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臉色陰沉,看着近在咫尺的門口,僅幾步之遙,他便可以脫身。(m首發)卻因顧錦心的拖延,這才引來了官兵。冷聲道:“少囉嗦,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夠帶你離開這天牢。皇后都自顧不暇,哪有心思救你?你便只有在這裡面等死!”
“一派胡言!”顧錦心壓根不相信他的話,一心認定了他是受到攝政王那一派的指使,讓她死的名正言順,顧家與皇后姑姑都沒有法子問罪!
想到此,顧錦心心涼了半截,難不成她就當真要死於此了?
不!
她還不想死!
顧錦心轉身朝天牢內跑,只要在官兵進來之前,她回到關押她的牢房,安安穩穩的躺在牀榻上,排除了越獄的可能性,那麼她至少還有一條活路。
官差見她轉身往回跑,臉色陡然似籠罩了一層烏雲,緊接着跨了幾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往懷中一帶,朝另外一條幽黯的甬道走去。
“你放開我!放開我!”顧錦心拳打腳踢的掙扎,可奈何力氣卻是敵不過他,心裡怨恨自己爲何就那樣輕信於他了?
“不想死就閉嘴!”官差見不是辦法,便將帽子摘去,將臉上的那一道傷疤撕裂,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顧錦心看着他的臉,驚愕的張大了嘴。“你……你……”
“閉嘴!”
顧錦心老老實實,不再亂動。任由他將她帶離天牢!
驀地,他的腳步一頓,看着前方圍攏過來的幾人,迅速的朝後退去。
“有人!”顧錦心提醒他後面也有人包圍,轉過頭看着前面的幾人,顫抖的說道:“怎麼辦?難道我們逃不出去了?要困死在這裡面?”
“你抓緊我了!”
沉吟了許久,他決定賭一賭。這裡面太過黑暗,只能看見幾道人影在晃動,看不清楚是誰。他進來的時候,將人都支開了的。這些人來的這麼快,肯定事先就知道他是來劫獄,所以配合的離開,待他將人快帶走的時候,然後讓人包圍了他們。這樣,可以如顧錦心所言,能夠有藉口將他們給誅殺了!
甚至,他隱隱的猜測到,對方彷彿知曉劫獄的人是誰!
想到此,心理面直打鼓,將顧錦心鬆開,拔出腰間的匕首。比劃着動作,一步一步的上前。倏然,黑暗的甬道里燈火通明。看着圍堵他的人,心跌入了谷底。
“陳子衝,別來無恙。”
長孫華錦一襲月白錦袍,披着坎肩,手裡揣着狐皮暖袖,眉眼如畫,閒適的姿態彷彿不過是來觀賞景緻,並非是拿捉拿逃犯。
陳子衝後退了幾步,站定。已經確認了他方纔的猜測是對的,否則,宗人府裡的看押,怎得那樣鬆散?
看着長孫華錦悠然自得的模樣,身上骨骼彷彿都開始發痛,上一回對待他的酷刑,記憶猶深。
“的確別來無恙!”陳子衝這幾個字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長孫華錦那句話,無疑是在嘲諷他。
“你覬覦我妻子的那一刻起,便不該存活於世,可念你救她的份上,免你一死。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我的底線,忍耐這種東西,除了對她外,真的沒有。”長孫華錦目光淡淡的掃過臉色煞白的顧錦心,涼薄的笑道:“我也算了了你替母報仇的心願。”
顧錦心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她是因何而入獄。
立即推開了陳子衝,向後退了幾步,一個官兵悄無聲息的舉着長矛,隨着顧錦心步步退後,往前用力一送。
噗呲——
長矛刺入皮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甬道里,格外的清晰。
唔!
顧錦心悶哼了一聲,睜大了眼眸,回頭看了身後刺傷她的官兵,秀美的容顏因痛苦而扭曲,眸子裡卻充斥着對死亡的懼怕、不甘。
她自小優秀,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做得最完美。因爲這樣她才能在顧家的嫡女中脫穎而出,母儀天下。
一切都如她所料,按照她計劃的步驟在走,就在她剩下的最後兩步中,便變的那樣的不順遂。
如今,更是命喪獄中。
她怎麼能夠甘心?
官兵看着她瞪大似要脫眶而出,佈滿怨恨的眸子,手下一個用力,矛頭破體而出。
顧錦心胸前的衣裳瞬間被血水暈染,纖細的手握着矛頭,緩緩的倒了下去。
“陳子衝謀害顧小姐,押入天牢,擇日審訊!”長孫華錦彈了彈衣襬上的灰塵,看都不曾看陳子衝一眼,將所有的罪名都安排妥當:“顧小姐的屍骨,運送回顧家,向顧大人致歉,本大人來遲一步,未能在刀下救了顧小姐……很懺愧!”
官兵連忙將長矛拔了出來,立即轉身去銷燬。
其他幾人,將陳子衝抓捕。
陳子衝想要反抗,不過幾招便窺出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官兵。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暗衛!
