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過幾個山頭,便見前方有一處農莊,而農莊前有一條河,黑豬想婕藍和崎雪應該有些渴了,便讓碧落降下雲頭,飛到那溪流邊停下,他想連着幾個時辰的趕路使得婕藍和崎雪應該疲憊了,就將他們從貂背上抱下來,放到旁邊一棵大樹旁倚靠着。
而自己在河岸一旁摘取了一片芭蕉葉,將那芭蕉葉兩端合攏,底部留尖,這樣就可以用它來盛水了,他走到溪岸邊,自己捧了幾口水喝,隨後用芭蕉葉取了一斗水,走到婕藍她們身邊,它將水送入婕藍口中,見婕藍喝下去後,他又將水喂入崎雪口中,崎雪感覺到冰涼的味道之後,便漸漸醒了過來。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着眼前這個黑豬時,頓時像想起什麼一樣,突得跳了起來,她看向四周,見已經不是在龍窟洞時,便怒道:“我爹爹呢,我怎麼會在這裡?”
黑豬忙道:“你和藍都傷得很重,所以我就帶你們出來了,現在你醒了就好了,可是藍…”黑豬看着面如死灰的婕藍,心中怎不疼痛。
崎雪卻還是無法面對婕藍,她將頭扭了過去,從體內召喚出雪鶴,上了鶴背,便欲乘鶴離去。
黑豬見狀,忙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一個人照顧她吧,我可以不殺她,可是我無法面對跟一個封印我父親的人在一起,我會自己回城廷的,告訴那城主我們他所敬佩的藍魔已經好好地完成了任務,讓他爲承鳳治療傷勢。”崎雪言語冷酷,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黑豬覺得如此的陌生。
“什麼?你自己回去?你就那麼恨藍嗎?”黑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若是你苦苦哀求她不要對你父親出手,可是她最終還是爲了活命取走你父親的性命,你會很高興嗎?不管你說我自私也好,無理也好,我都無法原諒,請讓我走吧,就算讓我冷靜下我的心情也好。”崎雪神色憂傷,長長的睫毛沾染着點點淚珠,看起來確是如此的疼惜。
是啊,說到底,最悲痛,最絕望的應該是她,而自己沒有好好安慰她,卻因爲過於關心藍而責備於她,黑豬覺得很抱歉,他低下了頭,道:“那個,剛纔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太擔心藍,也擔心你跟藍之間產生了嫌隙,因爲你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又豈能就這樣仇視對方,如果那樣的話你也痛心,藍也會不開心的。”
崎雪露出苦澀的笑容,道:“看來你是真的很關心她啊!”崎雪不知爲何,又想哭起來,或許想到自己,活了這麼久,卻未有一人如此地關心自己,看重自己,而唯獨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永遠那麼維護,那麼疼愛,可是就連最愛的父親也再次失去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運,永遠都只是個孤獨者,無法找到心靈的歸宿。
崎雪憂傷的面龐掩映在這金色光芒中,風吹起她白色長髮,裙角在微風中起舞,像唱着一首清冷的寂歌,將她襯托得如此的哀婉悽美。
她輕喝一聲,雪鶴便振翅長飛,入了空際,帶着那個傷心的人消失在雲層之中。
黑豬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婕藍和崎雪之間究竟還能否像以前一樣,也不知道崎雪是否能夠打開這心結,他只希望崎雪能夠平安回到城廷。
休息片刻後,黑豬便抱起婕藍,扶於貂背上,隨後也上路,朝城廷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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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傍晚時分時,本是光陽明媚的天空卻突然間烏雲密佈,未過片刻便大雨磅礴,電閃雷鳴,崎雪便忙按下雲頭,她見前方不遠處有村莊,便欲借宿避雨。
到了村莊,崎雪尋了一家老夫婦的農家,給了他們一些散碎銀子,讓他們上了一壺熱水,自己則在他們讓出來的小茅屋裡避着雨。
看着窗外的大雨傾盆而下,崎雪想起婕藍突然又擔心了起來,心想這個時候她是不是被雨淋着了,是不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也不知道淋雨後她的傷勢是不是加重了。崎雪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擔心她的安危,在心裡又責罵一句, “你何必再關心她,你再關心她,她也未曾將你放在心上,真是愚蠢啊!”
她將熱水一口飲盡,心中悶熱難當,她只想這雨能夠早些停下,好快些趕路,然而等到將近天黑時,卻也不見這雨有停下的意思。
崎雪有些心煩意亂,正自愁悶時,卻聽到屋外那兩個農人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話,推推攘攘地說了許久也不見他們說出個結果來。
崎雪有些生氣,將門打開,問道:“二位在這裡吵嚷什麼,如果是想催我走了,我可以現在就走。”
“好好好。”兩位老人竟鬆了口氣般連聲說道。
本來崎雪是要走的,但是見這兩位竟然如此刻薄,火氣便上了來,道:“我既然給了你們銀兩,那便要住下了,對不起,暫時我便不走了。”
那兩老人又着急起來,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個穿着藍色粗布麻衣的老婆子從自己懷兜裡取出崎雪給他們的散銀子,道:“這銀子我們還你,你快走吧,不是老婆子我不留你,是不想害了你性命。”
崎雪很是奇怪,問道:“害了性命?誰會害了我性命?”
那老婆子嘆了口氣,道:“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裡一到夜晚就有鼠妖出沒,這鼠妖可是食人鼠,兇狠得不得了,已經連續害了幾人的性命,我要是留你豈不是害你,我看這天色已晚,你趕快走吧!”
