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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蓮死在了後花園,被灑掃的婆子發現。
府中的大喜事兒,因着水玉蓮出事,氛圍變得冷凝。
大夫人心中極爲惱怒,水清漪回門,便出了這等事,於她的名聲總歸是不好的。當即要去後花園查看,被水清漪制止。畢竟大夫人身懷有孕,去了那地兒怕沾染了陰煞晦氣。
“母親,這件事兒交給女兒處理。您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不爲自個想,也要爲腹中孩兒着想。”水清漪感受得到大夫人對她的疼愛,只要能有這一份心,便夠了。
大夫人急的眼圈兒發紅,嘴角翕動,無奈的說道:“你要小心些,這個檔口水玉蓮出事兒,必定是針對你。”
水清漪豈會不明白?
算算時辰,水玉蓮在見過她之後出事,斷然是有預謀!
“女兒知曉。”水清漪寬慰了大夫人一番,起身去了後花園。
方纔走到後花園,便聽到悲慟的哭喊聲。水清漪循聲望去,一排玉蘭樹下,站滿了人。腳步不禁慢了下來,蹙着眉頭,看着水守正暴怒的將跪在地上的婆子踹倒。
“是那個婆子發現四小姐沒了。”繡橘在水清漪耳側低語,有點兒擔心大老爺會數落小姐。不禁憂心的說道:“奴婢去尋世子爺……”
“無礙。”水清漪打斷了繡橘,清清冷冷的說道:“侯府的家務事,他插手不妥。”
繡橘咬緊了脣瓣,望了一眼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丫環奴僕,全都被水守正那一腳給嚇得退了幾步。視野清晰的落在了無生氣躺在玉蘭樹下的水玉蓮,跪在她身旁的丫頭,跪得上氣不接下氣。“世子妃,奴婢瞧着四小姐指頭髮黑,該是中毒。”
中毒?
水清漪揉了揉手中的錦帕,若有所思的看向水玉蓮。手指慘白,指甲處黑的似浸了墨,沾了水墨色暈染開的模樣。
眉頭緊擰,正要上前。這時聞訊趕來的老夫人,在茱萸的攙扶下,徑自越過水清漪,停在了水玉蓮的身邊。渾身發顫,跺了跺手中的柺杖,厲聲道:“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妄爲,殺害了蓮兒?”
水守正指着地上痛的抽搐的婆子道:“你還不如實招來?”
婆子捂着被水守正踹痛的胸口,驚懼的說道:“老奴……老奴也不知曉,只是和往日那般灑掃落葉,看到了倒在樹下的四小姐,那個時候已經沒有氣了。”
水守正哪裡會相信?後花園灑掃,都是早早的便有人在了。怎得這個時辰才發現水玉蓮?何況,怎得會那麼巧?他恰好在尋長孫華錦提議擡水玉蓮爲姨娘,她就突然見被害了?心裡認定了是水清漪做的!而這個婆子,極有可能是水清漪的人!
想到此,心裡的怒火更盛,怒道:“可是水清漪使喚你這麼說的?”
婆子一怔,顯然沒有料到這件事怎得牽扯到大小姐了?
而她的詫異,看在水守正眼底,卻是他猜中了!
水清漪看着這一幕,臉上的笑意更盛。目光落在看過來的老夫人身上,嘴角彎了彎。走過去,在那婆子的跟前站定,看見水守正見到她那一剎那的慌張,眼底閃過一抹譏誚:“在父親的眼中,我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水守正並沒有發現水清漪來了,驀地見着,嚇了一大跳。對上她那清澈冷然的眸子,心裡驀然有些心虛。一時間,被水清漪給問住。
老夫人見狀,冷哼道:“你與蓮兒素來不對付,又怎得會有姐妹情誼?”心裡也認同了水守正的說法,她方纔讓茱萸給水玉蓮喝了易得子的湯藥,好讓水玉蓮搶先水清漪生下王府長孫,那個時候水玉蓮清漪雖然是妾侍,可生下長孫是功德一件,王府斷然不會虧待了她。水清漪就算是世子妃,也不敢輕易的對付了水玉蓮。
而如今,計劃還剛剛開始實施,水玉蓮就死了!
