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中,樹梢被雨點打得沙沙作響,兩個身影于山林上空捷然飛奔。石玉琢刀風左右橫劈,自後追擊着武情義,勢必要將他大卸八塊。所有飛空摩托上的特捕人員又向四面八方合圍過來。
武情義狂飛亂縱,奔躍到那林中空地處,眼睛一瞟,卻見木弱水反手被縛,被兩個巡警扣押在地。木弱水見到他飛身而來,後面追着石玉琢,大叫一聲:“劍聖!”
石玉琢朝兩個巡警大叫道:“亂槍打死這個劫持者。”兩個巡警迅然擡槍,朝着武情義便是亂槍掃射。武情義着地飛撲過去,子彈擦着脊背上掠過,他如飛的身影猛撞了過去,一個巡警被大力所中,撞飛入林中去了。
武情義一掌劈翻另一個巡警,將他的機槍搶在手中,望着他的腳便是一通亂射,那人慘聲大叫,雙腳齊齊被子彈打斷。石玉琢刀光飛砍而下,武情義調轉槍口,子彈洞穿石玉琢的右臂,石玉琢“啊”的大叫一聲,大刀脫手而出。
武情義一槍桿打暈那斷腳慘叫的巡警,奔到木弱水身後,木弱水想要閃躲,被武情義一把抓住手銬,放力一捏,手銬雖是硬鐵所鑄,也於中斷裂,木弱水一運勁,“咔”的掙脫雙手,叫到:“劍聖,你沒事吧?”
武情義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與木弱水於雨中凝視。
石玉琢狂吼一聲,周身罡氣縱橫,如飛而來,撞在武情義身上,兩人激撞得都砸進泥水裡去。武情義勃然大怒,翻身躍起,一把揪住石玉琢的衣領,狂然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打得他臉上肌肉變了形狀,兩顆門牙飛吐而出。石玉琢反手一拳,也打在了武情義的臉上。
另一架巡查機和十數輛飛空摩托飛空而來,佔據在四面八方,一架架機槍瞄準在武情義的身上。但武情義和石玉琢纏打在一起,沒有人敢開槍,以免錯打在石玉琢身上。
武情義也鼻血突冒,與石玉琢近身肉搏。木弱水看着四周劍拔弩張的氣勢,顯然今日這“劍聖”難脫包圍了,不覺心裡一緊,面色焦急。
石玉琢狂然大叫着,一掌向武情義胸口擊來,武情義大力一抓,扯過石玉琢的身子,一拳又搗在他的下顎上,石玉琢一聲痛叫,仰空噴出鮮血。但他依舊死力朝着武情義揍來。
半空中飛機、飛車的聲音響動,又是一輛飛行機飛空而來,飛行機左右兩側跟隨着十數架小型飛車,卻是蜻蜓島的人。木弱水面色一喜。
武情義和石玉琢只顧在地上廝殺惡搏。巡查機和蜻蜓島飛行機互相對了話,那蜻蜓島的飛機和一衆飛車都望空馳下,在地上停了下來。
飛行機艙門一動,蜻蜓島島主木三千和其子木林、木森以及一二十個全副武張的蜻蜓家武士跳了出來。木弱水大叫道:“爹,二哥,三哥。”向蜻蜓家的人奔了過去。
木三千勃然大怒,看着那場地中心在死命肉搏的兩個人,喝問:“弱水,這是怎麼回事?”
木弱水搖頭道:“我------我不知道。”木三千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木弱水臉上清脆一聲響,然後厲聲道:“你不知道?你是傻子嗎?你看看,要不是你害的,巡查使石大人會在這大雨中不顧性命的與惡人搏鬥嗎?”
木弱水眼中涔着淚水,手撫着被打得通紅的玉臉,無言以答。木三千轉看四周,見幾十個人雖然都用槍指着在泥水中惡斗的兩人,但是無人敢開槍射殺。只見石玉琢已被那惡人左一拳又一拳的揍得滿臉是血。
木三千手中晃出一柄長劍,大叫道:“石大人,我來助你,殺了惡人!”
忽然木弱水飛擋在他身前,大叫道:“爹,這個人並沒對女兒做過什麼,你不要去殺他。”木三千臉色震怒道:“你說什麼?你腦袋進水了?這個劫持了你一個晚上,還要殺死你二哥的惡人,你竟然說不要殺他?”
木林奔上前來,指着武情義狂怒道:“爹,這個人便是昨日將我綁在樹上,想要開槍打死我的那個人,幸好是我命大,沒被他打死。也怪弱水昨日攔着我,否則我早就在殲擊機上將其擒拿了,”說着向木弱水白了一眼,從腰上抽出一把小槍來,對準着武情義,睚眥欲裂道,“現在我一定要打死這個混蛋。”
木三千道:“木林,你且慢開槍,以防打到石大人身上。”木林走前兩步,眯着眼雙手瞄着槍道:“我看一有機會,就開槍打死他。”
只聽一聲暴吼,武情義手中黑氣肆虐,如鐵鉗一般抓住石玉琢的左腳,將他在半空中飛掄兩圈,朝着泥水地上猛砸下去,石玉琢慘聲大叫。一衆持槍巡警驚慌四顧,不知要不要開槍。
武情義拽着石玉琢的左腳,又是將他的整個身子在泥地裡猛砸猛甩,石玉琢一邊驚叫,一邊變成了一個泥人。
在地上被砸了五六下,石玉琢終於氣息奄奄。武情義一把扣住石玉琢的脖頸,一邊狂吼道:“誰敢上來?”
