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屠

餘額不足

就在聊城內的那聲獸性嘶吼消失後不久,遠在百多公里之外的省城長風集團總部,也如它在聊城分支一樣,陷入了絕對血腥的噩夢之中。

接到聊城分支那邊的人在電話中近乎哭泣一般的求救之後,立時召集了大羣手下會合到了總部大樓,還沒等穿着睡衣的賀瘋子發佈命令時,在大門倒塌的巨大的轟鳴聲裡、跌跌撞撞衝進來的守衛和他的慘叫聲就帶來了恐怖的“殺星”。

那是一團絕對詭異和漆黑的霧氣,大團大團看似濃煙般翻滾而來的漆黑霧氣中閃爍着絕對詭異的暗紅色光芒,隨着暗紅色光芒的閃動和黑霧的翻騰,一股冰寒中夾雜着酷熱的氣息君臨整個大堂,就在從黑霧中傳來的淒厲而又紛雜的百鬼夜啼一般的鳴叫聲裡,濃的讓這些久經征戰的黑道梟雄們連頭髮根都在瞬間豎起了的殺意和魔氣開始了它的肆虐。

詭異的漆黑霧氣夾雜着暗紅色的光芒不停吞吐翻滾着向前撲進,被黑霧淹沒的人在悽慘的吼叫聲裡化爲血雨和殘肢委頓在地,就在長風以賀瘋子爲首的衆人驚恐的注視和躲閃下,幾乎佔據了大廳整整一半空間的黑霧裡傳出了沉悶,暗啞而又充滿着暴虐和殺意的聲音:

“五鬼現身,天妖臨世,屠!”

隨着那聲再沒有任何人味的“屠”字落地,黑霧中閃爍的紅芒頓時黯淡了下去。

大廳中,夾雜在冰寒中的酷熱也同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憑空捲起的陣陣陰風中,撲面而來的讓所有人血液都爲之凝結的冰寒裡,陰冷漆黑到不能形容的黑霧彷佛沸騰一般的波動了起來。轉眼,黑霧之間就朦朦朧朧的幻顯出一個人的身影來。

就在詭異莫名的大團黑霧之中,一尊散發着慘淡紅芒和綠色流光的軀體宛若魔神一般的站在那裡。

近乎赤裸的軀體上、在無數紅色線條和慘綠色鱗甲覆蓋之下,散發出詭異光芒的軀幹和四肢上凸起的肌肉線條有若枯樹盤根,虯結在一起不帶任何的波動。

那張同樣隱現慘綠色鱗甲的頭臉之上,淡綠色的短髮根根豎起。在同樣淡綠色的雙眉之下,一雙瞪大了的雙眼中流轉着五顏六色的古怪光芒。仰天發出低啞長嘶的大口裡發出宛若鬼哭般低迷悽慘的叫聲,隨着他的叫聲,身後大團大團的黑霧中又飄搖出五團更加漆黑的黑霧,就好像有生命和和意識一般的圍繞在他身邊,不停的就在平地而起的陰風裡伸縮、飄搖。

“這是什麼東西?”

就在賀瘋子張大的嘴還沒合攏,他手下大多的人也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瞬間,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四個面色冷肅的黑衣人中的兩個,就在一聲冰冷的低喝聲中,怒豹一般的撲出了。

在燈光下劃出的兩道長長刀影就像兩道閃電,驚醒了被眼前的異像弄呆了的衆人。在猛然而起的怒喝聲中,這些聚集在大廳中的亡命之徒在對危險本能的反應之下,抽出各自的武器像潮水一樣的向面前的怪物撲了過去。

只有賀瘋子,依着同樣對於危險的敏感,就在滿大廳亮起的刀光裡,悄悄的在身邊那倆黑衣人的保護下,慢慢的往後退去。

面對着一閃而至的長刀帶起的冷風,擁上的衆人發覺那怪物竟然連躲都沒躲,就見他在長刀臨頭的瞬間,發出一聲獸性的嘶叫後,那不停轉換在眼中的七彩流光瞬間凝結成血一樣赤紅的顏色,而閃現着綠色熒光的臉上神色絲毫未變。