原本跪在水玉蓮身邊的丫鬟英子,突然跪在了水守正和老夫人的面前,哭道:“老夫人,老爺,求求您們給四小姐做主!四小姐今兒個從前廳出來,就去找世子妃,說是怕世子妃誤會她,匆匆的追了去。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四小姐遭了厄難。”
英子的這一番話,便是咬定了是水清漪謀害水玉蓮。
水玉蓮素來是巴結他人,從不曾與人臉紅。自莫姨娘死以前,水玉蓮也裝的與水清漪關係極好,後來因着婚姻之事,與水清漪撕破了臉面,兩人不對付的事情人人皆知。而今她最後見的是水清漪,蹊蹺的死了,最有嫌疑的便是水清漪了!
“我並不曾見到她。”水清漪波瀾不興的說道。
英子睜圓了哭紅的雙眼,拆穿水清漪道:“你撒謊!奴婢親眼瞧見你見到了四小姐,而且還用你手中的帕子給她擦拭額頭!”哀求着老夫人做主:“老夫人,四小姐雖然是庶出,可她也是您的親孫女兒。莫姨娘的事兒,因着四小姐而化解了,如今四小姐人沒了,莫家那邊咱們怎麼交代?莫家是商賈,奈何不了我們侯府,但我們侯府不看僧面看佛面,撕破臉總歸是不好。”
老夫人怎得不明白英子話裡頭的意思?
上回莫姨娘死了,莫家沒有來找麻煩,那是因爲有水玉蓮兩姐弟。如今,水玉蓮也死了,莫家那邊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然莫家不過一介商賈,可當真要與侯府結仇,以侯府如今的境況,也勢必不如莫家。倘若英子直言,老夫人聽了定會不舒爽,變搬出莫家背後之人說事,老夫人便會有所顧忌。
老夫人想到了這一層,但是水清漪不再是侯府的嫡小姐。眼下還有一層侯府望塵莫及的身份,與三王爺比起來,極難抉擇。
王府百年世家,是開國的功臣,根基甚深。
而三王爺,則是受太后恩寵的皇孫。
就在老夫人左右爲難之際,英子抽噎着說道:“四小姐在王府極爲的安守本分,今日陪着大小姐回門,亦是向着大小姐。可誰知,世子爺與老爺去了書房,四小姐無意間說了老爺有心勸說世子爺擡四小姐爲姨娘,今後兩姐妹相互扶持,卻沒有料到大小姐心胸狹隘,害了四小姐!”隨即,好似無意的嘟囔了一句:“大小姐出嫁那日,莫家老爺還勸四小姐說好好的伺候大小姐,她們雖不是一母同胞,可身子裡流的是一樣的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莫家老爺覺得當初的作爲太過份,想着待大小姐回門之後,再好好與大老爺商議鹽田之事。”
老夫人聞言,霍然開朗。世子爺若是在意水清漪,那時傳出水玉蓮遇害,他斷然會與水守正一同前來。而如今,只有水守正一人來了後花園,不見世子爺的身影,可見水清漪對他來說並不是很看重!而莫家那邊是商賈,沒有權利卻有潑天的財富。如果侯府參與了鹽田,那麼勢必會重新崛起。可這一切,恐怕因着水玉蓮的死,而落空。
當即,心裡頭有了決斷。
“蓮兒素來與人交好,並無得罪他人。也就和你有過沖突,如今她遇害前只見過你一個。你還有什麼話說?”老夫人怎麼看水清漪都不順眼,她嫁進王府,也不見給侯府帶來多大的利益,心中更是不喜,只覺得白白浪費了這一樁好親事。現下若是水清漪謀害了水玉蓮,那麼水清漪的名聲敗壞,舒雅那樣溫婉如水的女子最惹人憐惜,該會在王府出人頭地。
越想越得意,儼然忘記了舒雅方纔在大廳的事兒。一心想着定了水清漪的罪,將侯府摘清,好攏絡莫家爭取奪得鹽田。
水清漪心中冷笑,並沒有理會老夫人,而是看向了滿面淚痕的英子,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親眼瞧見我與四妹妹碰面?”
