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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漪下山後,已經將近晌午,落霞已經將水清漪吩咐的菜單給了廚房準備。待飯菜上齊,水清漪坐在闊榻上等來的是長孫華錦一封簡短的書信。
他有事耽擱,來不了了。
心裡分不清是失落還是難過。
花千絕或多或少,影響了她的情緒。長孫華錦的爽約,加重了她的患得患失的心思。
“都撤了罷。”水清漪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卻是毫無胃口。
落霞看着水清漪眉宇間染着的清愁,心想定是那封信讓水清漪不開心,替長孫華錦說着好話,開解水清漪:“郡主,朝堂局勢不穩,西北大將軍的營帳出了事兒,事關重大,無法脫身。”
水清漪豈會不知?
可知道是一回事,依舊無法控制心裡的情緒波動。
“行了,將賬目搬來。”水清漪心裡煩亂,西北大將軍營帳出事?冷嗤出聲,她得到的消息卻是西北大將軍的女兒失蹤,一行人在搜找。
他如今是西北大將軍的麾下,要配合尋找。
私底下,西北大將軍與他關係匪淺,他與袁藝靈也自小相熟,情面上也理該出手相助。
可袁藝靈看他灼熱的目光,令她心底不安。
她相信長孫華錦不會背叛她,真要與袁藝靈有什麼牽扯,早已經事成,之後便沒有她嫁給長孫華錦的事。但難免會有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髮生轉變。
例如,知書達禮,聰慧敏人的袁藝靈。
西北大將軍府防守嚴密,一個活生生的人憑空不見,值得令人深思。
她想到的這些,長孫華錦恐怕也想得到。他仍舊配合,想必此事極爲的複雜,牽扯甚廣。
落霞憂心忡忡的給含煙遞了個眼色,含煙搖了搖頭,示意落霞按照郡主的吩咐行事。
落霞咬着脣瓣道:“郡主,您勞累一天,躺着休息一會。奴婢吩咐廚房燉一盅湯給您墊胃。”看着水清漪無動於衷,落霞輕嘆道:“郡主您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腹中的孩子打算。”
水清漪餓過頭了,不太想吃。心裡想着事兒,哪裡有胃口?
禁不住落霞的規勸,水清漪點了點頭。
落霞歡喜的去了廚房,叮囑含煙道:“你好生照看郡主,賬目的事情莫要拿來給郡主,讓郡主多休息。”
含煙不耐煩的說道:“曉得了。”
含煙站在水清漪的身後,替她捏着肩膀道:“郡主,那袁小姐奴婢瞧着不是個好的,這回無故不見了蹤影,指不定是在整什麼幺蛾子。偏生夜大人那般足智多謀的人,都被她矇騙了過去,可見心計深沉。”含煙湊到水清漪耳畔,眼底聲音道:“郡主,奴婢不該嚼主子的舌根,可着實是看不過眼。您與夜大人的事兒,人盡皆知,袁小姐弄這麼一出,莫不是要夜大人上鉤,賴上夜大人了。您心裡有夜大人,夜大人心裡頭也有您,何不與攝政王說一句,將婚事給辦了,也絕了那些個覬覦夜大人的念頭。”
“你多慮了。”水清漪並不會認爲多了名份,戀慕他的女子便會絕了念頭。只要他不鬆口,名不名份都一樣。
水清漪心裡發悶,含煙的話,多少聽進去了一些。心裡惱他在東齊給她看上一眼都不耐煩,如今到了西越倒是不將那破面具給帶上,沾花惹草!
含煙替長孫華錦說一些好話,好讓水清漪答應給長孫華錦正名。卻沒有想到水清漪倒是對長孫華錦生起了悶氣,平白讓他受了冤枉。
擱下書卷,起身去了龍珏的書房,恰逢龍幽也在。
水清漪是想與龍珏商量她的婚事,瞧見龍幽也在,不知如何開口。畢竟龍幽多不待見長孫華錦,她看在眼中。
龍幽見水清漪看着他欲言又止,眸子裡透着冷意。“長姐來是爲了與他的婚事?”
