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五百二十一章劫變始內發張御將手從晶玉之上收回,方纔在議談之中他提出由自己來斷後,這是因爲他感覺從大道之印傳來某種感應。
這一次撥轉天機,或者自己也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固然撥轉天機之事有兇險,可既然這是大道之印的照見,他也願意試上一試。
他看向外間,對面看去還暫時沒有什麼動靜。
這一次議事結束後,天夏還不至於立刻走,因爲若是他們立刻撤出,恐怕會暴露出他們得悉消息過早的情況,所要緩上一緩。
倒是不管他們是否會走,元夏既然有所決定,那一定執行下去的,不會半途停下,因爲這本質對元夏是有利的。
此刻他們陣勢兩邊有更多的靈性雲霧蔓延開來,長孫廷執又是種下了一縷不同的靈性氣機,本來這位還準備幾種臨清氣機,隨時準備應對元夏解化,但是此次看來是用不到了,只能等待下一次。
元夏兩殿這邊,在等了幾日後,上三世那裡也是傳來了消息,同意動用此器,這不僅僅是上三世上層的態度,也是代表着上三世背後的大能允許了。
這般兩殿這裡就不再遲疑,着手開始準備此事。推動此器之前,首先是設法鎮壓紛亂天機,並不讓天夏那邊太早發現端倪。
但這僅僅是附帶的,他們不指望能完全瞞過天夏,只是在撥轉天機之時,需要對天道進行一定的壓制,以免到時候造成太大的變數。
此事要持續一段時間,需視具體近程而定,根據兩殿的判斷,最短也要幾十日,長的話恐怕要耗費數月時日。
兩殿各司議也是到了各處陣位之上坐守。
這一段時間尤其要防備天夏來侵攻,特別是天機變動的時候,天夏怎麼樣也會察覺到的,或可能還會利用天機變動做些什麼,而這個時候絕不能讓天夏壞了他們的大事。
幾日之後,向司議走入了後殿,座上正坐着越司議、過司議、全司議三位大司議,他對着上方一禮,道:“見過三位司議。”
越司議道:“你就是如今下殿負責之人?”
向司議回道:“正是向某。”
越司議看向一邊,道:“全司議,就由你帶來他去那裡走一趟吧,我兩殿的東西,身爲主持之人,又怎能不知呢?”
全司議點點頭,道:“向司議,你隨我來吧。”說着,他站起身,推開一扇光彩流溢的的陣門,就往裡走入進去。
向司議對着座上再是一禮,便是跟了上去,他心中有數,這應當帶自己去見一見那件寶器了。
全司議行在前面,一連穿過了數道陣門,兩人便來到了以往只有大司議可以進入的兩殿空域之內。
向司議望過去,這裡有一道道懸空臺階,螺旋向上,直至無可觀量之所在。
全司議率先踏了上去,便走邊言道:“本來觀摩此器,是要上下兩殿主持之人一併至此的,但是上殿自萬司議戰亡後,沒有合適功行之人替位,便只要先讓你一人來此了。”
下殿的日常事務現在由蘭司議代爲主持,但權柄暫時由過司議來執掌。
這主要是因爲上殿經過了幾次損折後,原先求全之人大部分已然損傷殆盡了,雖然兩殿可以從諸世道中調來合適人手,也可以給予其一定的權柄,但卻絕不可能讓一個適才進入兩殿沒多久的人來主持大局。
實際上,下殿同樣有此窘境,但所幸仍有向司議在此。不過兩殿此刻認爲,這也僅是一時之窘迫,等到天地真環運轉之後,諸位兩殿司議歸來,那就能有所改觀了。
在說話之間,向司議忽然察覺到前方懸空臺階消失,而自己似乎是在向上飄升,只能感受到前面全司議,其餘一應感應都在消退。
全司議語聲從心底傳來道:“天地真環自煉造出來之後便一直放在這裡,並不參與天序構築,而這寶器如今就在此間。“
向司議一怔,他看了看四周,依舊感應不到任何東西,道:“在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下動了動,道:“莫非……”
全司議道:“就如向司議所想的那樣。”
向司議不覺點頭,道:“原來是這般。”
天地真環當已是跳脫出了他們這個層次的感應認知。以往他們所拿取的寶器,並不是寶器的全部,只是落入世間的模樣,而這個寶器更在其上,唯有無狀之形落下,他們只知道此物在這裡,但卻並無法以正常的手段觀望到。
但他同時又有疑惑,若是這般的話,帶他過來似乎沒有意義。
方纔如此想時,卻見一點明光泛起,卻是全司議的元神從身上遁了出來,對他言道:“且隨我來。”
向司議也未遲疑,心思一轉,元神也是從身上脫了出來,而後就覺自身似乎遁入了一處地界,這等感覺,就像是進入了某處神虛之地。
此刻他再是擡頭一觀,便見無數經緯之線衍生出來,並無限延伸出去,表面看着好似凝固的,可每時每刻都彎曲變動着。
他不禁有所明悟,這寶器在現世之內見不到,但是憑藉那一縷神氣寄託,卻是可以在神虛之地內見到,因爲神虛之地完全是意識的映現,只要意識可以接觸或者理解的,那就可以見得。
不過這只是他們的理解,這寶器真正的模樣,不到上境無不可知其全貌。
他道:“這便是天地真環?”