英子慌忙點頭:“奴婢追着四小姐,看見四小姐與你在交談。”
“既然你與四妹妹在一起,爲何四妹妹遇害,你卻相安無事?”水清漪一雙鳳目裡綴滿了寒霜,透着徹骨的冷意。
英子渾身打了寒顫,顯然沒有想到水清漪會有這一問。目光閃爍,眼角餘光瞥到樹下的食盒,張嘴道:“奴婢見四小姐與你在一起,放了心。記起四小姐的吩咐,便去廚房給你端藥膳。誰知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四小姐就沒了!”說着,怕衆人不信,將食盒提了過來。
水守正掀開食盒,一股清淡的藥香飄散開來,證明英子沒有撒謊。快速的奪過食盒,砸在水清漪的腳下:“你這個畜生!蓮兒是你的親妹妹,都下此狠手!還有什麼事情你做不出?”水守正想着到手的財富,被水清漪這一攪給黃了,怒從心起:“孽障!跪下!”
水清漪巋然不動,看着腳下藥膳淋漓滿地,冷然的目光看了一圈衆人,眼底都是幸災樂禍。捏着帕子的手,慢慢的鬆開。心裡明白水守正和老夫人敢如此,怕是因着今日回門禮的事兒,與長孫華錦的態度,讓他們知曉她在王府並不受重視,所以他們這樣對她,不怕得罪了王府!
但他們可有想過?她已然是王府裡頭的人,即使再不討喜,他們如此待她,也是打王府的臉面!
水守正見水清漪一動不動的站着,眼底是一片漠然,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挑釁,並不被水清漪放進眼底。面色漲紅,當即抽過一旁擱置的掃帚,朝水清漪蓋頭劈下去。
水清漪看着一道殘影朝她揮來,一陣風掃過她的面頰。不等她看清,手臂一緊,被大力拉離,跌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不等水清漪回過神來,一隻不算溫暖,透着絲絲冷意的手掌輕柔的拂過她的面頰。身子不由得一顫,不知是被那一絲冷意,還是這不經意的溫柔,令她心顫。
熟悉的冰冷體溫,熟悉的清冷暗香,在她跌落他懷中的那一瞬,就知是誰。
正因爲是他,這樣的溫柔,她無所適從。
“啪——”
水守正揮下來的掃帚,打在地上,斷了兩截。巨大的衝力,震得他虎口發麻。
水守正看着自己的手,怔了怔,隨即看向相擁着的兩人,又看了看自己握着掃帚的手。虎口震裂,鮮紅的液體滲出。
水清漪聽到那斷裂的聲響,回過神來,看向水守正,嘴角翹了翹。水守正被水清漪這一眼,看的瞳孔一縮,怔在了原地。
衆人也沒有料到長孫華錦會突然的出現,一時也緩不過神來。
氣氛霎時有些微妙。
水清漪淡淡的收回視線,推開抱着她的長孫華錦,擡頭望着他弧線優美的面龐,冰冷的面具散發着晶瑩的清輝。水清漪眉頭一皺,覺得有些怪異,仔細一看,面具上凝結着一層薄薄的冰霜,凍得他面具下蒼白的肌膚上的血管,格外的清晰脆弱,似乎伸手一觸,便會斷裂。
手下意識的握着他的手,比方纔他撫她面頰時,冷上萬分。心一沉,有些明白他爲何方纔不出現,待她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
“飲酒了?”水清漪淡漠的語氣裡蘊藏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卻令長孫華錦一愣,微微勾了勾嘴角,看着她不說話。
水清漪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擡頭看他:“今日不曾吃藥?”
