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的一番話,聽在醉燕耳中,如平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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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圓睜,死死的盯着水清漪‘玉’白的手掌。上面流光溢彩的晶石,將細碎的光暈,揮散在白皙細膩的手心,竟是有些相得益彰。
“不!不可能!”醉燕失了來時的冷靜,方寸大‘亂’。
目光在兩塊一模一樣的晶石上,來回的穿梭。心越來越涼,倘若不是瞧着水清漪將妝盒的那塊晶石擱置在了地上,她也認不出哪一塊纔是從水清漪身上拿出來的。
太過相似!
驀地,一個‘激’靈,醉燕慌‘亂’的眸子裡漸漸的平靜下來,啞聲道:“靜安王世子妃,奴婢也好奇您手中的那塊是真還是假?畢竟,皇貴妃娘娘的那塊晶石,是從當鋪裡贖回來的物件。上頭白紙黑字的寫着!”
太后面‘色’沒有任何的異樣,在水清漪拿出貼身放着的晶石時,眸子微斂,緊繃的下頷一鬆,‘露’出了一抹祥和的笑容。
她不知哪塊是真是假,可她知曉水清漪不是個蠢的。目光落在自個的腳上,能夠做出這樣別出心裁的繡鞋,便可以瞧出她的心思是個靈巧的,又豈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來?
可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曉她有難言之隱,用晶石救急呢?
李亦塵可是將水清漪拿出一萬兩銀子,購買‘玉’麒麟的消息傳遞了過來。那麼一大筆銀子,抵去了長遠侯府一半多的家業。她一個新‘婦’,不得王府的信任,怎得能拿出這樣一筆銀子?所以,也免不了擔憂她自作聰明!
“哀家鑑寶無數,倒也辨不出個真假來。這丫頭的話,說得有幾分道理。莫家是做大生意的人,又豈會做糊塗的事兒?出了半點兒的差錯,都是要問罪!”太后眼皮子半垂,懶懶的睨了水清漪一眼,那一眼‘陰’寒凍骨。
水清漪仿若未覺,依舊言笑晏晏:“清兒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太后。”水清漪擡起頭來,直視着太后說道:“太后娘娘當年代理過朝政,自是接待過使臣,對進貢之物特有的標緻,定然會極熟稔。”
太后眼皮子一跳,心中明瞭水清漪的意思。給上官琪使了眼‘色’:“將東西給哀家拿過來。”
水清漪將手中的晶石遞給上官琪:“勞煩姑姑將這塊晶石‘交’給太后鑑定。”
上官琪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地上的那塊,明白水清漪的顧慮,便將晶石呈遞給了太后。
太后就着光照,在晶石的底部發現刻有一個微不可察的南字。眉心微動,將晶石擱在桌子上,上官琪將另一塊遞了過來。
太后細細的察看,除了菱角,光潔的並沒有任何的印記。只是在準備放下的時候,忽而察覺到一朵半開的‘花’,三片‘花’瓣。
眉頭緊擰,手指細細的摩挲着三片‘花’瓣。這是京中聞名的工匠師,無論什麼物件,只要給他看過一眼,便能夠絲毫不差的模仿雕刻出來。但是,無一例外的便是留下三片‘花’瓣。讓人揣摩這位工匠是位‘女’子,卻無人見過他的樣貌。
一時間,不知這是‘玉’媚兮故意找人以假‘亂’真的挑撥。還是水清漪設下的圈套?
若是後者,那麼水清漪未免太過可怕。這樣的心思……這樣小的年紀。倘若長成,今後必定會後患無窮!
舒展的眉宇霎時緊皺,陷入了沉思。
水清漪看着太后的反應,心中忐忑,她這次是在賭!
當初太后將東西賞賜給她的時候,她瞧見‘玉’媚兮眼底一閃而逝的‘陰’霾,便知這東西她怕是覬覦已久。便讓繡萍在城南的小‘弄’巷裡尋了一個老工匠,模仿雕刻了一塊晶石。隨即,刻意在舒雅進來尋她的時候,將‘玉’麒麟打碎。
到時候必定要‘花’銀子買一個,而她沒有銀子,典當晶石便是極爲的在理。消息傳到了‘玉’媚兮的耳中,以‘玉’媚兮多疑的‘性’子,必定會查探一番緣由,怕這是陷阱。而若是查到她打碎了送給丞相的大禮,必定會相信她是真的手頭拮据,適才典當了太后給的賞賜。
至於在晶石上雕刻三片‘花’瓣,水清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也是她送給‘玉’媚兮的另外一份大禮!
“你快起來,哀家喚你進宮,不過是敘敘舊罷了!”太后收斂起心思,和藹的喚着水清漪起身。而後,臉一沉,對着醉燕道:“這個賤婢,膽大妄爲!胡‘亂’編排主子是非,拖下去杖斃!”