水清漪一怔,點了點頭。
“我不同意。”龍幽直截了當。
水清漪輕嘆了一聲道:“幽兒,你爲何不願意?”
“不願意便是不願意,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龍幽不耐煩的說道。
“幽兒你要因你對他的偏見,讓姐姐的孩子一出世便沒有父親?”
龍幽並未想這麼多,冷峻的面容一僵,拂袖道:“小外甥生出來,我自會百倍疼愛他,不會讓他孤單。”言外之意有沒有父親,不是什麼大事。
“我們自小沒有母親,身邊也不乏有疼愛我們之人,可母親的地位是無人能夠取代,這種滋味你我最明白不過。幽兒能給這未出世的孩子疼寵,姐姐心中歡喜。他固然重要,你與父王對我而言,同樣重要。”水清漪不再執着的說服他們接納長孫華錦同意這門婚事。
水清漪告辭走了,書房裡氣氛凝重,龍珏與龍幽對長孫華錦也沒有太大的意見,主要的原因便是找到水清漪的時候,已經嫁給長孫華錦。他們覺得心尖上的人被長孫華錦搶走了,心裡嫉妒羨慕,所以對長孫華錦有偏見。
水清漪的那一番話,起到了作用,龍幽與龍珏坐不住了。
“父王,你如何想?”龍幽怎麼捨得讓小外甥生下來受人指點?攝政王府的權勢能夠鎮壓,可到底不能解除根本。他小時候便被人擠兌過,欺壓他是沒有母親的人。長姐對長孫華錦的感情,他都看在眼裡,不能因爲他的嫉妒、自私,讓長姐過得不幸福。
龍珏悠揚的說道:“我何時不同意了?”
龍幽倏然擡頭,看着龍珏清淡含笑的模樣,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鬱燥壓下,對着龍珏冷笑一聲:“說的彷彿當初棒打鴛鴦之人不是你?”
龍珏輕笑一聲:“父王知你不捨你長姐,便成全你。”
龍幽青筋突突跳動,礙於眼前無恥之人是他的父王,不便發作。壓下暴戾之氣,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
水清漪回來之後,不聽奉勸,將賬本對完,已經夜深。
疲倦的躺在牀上,瞌睡蟲卻是瞬間跑光,如何也無法安睡。
睜開眼,看着帳頂,水清漪翻轉了身子,身邊一片冰涼,令她無所適從。習慣當真宛如毒藥,能夠讓人上癮。
他在身旁只陪伴了幾個夜晚,少了他,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彷彿浸泡在冰水中。輾轉難眠,又不想要起身。
吱呀——
隨着門扉被打開,傳來細碎的聲響,水清漪閉上眼睛道:“落霞,不必守夜,你回屋子去睡。”
迴應的是滿室空寂。
水清漪一愣,心頭一緊,回頭望去,清冷的雪光照應下,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牀頭,穿着單薄,一滴滴雪水順着垂落額前的髮絲滴落在地。
水清漪翻身坐起,指責的說道:“怎得不將衣裳給換了,着涼了我可不伺候。”動作利落的拿着帕子給他擦拭溼濡的髮絲,吩咐落霞備水。
“不冷。”
水清漪握着他的手,凍得似冰棱似的。
“嘴硬!”