就只見他佈滿了紅線和綠色鱗甲的大手一揮,就在衆人眼前一花的瞬間,鋒利的鋼質長刀連着握住長刀的胳膊,就在他的手裡發出喀嚓的脆響變成了三節。

緊接着就在握刀的那兩個黑衣人慘叫還沒出口的空裡,慘綠色的大手中刀光一閃,那兩截斷刀就已經砍飛了他們的兩顆腦袋。而崩落的那兩半截斷刃也沒有絲毫的浪費,就在這怪物閃電般飛起的兩踢中化成了兩道流光,竄入擁來的人羣中,割裂了四個人的咽喉。

血雨就像噴泉一樣的在人羣中灑落。

就在那兩個當先撲上的黑衣人無頭的屍體還沒倒地的空裡,那怪物的雄偉身軀便徑自撞了過來,那兩具搖搖欲墜的屍體還沒被他捱上,便已經被他身邊繚繞的那五團黑霧纏上,轉眼便成了兩具骷髏委頓在地。

這些事說來慢,其實整個發生的過程快的就若電閃,直到那怪人的身體撞過來到那兩具無頭屍體變成骷髏倒地,噴灑在人羣中的血雨還未曾有一絲落到地上,緊隨着黑衣人的衆人也還沒撲到那怪物面前。

還沒等衆人從眼前的一幕回過神來,已經踢飛了兩具無頭屍體的怪人就已經連身撞進了人羣。

於是,一時間洶涌的人流就像被一柄碩大的長刀連腰斬斷一般,頓時混亂着倒退了起來。

就在醒過神來的衆人在不停響起的喀嚓聲和慘叫聲,以及毫不停頓的沖天而起的血雨腥風中哭叫着後退的時刻,遠遠地躲在大廳這邊角落裡的賀瘋子發出了惡狼般的厲叫:“都退開,給我亂搶射爛他!”

這也難怪賀瘋子拼了命般地急叫。

就算是冒着回頭槍聲引來警察的巨大風險也要下令開槍。

遠遠躲在一邊觀望的他,發現只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身邊那些衝上去拿着長刀鐵棍拼命廝殺的手下做的全是無用功,在那怪物身前揮刀掄棒的人無一例外的被那怪人用同樣一個不帶人味的冷血動作所殺。

出手握住、折斷刀棍,閃電般的揮出。或砍飛、或敲碎他們的腦袋,而毫無例外的在那怪物似乎無所不在的飛腿之下,會斷成三節的殘刃中崩落的那一部分,全都變成了流光般致命的兇器,每次都帶走好幾條的人命。

不但鋒利的長刀和沉重的棍棒傷不了那怪物的雙手一絲一毫,就連衆多躲過他身邊纏繞的黑霧奪命糾纏的衆人瘋狂的砍在他身上的利刃,也都毫無例外的被震成了幾節,而武器脫手的人轉眼之間也會被他身邊的黑霧鎖住,變成可怖的骷髏委頓在地。

更可怕的是,這像魔神一般冷血屠殺着的怪物身後,那不停翻騰着緊緊跟着他挺進的黑霧。不管是活人或者是屍體被捲進黑霧裡,無一例外在不到兩秒的時間變成一堆堆碎肉。

更爲可怕的是,被捲進去的活人竟然連一聲慘叫都沒有。

面對這樣詭異莫名,和場中那似乎冷血到極至的屠夫性怪物,就算以賀瘋子這麼多年來在道上的豐富經驗,也只能本能的選擇了最後的辦法,不顧一切的亂搶射死這個怪物,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就在頓時四起的槍聲根本不顧場中還有沒退開的自己人,絕情絕意的帶着倖存的人們的恐慌和仇恨響起的瞬間,再次目睹了那怪物不可思議威能的賀瘋子在口中發出了呻吟般的低低慘叫:“妖怪!它絕對是妖怪!”