長孫華錦默然片刻,緊繃的面部線條柔軟了幾分。溫和的一笑:“怎得不知躲?”
水清漪不再說話,舒展的眉頭微擰。盯着那清秀俊逸的少年,一襲白衣獨立在玉蘭樹下,纖塵不染。似清矍而細小的枝椏上綴着潔白勝雪的花,高貴清雅。脣畔噙着一抹淺淡的笑,如同春日裡繁花緩緩綻放,驚豔耀目。
水清漪觸不及防的被那淡淡的笑容晃了一下,怔然的看着他。
長孫華錦無奈的說道:“只飲了一杯。”轉回頭,看向一衆人說道:“眼下重要的是處理好這件事,回去我在細細交代。”
水清漪想想是這個理,方一轉身,覺察出他的話有些不妥。細細的回想方纔她說的話,腳步驀地一頓,背脊僵挺。
長孫華錦似有所覺,低頭看着她,嘴角揚了揚,伸手撫摸着她凌亂的青絲,像是在安撫着一隻躁動的野貓:“不用有所顧忌。”
水清漪眼睫顫了顫,臉頰卻莫名的有一股灼燒感。不可否認,方纔被他的笑容,晃得心口有一瞬的悸動。令她尷尬的是看癡了去,倘若不是他適時的開口,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水守正見二人望來,已經平定了洶涌起伏的心緒。扔下手中的掃帚,將受傷的雙手背在身後。下意識指責水清漪的話,在觸及到長孫華錦森冷的目光,哽在了喉間。
之前若是因着長孫華錦不重視水清漪,他纔敢放肆。若現在再看不出長孫華錦對水清漪的維護,他便白白混跡官場一些年。
老夫人心裡頭一直在算計,並沒有看到長孫華錦與水清漪的互動。臉一沉,冷聲道:“你父親教訓你,還敢躲?這些年,你母親就是這般教導你,不知規矩?”
“不知清兒犯了何錯,岳丈大動肝火的教訓她?如今清兒是我的妻,王府世子妃,即使做了錯事,也不勞岳丈代爲教導。”長孫華錦眉目清冷,嗓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卻令人不自覺的頭皮緊繃,不寒而慄。
水守正動了動嘴角,半個字也說不出口。長孫華錦話裡的意思很清楚,水清漪是王府的人,不關侯府的事,輪不到他教訓。
原本沉寂的氣氛,透着幾分的詭異。
衆人都認爲水清漪在王府不受寵愛,而如今長孫華錦的作爲,卻是處處在維護。心下不禁有了幾分思量!
老夫人卻看不明白,她認爲長孫華錦對水清漪的維護,不過是因着水守正那一掃帚打下去,打的不是水清漪,而是王府的臉面,世子纔會出面維護。面色微微一變,老淚縱橫道:“老身知是這個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她若不做出令我們痛心的事,以她世子妃之尊,我們又怎會在這喜慶的日子裡出手教訓?”說着說着,倒真的有幾分傷心,她疼愛的孫女兒,怎得就沒有水清漪命好?偏生不得她心的,就飛上了枝頭。
拿着錦帕在眼角按了按,看着躺在地上的水玉蓮說道:“這是她的親姊妹,都下此狠手,可見她有多心狠手辣!”
水清漪替真正的水府大小姐感到心寒,這就是她的好祖母!只因她不得她歡心,便竭力的敗壞她的名聲,一步一步的逼死她!
“祖母口口聲聲說我害死四妹妹,可有證據證明?”水清漪目光如箭的看向急急的要開口的英子,水玉蓮不是聰明的人,她身邊的丫鬟也不可能如此伶俐,那麼便是有人利用她栽贓陷害她!想到此,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只見四妹與我在交談,之後的事兒一無所知。你若拿出證據,我便無話可說!可若是信口雌黃,休怪我不留情面!”
