如今的武西竟恨不能他沒出現在眼前,什麼時候這麼兄弟情深了?
不是他不相信武西竟,原本他就已經懷疑天武集團與安大學生自殺事件有關,後面又有張茀發現天台女屍魂魄,實習生失蹤,這麼多事之後他已經無法將武西竟與小時候的二兵聯繫起來。
“知道了,你放下出去吧。”陸衍淡淡開口。
傭人微微笑,“陸先生還是趁熱喝了吧,冷了就不好喝了。”說着,走上前將杯子遞到陸衍跟前。
陸衍垂眸看了眼奶白的液體,醇厚的膩香,是牛奶無疑。
陸衍爲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好笑,二兵再怎麼喪心病狂總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膽的在武家別墅裡做什麼加害他的事情。
“放在書桌上吧,我待會喝。”陸衍現在並不想喝牛奶。
“陸先生還是喝了吧,涼了不好喝了。”傭人微笑站在原地,並不挪動腳步。
陸衍微微皺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識趣的傭人,“你放在桌上,我待會喝,涼了沒關係我就喜歡喝涼的。”
傭人的笑容微微發僵,如果陸先生堅持不喝她也沒辦法,繼續堅持的話恐怕還會惹他生氣,可是沒見到他喝下去又無法跟武先生交代。
“這…武先生關心陸先生,特地交代的,陸先生如果不喝,待會武先生問起來我沒法交差。”
“武先生特地交代!”陸衍勾勾嘴角,話說到這地步如果他還沒察覺出什麼就真該死了。
他不打算爲爲難傭人,陸衍伸手接過牛奶,然後轉身如數倒在書桌上的盆栽,“這下你可以交差了。”
傭人震驚的看着陸衍,沒想到陸衍會用這種方式處理這杯牛奶,在她看來這不過是杯牛奶,哪裡就嫌棄到了這種程度。
陸衍將牛奶遞給傭人,“你可出去了。”
傭人無話可說,接了杯子微微躬了下身退出房門。
陸衍頗感頭痛,雖然暴露身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也沒想到他們就是二兵他們,雖說藉此進入武家來調查前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未嘗不可,但是現在他似乎覺得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錯,他是將人心想簡單了。
二十來年過去,他們已經不是在安寧孤兒院的小屁孩了。
陸衍將身體摔到大牀上,看來他想輕輕鬆鬆的查東西恐怕不能了。
夜深,陸衍假瞑的眼睛睜開,他拿過牀頭櫃上的手錶看了眼時間,午夜2:30,陰陽交替之時,也是人睡得最深的時刻。
陸衍擰開房門走了出去,來時他已經觀察過,武家別墅除了正門別的地方都沒有監控,這對坐擁無數財富的天武集團掌門人來說並不正常,除非他們在別墅裡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就算監控捏在武家人手裡,也不想將這些記錄下來。
不過,這些於他很方便。
武家別墅有三層,一樓客廳,二樓臥室,武家老爺獨佔三樓一整層,連武西竟的書房與臥室都在二樓。
對於一個久病的老人這似乎沒必要,醫療團隊人再多也不需要整層樓,據武文文所說武迪常年照顧武紹存,但是他的房間也在二樓,以照顧老人來說這並不方便。
難道三樓有什麼?
陸衍這麼猜測並沒有根據,僅僅憑他剛纔所見武紹存幾分鐘的猜測,他總覺得武紹存不如他外表那麼虛弱。
這裡面難道有什麼內情?
那麼武西竟做的那些事他知不知道?
陸衍的腳踏上通往三樓的臺階,暗紅色的地毯厚實面軟如數吸收了他的腳步聲。
三樓靜悄悄的只有遠處走廊頂上一盞小燈微微亮着。
陸衍不自覺屏住呼吸,武紹存的房間再往前面去一些,他的房間很大,似乎是兩間房打通,但離這裡仍然有不少的距離,這是頭一間房間,他剛纔上下並沒有看到人進出。
陸衍現在沒有什麼頭緒,不如挨間看過去有沒有什麼蹊蹺。
陸衍取出剛纔房間裡帶來的紙巾蓋住門把,然後握住輕輕擰開。
門沒有上鎖,陸衍輕易的將它擰開。
陸衍虛開了一條縫往裡看,今天月亮很亮,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在房間裡,將房間裡的情景照的一覽無餘。
很奇怪,這是一間空房,四面牆刷的雪白,地上鋪着暗紅色厚實的地毯,但是房間裡沒有任何擺設。
明明樓上有空房,常年照顧武老爺的武迪卻要住在樓下。
這間並沒有什麼特別,陸衍準備關門。
“啊~嗚~”一聲細微的女人哭叫聲傳了出來
陸衍耳尖,一下子抓住這點不同尋常的聲音,他擡頭看着這間空曠的房間,聽着聲音像是這間房間裡傳出來的。
陸衍閃身進了去,然後輕輕關上門。
他走到房間中間,屏息站在那裡,等待了片刻,果然又有一道聲音傳來,那道聲音很輕又淒厲像是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傳過來,像是女人的啼哭聲。
陸衍渾身一凜,他雖然沒有張茀一樣的陰陽眼,但是對於陰氣分外敏感,但是他進入別墅後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現在這種可怖的聲音......難道是他錯判了?
陸衍咬破手指在迅速在手中的紙巾上畫了一個現行符,然後點起打火機以食指中指取火苗於手上,翻手將火苗往手心裡畫着紙巾的符上一按,再一攤手瞬間火光沖天,下一刻火光即刻泯滅,只剩一團灰煙往四周散開。
細如塵埃的符灰伴着灰煙在房間四周慢慢落下,淡淡的煙味散盡,符灰也落盡,房間四處並無異常。
如果房間裡有陰鬼,那麼符灰就會捆住它勾勒出它的形狀,但是房間裡與他剛來的時候並無任何區別。
剛纔那一聲啼哭明明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