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清楚爲什麼司徒南會在刀口留下他仇人的孩子,而且還將仇人養大成子,或許是他當初心念一生,想要他去替換和他同歲病入膏肓的兒子,以此來蒙弊大家的視線的權宜之計,或許是因爲又到了後來,對他產生了感情,於是便一直養到大。
只是這些畢竟是個猜測,司徒南已經死了,所有的答案也隨他埋入了地底,但是這些答案對於景秋心來說,並不重要,只要確定他就是她的弟弟青兒,就夠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毒解了嗎?”景秋心看向另一邊的上官浩問道。
“小雪還在乎嗎?”上官浩微微苦笑。
景秋心知道他在怪他,當初把他交給司馬先生,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急着離去。
“當時情況危急,我相信司馬先生的醫術,所以,纔會急着離去”景秋心解釋道。
“你其實可以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小雪,當日我便對你說過,若是覺得爲難,你可以放棄,不必履行”上官浩淡笑着說道。
她如果想要放棄他,當日她就不會拒絕與歐陽凌飛一起離開,更不會拜託司徒宇照顧他。
“凌飛有危險,我不能不去救,但上官浩,我也從未想過要放棄你,對於我來說,你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朋友”景秋心耐着性子解釋道。
她跟歐陽凌飛都一樣,都不愛解釋,但因爲對方是上官浩,她解釋了,那一個月他的不放棄還有守護,還有信任,她都記在心裡,他是真心的對她好,她不會不知道,所以,她願意爲了他去解釋,因爲她是真心把他當朋友。
上官浩看着她,良久,才淡淡一笑,輕問道:“你記起來了嗎?”
“嗯,在不歸山上突然想起的,其實當時的我很疑惑,爲什麼一個陌生人,你可以如此的傾身相救,爲什麼一個陌生人,你可以如此傾身信賴,爲什麼不告訴我?”景秋心問道。
“當時我的生命只剩點滴,而你似乎早已忘了前塵往事,對我,你早已沒有任何印象,我又何苦再提往事,免得還徒增你的傷悲。”
“小時候的事確實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那是我最不願回憶的事情,當年全家被殺,娘將我和青兒託付給了管家準備下江南去投奔你爹,可惜,半路被敵人追殺,管家死了,我被打下的斷魂崖,而青兒生死未卜,之後,我的生命只爲復仇,便刻意去忘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景秋心勾起嘴角平靜的說道。
畢竟當初的他們還那麼小。
“如果當年爹能在斷魂崖谷底尋到你,那十幾年你也許不會過得這般辛苦”上官浩低聲苦笑道。
“已經過去了,況且我現在也很好”景秋心淡淡回道。
“是呀,已經過去了,可你不知道,如果爹當時找到了你,我們之間的結局不該如此,至少,你不會認識歐陽凌飛,至少”上官浩此時心裡有多苦,有多落寞,有多麼的不甘呀。
什麼叫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你拼了命想要守住,想要記住的東西,在別人那裡卻是刻意的去遺望,因爲那叫往事,連回憶都不能算。
景秋心扯開了話題,問道:“毒解了嗎?”