英子如芒在背,低垂着頭,渾身沁出了一身的冷汗。咬緊牙關道:“四小姐手指有黑氣,儼然是中毒而死。大小姐先前給四小姐擦拭額頭,四小姐怕是一心當大小姐是姐姐,便不設防,因此中了大小姐的毒手!”說罷,壯着膽子,指着水清漪手中的帕子道:“大小姐手中的錦帕,就是證據!”
衆人的目光落在了水清漪手中的錦帕上,目光有些古怪。潔白的錦帕上,在日光下閃耀着點點的金芒,與水玉蓮身上身上的金芒一樣。
兇手是誰,不言而喻。
水清漪眸光微閃,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水玉蓮爲了讓她出醜,砸了金豬,卻不知金豬早已被人動了手腳下了毒。所以當她砸了金豬的時候,就已經中了毒。而她拿錦帕擦拭水玉蓮的額頭,是因爲就着日光看到她臉上沾染的金粉,那一擦,有毒的金粉便沾在了她的錦帕上,如今便成了英子口中謀害水玉蓮的證據!
長孫華錦拿過水清漪手中的錦帕,骨節分明的手指展平錦帕,淡淡的看了一眼:“證據?”
“是!這手帕就是證據!”英子一口咬定!
“喚府醫。”長孫華錦對匆匆趕來的水遠琪說道。
水遠琪不明就裡,吩咐身邊的長隨,去將府醫請來。
一起趕來的還有舒雅,看了眼長孫華錦,目光掃過水清漪,落在了平躺在地上的水玉蓮身上。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似乎感受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鬆開了手指。帶着傷痕的臉上,敷着一層脂粉修飾,此刻佈滿了擔憂:“蓮兒妹妹出了何事?”
老夫人冷笑道:“被手足毒害了!”
舒雅一愣,順着老夫人的視線,看向了靜立在一旁的水清漪身上。不過一瞬,便移開了視線。
水清漪若有所思,金豬經了舒雅的手,爲何她卻無礙?
“祖母,事情還不曾查得水落石出,您怎得能如此失言?”水遠琪心裡惱家裡的長輩都是糊塗的人,大姐再不是,她身爲王府世子妃未來的王妃,豈能容他們如此的作踐?何況,侯府如今的氣數,還要多多仰仗王府崛起。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留情面的對付大姐,侯府也該是氣數盡了。
老夫人被水遠琪一堵,氣得兩眼發黑。
這個逆子,虧得她平日裡那般待他,如今卻胳膊肘朝外拐,幫襯着水清漪那個賤人!
真當坐了家主之位,便了不得了?
“人證物證皆在,她還想狡辯不成?”老夫人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年紀小,不曾經過險惡人心,纔會如此天真!”所以也不適合繼承爵位!
水遠琪怎得不明白老夫人話裡的意思?直言道:“四姐中毒,毒有急有慢,她隨後見了大姐,說不準是見之前便中了毒,大姐遭人陷害。”
老夫人氣得怒火翻涌,心口陣陣發痛,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正要開口說話,瞧見府醫匆匆而來,冷哼道:“我倒要瞧瞧她是不是清白!”
舒雅攙扶着氣得踉蹌的老夫人,溫柔的勸慰道:“婆母,您別急。表妹性子隨了大舅母,是個心善的。在王府對雅兒也頗多的照拂,怎得會害了四表妹?這其中……怕是有誤會。”說罷,低垂了頭,露出了臉上不明顯的傷痕。
老夫人臉一沉,水清漪是個好的,之前在大廳就不會對舒雅咄咄逼人。
水清漪仿若未聞,對一旁的府醫道:“我四妹發現時已經遇害,你查看一下,是怎得被害的。”
府醫朝長孫華錦拱手,而後放下木箱,給水玉蓮檢查。不一會兒,皺眉道:“這毒是慢性,慢慢滲透肌膚血液,血液凝固而死。但是見血便封喉,成了急性毒藥。”頓了頓,食指與中指併攏的指着水玉蓮道:“四小姐手指有傷痕,顯然是爭鬥時弄傷,加速了毒性。”
水清漪走近,蹲在水玉蓮的身邊,她的手指指甲修剪的圓潤尖利,保養得極好。而她的手指中指指甲挨着皮肉斷裂,怕是毒素從這裡滲透進去,要了她的性命!