在頭暈目眩的瞬間,他做出了他以爲自己這輩子永遠不同做出的一個舉動,飛快的掏出懷裡的手機,哆嗦着開始報警。

密集的槍聲轉眼間就零落了下來,大廳中倖存的人在目睹了被亂槍射成馬蜂窩一般的怪物,他身上流出暗綠色液體的洞口轉眼便蠕動着被毫髮無傷的深綠色鱗甲覆蓋,而怪物前進的身軀並不受任何影響時,他們所有殘存的信心的終於崩潰了,極度的恐懼和慌亂中,他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射擊,哭爹喊孃的開始尋覓起逃生的方法。

可惜已經晚了,就在槍聲稍歇的空裡,在血污肉泥中不停推進的怪物發出了另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緊接着他詭異的身軀一改剛纔的緩慢,就像一團被黯淡的紅芒和慘綠圍繞着的流光一般飛快的閃動了起來。

隨着他流光一般地閃動,一蓬蓬血雨就像煙花一般的隨着一聲聲慘叫在大廳裡炸起,每一聲慘叫和每一蓬血雨就象徵着一條人命的終結。

就在他開始屠殺的同時,一直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五團黑霧也像五道漆黑的奪命帖子一般離開了他的周圍,盡情的閃掠在已經變成了屠場的大廳,不停的收買着人命。

賀瘋子也不過剛撥通報警的電話,還沒等他說明白自己的地址,整個大廳裡忽然間便陷入了一片異樣的寧靜。等他慌張的擡起頭時,卻正好看到一直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黑衣人的腦袋剛好在怪物那雙慘綠色的大手之間變成了兩團爛泥。

“啊!”

就在那雙冰冷的大手以不可能躲避的速度也抓向他的腦頂時,在陷入永遠的黑暗之前的瞬間,他忽然奇怪的想起這雙在轉眼之間屠殺了他數百手下的綠手之上,竟然會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血污。

“真是奇怪!”

隨着賀瘋子的頭骨在一聲清脆的爆裂聲中變成粉碎,一直緊跟在那怪物之後的黑霧頓時就像接到命令般擴散了開來。

在不過轉眼的瞬間,被黑霧完全籠罩住的大廳中忽然傳出了一陣飽含着無限悲憤和怨懟,以及不甘的低沉嘶吼,隨着這聲沉悶壓抑到極點的嘶吼,整個長風大廈會議室的這層樓上所有的玻璃全部像被無形的氣浪炸碎了一般落了一地。

隨即,這大團大團的黑霧就像被從窗戶裡捲進來地狂風拉扯着一般,迅速從破碎的窗戶裡往外逸去,轉眼便融入黑漆漆的夜空了無蹤影。

身後,長風的會議室大廳裡,只留下了滿地的血污,碎屍和骷髏,訴說着他們曾經經歷過的血腥遭遇。

清晨九點,韓家寨的韓老太爺在除了韓二之外的四個年輕精壯山民的簇擁下,進入聊城。

九點二十分,本想直奔市政府的他在半路上被另一位入城的老山民認出。

隨即,傳說中的韓家寨的老太爺親臨聊城的消息以不能令人置信的速度,在剛剛從鬧了半夜的混亂中稍微有了點平靜的聊城城內傳開。

在一些聰明人的聯想和猜測下,不多時,整個聊城陷入了近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由流言蜚語造成的恐慌裡。

不管是在街上,還是在辦公室裡,陷入恐慌的人們無所不用其極地發揮着自己的聯想力和口才,繪聲繪色的講述着關於昨夜出現的那聲其實並沒持續多少時間,但也確實讓聊城過半的市民差點陷入了瘋狂的妖吼,以及後半夜警車淒厲的鳴叫響到了天亮的異常情況之所以會發生的種種版本。

不過版本儘管不同,但結論卻大體上是一致的。

那就是眼下的聊城出現了妖物,神秘的老太爺是來降妖除魔的,不然從來不見外人的韓老太爺幹嗎好端端的出現在聊城?

於是,多少年來已經被許多人遺忘和當成了茶餘飯後笑談的,關於韓家寨韓老太爺的衆多傳說再次成了聊城人口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話題。

而才走到什字的韓老太爺,更是被許多已經慌了心神的人圍在了十字街上,寸步難行。

這種情況下,隨着人們從衆心理的本質,圍在十字街上的人是越來越多,最後終於把原本還算寬闊的什字堵了個水泄不同。

這時,已經忙了一夜,也鬱悶詫異了一夜的達叔帶着一隊警察匆匆趕到。

弄明白情況後,又好氣又惱火的他想要趨散人羣,維持住現場的秩序時,他這才發現情勢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面對人山人海,根本不怎麼理會他的這股人潮,他帶的這些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就在他打開隨身剛配上的對講機,向警局請求完支援時,他忽然發現喧鬧的什字上卻慢慢的安靜下來了。

緊接着,就在他左顧右盼的想弄明白狀況時,他聽到人羣中傳出一把蒼老,但又顯得十分清越和平穩的聲音:“大家說得我聽明白了,現在大家靜一靜,聽老朽說幾句好嗎?”

