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狼主化無言領兩千狼騎兵已佔住東線。”岑今玉手挑起影像中的一個畫面,駢指一點,將畫面放大,衆人一看,果見數架奔狼家的偵察機於關山東面的天空中來回盤旋着,一個個身穿狼紋甲衣、頭戴狼盔面甲的狼騎士按落狼頭,數十人爲一隊,紛紛降落在山頭上。那一頭頭的惡狼撲騰着機械的翅膀,狼牙鋒銳,雙目兇狠。狼騎士們從飛狼身上縱跳下來,宣宣嚷嚷地在山峰的各個制高點上架起大炮,支起槍械。
畫面不太清晰,衆人看得不甚清楚,遙見少狼主化無言坐在一架惡狼形狀的飛車裡來往穿梭在狼軍之中,正在指指點點,四處下令。
神算先生落流光將握起的拳頭在金屬桌上重重捶了下去,憤憤道:“少狼主太狡猾了,此次若是將他拿住,定要在衆軍面前將其梟首示衆。”梅善姑一聽到“化無言”三字,頓即從椅中跳了起來,向這幅奔狼家的畫面湊近了看,冷哼一聲道:“當年要不是國主他心軟,敕令饒了化無言這廝,這廝早就十年前就應該在丞相府被梟首示衆了。”
白小音想起當日奔狼家和蛇蠍谷合兵攻入鬼影山,殺死鬼影門中的一衆兄弟姐妹,禁不住怒意無限,咬着嘴脣道:“娘,化無言殺了門中那麼多兄姊,一定要殺了他報仇!”梅善姑點頭道:“只是這廝一死難辭其咎,難洗其罪。”
武情義疑惑不解問:“梅姨,我記得當年化無言不是被抓到丞相府中去了嗎,怎麼如今反而成了奔狼城的城主,挺威風的呢?”
梅善姑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年化無言之父貴爲我國的奔狼大將,國主極其器重於他,不想這個老賊卻被帝國左將軍樂無歡收買,臨陣倒戈,致使我軍中互相殘殺起來,死者無數,我奔到這個老賊身邊,老賊提防不及之際,被我連戳了數劍,再將其剁成肉醬。化無言這個小雜種並不知道他老爹已被我剁成肉醬,他反而以爲我死在了戰場上,便去梅花院想要抓君兒和音兒你們兩個。我事先已叫丞相府的人去保護你們。化無言被抓到丞相府後,本來要被判處死刑,但恰好無源國主和帝國大將軍白玉石簽訂了停戰協議,雙方都不允許再互相殺人,於是化無言逃得一命。奔狼大將擁兵不少,雖然那老賊已死,但大將軍白玉石爲了安撫人心,讓化無言這個臭小子繼承了他老爹的功勳,執掌奔狼平原。因此這小子撈到了好處,奔狼家一向兵力龐大,化無言這個臭小子也一向囂張跋扈。”
武情義點了點頭,雙目中泛起殺意,喃喃道:“原來如此。此賊當日攻打鬼影山,想要抓小音妹妹,幸好是覺知尊者相救,讓他錯抓了白虎王的女兒。早知如此,我當日在奔狼城前就應該將這個臭小子給殺掉。”
月嬋娟看向武情義道:“你放心,此等惡人活不了多久了。”
岑今丟開奔狼畫面,又點開其餘的幾幅畫面,隨着帝國轟炸機的逐漸臨近,黑霧關、斷天關的各處地段都已失去了影像。在一顆顆的巨彈之下,一條條連接羣峰的高空大橋斷成了碎屑,一座座建造在峰尖、山崖上的工事、炮樓也成了廢墟。整個巨大的影像系統失去了大部分的光芒,猶剩重生軍基地方圓幾裡的影像了。
岑今將基地的影像畫面放大,衆人皆屏息凝神,終於,帝國的數十架轟炸機即刻就要光臨他們的頭頂了。
每個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轟隆隆”
隨着巨大的炸響聲,基地前峰的一座峰尖整個的撕裂和翻涌了起來,無數巨大的山石向下空劇烈拋落而下,又狠狠地撞擊在一條條橫空交織的環形大橋上,環形大橋承載不住巨石的撞擊,紛紛斷折。
武情義睜大了雙目,這些橫空的大橋和建築,不知花費了重生軍多少的力氣方建造而成,此時卻如此輕描淡寫地毀在帝國的轟炸之中,真是好生可惜!
白小音看着這些震撼的畫面,雙脣微微顫動,一隻手緊緊抓住武情義的胳膊。
可是更震撼的還是後面,十數架轟炸機呼嘯着聲音自半空中竄馳而過,各自向基地中投下數顆重彈。那重彈劃破天空的聲音極其好聽,那垂落而下的線條極其優美,可是,就在落地的一瞬間——
連如此深入地下的指揮室都微微顫動,可想而知那地面爆炸之劇烈程度了。白小音雙手塞住充斥在耳中的轟炸之音。武情義眉頭一皺。白龍仰頭“嗷”的一聲,開始有些躁動不安。
整個影像系統劇烈的晃動,畫面中滿是騰空的煙雲和熊熊的烈焰。那畫面中的空氣太過渾濁,偶見傾覆而下的大樓和翻滾不止的巨石。
有些畫面即刻失去光彩,但岑今垂直站立在影像系統之前,雙指不停地在水晶桌的光影鍵盤上流利操作,影響系統中又彈出了不少的亮光來。
對基地第一波的轟擊剛即過去,第二波的轟擊又即到來。整個指揮室又顫動了起來,整個影像系統又晃動不堪起來。武情義環視四周,心想若是這山腹坍塌下來,那這裡面的所有人只能眼睜睜被砸成肉醬了。
神算先生落流光原本輕閉的眉目突然睜了開來,突如其來一聲大叫,“攻擊!”
