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的時候就不大安穩,我很少睡得不安穩,除了有時候總夢見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我幾乎沒有做夢的習慣。可是這一個晚上,我卻覺得夢魘連連,怎麼都睡不安穩,明明得覺得看見一個女子在撲向烈火,如同飛蛾一般地撲向烈火。或的灼燒之感那樣強烈,強烈到我幾乎都以爲是真實的,連手都顫抖了起來,最終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我擡起手來,手中的鈐印有了動靜,這便是意味着,她所夢見的事情並非是虛假的,而是在這個世上確有其事。我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裡的心跳還帶着點點的疼痛之感。
那是一個人對於另外一個人最後的回憶。只是這個回憶和尋常的記憶不同,那記憶不是屬於一個人的,而是屬於兩個人共同的回憶,也就是在一段記憶之中,所看到的畫面是屬於一個人的,而那火燒的灼熱感卻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能夠將兩個人的記憶糅合到一處,也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死者的執念。
而鈐印之所以能夠捕捉到這段記憶也是因爲這一份執念的緣故,但並不意味着這一份執念的所有者是這段記憶的現如今擁有者。相反那執念所要守護的人,纔是這段記憶的擁有者。
這一縷執念要守護的人是誰,我還不能判斷,不過想來應該離我不是很遠,而且這一縷執念的強勢大約也就是在這幾日裡。而且按着這鈐印的感應來看,這一縷執念並不是很強,而要守護之人的執念反倒還要比它更強上一些。
我緩過神來,看向窗外,外頭的天已經逐漸亮了起來,公雞在外頭也已經喚了好幾聲了。
是時候要起身上街去買菜了。
王管家大約也是沒有睡好的樣子,眼下的烏青倒是很重,不過看精神倒是也尚可。
天還未亮,這臨安城裡最先熱鬧起來的地方應該就是着人聲鼎沸的菜場了吧。
“姑娘,今天收了好多新鮮的絲瓜,要不要買點回去?王管家又陪着姑娘來了啊!”
我沒回頭,“是啊,我們管家會算賬,我是個不會算賬的人,錢財的事情還是要他過過眼纔好。上次在你這裡買的黃瓜比較好吃,再拿一些黃瓜吧!”
我話還未說完,只聽見人羣之中傳出了一陣騷動,然後便是衝出了一個人來,伸手就抱住了王管家的大腿,“王爺,王爺,奴才總算是找到您了,奴才總算是找到您了。娘娘說得沒錯,王爺您沒死!王爺您真的沒死啊!”
王管家伸手去扶那個人,“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王爺,奴才是三首,是三首啊,王爺,王爺您怎麼就不認得奴才了呢!”那個自稱是“三首”的人死死抓住王管家的腿,眼淚鼻涕一把一把地蹭在王管家的褲腿上,王管家先是想要扶他起來,可是三首一直都不肯起來。
王管家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而周邊圍過來看笑話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我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低頭看向王管家的腰間。
果然!他沒有佩戴忘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