聲音不高,但平穩清越的聲浪好像有無可比擬的威力,穿透原本還存在於什字裡的衆人切切私語的嗡嗡聲,迴響在整個大街之上。

一切的嘈雜便在這聲浪過後變成絕對的寂靜,只有微停了一下,又繼續響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什字。

“今天老朽入城,是有點我們韓家寨自己的私事來向市政府尋求幫助和支持,不是來聊城驅魔捉怪的,因爲我根本就不會那套東西。

不過在這裡,我要以一個活了近百歲的老人的名義,向各位父老們提個醒,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平靜了近千年的聊城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妖怪?

起碼,在我渡過的近百年的光陰裡,就沒聽說那個城市裡出現過這些東西。

所以我請大家不要慌張,相信政府,政府一定會在保證你們安全的基礎上,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是我,一個活了近百歲老人的心裡話,當然,如果你們要想認爲是韓家寨的老太爺說的話,也行!現在我只請大家不要再圍在街上了,安心去做你們自己該做的事。好嗎?”

聽上去就是那個素未謀面的韓家寨老太爺的一席話說完,達叔就發現原本水泄不通的人羣有了鬆動的跡象。在重新升騰起的嗡嗡聲裡,人流開始了活動。

就在他剛要鬆口氣的空裡,一個女人高亢刺耳的聲音又拉住了所有準備離去的人們腳步。

“如果沒有妖魔鬼怪的話,那昨天晚上的那聲怪吼是怎麼回事?人可能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嗎?”

達叔一聽這話,就知道要糟,儘管他自己對那聲音和長風開發區的屠場也在心裡裝滿了詫異,可他明白,眼下這十字路口,這麼多情緒不穩的人潮面前,絕對不是弄明白這件事的時機。

果然,隨着這聲高叫之後,有些鬆動的人羣又亂了起來,一時間滿什字都是人們各種各樣的疑問和懇求聲。

這讓達叔心裡,瞬間都產生了一股把那高叫的女人一把撕碎的衝動。

“關於怪聲,我知道以現在的科技手段,就有很多種辦法可以達到你們所說的那種效果。因此,我相信那是有人在暗中搗鬼,不關那些靈異的事。

大家想想,要是真有你們認爲的那些東西的話,你們今天過得還會這麼安穩嗎?趕快回去吧,相信政府,一定會查出這聲怪吼的來歷,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大家趕緊回去,趕緊回去吧,就當是可憐可憐一個已經趕了半夜山路的老人,我快要支持不住了,好嗎?”

說着話,抱拳向四周作揖的韓遠山韓老太爺的臉上滲出了黃豆大的虛汗,削瘦微駝的身子也微微的晃動了起來。

圍着的衆人終於在紛紛揚揚的議論中慢慢散去了。

“老人家,今天實在多虧你了,我代表我們全體警察向你表示最誠摯的感謝,謝謝!”

指揮着大隊這才趕來的警察趨散還不肯死心、糾纏在老人身邊的那一小羣人,達叔陪着匆匆趕來的局長向正要離開的韓遠山走來。

“不敢當,不敢當,一件小事,何足掛齒。”

嘴裡客氣着,韓遠山微微向來的兩人點了點頭,便想趕去辦自己眼下最關心的事。眼看着就要中午,自己卻因爲剛纔的事被堵在這裡不能成行,要是再不去辦的話,等一會飛機來了,拿什麼去見方榕?

“老人家是要去市政府辦事?”

知道前因後果的達叔一看韓遠山這就急着要走,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點了點頭,說了聲失禮,並不想再多說什麼的韓遠山拄着柺杖就要離開。

“老人家不用這麼辛苦了,市長他們來了。”

有些沒意思的達叔和同樣有些尷尬的局長對望了一眼的空裡,忽然發現市長帶着市裡的一羣官員下了車,匆匆忙忙的往這邊趕來。

等韓遠山輕而易舉的就在什字得到了滿懷感激的市長的允諾後,在韓二的指引下進入方榕的三泰書店時,小蔣都傻住了。

“蓮姐,你怎麼了?”