長孫華錦淬不及防的將她擁在懷中,大掌按着她的後腦勺,歉疚的說道:“今日事出突然,沒有如約前來。你可以記我一筆,何必折磨自己的身體?下一回可不許不用膳。”
“還有下回你便不用再來了!”水清漪氣惱的說道。
長孫華錦低笑了一聲,並未給出承諾,知她是一時氣話。如今不是太平盛世,他的身份在西越國極爲的尷尬,許多事情不像在東齊那般的隨心而爲,更多的會身不由己。他不會將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做出承諾,沒有履行諾言,比爽約更傷她。
落霞將熱水送來,水清漪推開長孫華錦:“你去沐浴。”轉身去箱籠將他換洗的底衣拿了出來。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微光,看着手中柔軟的底衣,目光柔和,嘴角微微上揚。
“今日之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她們不是你的威脅。”
長孫華錦給了水清漪定心丸。
半晌,長孫華錦沐浴出來,水清漪呼吸平穩的入睡。看着她的睡顏,不禁啞然失笑。撩開被子,將她擁入懷中,一同入睡。
翌日。
長孫華錦與水清漪一同用完膳,拿着漱口水遞給水清漪道:“今日隨我去一個地方。”
水清漪眼睫一顫,擡眼看着長孫華錦,想要從他眼中瞧出什麼端倪,卻是一片寧靜,波瀾不興。
“我與父王說一聲。”水清漪想要去刺探龍珏可有鬆口,改變對長孫華錦的看法。卻不知,長孫華錦能夠自由出入攝政王府,便已經是龍珏默許的。若是他不同意,長孫華錦第一時間進來便會被龍珏給請去喝茶。
長孫華錦顯然是想到了這一層,沒有遲疑的點頭。
水清漪還未起身,落霞便言道:“今日的膳食是攝政王吩咐準備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水清漪心裡閃過詫異,莫非是昨日她一席話,父王同意了?
想到此,水清漪並未深想,過程不重要,只要結果是她想要的便行。
收惙了一番,水清漪與長孫華錦坐上馬車,朝西北大將軍府邸緩緩駛去。
西北大將軍府邸的方向,水清漪識得的。驚異的看着長孫華錦道:“我信你,不必去要解釋。”
長孫華錦失笑:“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水清漪一怔,她昨日說服父王與幽兒接受他。今日他便帶着她去西北大將軍府,將他的人介紹給她認識。心裡涌入一股暖流,微微含笑道:“其實……”
“我只是想讓你和孩子日後多幾個依靠。”長孫華錦說得極爲的專注而肅穆,眼底的濃情與寵溺,使他周身清冷的氣息多了幾分的人情味。
水清漪眼底溼潤,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
他用他的方式愛她,賦予她安全感。而她只需堅定不移的信任他,無論發生什麼,與他並肩而行。
不離不棄。
……
將軍府
袁藝靈被關押在深山洞穴裡整整一日,凍得渾身青紫僵硬。送回將軍府的時候,整個人恍恍惚惚,目光空洞呆滯。
將軍看到的時候,當即震怒,命令人徹查,抓捕兇手歸案。
看着收拾好,躺在牀榻上似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的袁藝靈,將軍極爲的心疼,握着袁藝靈的手,寬厚佈滿粗繭的溫暖大掌給予袁藝靈安全感,動作笨拙的拂去袁藝靈額間的散發:“靈兒,你應一聲老爹。”
袁藝靈恍若未聞,目光放空,沒有焦距的望着一處。
袁將軍擔憂的說道:“靈兒,你別嚇唬老爹。你醒來,你要什麼老爹都答應你。就算……就算你要嫁給錦兒,老爹也爲你博上一搏。”
提到長孫華錦,袁藝靈眸子裡似注入一道光彩,渙散的目光漸漸的聚攏,對上袁將軍關切的眸子,扯了扯嘴角,張了張嘴,費力的說道:“錦哥哥不會同意。”聽聞到自己沙啞刺耳的嗓音,袁藝靈微微一怔,彷彿受到打擊,渾身僵硬。
袁將軍急忙解釋道:“靈兒,你的嗓子凍傷了,休養幾日就好了,不必憂心。”
袁藝靈垂下眼瞼,無精打采的點頭,不願多說一個字。
袁將軍粗獷的眉頭緊蹙,詢問道:“靈兒可知是誰擄走你?”
