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別知己,此心惆悵。華萼回到金樓之後,歲月如常。心無旁騖,但求所願。
這天,他正在園中練劍,忽然感到一個高壯的身影接近,闖入劍陣。
他揮劍格擋,身形變幻之中,已經拆了十多招。
待看清來人,他慌忙收劍,正要躬身行禮,卻聽到對方那爽朗的笑聲:“我兒神勇,武功越來越精進了!”
此人正是華萼的父親墨徽。他貴爲北曄國右將軍,深得皇帝器重。前些年一直都征戰在外,很少在家。只不過如今年事已高,休養在家,所以纔有此等閒暇,與愛子切磋武藝。
見到父親,華萼放下寶劍,躬身道:“孩兒拜見父親!”
墨徽‘哈哈’笑道:“好孩子!跟父親還客氣什麼!一個多月不見了,來,讓爲父好好看看你!”
說着,他拉起華萼的手,仔細地看着他,心疼地說道:“孩子,你一直都在外面奔波,真是苦了你了!”
華萼笑道:“這是孩兒夢想之事,又怎會辛苦?倒是父親,孩兒一直不能侍奉左右,父親又清減不少!”
墨徽笑道:“爲父戎馬半生,早已習慣了四處奔波。現在身體每況愈下,也只能呆在府中,不知道有多難受!真恨不得能夠重回過去,再次走上戰場!只要我一出馬,保管南曄國那些叛賊盡數臣服!不過我兒聰慧過人,相信很快就能幫助皇上收復國土!”
華萼道:“父親請放心,孩兒一定會竭盡所能,輔助聖主!”
墨徽點頭道:“不錯!這纔是我的好孩子!”
華萼關切地問道:“阿戎一切可好?”
墨徽慈愛說道:“阿戎近來並無大恙,只是身子骨太弱了,不能出門。他甚爲掛念你這個哥哥,一直都想前來探望你。只不過爲父擔心他的身子,許諾等他好些再來。”
華萼疼惜地說道:“我也很掛念阿戎,過幾日我就回府看他。”
這時,下人已經端來了好茶,呈給了兩人。
兩人坐在石桌之前,其樂融融。
墨徽喝了幾口茶,忽然放下茶杯說道:“孩子,你可知道我這次前來華萼樓,所爲何事?”
華萼看出父親似有心事,卻略帶賴皮地說道:“父親前來,自然是爲了看望孩兒!”
墨徽笑道:“當然是我的好孩子最要緊!只不過——”他話題一轉,神色凝重地說道,“你應該聽聞,明灝辰即將班師回朝!”
華萼點點頭,卻並不答話。
墨徽道:“我和明巍兩人,同朝爲將。雖然都是爲國盡忠,但是卻也不免爭鬥。當年他一直支持太子楚彥,後來四皇子登位,幸虧你的力保,皇上才免他不死,甚至仍然拜他爲左將軍。而他的獨子,也少年封將,深受器重。至於我們墨家,勢力也更加如日中天。天下間誰提到我們墨家父子,不是敬仰萬分!只可惜,我年事已高,再怎樣也不如從前。阿戎年紀尚小,況且從小體弱多病,所以我們墨家的重任,幾乎全部都交給你一個人。而明家如今也是相似情形,只剩一個明灝辰尚能與墨家抗衡。所以,此次他回朝,你一定要小心提防,千萬不能被他奪了先機!”
華萼道:“誠如父親所言,不論是我們墨家,還是他們明家,都不過是爲國盡忠,又何分勝負!明爭暗鬥,只會兩敗俱傷。到時削弱的可就不單是一家之力,而是整個北曄國的力量!倒不如和氣相處,共同進退,豈不是更有利於國運昌盛?”
墨徽道:“這樣簡單的道理,我又豈會不懂!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就算我們只求相安無事,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善罷甘休!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還是小心爲上!畢竟楚彥餘黨未清,說不定明巍也是難以死心!”
華萼道:“當初我力保明家父子的時候,就很確定他們絕無異心。他們不過是當初選錯了主人而已。如今他們已經棄暗投明,只是一心爲國效力,又豈會心生他想?況且我相信明少將軍爲人。雖然我從未見過他,但是卻也一直都聽聞他的英名。他不辭勞苦,征戰於苦寒之地,此等忠誠,我們又豈可任意揣度?”
墨徽道:“我也不過是提醒你而已。畢竟我們已經老了,這天下……也只有任由你們去闖……但願在我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天下統一,我們曄國重現往日輝煌!”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不免蒼涼之色。見他如此神色,華萼心中一陣難過,神色堅定地說道:“父親請放心,孩兒一定會不負所望!”
墨徽這纔開懷大笑:“好!好!我的好孩子!父親相信你!”
華萼站起身,攜起他的手說道:“父親,你有好久沒有來這華萼樓了,我帶你四處看看。這次父親說什麼也要在這裡多留幾天了!”
墨徽笑道:“應該是你好久沒有回將軍府了吧!”
華萼內疚說道:“皇上當初賜我華萼樓的時候,就讓我從此以後一直鎮守此處。否則我一定常住將軍府,永遠陪伴着父親!”
墨徽笑道:“其實我又怎會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他是想扶植你自成氣候,然後與將軍府齊心合力,助他早日成事!皇上可真是用心良苦!我又豈會不遵從!只要看到我們北曄國日漸強盛,我就心滿意足了!又怎麼會責怪你呢!”
華萼笑道:“父親,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回到將軍府。那時候,曄國統一,天下一家,又該是多麼逍遙!”
墨徽歡笑道:“好孩子!聖君如此,明臣如此,那一天指日可待!”
父子兩人笑談着,朝那園中佳境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