醉燕面‘色’刷的慘白,明白水清漪手中的纔是真的晶石,慌忙磕頭求饒:“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這也是被當鋪的掌櫃給‘蒙’騙了!求求您饒了奴婢一命……”
太后冷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寒霜,醉燕太過急功近利,適才給了她機會。若是她沒有鬆口主動說起晶石的事兒,怕是還有話頭狡辯。
“太后,不知者無罪。這婢子怕也是顧忌皇家臉面,適才會問罪清兒。如今,知曉是莫家那邊胡‘亂’拿着以假‘亂’真的晶石欺瞞貴妃。您這般杖斃了貴妃身旁的得力婢子,怕是會心生間隙。”水清漪擔憂的看着被堵着嘴,拖下去的醉燕,柔聲求情。
聽了她這一番話,太后心頭微鬆,對她的猜忌散了幾分。倘若是水清漪設計‘玉’媚兮,斷然不會爲她求情!
可水清漪最後的一句話,卻讓太后盛怒。難道她還怕了一個宮妃不成?
“你也是心太善,纔會讓人爬到頭上欺壓!哀家聽聞你嫁到府中才兩日,便被人刁難。作爲長媳,日後可要擔任當家主母的重任,若是沒有半分氣勢,如何肩挑偌大的王府?”太后慈眉善目,敦敦教誨。
“清兒悉聽太后教誨。”水清漪低垂着頭,眼底閃過一抹譏誚。太后能爲先帝守住偌大的江山,又豈會是簡單的角‘色’?即使她方纔那一番話令她打消了猜忌,不過是小看她的年紀,斷然不會有那樣大膽的而深沉的心計,纔會如此的放心。
日後她若是讓太后有了威脅,定然不會輕易的饒了她!
她說這一番話,爲的不過是試探。想到此,淺笑道:“母妃還年輕,這重任還落不到清兒的身上,能夠多偷些懶。日後就算母妃百年歸壽,清兒若是個有福氣的,能生下一個兒子,那時應當娶了兒媳進‘門’,清兒只管做個撒手掌櫃,一心‘侍’奉夫君便是。”
太后看着她白皙如‘玉’的面頰上飛上的兩抹紅霞,‘精’明內斂的眸子,盛滿了笑意:“你這丫頭,怪是會享受。只是這般,日後府裡頭怎得有規矩?”
水清漪笑了笑,沒有說話。
太后也不再多說,揮了揮手,疲乏的說道:“這樣一鬧,倒是沒有了興致。你與錦兒新婚燕爾,哀家便不多留你。”
水清漪行禮,打算退下,這個時候,‘門’口進來宮婢通報:“太后娘娘,皇貴妃娘娘求見。”
太后猛地一睜眼,凌厲的看向‘門’口。皇貴妃已經不等通報,氣勢凜然的進來。
皇貴妃懷着身孕,胎兒素來不穩。諸人都不敢靠近她,生怕有個好歹,會滅了他們的九族。就這樣,‘玉’媚兮暢通無阻的進來。
太后臉‘色’‘陰’沉,眉一皺道:“越發的不懂規矩,皇上是太過縱容你!如此作風,如何堪當六宮之主?”
心想不知她是用了什麼狐媚之術,令皇上與她撕破臉,也要冊封‘玉’媚兮爲後?
可越是如此,她卻是不能夠讓‘玉’媚兮如願!
‘玉’媚兮一雙媚眼閃過諷刺,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擾,自己又何必步步相‘逼’?而今,更是將她的心腹給杖斃,這口氣,她如何能忍?“太后,今兒個臣妾就是問你要個由頭。醉燕來替本宮要妝盒,怎得被杖斃了?”
太后冷聲道:“你身爲她的主子,調教不好,哀家便替你管教!用一枚假的晶石,撥‘弄’是非,杖斃也是輕饒了她!”
“啪!”妝盒被扔在了‘玉’媚兮的腳下!
‘玉’媚兮看着滾落在腳下的晶石,面‘色’凜然,霍然擡頭,目光瞥到了小几上擺着的一枚晶石。眸子半眯,心裡有着不好的預感。忙彎腰將晶石撿起來,細細的端倪,就聽到水清漪道:“娘娘,這枚晶石上面並沒有刻一個南字,並非南州國進貢的晶石。”
‘玉’媚兮面‘色’一變,她還是掉以輕心了!
晶石到手,她便想着看太后的笑話。完全忘記了查看進宮的晶石上,是否有貢品標緻!
她被喜悅衝昏了頭腦,那麼莫寅呢?
以他‘精’明細膩的心思,又豈會被糊‘弄’了過去?
心神一動,連忙轉動着晶石,在看到底部的三片‘花’瓣,‘玉’媚兮眼底翻涌着‘浪’‘潮’,‘陰’霧靄靄。手指發白的緊攥着晶石,目光黑沉的似要滴出濃墨。
莫寅!
好一個莫寅!
心中不禁冷笑,她怎得就被莫寅給騙了去?莫寅常年在南州國,他能‘弄’到南州國晶石。而他的姨‘奶’‘奶’,更是模仿的老手。正是因着莫家姨‘奶’‘奶’,能夠將奇珍異寶雕刻的以假‘亂’真。莫家的珠寶閣,多數絕跡的物件,都是出自莫家姨‘奶’‘奶’的手。而她有個習慣,就是在每樣作品的隱蔽處,留下三片‘花’瓣的標緻。
她沒有料到,莫寅敢將這一套,用在了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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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萬更的話,應該要等到元宵節之後。
那時候,煙兒一起來還債,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