袁藝靈搭在腹部的手一顫,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靈兒莫要怕,若是記起歹徒的特徵儘管與老爹說,老爹定要他們生不如死!”袁將軍聲洪如鍾,說到最後帶着濃濃的殺氣。
袁藝靈蒼白的脣瓣囁嚅,似要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閉上眼,平靜的說道:“爹爹,我想休息。”
袁將軍無奈的看了袁藝靈臉色蒼白,近乎透明,身上的那股子靈動之氣已然消散,沒有生氣的躺在牀榻上,心裡一痛,叮囑她好生照料自己,起身打算離去,貼身侍衛進來稟報道:“將軍,夜大人來了。”
袁將軍擺手:“請他去書房。”
“爹爹,我有話與錦哥哥說。”袁藝靈睜大眼眸,倔強的看着袁將軍,不容他拒絕。
袁將軍終究是妥協了,命人將長孫華錦請到這裡來。
袁藝靈特地梳妝打扮了一番,與袁將軍一同坐在正屋等着長孫華錦。可看着相諧而來的兩人,袁藝靈渾身忍不住顫慄,呆滯的看着他目光溫柔寵溺的對身側的女子說着話,那是她從未看見過的柔情。
尖利的手指驟然扎進掌心,麻木不知痛。
她原以爲他是因爲擔心她,所以來探望她,心裡忍不住生出一絲貪念,可終歸是妄想。
袁將軍將袁藝靈的表情看進眼底,心裡重重的一嘆,隨後又有些惱。靈兒如今身體不適,他心中沒有靈兒,也莫要太過份,尋一個女子在這個檔口刺激靈兒。
“有事我們去書房說。”袁將軍當機立斷,若是長孫華錦說出什麼再度刺激袁藝靈,不知她小小的身子能否承受。
他雖然是個大老粗,可袁藝靈在他面前從不隱瞞對長孫華錦的感情。這次回京,也是爲了長孫華錦。
他最不願看見的便是袁藝靈受到任何的傷害,爲了袁藝靈他唯一的女兒,他能夠犧牲一切去保全,盡最大的力讓她幸福。
即使,那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夢。
長孫華錦頷首。
袁藝靈驀然開口道:“郡主可以留下來與我說一會子話麼?”
袁藝靈目不轉睛的看着長孫華錦,見他詢問的看向水清漪,嘴裡泛苦。手指緊緊的捏着裙襬,強忍着心頭血肉翻攪的痛。
水清漪留下來了,長孫華錦隨袁將軍去了書房。
袁將軍將一封密信扔在書桌上,沉聲道:“皇后大幅度的動作,暗中拉結了不少官員。皇上病情加重,冊封二皇子爲太子,勢在必行了。”
“莫要輕舉妄動。”長孫華錦看完密信,提筆在末尾處寫了一個‘等’!
袁將軍撩開袍子坐在太師椅上,對長孫華錦的決定沒有任何的異議。只是話題一轉,扯到了袁藝靈的身上:“龍珏不同意你與那姑娘的親事,靈兒對你一心一意,真的不考慮娶她?”
長孫華錦緘默不語,態度表明了一切。
袁將軍氣惱道:“我這一生別無他求,唯一的心願便是靈兒能夠過得好。你若不能讓她遂了心願,我也只好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好讓她忘記你!”
“你這是在威脅我?”長孫華錦萬萬沒有想到,袁藝靈被劫擄,袁將軍會如此不爲大局考慮,只爲了逼他娶了袁藝靈。眼底沁出了寒霜,面容冷酷的說道:“你起了這個心思,便不配爲將帥!我能將你扶持到如今的位置,換個人同樣也能!”
袁將軍手背上青筋爆鼓,眼底燃燒着熾烈的火焰,憤怒不甘的死瞪着長孫華錦。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將自己這些年來的功勞抹去!
“你知道的這樣多,爲了大局設想,你該知道後果!”長孫華錦起身,手指輕彈衣襬的灰塵,美如清輝的模子裡透着冰封般的冷意:“記住自己的本份,莫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說罷,拂袖離去。
袁將軍渾身散發出濃重的煞氣,目光猙獰的盯着再度閉上的門扉。
而這一切,被探子傳進宮回稟了皇后。
皇后吹了吹方纔塗好的蔻丹指甲,挑高眉梢道:“此事當真?”
“絕無虛假。”
皇后冷笑,眼中的怨毒化成一支利箭,射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朱脣微啓道:“密傳將軍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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