這也就是她拿着沾有毒的手帕,現在還相安無事的原因?
那麼,舒雅呢?
這毒是她下的,還是她亦沒有受傷,適才不曾中毒?
舒雅杏眼如水,泛着嫋嫋煙波,乾淨而澄澈的看向水清漪。微微一笑,略帶着安撫與鼓勵。似乎在說,她信任不是她下的毒手。
水清漪緊擰的眉頭舒展,心下莫名的覺得好笑。睨了一眼身旁的長孫華錦,便見他將手中的錦帕遞給府醫:“這帕子可有疑?”
府醫細緻的檢查了一番,搖頭道:“無毒。”
長孫華錦將帕子從府醫手中收回,目光凜然的看向驚呆了的英子。薄脣抿成了一線,帶着幾分凌厲。
英子心驚膽顫,沒有料到錦帕上沒有毒!
張嘴想要求饒,眼前一白,錦帕堵在了她的嘴裡。噎得她翻着白眼,呼吸不上來,極爲的難受。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扯出了錦帕,‘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張口便一陣刀割的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衆人看着英子一口鮮血噴在墜落在地上的玉蘭花上,格外的鮮豔醒目,乾嚥口唾沫,朝後退了幾步。心下知曉世子爺是動了怒,否則,何須與一個賤婢計較?看來是極爲的疼寵世子妃!
看熱鬧的心思淡了幾分,紛紛想着回去後,該如何向水清漪投誠示好。
水守正摸了摸受傷的虎口,知曉是長孫華錦動了手腳,否則他那一揮,怎得能把自個給震傷?可見到英子的下場,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觸,幸而長孫華錦不曾廢了他的雙手。想到自己的手被廢,渾身顫了顫。睨了眼已經沒有生息的水玉蓮,打了退堂鼓。
老夫人看着這一幕,心裡有些怯了。不明白水清漪有什麼好,讓長孫華錦如此的相護!可若是放過水清漪,心裡卻又不甘。
舒雅揉着老夫人的後背,給她順氣壯膽:“婆母,這搬弄是非的刁婢,合該給弄啞了,否則咱們侯府便會烏煙瘴氣,哪能和睦?您是這侯爺的祖母,侯爺以您爲尊。您方纔也是急糊塗了,纔會如此失言,表妹是明事理的人,又豈會怪罪您?若當真氣您,早早的就……”說到這裡,舒雅話音戛然而止。若有似無的看向水玉蓮與英子,意思不言而喻。
老夫人渾身發抖,不是因着害怕,而是氣極!
若她不是侯爺的祖母,水清漪就想水玉蓮那樣弄死她!還是如這個賤婢一樣的下場,毒啞她?
越想便越覺得水清漪是個禍害,留不得!
咬緊了一口鑲銀的牙,面色稍顯扭曲的說道:“哪敢,只望世子妃高擡貴手,不與我這老太婆計較。只是,這兇手與世子妃無關,刁婢給世子爺弄啞,唯一的線索給斷了,去哪裡尋兇手?”
舒雅呵呵笑道:“婆母說得哪兒話?表妹斷然不是殺人滅口之人,勢必會給四表妹一個公道。”
老夫人心裡本就害怕,被舒雅這一說,也難以鎮定了。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竟是有點不敢看水玉蓮。可又不想在水清漪面前落了下風,冷聲道:“如此便好!”