木三千一看武情義那滿臉的殺氣,本想挺劍上前,立時又頓住了,他大喝道:“臭小子,你竟敢如此傷害巡查使大人,你是不是活膩了?”
武情義手上黑氣森森,厲聲道:“今日我不離開,誰也別想離開。誰想讓我死,我便讓誰死。”他緊緊扼住石玉琢,轉看四周的槍口,石玉琢口中只剩微聲,任由他擺佈。
木三千喝問:“你想怎麼樣?”
武情義大叫道:“石玉琢這王八蛋與我有私仇,今日與任何人無關,誰敢來救他,便是一死。”木林擡槍向前指着,怒吼道:“狗雜種,昨日你搞得我好慘,今日我不殺了你,我就不姓木。”木弱水叫道:“二哥,你別衝動。”木森也叫道:“二哥,我看這惡人也太邪門了,你別亂動。”
武情義橫空一掌,一股渦旋大力橫竄出去,將不遠處一輛飛空摩托車吸了過來,車上兩人被大力拽翻在地。
木三千喝道:“死賊人,你想要逃?”武情義道:“那又怎樣?”
他手中大力翻轉飛空摩托,就要抓着石玉琢飛身而上,不想雨中一梭鐵彈穿透空氣迎着後心而來,武情義感知到這股力道,身形一閃,只覺肩上一涼,血液濺到臉上,同時聽到有人“啊”的慘叫一聲,定睛一看,卻見那木林呆呆站在當地,胸口上多了一個大血窟窿,張目結舌之際,無聲栽倒在地。顯然是鐵彈穿透他的左肩,又穿過了木林的胸膛。
木三千、木弱水、木森和許多人都看到了這個恐怖景象,齊聲驚呼。
武情義肩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滿手是血。地上雨水一濺,一個黑色炸彈落在地上忽閃忽閃。武情義瞬息之際揪着石玉琢的身子飛跳開去。
轟隆一聲炸響,刺得耳鼓嗡嗡的響,背上一種熾烈的熱浪吞噬而來。
他本能地自身中運出一股大力向後反擋,但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吹飛到不知何處,重重砸落在地上,頭暈目眩,金星亂冒,他的外衣被烈火焚得零零碎碎。他掙扎着揚起頭來,只見整個現場煙雲滾滾,人影一片紛亂,驚聲四起。
樹林中“嘩嘩”一陣響動,那棵棵大樹一棵緊接着一棵的向前傾倒,一個龐大的血紅色身軀出現在眼前。那龐大的身軀近乎一兩來長,滿身血紅之色,赤裸着上身,腰下拽扎着紅錦,兩隻如巨木般粗壯的血紅大手上端着一個黝黑的炮筒。更可怖的是,這個龐然怪人的一張臉,和他的身軀一樣,竟然是沒有了皮膚的,連頭皮也不剩一點,腦殼上蓋着個血色閃亮的頭骨。他臉上血紅的肌肉在顫動着,咧開大嘴露出一口鋼牙,“嘿嘿嘿------”那笑聲仿似是什麼東西卡住了他的嗓子眼一般,悶響在腹中。
那個血色怪人——如果他還能稱作“人”的話,他血紅的眼珠子向武情義看了過來,咧着大嘴向他走來。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沒有人見過這個血色龐然怪物。
一些人開始朝他身上開槍。但“咻咻”的子彈打在他的身上,竟然絲毫不起作用,反彈了開去。所有人大驚失色,彷如見到了鬼怪。
木弱水和木森將倒在地上的木林拖了起來,只見他胸上一個焦黑的血色窟窿,可怖之至極,早已一命嗚呼了。木弱水和木森失聲驚叫,木三千飛縱過來,抓起三人即刻飛逃,所有蜻蜓島的人都跟着木三千飛逃。
那血色怪人粗壯的手臂一擡,炮彈朝着向他開槍的幾架飛空摩托打了出去,那幾架飛空摩托即刻轟然炸起,火光和碎屑亂飛。幾個巡警被炸得四分五裂,殘肢斷骸到處亂飛,所有人驚嚇得驚慌逃命。
血色怪人一炮打向武情義。武情義驚呼一聲,着地滾躲。地上隆隆震動,那血色怪人大踏步奔了過來,壯大得難以形容的血色拳頭往他頭上擊落。武情義側頭一閃,那大拳頭砸在地上,隆隆一聲,地面震動,泥土四起,將武情義的身子顛簸了起來。
身周冷風驟起,那條粗壯的血紅臂膀重重砸中武情義的身子,他頓時如那洶涌大浪中的一根小草,隨着大力翻空飛了出去,胸中的熱血不由控制地竄到嘴邊。
轟然一聲,武情義撞進樹林子去,在林中撞出一個大坑。
他全身骨骼仿似就要散掉一般,身上的每寸肌膚也如撕裂了一般,鑽心的疼痛無可形容。他本能地掙扎起身,猛然一聲,那個龐然大物於空飛縱而來,重重踏落在地上,朝着武情義又是一記重拳。
武情義狂然大吼一聲,身子飛撲出去,雙掌死死抵住那隻大拳。但血人怪物的另一隻大手橫空而來,一把抓在他的右腳腕上,刺骨的疼痛鑽入心頭,武情義還來不及反抗,身子便不由自主被橫空摔飛了起來,撞斷一棵一棵的大樹,滾落在地。
武情義厲嘯一聲,自體內不知何處生出一股力量,狂然衝向那血人。“砰”的一聲,那血人倒退幾步,撞在大樹上,武情義也於半空倒砸在地,又是頹然栽倒在地上。
那血人一聲怪叫,猛竄過來,右手於空變作一柄血紅色的鋒銳寒刃,向武情義身上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