全司議道:“就是此物。無有大能之法力,此器無法催動。”
向司議不由點頭,這寶器他們連全貌都看不見,更別說加以催動了,想也唯有上境大能之力可以駕馭。”
全司議道:“在催動寶器之際,將會有上境力量演化,向司議可注意觀望。”
向司議不覺搖頭,看到了又能如何?在元夏可是沒有上境之路的,因爲上境大能可能已然佔據了上層,而元夏天序也不允許他們……嗯?
他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心中不禁一跳,忍不住看了全司議一眼,這位究竟是何意思?是他想的那般麼?
全司議則好像並沒有看到他驚疑不定的目光,繼續在那裡說道:“此間乃是天地真環存駐之地,上境大能的氣意若是進入此間,那麼天地真環立刻會有所反應,所以我們說的任何話,都不予被諸位大能聽到。”
他看過來,語聲平靜道:“可以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向司議沒有說話。
全司議則是道:“向司議一定是在想,我元夏天序一向穩固,我等到此便也無前路可言。那麼便是知悉了上境之道,瞭解諸般道法之妙,又能如何呢?莫非能是像驚龍子一般去到天夏嘗試衝至上境麼?”
向司議忍不住再是看了其一眼,這些話也是他能聽的麼?
全司議繼言道:“其實去往天夏成就固然是一條路,可也並不是什麼好主意,那必須正身前往天夏纔可,似底下那些人還有一些機會,而我等這些掌握權柄之人,雖說不會受上層多少關注,但定然無法做成此事。
再說天夏也不會容許我等做出這等事,那驚龍子的下場就是一個例子了。
那麼要想去往上境,又該如何呢?”
向司議不覺吸了一口氣,他知曉,自己今番聽了此言,已經沒有辦法再退出去,恐怕只能繼續往下聽了,故他一擡頭,反而主動言道:“卻要請教全司議了。”
全司議點點頭,道:“那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元夏天序,破其固束了,唯有打破天序,我們纔有一線機會,但是我們自己是無法動手的,也不可能做到此事,但好在我們遇到了一個足夠分量的敵手。”
向司議暗暗心驚起來,道:“那我等幾次三番無法拿出全力對敵天夏,是不是……”
全司議道:“這其中固然是我等有意如此,可也不過是順着元夏原先的矛盾上推一把罷了,而且天夏的實力也的確出乎我們的預料,便算沒有我們在後面推波助瀾,事情的結果恐怕也不會偏差太大。”
向司議感嘆道:“原來是這般。”
這件事肯定不是全司議一人能做成功的,過司議?還是有其他大司議都參與其中了?亦或是上三世的上層亦有參與?對此他一時也看不清楚。但他明白,今朝全司議帶他來這裡說這番話,顯然是要他做出一個選擇的。
向司議這時嘆道:“吞化萬世,得享終道。說得是好聽,可終道誰能獲取?又能獲取多少呢?
我元夏之事向來都是由上及下,越是上層才越能分潤到更大的好處,難道那些上境大能得了終道後,真的會將之分給我等麼?以我等功行,又能得到多少?
難道上境大能會允許我們成就上境麼?
我元夏消殺一切變數,對於上境大能而言,難道我們就不是變數了麼?”
向司議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全司議,若是我不願加入此中,又當如何呢?”
全司議語聲平淡道:“也沒有什麼,若你不同意,我會打散你的元神,你自不會有這段憶識,畢竟你乃是下殿主持,自不會拿你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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