舒雅朝水清漪眨了眨眼,彷彿再說她安撫了老夫人。
水清漪啼笑皆非,看了眼水玉蓮的斷裂的指甲,在地上仔細的搜尋了一番,斷甲並沒有發現。凝思的起身,走了幾步突然鞋底有東西硌腳,擡腳一看,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裡,一顆珍珠混雜在草根裡。若不是她一腳叫嫩綠的野草給踩倒,倒也難以發現。
彎身拾起,擦拭掉珠子上的草汁,攤放在掌心。眼角餘光瞅見舒雅帶着淺笑的面龐僵住,笑意漸漸的收斂,眸子裡的無措一閃而逝。
視線移動,落在她的頭上,髮髻完好,並沒有鬆散,顯然是剛剛梳理過。心想方纔那一鬧,舒雅格外的狼狽,想來這樣遲趕來,是在廂房收惙了一番。落了珠子的首飾,怕是早已換了下來。
“先將人安置了。”老夫人見到這顆珠子,眼皮子一跳,趕緊說道:“這線索斷了,一時半會,又查不出來,將蓮兒一直擱置在後花園也不行。我有些乏了,便先回去。”說罷,拄着柺杖離開。
可被水清漪那一嚇,雙腿不利索,發軟的踉蹌着向前栽去。
舒雅心中一驚,急忙拉住老夫人。老夫人被舒雅冰涼的手拉拽,嚇得拼命的掙扎,兩個人一同栽倒在地上。
水清漪目光銳利的看向趴到在地上的舒雅,她的襟口微鬆,頸項裡的鏈子滑落了出來,只見到一朵花瓣形狀的銀座子。
舒雅慌張的爬起來,驚慌的看了水清漪一眼,整理衣裳的順了順襟口。鎮定自若的攙扶着老夫人起身:“婆母,您可有摔着?”
老夫人見是舒雅,本想說無礙,可瞥到水清漪手心的珍珠,立即哀嚎道:“哎喲喂!我的腰……要……要斷了……”
“您別急,當心一點,雅兒扶您回屋子。”舒雅招手,示意茱萸一同攙扶着老夫人離開。
水清漪冷眼旁觀,看着二人做戲到什麼時候。
“祖母摔着腰了,你們別輕舉妄動,若是錯了骨頭,祖母便有得苦頭吃。府醫就在這兒,不如讓府醫給祖母檢查傷勢?”水清漪看着走了數步的三人,適時的開口道:“這腰是大事,若輕看了,日後嚴重路都走不得。”
老夫人原本就沒有摔着,被水清漪這一說,渾身都發酸發脹的疼。尤其是腰間,哪裡還顧得上舒雅?“趕緊的給我來瞧瞧。”
府醫看想長孫華錦,見他頷首,便揹着木箱子過去。
舒雅呆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老夫人爲何突然間變卦了!
擡頭間,驟然看到近在咫尺的水清漪,嚇得心口砰砰亂跳,強笑道:“表妹……”
“表姐可識得這顆珠子?”水清漪捻着一顆珠子,在舒雅的面前晃了晃:“這顆珠子色澤極好,與表姐的膚色氣質相襯,倒是可惜了這上好的珠子,染了雜色。”
舒雅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心口,訕笑道:“哪裡,表姐如今不過是伺候表妹的婢子,怎得能佩戴這樣好的飾物?”
“表姐是說我虧待了你麼?”水清漪擡了擡眉,意味深長的說道:“表姐比我年長了三歲,你父親於世子有恩,我便與世子商量着許你一門親事,也算是回報了你父親的恩情。免得傳出去,讓旁人笑話了世子爺,竟讓恩人的女兒伺候妻子。就像這顆上好的珠子,若是沒有染上雜色,便能買個上等的價錢。可變成這般模樣,棄之又可惜了。”
舒雅心底‘咯噔’一下,明白水清漪拿珠子喻人。她若是變成世子的恩人之女,那些爲了攀附王府的人,必定會娶她。而她若是甘願做着一個陪嫁丫鬟,即使她本質好,也被賤婢的身份給掩蓋了風華,留下如尋常的奴僕一般毫無出彩的用處,棄之不管又可惜了生的一副好模樣。
繡橘插嘴道:“小姐,這樣的珠子,雖然染了雜色,可它的本質是好的。丟了倒是可惜,可也有人喜愛它的本質,忽略了它的瑕疵。倒時候世子妃將珠子贈人,豈不是物盡其用?兩全其美?”