剛剛擠在人羣中已經見過韓遠山的林曉菡,發現自己潑辣厲害的蓮姐在這個看上去並沒有特別的老人面前,表現出一種小孩子般的手足無措和緊張時,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老太爺您好,我是書店的僱員小蔣,您快請坐,您找我榕哥麼?”

還沒等韓遠山和引路的韓二開口,從震驚和興奮中醒過神來的小蔣顧不上回答一臉奇怪的林曉菡,只管自己跑出櫃檯,衝到微笑着的韓遠山面前深深的鞠了個躬,隨即還是明顯慌亂和緊張的說出了一大串還算有條理的話。

“謝謝你了小姑娘,方榕不在嗎?”

韓遠山笑着衝她點了點頭。

“榕哥應該在樓上,您等着,我去給您叫!”

這時才完全從看到傳奇人物,和傳奇人物說話的那種震撼和喜悅中回過神來的小蔣完全恢復了她的能幹,兩把把手上的套袖脫下後,往櫃檯上一放,便準備跑去叫人。

“韓二你看着點,我和小蔣姑娘上去見方榕。”

輕輕一笑,搖頭攔住了小蔣的韓遠山對着恭謹的跟在自己身後的韓二吩咐了一句,這才微笑着跟在小蔣後面往店外走去。

剛出了店門,小蔣和林曉菡便都吃了一驚。

店門外,正從什字那邊往這邊走來的方榕就像喝醉了酒一樣,圓睜着佈滿了血絲的雙眼,臉上流露一股十分痛苦的表情,扭曲着似乎一夜之間變黑了不少的面孔,腳下虛浮,搖搖晃晃的向她們走來。

“榕哥,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就在她倆的驚叫剛剛出口,人也準備撲過去攙扶方榕的時候,就覺得身邊掠過一陣清風,一眨眼的功夫,這羣人裡年紀最大,最不可能搶在前頭的韓遠山已經站到了方榕面前。

“老人家……”

方榕剛說到這裡,兩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

閃電般地伸手,就在小將她們和路人吃驚的注視下,看上去沒有多少力氣的韓遠山已經一把提住了方榕絕對不輕的身體,右手的柺杖一鬆,騰出的右手連動,幾指頭就重重的點在了方榕身上,方榕臉上的扭曲和那層黑氣便開始緩緩褪去。

“小蔣姑娘,方榕的住處在那裡?”

隨即,做完這一切的韓遠山把提在手裡的方榕交給了緊跟到了自己身邊的那四個年輕山民,向正快要哭出聲來的小蔣急急問道。

“就在樓上,跟我來!”這次卻是林曉菡搶着領路了。

緩緩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方榕終於在太陽已經西移的時候清醒了過來。

“你醒了?”

自己熟悉的小屋裡,只有韓老太爺韓遠山冷冷的凝視和冷冷的話語在迴盪。

“他們其他人呢?”

刻意避開面沉似水的老人的逼視,方榕在心裡暗歎的同時問道。他知道,面前的老人和別的其他任何人不同,自己所作的一切在他面前根本無法有絲毫的隱瞞,因此也藉着打亂話的空,迅速在腦海中琢磨着怎麼回話。

“打井的設備和直升飛機都已經按時到了,他們都出去幫忙了。”

說道這裡,韓遠山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身上瀕臨崩潰的伏魔印也剛剛恢復正常,現在你有什麼話要說?”

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悲傷和失望,就連清亮的雙眸也離開了方榕的身上,無神的注視在一邊的地上。

身爲伏魔印的締造者和殷巫在當代的宗主,深知方榕底細的他在看到方榕回來的瞬間,便已經完全明白了聊城昨夜怪事出現的因由,再加上在緊急處理方榕發作後的後遺症期間,無意間聽到出去幫忙的小蔣他們帶回的現在幾乎整個聊城都已經知道了的,關於省城昨夜也出怪事的傳言,你叫他如何不覺得悲哀和失望?

“這次又是你老人家救回我的吧?這次怎麼會這樣?”

