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飛速離去的腳步聲,歐陽凌飛呵呵呵的冷笑,毫無眷戀,這一次,他嚐到了失敗的滋味,澀的那樣濃,痛得那樣傷。
她明明知道憑她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他,可她還是去了,明明知道,放開她的手,就註定要失去她,可是他卻還是放開了。
因爲他是歐陽凌飛,他有他不可一世的自尊,因爲他是歐陽凌飛,他有他的責任,情感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景秋心這一次去也許是九死一生,可是她還是決定去了,她曾問自己後不後悔,失去歐陽凌飛的溫柔,究竟值不值,可她還是決定去了,心裡想要救司徒宇的念頭是這樣的強烈,她根本無法抵抗,其實她對歐陽凌飛說,她把他當成弟弟,其實是編的,她也清楚心裡對他的關心超出了尋常,她也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但她知道那至少不會是男女間的愛戀,所以,她纔會說成把他當成了弟弟。
她不是帶着赴死的心去的,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救到人。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的決定是她這一生中最後悔的選擇。
聚賢山莊還是當日的聚賢山莊,只是此時她卻明白,這裡再也不會像當日那樣輕鬆闖進去了。
司徒南已經死了,如果她不來,司徒宇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當日他的奮不顧身,那堅決的眼神,到現在她都深刻的記着,沒有一絲忘記,他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那樣的勇氣,去救下他仇人的她。
究竟是什麼力量,怎樣的勇氣可以讓他這麼奮不顧身的爲她犧牲,她始終都沒有機會問。
他爹死了,他們之間的恩怨也已了,所以,她跟他不會再是仇敵。
景秋心把黑巾帶好,從後門一越到達牆上,放低身子不動聲色的查探裡面的情況,防衛明顯的森嚴,四處都有守衛,全方位似乎毫無死角,而且,每一刻鐘都有守衛巡邏,若是這樣飛進去,不出意外,是一定會發現的,唯一破綻就是有一點,就四個守衛,彼此都看不見彼此,若是闖進去,就必須要幹掉一個守衛,且一定要快速精準,不能有一點聲響,並且進去的時間只有一刻鐘,因爲一刻鐘過後,巡邏隊的人就一定會發現,一刻鐘,她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找到司徒宇被關在哪裡,所以說,一刻鐘對於她來說,根本不太可能。
可是這樣的防守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破綻,若是就這樣放棄,她又何苦來這走一遭,此時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她竟然忘了她的暗器,只要用銀針刺進他們的穴,自然說不了話,也動彈不得,到時巡邏隊自然也無法發現,因爲她有留意,巡邏隊的人跟那四個守衛根本沒有什麼交集,這個辦法正好可以實施。
景秋心伏在牆上,等待時機,剛好巡邏隊一離開,手上準備好的銀針,描準好四個守衛,眼睛一眯,飛射而出,第一次慶幸,自己的暗器學得如此出神入化,否則一個位置不準,就等於是全功盡棄了。
她抓緊時間,飛身而下,迅速進入地牢,她必須儘快的找到司徒宇,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地牢裡的守衛明顯的比外面放寬了許多,對於景秋心的身手來說,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一路往前走,不廢吹灰之力幹掉所有擋路者,找到了鎖住司徒宇的地牢。
“誰?”司徒宇聽見聲響,看向一身夜行衣的來人。
“別說話,我救你出去”景秋心的聲音冰冷的傳了出來。
聽見景秋心的聲音,司徒宇有一刻的震驚,甚至以爲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景秋心上前,直接砍掉了牢鎖,進去跟司徒宇說道:“跟我走”
“你怎麼會來?”司徒宇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這裡有多麼危險,他不是不清楚,她爲什麼要來,她不是恨死自己了嗎?不是恨死爹了嗎?爲什麼還要來救他?