舒雅攥緊了手心,繡橘這話誅心,她的意思是丟了可惜,但也有人不在意。還不如留着,等有用的時候,再送出去換取利益,物有所值!
“有道理!”水清漪舒展的眉宇緊蹙,爲難的說道:“可這顆珠子獨放便又降了價值,若是有了好的裝飾,又提了價值。但是這珠子一般的鏈子難以配上,可上哪裡去尋?”目光落在舒雅雪白的頸項上,那銀鏈子散發着清冷的光芒,水清漪淡淡的笑道:“表姐身上這條鏈子極爲的精緻,倒也配得上,不知表姐能否割愛?”
“我……”舒雅心裡恨極水清漪,這個賤人已經知曉這珠子是她遺落,明裡暗裡威脅她。步步鋪墊,爲的就是她主動將證據掏出來!而又不顯得她咄咄逼人,將她的惡形給摘得一乾二淨。不會授人口舌,落實她欺壓手足、善嫉的詬病!
“表小姐是捨不得麼?”繡萍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的銀鏈子,明白了什麼,也附和着說道。
舒雅臉色蒼白,後退了幾步,搖頭道:“不是表姐不願意給,而是這銀鏈子是我父親唯一留下的物件,貼身放着只是留下一個念想。”說到傷心處,舒雅眼角溼潤,哽咽的說道:“表妹若當真要,表姐給你便是。”咬緊了脣瓣,一手握着銀鏈子,滿臉不捨的看着長孫華錦。
長孫華錦開口道:“清兒需要你便給她,玉麒麟是亦是你父親留下之物,你拿去。”
舒雅杏眼圓睜,滿臉的委屈,好一個以物易物!
繡橘趁着她愣神之際,將銀鏈子拽了出來,水清漪看着上面原本空無一物的銀座上,是繁冗的花紋圖案,鑲嵌着細小的琉璃珠。遠遠的一看,便似空無一物。倘若不是她,她又爲何那般慌張?
水清漪沉思,將整件事細細的回想了一下,驀地,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麼,伸手撥開她的披散在腦後的長髮,拉扯下她的衣襟,白若凝脂的後頸上有幾道抓痕,中間那道尤爲的深,皮肉也被抓了去,留下了一條結了痂的傷痕。
可若是水玉蓮抓的,爲何水玉蓮死了,她無礙?
水清漪陷入了困局,除非她事先服下了解藥。那金豬上的毒是她下的,爲的是毒害了她。可沒有想到她也是被水玉蓮利用,背了砸金豬的黑鍋,陰錯陽差的讓水玉蓮砸了金豬陷害舒雅,而中了毒。舒雅怕事蹟敗露,便殺水玉蓮滅口?隨即有栽贓她?
水清漪想到此,正要開口,便看到舒雅傷口邊上那白如凝脂的肌膚,開始泛着黑氣朝一邊擴散。舒雅雙目渙散,身子一軟的倒下。
衆人面對這驟然的變故,驀地一怔,就瞧見府醫匆匆走來,給舒雅檢查了一下,立即拔出銀針紮在她的各大穴位上,沉聲道:“她中的與四小姐一樣的毒。”隨即,似乎想到什麼,扣着水清漪的手腕,仔細檢查了她的手,道:“世子妃手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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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親們的留言,煙兒很暖心。今年春節矛盾升級,但是昨天好好的將所有的事情都鋪展了說,煙兒也表明了自己的錯。他們也在開始改變,都是朝着過好生活的方向發展,達成了共識。
親愛的說的沒錯,先家後業,煙兒把家庭和寫文的時間都分配好,以後不會再產生任何的衝突。
祝我親愛的們家庭和睦,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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