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茀腳步輕快的走下公交車,她摸出手機一看,快五點了先吃個晚飯。她跟佩佩換了班換成白班,下班後沒回小公寓先來學校收拾點東西回去。
校區後門是小吃一條街,餛飩、鐵板燒、蓋澆飯應有盡有,量大價廉最受學生喜歡,但因爲現在是暑假,後面的很多店鋪都關門了,張茀隨便挑了一家吃了一頓晚飯覺得心滿意足。
張茀吃完回校區,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傍晚的天氣還有些悶熱,校區裡偶爾見到一兩個同學走動,操場空曠無人,四周空靜竟覺得有幾分靜謐。張茀此刻才感覺是在暑假,對比上個星期學校裡的人來人往,今日感覺空曠了許多。
張茀回到四號宿舍,門口已經沒有黃色警戒線,右邊牆角的警戒線也已經撤了。
“阿姨。”張茀站在宿舍樓進門左邊小房間的格子窗前朝裡面喊,這個小房間是宿管阿姨平時休息的地方,此刻門窗開着裡面燈沒有亮,看着黑乎乎的。
“也許是去吃飯了。”張茀嘀咕了一下沒在意,轉身往樓道里。
她走上一樓轉角,一陣冷風透着拐角的窗戶吹過來,張茀哆嗦了一下,外面明明還很悶熱,怎麼樓道里一下子陰涼下來,張茀轉頭看向窗外,外面已經是灰濛濛的一片。
張茀回頭繼續往上走。
“沙沙沙。”樓道里只有張茀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張茀按了下樓道牆上的電燈開關,不過樓道頂上的電燈沒反應,“不會是停電了吧。”張茀嘀咕。
“剛纔外面吃飯都還有電的,奇怪。”
張茀繼續往上,轉過彎就看到樓梯上面的牆上貼着大大的紅色的“4”。
4樓的大門關着,張茀走上去將它推開。
“呼”一陣冷風,迎面朝張茀吹來,4樓的樓道比剛纔上來的樓梯更加陰暗,可能是因爲只有一個窗戶採光的原因,走廊裡只有安全出口的綠燈幽暗暗的亮着。
張茀沒由來的覺得有點緊張,但想到陸衍昨天說的話,她的心又定下來了。
王安公寓很乾淨,王安公寓很乾淨。
張茀在心中默唸,心有些定下來。
張茀繼續往前,拐了個彎走進走廊,走廊裡比剛纔的樓道更加幽暗,安全出口的綠燈只照的到地面上的一段路,遠遠看去走廊像是一個深幽不見底的隧道。兩邊宿舍靜幽幽的,原先的同學應該都已經走光了,同一幢宿舍樓出了兩起事件,確實是夠嚇人的。
“滴答滴答。”
四周安靜,細微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水滴聲傳到張茀的耳朵裡,她循着聲音轉頭往右前方看去,走廊的左邊是一個挨着一個的寢室,而右邊頭一個是洗衣房與公共衛生間,後面纔是寢室,這水聲是從水房裡傳出來的,應該是水龍頭沒關緊。
張茀經過洗衣房往裡頭看了眼,天色已經暗下來,一眼望去∩字型的水槽並沒有什麼特別。
張茀隨意的一瞥眼準備走,餘光裡似乎看見個人,就在洗衣房右邊通往裡邊公共衛生間的門框旁邊。
張茀一個激靈回頭去看,右邊一米見寬的門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人,可以看見裡頭兩三間格子衛生間,板門或開着或關着。
張茀舒了一口氣,是自己把門板看錯當成人影了。
“同學讓下。”背後傳來一道身影。
張茀本能的朝旁邊側了側,一個頭發及肩的女孩端着一個藍色臉盆從她旁邊過去,走到水槽旁邊打開水龍頭,水嘩嘩的落在衣服上,濺的四周都是。
張茀舒了一口氣,原來還是有人在的。
張茀回頭看見一個半開的寢室門,她往上擡了眼,想知道是哪個寢室的同學。
“401”
張茀心臟猛的一縮,401暑假裡只住着徐亞一個人!
張茀猛的回頭,那個女孩還站在水槽旁,呆呆的盯着水龍頭,她似乎感受到張茀的視線,慢慢回頭看向張茀,眼睛只剩下兩個血窟窿,嘴巴裂到了臉頰,她咧嘴一笑,下巴一下子掉了下來。
張茀頭皮一下子炸開,第一反應往前面跑去。
“混蛋陸衍,不是說這裡很乾淨嗎?”