“只要後面調養好了,就不會再犯了”上官浩嘴角牽起笑,回道。
“那就好,以後你都不用再受這個病痛的折磨了。”景秋心此時也是由衷的發自內心的高興,她的心裡也不會那麼的愧疚了。
這時景秋心回過頭,看着另一邊安靜的坐在那裡一直都沒有說話,低着頭在想事情的司徒宇,她走了過去,看着那個一直到現在都不言不語的司徒宇。
那眉,那眼,真的另景秋心覺得那並不是她的錯覺,他或許真的就是她的親弟弟,青兒。
她忍住心裡的激動,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如聊天般的問道:“你呢,你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司徒宇一愣,隨後搖搖頭,說道:“兩三歲那年曾經發過一場高燒,好了之後,便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至於後面的事情,倒是模糊記得一些。”
兩三歲,爲什麼剛剛好是兩三歲,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是司徒南告訴你的?”景秋心問道。
“嗯”司徒宇點了一下頭。
“如果我說,你是我的親弟弟,慕容青,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景秋心看着司徒宇很是認真的說道。
這話一出,晴天霹靂,震驚了在場其他二人。
由其是司徒宇,他甚至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下一步該做些什麼,該如何做,只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腦海裡重複。
你是我的親弟弟,你是我的親弟弟,如此另人痛心,讓人停止呼吸的話。
“小雪?你確定?”上官浩看了下完全呆愣的司徒宇,才轉回頭對着景秋心問道,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的。
“那你對他有印象嗎?”景秋心立馬轉回頭對着上官浩有些着急的說道。
必竟當時爹孃是帶着他們一起去的,上官浩記得她,會不會也會記得青兒。
上官浩笑了笑,看了司徒宇一眼,表情有些尷尬道:“小雪,他當時不過才一歲多左右,剛學會走路,那時的模樣跟這時的模樣相差太大,怎能認得出來,當時之所以認出你來,是因爲你長得跟林姨一模一樣。”
再說他當時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哪裡有心去看她的弟弟呀,再加上,她弟也沒有來過他的房,他幾乎都沒有出過他的房門。
景秋心微皺起眉,看着司徒宇,看司徒宇此時的模樣,或許是她操之過及了。
“當時,你告訴我你不是司徒南親生兒子的時候,我便有了這種強烈的想法,所以,我也急着去找凌飛,想得到他的證實,知道你一下子會難以消化,我此時也沒有實質的證據,所以,我不強迫你現在接受,或許是我c之過及了”景秋心語氣有着淡淡的無奈和失望。
“你記不起一切,或許是因爲當年司徒南對你做了什麼,纔會讓你忘掉了所有的事情,你現在也不用急着做什麼決定,我只是想讓你有個準備。”景秋心又繼續道。
見司徒宇仍舊保持呆愣的模樣,似乎不願接受這個事實,無可奈何,只能嘆氣一聲先行離去。
上官浩看了一下司徒宇,搖搖頭,他會如此震驚,呆愣成這樣,答案不言而預,誰都想不到命運會走上這麼一條道。
命運造化弄人,果然,一點也不假。
不得不說,景秋心此時的心裡有些難過,司徒宇的反應傷到了她,或許他心裡可能還是有些怨恨她殺了司徒南,畢竟司徒南也是養了他十多年的養父,所以,他似乎並不願接受她這個姐姐的事實。
景秋心走了好久,司徒宇都沒有什麼反應,直到上官浩輕輕走了過去,拍一下他肩膀,嘆一聲氣,司徒宇纔回過神來,喃喃的道:“會是嗎?可能是嗎?”
“都說血濃於水,你對她可有那種感覺?”上官浩問道。
那種感覺其實一開始就有,只是他理解錯了,他以爲是情竇初開,萌芽的心動,可哪知那種親切,想要接近,想要對她好,想要保護她原來只是因爲血濃於水,因爲她是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姐姐,可是上天爲什麼要跟他開這種玩笑,爲什麼不早一點或是永遠不知道,這樣心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的痛了。
看他的表情,不說已明瞭。
他看着司徒宇淡淡的說道:“其實,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幸福,換另一種身份陪伴守候在她身邊”其實如果換作是他,或許他會願意,但人生沒有如果,他們註定也不會是這種關係。
歐陽凌飛的迷幻陣布好之後,並沒有看到景秋心的影子,他就已經猜到她去了哪裡,他給她空間,縱使他是非常的不願,他也沒有直接去逮人。
後來,又處理完冷月宮的其它事之後,他去了她曾經住的地方,發現她還是沒有回來,這時歐陽凌飛耐不住了,在那裡呆那麼久,什麼話該說的都應該說完了,該做的也該做完了,甚至不該做的也可以做完了,所以,歐陽凌飛不淡定了,說什麼也不能再放任她在那裡呆多任何一分一秒了。
結果走到一半,發現他的人兒正一個人坐在前方不遠處的假山上,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似乎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