聽到有妖魔作亂,崎雪又怎再走,並且見這婦人對自己極好,便道:“既然此處有鼠妖作怪,那我也就走不得了,雖然我也有急事,但總見你們不救。”
那兩老人以爲崎雪說笑話,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嬌嬌弱弱的,哪是那妖怪的對手,還是不要逞強的好。”因爲崎雪用頭巾將自己那雙尖耳掩住,所以這兩老人不知崎雪是一半妖。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們就安心吧。它是妖怪,我也不是什麼人類,那就看是它妖力厲害,還是我靈力精純了。”崎雪將門闔上,也不再管那兩老人的勸阻,就靜等着夜幕降臨,等着那所謂的鼠妖。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何異動,崎雪有些疑惑,以爲那兩老農是在欺騙自己,而此時雨也停了,崎雪打算冒夜趕路,但便在此時,卻聽得屋外傳來一聲慘叫聲,那聲音淒厲無比,給這黑夜多添了幾分陰暗的色彩。而緊接着便聽到村裡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的聲音,有人大聲喊道:“鼠妖又出來害命了,大家快逃命啊!”
崎雪一聽,忙得破門而出,奔到屋外,但見村落小道間,田埂間,都有火把閃動,而所有的人都開始朝西方方向奔走。
崎雪料想那鼠妖想必便在這些人奔跑的相反方向,只要朝他們來處的方向尋去便好,正準備走時,卻見那兩老人帶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出了屋,急急忙忙地揹着包袱,大概也是要去逃命,那兩老人見崎雪不逃命,反而朝鼠妖來的方向奔去,忙道:“姑娘,你真不要命了,這鼠妖見人就咬,所到之處不管是人還是畜生都會化爲白骨,再不走就晚了。”
“你們先行逃命去,我去會會這妖物。”崎雪也不顧這老婦人勸阻,徑直朝鼠妖方向奔去。
那老婦人一急,將手中的孫兒放到老伴手中,道:“我去追那兒女孩回來,老頭子,你快帶着孫兒先逃,我去去就回,哈!”那婦人朝崎雪追了過去,因爲年紀大,跑得慢,又是在人羣中奔跑,幾次差點栽倒在地。
崎雪向奔去,奔了一陣不由停下了腳步,但見眼前一隻身高一丈,口露尖齒,眼冒紅光的巨型妖鼠正在那兒啃食着一個小孩的軀體,看着那小孩所有內臟被掏出,崎雪頓覺有些噁心,而那妖鼠見到有人靠近,便回過頭來低吼着,露出兇狠的目光。
崎雪最初以爲只是個小妖,但見到此物料想不是很好對付,再加上自己身上有傷,那麼只能速戰速決了,她連忙召喚出雪刃,準備着戰鬥。
那鼠妖見對方召喚靈力,便知道遇到了對手,忙得快速撲過來,張開便咬向崎雪脖頸,崎雪飛躍而起,躲了開去,那鼠妖一擊不下,又如閃電般用尖利的牙齒咬向崎雪的胸腹間,崎雪大喝一聲,雪刃揮出,擊中那鼠妖的背部,頓時鼠妖背部被落下深深的血痕,這似乎讓它發了狠,對着幾步之外的崎雪低吼着。
崎雪冷笑道:“我還以爲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妖怪,原來就是隻骯髒的老鼠。”
或許她的話激怒了那黑色鼠妖,突然間只見它紅眼發出劇烈的光芒,隨後它張開大口,仰天長呼,崎雪不知道它是要幹嘛,但是過了片刻,卻見那鼠妖對準崎雪大口地噴出了無數只小老鼠,這些小老鼠朝崎雪快速地聚攏過去,所到之處均是草木皆碎。
見着這成百上千的老鼠,崎雪也有些驚慌起來,她忙揮出雪刃將靠近自己的老鼠斬死逼開,隨後飛入空中,這樣就不會被這些小老鼠四面攻擊。
然而那鼠怪彷彿洞悉了崎雪的想法,他滋滋滋地笑了起來,隨後朝那些小老鼠喝令一聲,那些小老鼠便調轉方向,朝村民逃命的方向快速聚攏而去。
崎雪心想這些村民若被這羣老鼠追趕上,勢必會沒了性命,她忙得落回地面,擋在那些老鼠面前,揮出雪刃快速地斬殺着這些老鼠,可是無論斬殺多少,那鼠怪卻還能吐出多少,這樣下去簡直是沒完沒了。
正殺得起勁時,卻見身後傳來一個婦人的驚恐聲,崎雪回過去,但見微弱的光芒下,那位老婦人站在不遠處,正用雙手捧着嘴,全身不住顫抖,顯然是因爲看到這場面而感到異常害怕。
崎雪沒想到她居然會跑到這裡來,忙喝道:“你快跑,不要留在這裡。”
那老婦人慌了神情,聽到崎雪的呼喊聲後,良久才反應過來,忙回過頭跑開,但是沒跑幾步,卻聽到前面傳來一個孩子的呼喊聲,“奶奶,奶奶!”
那老婦人驚恐地停下了腳步,隨後便見到自己孫兒朝着自己奔跑過來,一把撲入她的懷中,哭道:“奶奶,跟我和爺爺一起走。”
那老婦人想到孫兒竟然會跑回來,已經嚇得有些六神無主了,她只顫聲罵道:“傻孫子,誰讓你回來了,快跑!”