掙扎着坐了起來,忍着全身肌肉和神經撕裂般疼痛的方榕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只管徑自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就算我不救你,你在三五天之後基本也能恢復過來。不過因爲這次的發作過於失控,在以後的日子裡,伏魔印已經封印不住它對你神智的侵襲了,你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我知道,其實在它發作的瞬間,我便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我無法選擇。”

自醒來後,逐漸恢復正常的方榕逐漸轉變成原本的黑亮眸子裡首次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

“哦?”

低頭只管注視着地面的韓老太爺擡起了他的雙眼,凝神等待方榕的進一步解釋。

此時,遠在百公里之外的省城裡,漫天飛舞的各種謠言和傳聞也似一道暗流一般的掀動着一股股不安的波瀾,拍打在無數人心靈的堤防,讓不安的情緒在日常平靜的黃昏下不停的泛濫。

省城最大的醫院裡,一動不動的躺在病牀上的王小明此時一改往日的沉默和茫然,清瘦憔悴臉上,此刻分外明亮激動的雙眸裡閃動着跳躍的光芒,努力的側着耳,傾聽門外走廊裡那兩個護士之間的對話。

“玲姐,長風集團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我今天來接班的路上到處都能聽到人們在那邊竊竊私語,說是昨夜那邊鬧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啊喲,小薇啊,幸虧你今天白天都在家裡,現在才聽到這個消息,我可是被這件事弄的連中午飯都沒吃,真是太恐怖,太噁心了。”

“玲姐,就算那邊鬧鬼,和你有什麼關係?怎麼會連午飯都沒吃呢?”

“小薇,你不知道,從早上十點多開始,警局就不停的往咱們醫院太平間送屍體。因爲屍體太多,院裡就讓我們這些護士都去幫忙,整整忙到中午一點多。

我估計啊,凡是參加了運送屍體的同事們大概沒人能吃的下去飯。那哪裡是屍體啊,簡直全都是破爛的軀體和殘肢。

你想想,在看過那麼多袋碎肉和殘肢之後,誰還能吃的下飯去?別說我們了,就連送屍體過來的警官,都有不少人面色慘白,在門口的花叢裡不停的嘔吐呢。”

“啊?玲姐,死了有多少人?怎麼會忙好幾個小時?”

“光送到咱們醫院太平間暫放的屍體就有接近兩百人,聽說還有一百多具屍體被送到二院那邊了。據說這一次,長風的總部那裡再沒有一個活人,全都被鬼怪給殺掉了。”

“別開玩笑了玲姐,當今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鬼怪出現?”

聲音裡帶着顫抖,門外這個被稱作小薇的護士強笑到。

“這可不是我說的啊,我也是在搬屍體的過程中,聽幾個面色慘白的警官在那裡悄悄私語的時候聽到的。而且據街上的傳言說,昨晚出事之後,長風大廈好幾層樓的玻璃全都在一聲巨響之後碎掉了,樓裡面很多的牆壁也被震塌了,但是現場找不到一點爆炸過的痕跡,他們樓裡的監視器上錄下的東西就是一團黑霧闖進去過。”

“這怎麼可能?”

“誰知道,反正看到那些破碎成一團團的屍體之後,我的心就亂到了現在,走在過道里都覺得心裡慌的不行,還好要交班了,晚上你也自己小心點啊。”

說着話,兩個護士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長風那羣雜碎叫人給幹掉了?難道是三哥?可三哥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本事了?”聽到的這消息讓王小明基本已經死了的心又開始怦怦的狂跳了起來。

與此同時,自早晨便聽到傳言,說長風被鬼怪一夜之間連根拔起這一驚人消息的四海社老大夏永忠,此刻還沉浸在一種狂喜和一種難言的不安中不能自拔。幾乎快一整天了,被這個他從各種渠道證實了的消息弄得心意散亂的他連辦公室的門都沒出,只是不停的在房子裡苦思和焦躁的來回踱步。

作爲和長風斗了近二十年的對頭,他在初聞這個消息時的狂喜過後,便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一種本能的不安之中。

作爲老對手,他當然明白長風龐大的實力和勢力是多麼的難以對付,不然憑着他四海社號稱道上實力第一的勢力,也不會在這麼多年的鬥爭裡只能略佔上風,何況這股佔上風的勢頭在最近也變成了下風。

在這樣的情勢下,居然會有自己和長風毫無所知的第三方能在一夜之間就滅了風頭一時無倆的長風,那此後這股神秘的勢力的矛頭會不會就此直接對準自己呢?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頭有三個大,煩惱就像怎麼也趨散不開的魔鬼,纏繞着他不肯少離。

“老大,聊城那邊急報!”