想到此,陳子衝便不再反抗,手上拷上鎖鏈,被帶着關押進牢獄。
……
顧家聽到越獄的消息,全都嚴謹以待,稍有風吹的草動,便有人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來。
得知是陳子衝劫獄,精神緊繃。
顧夫人坐不住了,去了顧大人的書房,讓他趕緊去支援,確保顧錦心安然無恙。
顧大人並未得到是陳子衝劫獄的消息,勸慰道:“夫人,你在等一等,皇后有行動會知會我。宗人府那麼多的囚犯,指不定是誰劫獄。我這個時候去支援,豈不是與他們是一夥,授人以柄?”
“老爺,那個人是陳子衝!宗人府裡有誰會使他劫獄?只有心兒了!心兒算計福安郡主,害死了他的母親,他豈會善罷甘休?定是怕皇后娘娘會將人救出來,所以他鋌而走險的先咱們一步將心兒劫出來滅口!”顧夫人急的淚水在眼裡打轉,若是別的人,她也不至於這樣焦灼:“夜大人親自帶人去抓人,我怕混亂中會誤傷了心兒。”
顧大人一驚:“此事確定了?”
顧夫人點頭:“宗人府那邊我早已讓人盯着。”
顧大人略微沉吟,起身道:“我去探探風聲。”
顧夫人見顧大人要去宗人府,長舒了一口氣。趕緊跟在他身後,將他送出府。卻瞧見一輛黑蓬馬車停在緩緩的停在府外。
顧夫人登時看向顧大人。
顧大人站在門口不動,目光銳利的看向從馬車上跳下來的人。視線在他的衣裳上打轉,眼底閃過一抹沉思,宗人府的人這時來顧府作甚?莫不是當真出事了?
“顧大人,夜大人吩咐小的將顧小姐的遺體送還。”官差看了一眼馬車,讓另外兩個將人擡下來:“夜大人得到有人劫獄的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宗人府,可終究是來遲了一步。夜大人原是想親自來道歉,可宗人府裡有許多的瑣事要處理,改日定會登門致歉。”
顧大人看着被擡下來,蓋着白布的擔架,緩不過神來。
甚至,不明白官差說了什麼。
顧夫人猶如五雷轟頂,尖利的刀子在她心口劃過,刺痛蔓延全身。跌跌撞撞的撲上前去,抓着擔架哭喊:“心兒!心兒!”
撕心裂肺的聲音,驚動了府邸裡的丫鬟小廝,探頭探腦的出來,看着顧夫人不相信的掀開白布,露出顧錦心青紫的臉,嚇得縮回了頭。繼而奔走相告!
顧夫人拿着帕子擦拭着顧錦心嘴角的血污,看着她胸口的傷口,哭天搶地,不願相信她的女兒真的死了。
顧大人囁嚅道:“陳子衝?” WWW▲тt kΛn▲¢ ○
“是,夜大人已經將人抓捕歸案。”
顧大人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充斥着顧錦年的話,可終究還是不願相信皇后心中沒有顧家。遂對婢女吩咐道:“好好安置了小姐,照顧好夫人。”
顧夫人撲上來抱住了顧大人的腿,哭喊道:“你還我的心兒!你把心兒還給我!還給我!”顧夫人麻溜的爬起來,失態的一頓亂打顧大人,她早已就預料到顧錦心進了宗人府不妙,想要他早點將人弄出來,可他偏信皇后的話,這回她的心兒當真是命喪黃泉了!
她怎麼能不恨?
心裡愈發的氣憤,下手愈發的狠毒,沒幾下,顧大人的臉便被抓花了。
顧大人心中本就惱火,顧錦心折了,他心中怎得不難過?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伸手將顧夫人推開,冷聲道:“莫要撒瘋,我進宮找皇后問話。”
顧夫人一聽顧大人進宮尋皇后,立即撒手道:“你去問個明白,皇后若是沒有給我們交代,日後她的事兒便不管了!”顧夫人遷怒皇后,對皇后懷恨在心,她若是有心要救顧錦心,豈會怕了勞什子攝政王?
看着顧錦心了無生氣的躺在擔架上,顧夫人心如刀割,眼底閃過陰毒,這個仇她定是要報!
顧大人匆匆的進宮,遞了玉牌,皇后娘娘身邊的流芳姑姑走出來,畢恭畢敬的說道:“顧大人,皇后娘娘身子不適,誰也不見。”
顧大人臉色極其難看,佈滿了陰雲。
她這是躲避他,不管心兒的事情了?
流芳姑姑見顧大人臉色難看,心裡狐疑,莫不是宮外發生什麼大事了?可皇后娘娘今晨便去了養心殿,任何人都不見,到現在還不曾出來。
正要將顧大人請進去,顧大人卻陰陽怪氣的冷笑了幾聲,目光陰戾的望了一眼皇后的宮殿,甩袖離開。
“顧大人……”流芳姑姑想了想,趕緊去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