張茀不敢回頭看,死命往前面跑去,她要回宿舍,宿舍裡有道符,拿着道符她還能機會活着出去,要是往回下樓就沒命了。
張茀跑了沒幾步,看到了更加令她驚悚的一幕,走廊盡頭許君的寢室裡走出姿勢奇怪一個人,像是斷手斷腳,走起路來歪歪扭扭,她的五官陰在黑暗中,但看她的身形瘦瘦小小,耳下沒頭髮應該是個短頭髮的女生。
張茀的冷汗一下下來,這“人”分明就是許君,而後面那個就是徐亞。
許君似乎看到張茀了,開始向她跑來,怪異的姿勢在綠光的中更加詭異了。
張茀拔腿往她寢室跑去,她寢室就在她前面第三個寢室,張茀使出吃奶的勁拼命跑去,終於許君快要抓到她的那一刻將門砰的關上。
門上立即傳來指甲抓門的聲音,“茲拉,茲拉。”在寂靜的寢室裡特別的刺耳,張茀腦子裡閃出一點信息,許君跳樓的那天晚上,她在睡夢中似乎聽到有人劃門,但是因爲那天晚上她連續不斷的做夢,她以爲是夢裡所以纔沒有在意。
張茀拼命頂住門,就怕外面兩個破門而入,但是外面除了傳來指甲劃門的聲音,兩個人並沒有更多的動作。
張茀擡眼看到她進寢室的第一天在門後貼的符瞬間就明白了,她們被這道符擋在了門外。
此刻張茀腦子裡冒出一個疑惑,那天許君爲什麼來劃她的門,而趙栩警官別有用意的問話也證明了這一點,難道她沒有去劃別人的門,而單單隻劃了她的門,所以才令趙栩警官特地來找她問話。
張茀放心的離開大門,立馬走到自己牀位下面,拉開書桌旁邊的衣櫃門,她翻出一個小行李袋把她需要的衣服、書本及雜七雜八一點東西都裝了進去,最後她拿出五個三角符,這是師父給她還剩餘的五個符。
外面指甲劃門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應該是徐亞也加入了,她倒不怕她們會進來,現在的問題是她怎麼出去。
張茀想了下安全第一,她摸出手機點開通訊錄翻開陸衍的電話號碼。
“張茀…張茀…”
“張茀…救救我…”
張茀耳朵一豎,劃門的聲音似乎消失了,若隱若現幾聲幽怨的聲音,像是許君的聲音。
“張茀…你救救我…我很痛苦…”
張茀深吸了一口氣,提高音量:“你知道痛苦就應該去投胎,別留在這裡害人。”
“我走不了…我走不了…你幫幫我…”
張茀聽到疑惑了下,難道許君是因爲自殺所以走不了,張茀沒有抓鬼經驗,只跟師父學了一些符咒,並不很清楚千奇百怪的情況,她在網劇裡看到有一種情況,凡人陽壽未盡,自殺的話靈魂就會被束縛在她,不斷重複着死前自殺的那一刻,直到她本來的陽壽盡的那一天。
難道許君和徐亞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才離不開?
但是…她自殺前爲什麼來劃她的門?
張茀想的出神,不經意的一擡頭,猛然看見許君出現在陽臺上,張着嘴巴已經撲進來一個頭。
張茀一個激靈,立馬拿起一個符貼到陽臺的門上,許君立即被打了出去,在空中掙扎了一會一下子掉到陽臺的地上去。
張茀此刻冷汗才冒出來,她大口喘着氣,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豎起來了。
張茀死死的盯住陽臺門不敢鬆懈,突然玻璃上出現一隻黑色的手掌,張茀被嚇得退了一步,幸好那隻手掌不能再像剛纔那樣探進來。
黑色的手掌慢慢彎曲起來,漸漸出現一點頭顱接着是額頭,黑漆漆的,像是被火燒過。
接着一雙瞪得極大的眼睛出現在張茀面前,瞳孔極黑佔了眼眶的三分之二,唯一的一點眼白更加凸出了瞳孔的詭異。
許君整張臉貼在玻璃門上,她張着黑洞洞的嘴巴,極力的想進來,這種力道將她的五官扭曲,變成一張詭異的臉貼在玻璃上,剩下一雙眼睛還在死死的盯住張茀。
張茀心中涌上一股惡寒。
陸衍?對了陸衍!
張茀滿是冷汗的手忙點開手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張茀心一涼,完蛋了,這下要跟許君大眼對小眼了。
玻璃門上的許君突然往後退了下,像一個渾身被燒焦的人站在外面,她的嘴巴張了張,張茀聽到許君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來,“張茀…我好痛苦…你救救我…”
張茀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她摸不準許君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快走吧,你已經死了別留在這裡了。”
“嗚嗚嗚~”許君的哭聲傳來,她往後退了步,在陽臺外牆邊頓下,雙手抱腿,臉埋在雙膝上。
張茀不敢動彈,遠遠的看着她。
“張茀…我身上好痛,每天都被火燒…我想離開…可是我離不開…”
“張茀…我身上好痛,每天都被火燒…我想離開…可是我離不開…”
“張茀…我身上好痛,每天都被火燒…我想離開…可是我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