就在他頭疼不已的時刻,辦公室的門一開,一臉奇異神色的老二急急的衝了進來。

“聊城那邊急報?”

他停在腳步,不滿的瞪着自己的兄弟。

近來的他一聽到聊城,就會覺得有股火從心裡往外冒,這點整個四海社的人誰不知道?

儘管現在來報消息的是老二,他還是真想當時就一腳把給他踢出門去。

“聊城昨晚也發生怪事,一聲震天的妖吼之後,長風派在那邊留守的人全部被人屠殺乾淨,現在整個聊城陷入混亂之中。”

熟悉自己老大脾氣的老二當然知道老大在想什麼,也不多做解釋,趕緊報上自己安排的暗線報上來的消息。

“哦?”

夏永忠的眼睛立刻瞪的老大,臉上卻在一驚之後,陷入沉思。

自從那夜在和趙三火拼時,被不明來歷的大羣槍手伏擊之後,四海社派去聊城的那多人馬裡只有受了重傷的老五在刺殺組的那七位高手的拼死搶救下,和揹着他的小組長逃回了省城,其餘的所有人馬,包括被趙三所傷的老四全部死在了那裡,到現在連屍體都找尋不到。

四海社在吃了大虧之後,全力多方調查之後,才知道自己這次是上了老對手長風長久以來刻意安排下的惡當。

那羣神秘的槍手竟是賀瘋子多年以前,一直由他號稱在國外留學的兒子帶領,躲在暗處默默訓練出來的一隻奇兵,難怪在火拼之間,四海的人一直緊盯着的長風並沒有多大動靜,卻在關鍵時候被那羣槍手來了個一網打盡。

在得知這一情報後,憤怒如狂的四海社卻發現自己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在損失了天地兩堂和刺殺組的精銳人馬之後,偌大的四海社裡竟然在短時間內,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力量對擁有了大批神秘槍手的長風展開報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長風在道上的氣焰逐漸飆升。

可是眼下這樣的長風也被人一夜之間連根拔掉了,這神秘的第三者究竟是誰呢?爲什麼聊城那邊也會出事?

想到這裡,他雙眼忽然一亮:“老二,知不知道聊城昨夜什麼時候出的事?“

“我已經查過了,是在這邊出事之前!”

老二自然明白老大爲什麼會這麼問,趕緊回答到。

“老二,你說會不會是……”

說道這裡,夏永忠已經閃亮了起來的雙眸忽然黯淡了下來。

“老大懷疑是聊城趙三的報復吧?開始我也這麼想,可是後來也覺得大有問題,聊城和這邊昨夜發生的事太過怪異,不大可能是趙三出手乾的,不過我看和他也脫不開干係。不過眼下……”

望着凝神瞧着自己的老大,老二有些遲疑的打住不說了。

“有話就說吧老二,咱們之間還顧忌什麼?”

夏永忠腦子一轉,便知道老二有些話想說,便乾脆的表態到。

“不過眼下我覺得這事不管是誰幹的,對我們四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認爲老大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如果這忽然冒出來的勢力不是爲仇,而是爲地盤和勢力的話,我覺得他根本沒必要連根拔起長風,所以我估計他們十有八九是爲仇。

當然,必要的防範還是必要的,咱們可以一邊加緊想辦法從警方那邊弄清楚昨晚事情的真相,一方面可以嚴加防範,靜觀其變。”

夏永忠邊聽邊點頭,他也知道自己光在這邊煩惱也不是辦法,就在他剛要說話的瞬間,他的辦公桌上那很少響起的紅色電話忽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他和剛說完話的老二同時一愣,在交換了一下驚疑莫名的眼光之後,他深吸了口氣,走過去抓起了電話。

“警方已將昨夜之事上報最高層,估計不日之間國家安全局將派專案小組下來嚴查此事,切記不要妄動!切記!”

電話裡,沒頭沒腦的傳出這麼一段話來,說完那邊便乾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房間裡頓時一片寂靜,只有夏永忠和他的當家老二帶着一臉的驚疑,面面相覷着說不出話來。

血夜鳳凰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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