武情義還沒反應過來,所有坐守在電腦操作器前的每個重生軍士開始動起了手指,紛紛在操作鍵上按動了起來,只聽畫面中又傳出無數的巨響,於兇猛塵煙中可以瞧見數架帝國轟炸機燃着烈火爆炸開來。
“好!”落流光精神大振。岑今雙手麻利地撥動光影鍵盤,口裡彙報道:“擊毀六架敵機。”
梅善姑、月嬋娟、月朦朧蹙着眉頭,也在靜觀影像。武情義心想重生軍面對帝國戰機的無妄轟炸也禁不住反擊了,只是不知重生軍有沒有能力反擊到底。
“大家注意,對基地第三波的轟炸開始了!”岑今急促的話音一落,畫面中的硝煙還沒有消散半分,隨着轟鳴的呼嘯聲傳來,又不知有多少顆巨彈落入基地當中,而且這次不單落在基地之中,更有不少是擊在環山上面,頓時指揮室中震顫的程度比前兩次劇烈了許多,顯然是敵方鎖定了重生軍環山上反擊的炮口位置,將其摧毀。如此劇震,武情義真是擔心那些不是太深入於地下的避難基地中的人們,是否能夠安然無恙。
終於等到可怕的轟炸聲停了下來,落流光鎮靜地問:“各位置請彙報安全情況!”
岑今點開幾個影像畫面——皆是每個山中避難處的影像畫面,各處的指揮官嚴肅而恭謹地面對攝影鏡頭手撫心口行了重生軍的軍禮,紛紛彙報:“第一井,完全安全。”“第二井,首門被轟開,正在修補。”“第三井,有兩人被落石砸傷,正在搶救。”“第四井,還算安全。”------
那畫面之中,呈現出每一個山中腹地的景象——有些是武裝着槍械的重生軍軍士擠在一起,合唱着不知名的軍歌;有些是手持着長劍的劍士們,或坐或站着,正在觀看大屏幕上基地被轟炸的場景,個個面容憤恨,咬牙切齒;有些是普通的老弱婦孺聚在一起,有小孩依偎在父母的懷裡,有妻子依偎在丈夫的懷裡,有的在哭泣,有的在輕啜,有的神色傷感,有的面帶恐懼,有的鎮定自若------
看到那畫面中許多的孩子們,他們的臉蛋是那麼的稚嫩,他們的眼睛是那麼的閃亮,他們顯得是那麼的可愛,卻被這奪魂攝魄的轟炸聲奪去了他們臉上原本應該有的輕鬆和歡笑,武情義頓即想起小的時候,帝國和武國大戰之際,他還只是個孩子,每日裡對上了前線的梅姨提心吊膽,心裡不得安樂,於此時感同身受,鼻子一酸,心裡涌起一種難受,而扭頭一看,白小音兩隻柔美的眼睛看着這些悽美的畫面,早已掛滿了淚珠。
只聽神算先生落流光朗聲宣講道:“各位重生軍的兄弟姐妹,今日,並不是我重生軍最難熬的日子,今日,卻是可以令我重生軍再次煥發無限戰力的日子。數百年了,我們這些敢於反抗的英勇之士,面對大無帝國的淫威,面對大無帝國的恐嚇,從來不曾退卻一步。我們既然一直沒有退卻,我們今天也就不會退卻,我們永遠也不會退卻!”
落流光最後一句話聲震整個指揮室,他精神昂揚,雙手高舉。每個地下避難室中的人們都在觀看軍師這一通情緒高昂的宣講,都爆發出了震耳的鼓掌聲、喝彩聲和叫好聲。
落流光擺了擺手,示意大衆停聲,果然畫面中喧鬧的人羣逐漸安靜下來,落流光面色容光煥發,接着說道:“而且,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們重生軍並不是在孤獨作戰,神明給予了我們恩賜,神明給予了我們護佑,白龍騎士——便是神明的使者!在這個世界上,神明,並沒有離去,並沒有拋棄我們,神明,他一直與我們同在!”
“好!”落流光話音一落,畫面中的人羣控制不住地高舉拳頭 ,爆發出瘋狂的歡呼聲和叫好聲,有些情緒高昂的,竟然又躥又縱,高聲呼叫道:“讓我們看看白龍騎士!”“白龍騎士萬歲!”有些人熱淚盈眶,有的人嚎啕大哭------
武情義聽此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神算軍師竟然在對衆宣講中會提到他,藉此引燃重生軍的情緒。
落流光滿含欣賞地目光轉向武情義,示意武情義走到鏡頭之前。武情義面色犯難,不知該怎麼辦,滿目有些緊張地看向梅善姑和覺知尊者。只見梅善姑和覺知尊者也是對神算先生很有些驚訝,也沒想到他會對整個重生軍提到什麼“白龍騎士”,還說白龍騎士是什麼“神明使者”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