他早已沒有想過活的希望,爹死了,家也倒了,他本也沒有打算活着,可是被抓來之後,知道李青劍是爲了玉靈石而來,甚至是從景秋心的手裡拿來交換自己,他心裡總是在害怕和驚慌之中度過。
他希望她來,能在死之前見她一面,可是又害怕她來,怕她遭受任何危險。
可是沒有想到,她還是來了。
“還能再見你一面,我想我已死而無憾,爹死了,相信你的恨也消了,以後,你終於可以不用活在仇恨裡了。”司徒宇苦澀一笑。
“你不恨我,是我殺死了你爹?”景秋心看着他問。
“因果循環,欠下的終究是要還的,所以,我不恨你,我們兩家的恩怨已兩清,從此,誰也不欠誰,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救”司徒宇語氣堅決的說道。
“怎會兩清,我還欠你一條命,那一夜你奮不顧身的相救,所以,此時我來帶你離開,還你一命”景秋心說道。
“李青劍在外面設下了天羅地網,帶着我,你根本逃不出去,你自己趕緊走,不用管我,那一次的相救本是理虧,如果我爹不害你,便不會有我的相救,這是因果,所以,你不欠我什麼”司徒宇急着說道。
“既然來了,我就不可能一個人走,廢話少說,趕緊跟我走”這個時候,景秋心也沒有時間跟他廢話那麼多。
“我不會跟你走,你趕緊走”司徒宇掙脫他的手說道。
“你確定要在這裡耗着,讓我跟你陪葬?”景秋心冷聲說道。
景秋心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往她頸項一劈,直接打暈了司徒宇,把她扛了起來,司徒宇雖說是個男子,可也只有十五六歲,身子還是比較單薄,景秋心的武功不錯,背起他還不算太累贅。
牢裡越輕鬆,外面就是越波濤洶涌,景秋心輕鬆闖進牢裡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出了牢,外面必定有場惡戰,點了他的穴道,或許還會是好事。
果然一出到大牢門口,李青劍已帶着一大堆人密密麻麻的把牢門圍成了一團,當看到只有景秋心一個人的時候,他是愣了一下的。
“玉靈石在不在你身上”李青劍直接問。
“你覺得我帶了玉靈石,還會單槍匹馬闖地牢嗎?”景秋心冷笑。
“歐陽凌飛不肯給?不是說很在乎你這個女子嗎?也不過如此”李青劍冷笑。
“那恭喜你,原來你的消息如此不靈通”景秋心冷嘲道。
“不管是真是假,即然歐陽凌飛不肯交出玉靈石,那你也別想活着離開這裡”李青劍直接命令他的屬下
“把他們活捉起來”
一窩蜂的人全部朝着景秋心而去,景秋心只是冷笑的看着他,放了司徒宇,雙手直接夾滿暗器,飛射了過去,迅速拔劍相迎。
起初,李青劍只是站在旁邊圍觀,直至他的屬下傷亡慘重,他才冷笑着出手:“想不到還是低估你了,”說完便直接傾身而上。
景秋心只能站在原地相迎,因爲他不能離開司徒宇一步之外,早聽說李青劍練了什麼邪功,功力大增,所以景秋心一開始就認真相迎,沒有馬虎,因爲來這裡,她抱的不是死在這裡的念頭,她是必須要帶着司徒宇離開這裡。
若是換作以前,仇報了,死不死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說不定還會是解脫,可是,此時,不知爲什麼,她突然害怕死亡了,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因爲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她放不下的人。
可是,兩人的武功畢竟懸殊太太,若是在以前,景秋心或許能敵得過李青劍,可是如今李青劍已練就了邪功,早已今非昔比,幾個回合,景秋心被擊退中了一掌,倒退了幾步,她勉強穩住心脈,沒有吐出血,但喉嚨仍涌上一抹腥甜,一滴血從嘴角緩緩流出。
景秋心伸手抹掉血跡,冷冷看着李青劍,她沒有想到李青劍的武功竟然進步到如此神速,怪不得歐陽凌飛叫她不要冒險,說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究竟練了什麼邪功?
景秋心冰冷的眼睛發着嗜血的光,一下子手中暗器迅速在手,描準李青劍迅速的出手,六個暗器齊齊向李青劍四個重要部份飛了過去,李青劍的眼眸危險一眯,他早就聽說過江湖上景秋心的暗器出神入化,由其是這招必殺計,至今無人能躲,他老早就想見識見識它的厲害了。
李青劍開始迅速反擊,躲避這暗器,雖說李青劍此時的武功已經深不可測,但景秋心的這招必殺技考的不單是武功,同樣的還要心思縝細,善於佈局,精算準確,就如同歐陽凌飛那般,但那時歐陽凌飛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雖躲過了景秋心的這一招必殺計,確仍輕擦到了手臂,受了一點輕傷,而此時李青劍心思並不如歐陽凌飛,他只是拂手用他的內力去逼退向他飛速而來的暗器,很顯然,這一招,並不如歐陽凌飛來的高明。
因爲她的這一招,只能躲不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